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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失败会重蹈覆辙。
被却忘的成功会不复存在。
1
这是四国游戏开始不久,德岛县某处交谈的对话――说起来这『不久后』始终是地浓凿,魔法少女『Giant Impact』的认知,以交谈的对象杵槻钢矢,魔法少女『Pumpkin』的认知来看,四国游戏早已过了不少时间。
其中存有个人差异。
毕竟是只要在场地上就会强制参加,每个玩家对『何时开始』的认知也会有所偏差的四国游戏――事前设想到这种事态,时常在四国散布情报网的杵槻钢矢虽较早注意到四国游戏的开幕,但随意度日悠闲过日子的吊车尾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别说是慢慢拍,连游戏开始本身都没发觉到――不过以没有那种危机感还一次都没触犯到致命规则幸存至今来看,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可是非比寻常,不容小觑。
正因如此。
正因为认知到她的奇异,魔法少女『Pumpkin』才会从香川县越境到德岛县,不气馁设法继续和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取得联系――「喔ー咿,『Giant Impact』。果然你还活著啊。」
「唷,那么不客气叫我名子的你……那个ー、那个ー,很像伏魔殿的。」
「不是『Pandemonium』,是『Pumpkin』喔。」(译:伏魔殿(ふくまでん)又称(パンデモニウム),在英国的叙情诗『失乐园』中登场的都市名称,意为恶魔潜伏的殿堂。)
「是那样啊,欸嘿嘿。不过不管哪个都是很奇怪的名子呢。看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我看起来很有精神?」
「嗯,很有精神喔。」
「……不,算了。或许你那样看我很有精神。不过很遗憾的,可没时间慢慢闲聊喔。都发生这种事态,我也不被允许无限制单独行动――『Collagen』监视得很紧。人要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就很容易露出真心呢――说是真心,不如说是本性吧。」
「嗯。虽然我平常就会了。」
「也是。」
「啊啦啦,感觉到你对我深厚的信赖。」
「那种鬼玩意才不存在――不过,这种时候就难得期待一下你对我热烈的友情也没关系吧。」
「『Summer』队的你,对『Winter』队的我吗?」
「反正四季什么的只是随意被决定的名称――顺带一提,『Giant Impact』,『Winter』队的现状,目前感觉怎样?」
「我想大概和『Pumpkin』你们差不了多少……,想尽办法要脱离四国,大家都很辛苦喔。正分头去收集规则。」
「是吗……还在那个阶段啊。」
「?」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情报差距就算没有电子机器也会发生呀。在那意味上,『Winter』队和『Summer』队确实处在类似的阶段。」
「那不就正好吗。既然如此就结为同伴同盟吧。」
「别开玩笑了。即使没有像『Autumn』队和『Spring』队那样,『Summer』队和『Winter』队的感情也没好到哪去……,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有竞争,不可能互相协助。」
「那样啊。和睦相处的只有我和『Pumpkin』――同样是在队伍内被排挤的人,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啊。」
「别说得像是被欺负的孩子互相结为同伴好吗……,那样会被大家讨厌喔。」
「是吗。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呢。」
「你高兴就好。」
「话说回来不是要说什么吗?『Pumpkin』才会找我?」
「嗯。没错,能找到真是不敢置信――就想说给你还人情的机会。」
「我有跟你借过吗?」
「应该说只有还吧。」
「既然你都说期待我们之间热烈的友情了。好吧,希望我做什么呢,『Pumpkin』?」
「站在被拜托的立场就骄傲起来……真有够厚脸皮的,都想叫你厚蛋烧了。不过那也能说是存活四国至今的资质――刚才也说过,我目前在魔法少女『Collagen』的监视下。不太能采取自由行动。」
「那么嚣张的家伙,揍她不就好了?」
「也太偏激……不,可以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之前情报不是有传给你吗?『Collagen』的魔杖『Nothing but』所持有的万能性――那孩子在对付魔法少女上可说是最强的喔。」
「嘿欸。为什么呢?」
「……那先略过。说过没有时间了吧?你的记忆力我可不奉陪。重点是现在香川县,正施行著魔法少女『Collagen』的绝对王政――嘛,有『Pathos』在好好领导,状况也没那么严重就是了。只是我不能像平时一样奔放行动。」
「那是你平时恶行的自食恶果吧。」
「是没错啦,不过被你说就感觉不爽……,我可不像你品行恶劣。『Winter』队的魔法少女们会经常让你这种轻举妄动的危险人物单独行动吧。」
「嘛,正因为我轻举妄动,太靠近或许会受违反规则的爆炸牵连,才和我保持距离呢。」
「应该认真分析自己被保持距离的状况喔。这样来看也能说『Winter』队的队长,魔法少女『Kiss and cry』做出正确的判断啦……,嘛,既然和我不同被允许单独行动,那正好。」
「正好是吗。呵呵呵,太好了呢,我是惹人嫌的。」
「我精神可没扭曲到会为那种事高兴。每次说话都语无伦次啊,你。」
「是想委托我极为机密的任务对吧?代替被禁止单独行动的『Pumpkin』,要我完成什么。而且还不想被其他『Winter』队的成员知道,想悄悄进行的工作。」
「非常正确。」
「欸嘿嘿。」
「别害羞了,那种程度谁都能猜到好吗――没空说明细节,可以的话什么都别问直接答应就轻松了。」
「小是吗。平方的话,一般数字也会变大呢。」(译:细かい,有详细入微和琐碎细小的意思。)
「尽可能也别夹杂这种玩笑话就帮大忙了。」
「我明白了。就来帮助你吧!」
「…………」
「怎么了吗,『Pumpkin』。你不说话,话题进展不下去喔。心电感应什么的我可不会,不说出来就没办法传达要委托的事。」
「……以防万一问一下,我,依赖,你真的没问题吗?」
「那当然。交给我吧。在这不依靠我要依靠谁呢。就给你看看去做就做得到,却总是不去做的我吧!」
「别让我看那种没用的东西。可以的话请让我看去做就做得到的你。……那个啊,『Giant Impact』。接下来要你搜索的,不是四国游戏的规则,而是『魔女』。」
「『魔女』?」
「不知道也没关系――户籍名是酒酒井缶诘。如果我的预测没错,她一定是CLEAR四国游戏的关键。」
………之后两人决定数日后再碰头,回去各自的岗位――然而四国游戏却从那开始越演越烈,最后没有碰头成功。
尽管『Summer』队被空空空这名从地球扑灭军不请自来的英雄趋于毁灭,让魔法少女『Pumpkin』变得能自由行动,但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却因为被委托寻找『魔女』,而被『白夜』队的魔法少女『Space』盯上,陷入连滚带爬四处逃窜的窘境――而在做那种事的期间,排挤她的『Winter』队的其他魔法少女们,理所当然地迎来GAMEOVER。
魔法少女『Kiss and cry』,都度井《つどい》浮世《うきよ》。
魔法少女『Maggot therapy』,白臼《しらうす》讨议《とうぎ》。
魔法少女『Spirograph』,鱼岛木《ぎょちょうもく》缀《つづり》。(译:名暂译。)
魔法少女『Guest house』,パドドゥ・ミュール。(译:名不译。)
除了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浓凿之外,其于四名『Winter』队的魔法少女,还没深入四国游戏的核心,像一般人一样认知没什么变就命丧黄泉。
GAMEOVER。
……没和途中乱入的英雄,空空空会面就能死去的她们,也不是不能说比『Summer』队、『Autumn』队或『Spring』队的魔法少女们死得安稳,但即便想慰藉,她们在现世连一丝皮肉也没留下。
讽刺的是,也能说正因为被排挤出队伍外,大幅偏离四国游戏原先的游玩风格,反倒去『找人』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才得以在德岛县生存下来――但光是要逃离黑衣魔法少女『Space』的监视,竭尽全力四处逃窜她,当然没能完成魔法少女『Pumpkin』所托付的机密任务。不如说中途就几乎放弃了――作为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却怎么也不得称赞,『Pumpkin』也没想到会为了这种时候而温存的线人会如此不值信赖吧,但塞翁之马,焉知非福。
若要更加补充,正因为那样不认真的她,才能偶然在德岛县的地下百货与空空空和酒酒井缶诘相遇。
搞不好就像不规则因子的空空空利用游戏的BUG,魔法少女『Giant Impact』以更颠覆管理者预料的游玩风格来生存至今――作为结果,始终只是作为结果,以好似把那些认真过活的人当傻蛋的经纬,她正如魔法少女『Pumpkin』所委托的,成功发现了酒酒井缶诘。
尽管成功后地浓许久都没注意到缶诘正是她寻找的对象,但那暂且不管――
2
顺带一提。
空空队面临四国游戏最终局面时的开会场所,是在野火烧尽至高知县后的一片原野。
在座标上位于四国正中央左右。
不管说是黑衣魔法少女『Spurt』和改造人冰上并生的战斗痕迹,还是说构成空空队八人的会合地点都行――总之他们没有离开千钧一发才会合的场所,就地讨论今后的趋势与对策。
烧尽过的原野,要说的话是远出乎这词语想像的原野,一望无际什么也没有。
在没有隐身场所这意味上,在紧要关头是非常危险没错,但那条件同样适用于对方,而且若是把现在四国各处都视为危险地带,在这广场谈话,有随时都能逃往空中这条件,或许还比屋顶下安全。
尽管像『土法师』的魔法少女,黑衣魔法少女『Scrap』,能在地底中来去自如的话,视野再广也没用,那里只好期待人造人『悲恋』的对敌感知器吧――
「首先―」
站立于四国正中央,酒酒井缶诘与空空空相对而立。
「大哥哥,能帮缶诘――酒酒井缶诘带到这里,真的,非常谢谢。要是那时大哥哥丢下缶诘的话――」
「不不不,那种小事没什么。」
空空突然被道谢,像害羞似地如此说道――害羞虽是他没有的人类动作,但实际上,这名英雄对『被人感谢』这仅此而已的事完全不习惯。
被那样感谢与刚才提出『让谁都别死』的努力目标互相结合,宛如空空是个富有人情味的正义男子,然而实际那时――被黑衣魔法少女『Space』追赶,从遥远的高空落下才巧遇幼童,酒酒井缶诘,之后会不丢下带走她,只是遵从『基于常识在这世上会那么做』这约定俗成的规则,若说到好处,大概就是弃她不顾或许会留线索给后面追来的黑衣魔法少女『Space』吧,只是自私自利顾自己方便而已――既不推辞也不谦逊,对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一点也不值得感谢。
虽是不值得感谢的小事,幼童仍对他害羞的反应毫不介意,接续「要是那时大哥哥丢下缶诘的话」说道。
「人类会败给地球,灭亡吧。」
由于说得太过轻易,咬字又不清,再加上方言的缘故,而让空空以为自己会错意――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唯一反应过来却没展现出来的,大概就只有机械的人造人『悲恋』吧。
不过装载的声音辨识机能也不是绝对的,无法断言她是否有想反问的心情――要是机械有心情之类的东西的话。
「人类会败给地球,灭亡什么的……,吹得也太夸张了吧,『魔女』。……以现在的肉体,还是叫你缶诘酱会比较好吗?」
尽管造成的沉默使现场氛围沉重不少,担任MC的钢矢仍以挖苦似的口吻说道――缶诘对此则耸耸肩(与儿童不相衬的动作),
「我可没加油添醋的理由喔。」
冷淡地如此回应。
「继续叫缶诘酱就行了――自己也还没完全恢复。尽管……,已经替换了,在不久前与钢矢相遇后,如今已切换成『魔女』。」
「……包含那方面也能向大家说明的话就帮大忙了。对大家,还有,对我。虽然掌控著场面,但就连我也不是全部都晓得喔。」
钢矢如此说道,
「杵槻小姐,实际上,你应该知道不少吧?据情况来看。」
冰上便从旁插嘴――处于其中最没有『魔女』或『魔法』见识的她,比起酒酒井缶诘,杵槻钢矢更是要警戒的对象。
「我知道的只有20%左右。尽管仰赖那知识应付一时,勉勉强强活到现在――但也到不懂装懂的极限了。……说真的,这不是能正经游玩CLEAR的游戏。要说的话就是所谓的无理GAME……没借助『魔女』之力根本避免不了炸死。」
「……这么备受期待我也很为难呢。」
这次是缶诘插嘴钢矢回答冰上所说的话――那口吻听来,似乎也真的很困扰。
「钢矢啊。在说明各式各样的事前,唯独那点我必须先说清楚――想稍微降低点门槛。」
酒酒井缶诘说完后,回归原位抱膝坐好――那举止来看简直是一般的幼童。
「的确,缶诘――酒酒井缶诘是比魔法少女更上位的魔女。知道的事理解的事或许也相对应会比较多。那时被大哥哥捡到,而大致找回自我――有很多能告诉你们的事。但大半,都和大哥哥你们所说的四国游戏无关。」
「和四国游戏……无关?」
空空反问回去。
若说要反问的话,光是现在的台词中,想问的事就像山一样多,但思考速度赶不上发音不清说话却很流利的缶诘,只反覆最后的部分就停了下来。
缶诘「对」同意应答。
「因为缶诘作为魔女是『新生的』――和大哥哥你们所说的『实验失败』或『试行错误』无关――也不能说完全无关。毕竟就是如此失败或错误才让魔女再生的。」
「……果然,还是该从头开始说明会比较好吧?」
由于缶诘的口音,空空和冰上什么也没理解到,加上看不过去手袋和地浓一脸茫然,钢矢只好出手相救说道。
「不那么做,你说的一大半他们都一头雾水喔。这我也不行帮忙代言――只有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才说那大半和现在没有关系啊,杵槻钢矢。」
缶诘彷佛要说哎呀呀真是的歪头纳闷。
「尽管在人类一旦要和地球战斗时,或许会需要,但大哥哥你们眼前的目标,是要把这场游戏CLEAR吧?」
「嘛,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那么――拖延时间打听没有用的事,又有多少意义呢?缶诘不是很明白。只说明需要的事,对你们也比较简单了当――我是这么想的。」
「到底有没有用,或许意外地还不清楚喔――宁可想全部都当作有用的来行动。四国游戏的CLEAR和打倒地球,终究还是联系著呢。」
右左危博士说道。
就科学家的她而言,不管派不派上用场,『魔女』这种云山雾罩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了吧,这是应有的发言。
好奇心和知识欲可是科学家的招牌。
「说来会很漫长。而且是没有用的长喔。」
「啊哈哈。如果这真的是游戏,就是问要不要『跳过读取』的场面吧?别介意,我是在辅导课中也能玩个痛快的人。」
或许你真是如此呢,冰上想吐槽但使劲忍住。
如先前所言,对冰上来说,魔女之类的话题,老实讲不怎么勾起她的好奇心――整体上是想像当事人缶诘所催促的,赶快汇整好队伍整体意见,尽快开始向CLEAR出发会比较好吧。」
不知是否该说是幸运,经实地考察绝对和平联盟的香川本部后,冰上和右左危博士早就选定好『下个目的地』。
她个人是想早一点前往那里。
不过会被说太过性急吧。
尽管是公认的冰山美人,尽管不是先前右左危博士的煽动,达成心愿与上司空空少年会合的冰上,说实话很想赶快回去。
但怎么也不行。
接下来酒酒井缶诘所讲述的内容,就算是现在没什么感兴趣的部外者冰上,也足以吸引她。
像看透冰上内心似地,
「反正都半夜了――即使要以这队伍发起行动,今晚也先养精蓄锐到天亮以后吧?听魔女的故事来伴夜,很酷不是吗――再长也不会讲到后天嘛。」
右左危博士如此说道。
这人该不会是为了让我讨厌才生出来的吧,冰上掩藏不住内心的焦躁――但那方面在战略上照理会想要魔女,酒酒井缶诘当场吐露真相的杵槻钢矢,也就是照理会意想不到受到右左危博士援护的杵槻钢矢,尽管没到焦躁不安的地步,在这时却心生些许疑念。
(…………?)
说是疑念或许有点过头――但那是源自于她悲痛的经验,不得不使用这过度的用词。
不得不过度――必须得多心。
在『Autumn』队和『Spring』队所进行到今日昼间的春秋战争中,钢矢以军略家身分加入到『Autumn』队。
然而在她研究策略时,犯了决定且致命性的错误――不,能责备那错误的,也只有钢矢自己。其他人都无法去责难――怎么想都不是钢矢的责任。
配合从地球扑灭军来要强制中断四国游戏的『新兵器』抵达时限来钻研对策,在那情况不如说是极为正确的判断――『新兵器』。即人造人『悲恋』是出于不明室不适当的操作才比预定早出发,而且还在被编制具体命令前就到达(游到)四国之类的事,她自然是不得而知。
不知道的事不可能会提前知道。
结果,『Autumn』队和『Spring』队不分胜负打成平手――听起来不错,迎来的却是双方队伍都全灭,这在预料之内仍惨绝人寰的终末。
情报不足。
误判时限。
这两点,对绞尽脑汁顽强生存至今的杵槻钢矢来说,是后悔也后悔不完的过失,不想再重蹈覆辙这极为平凡的疏失。
因此她才不太愿意强硬让酒酒井缶诘公开『情报』――但对多半是抱持相同心情的左右左危所发言的一小部分在意起来。
心生疑念。
反正出发改为明天早上――那部分没有问题。不急急忙忙CLEAR,好好做好准备正是钢矢赞同的。
然而右左危博士其后无意像顺口般接续的台词――却如扎在钢矢内心的荆棘。
再长也不会讲到后天嘛――再长也不会讲到后天嘛。
尽管那说起来只是像为了开开玩笑而夸大的台词――但若是要夸大,说是一周、一个月、一年都不成问题,只说后天,就有种玩笑开不够彻底的感觉。
不够彻底――过于具体。
好似后天就像四国游戏的时限――讲到明天也没关系,但话题拖长到后天就糟了一样。
怎么可能。
能说是胁迫空空和钢矢的时限本身的『悲恋』,现在就在这队伍中,从外部来的限制、压力照理已经没在四国游戏生效――时限什么的,照理不用再考虑也没问题才对。
可是,假如右左危博士真的觉得『拖长到后天就糟了』,事实上也挺符合的――因为那符合空空与钢矢之前一直担心的(尽管这数字原本是空空凭感觉随意设定的限制),和『一周』这时间限制正好一致。
明天――十月三十一日,正好是空空空来到四国满一周。
「…………」
不。
虽然钢矢一瞬间冲动想追问右左危博士――但觉得不管怎样这也太过神经质,压抑了下来。
从失败中学习固然重要,但也不行学习过头――不然学习结果很有可能只会重复失败。
那样既没意义又太过悲伤。
就算要盘问右左危博士,也不是现在,不管怎样先消散这话题――现在该追问的不是左右左危,而是酒酒井缶诘。
不是科学家,是魔女。
「就是这样……」
装作平静――钢矢如同在使用『自然体』一样,假装平静,冷笑向缶诘说道。
「时间的事不用在意没关系,不用客气请尽情说明――绝对和平联盟与魔女,还有魔法的关系。」
……在此钢矢没向右左危博士盘问的事,没追问自己心生疑问的事到底正确不正确,看到结果也无法断定。
即便追问,右左危博士也会装傻吧,即使成功让她坦白招供,也不见得能因此做到什么――左右左危目前在会议旁深思著就是事实。
所以那个问题,就先交给八人中智慧拔群的右左危博士一人思考,也能说是个正解――钢矢什么都没失算。
和春秋战争那时,一样。
「OK。嘛,或许会成为什么提示――毕竟大哥哥就是这样存活至今的。」
酒酒井缶诘叹息后撇了一眼空空――然后开口语道。
那么首先,
「魔女是从火星来的。」
3
火星。
太阳系第四行星,火星。
虽是不对夜空感兴趣的人也知道,不用说明的行星――但到底为何会突然出现天体之类的名称呢?
用不著插嘴提出疑问,幼童魔女酒酒井缶诘会继续说道――以发音不清的语调,却口若悬河说明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魔女是从火星来的――为了打倒地球、杀死地球而来的――很久以前的事了。火星和地球在很久之前打过仗。」
魔女是为了打倒地球而从火星来的。
火星和地球开战过。
就字面来看,完全说了荒唐无稽却又严肃的话语,让人以为是要先从个轻松的玩笑话开始带入话题――然而那么说来,空空半年前被强硬参加的战斗,也就是地球与人类之间的战斗,不也像玩笑一样相当荒唐吗。
沉重的玩笑。
「也、也就是说――」
空空边交互看著缶诘与钢矢边发问――虽说知道20%左右,钢矢到底知道什么地步呢?或者是绝对和平联盟,从哪里――从什么时候。
知道什么程度呢?
「魔女,是火星人啰?」
「不如说是火星阵吧。」
如此回答的是右左危博士。
口头上这么说虽难以理解,但在场这八人中,没有特意去重新质问其真意的人。
用不著重新质问。
因为不管所属地球扑灭军,还是绝对和平联盟,那单字在执行与地球战斗这通常业务上,是绝对避免不了的――『地球阵』。
混进人类中,地球派来的刺客。
是长得跟人类一模一样,却会导致人类灭亡,无自觉的战斗员――空空、『悲恋』和魔法少女们的本业,不是要CLEAR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而是踏实打倒『地球阵』。
去除人类里的BUG。
搜出厌恶的犯人。
那样比喻的人也有――实际上,空空空这无心少年会年仅十三岁却被地球扑灭军当成英雄,以VIP待遇(尽管始终是来自地球扑灭军的VIP待遇)被招揽进来,就是因为拥有感情已死而能区分『地球人』和『地球阵』这资质。
也曾用那双眼当交涉条件,想从地球扑灭军转往绝对和平联盟过啦――那先暂且不管,不是『地球阵』,而是『火星阵』?
「啊!难道是――」
地浓用手摀嘴说道。
「火星以英文来讲是『Mars』,而魔女的拼音,『majyo』变化一下,不就成『Mars』吗!?」
「不,与那无关。」
幼童极为冷淡地否决掉那蠢话。
但地浓的发言却马上起了缓和紧迫场面的作用般,让大家从冲击中恢复过来――就算现在再受什么冲击,也只会感到讶异,尽管是相当难以理解的话,但幼童本身所说的事,其实非常单纯。
不过就如本人之前像铺垫一样所说的,和四国游戏没什么密切关系――
「那个……质问可以等之后汇整完再请教你吗。」
对是幼童却也是魔女这谜一般的存在,到底要如何接触还很难决定,但如果是在前线时曾与许多『地球阵』战斗接触的冰上,也无法默默安静地听。
与『科学』相反的『魔法』,要说的话还真不想知道――然而即便是不想知道的情报,如果能知道的话还是会主动求取,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还是说要适度地一次一次回答问题?」
「哪个都行……不管选哪个,对像大姐姐那样的人,或许都没用吧――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
真的怎样都行反倒有种难以质问的感觉――说怎么问都可以的话,也不清楚要怎么问才好。
「嘛嘛,冰上酱。」
右左危博士劝和似地出面说道。
尽管被她劝和在冰上眼里就像挑拨一样。
「首先就好好听缶诘酱说话吧。『魔女』是『火星阵』――原来如此,还不赖嘛。也就是说,曾经有过『地球阵』和『火星阵』的战争时代啰?」
「嘛,就是所谓的侵略战争。」
侵略战争――以前的宇宙战争。
对既没电影也没SF小说造诣的空空,是完全不能理解的话语――说起来也不知道地球和火星战斗的理由。
行星间的斗争。
不,如果地球有意志的话,火星会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比起说地球憎恨人类,人类憎恨地球这战争的构造,说行星间彼此互相憎恨战斗著,作为构想或许还比较合适。
「说到火星人,很容易想像成章鱼的样子,但『火星阵』看起来不是那种形状呢――哼。」
是理解到某种程度了,还是全部都在说笑,地浓说完便目不转睛看著缶诘。
毫无顾虑的视线。
究竟是因为对被钢矢拜托,找到魔女的自己有了自负,还是她自己持有的责任感,比刚才更加积极发言。右左危博士所说质问等最后总结再问的话,似乎没有听进去。
「『火星阵』也是寄宿人类身上做出来的吗?」
「『魔女』与其说是住在火星上的生物,更像是被送往地球的生物……很难去做区别。不同的是――」
缶诘把缠绕在她左腕上的黑色手表给大家看――然后看向每个人同样都戴在手上的手表。
「是否能使用魔法――吧。」
「…………」
没什么大不了的,『魔法』。
是为了消灭地球的武器,是兵器,是种手段――既不是梦想也不是希望更不是幻想。
也就那种玩意。
如同地球扑灭军现在和地球战斗时,会不吝惜使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以前『魔女』――『火星阵』也会用『魔法』毫不留情地攻击『地球阵』,甚至是地球本身。
企图摧毁地球。
「那么听来……,侵略战争是火星向地球发起的吗?」
「不,地球当然也有向火星发起侵略战争――不过那又是别的话题了。总之,地球和火星彼此互相侵略争夺领土……,做那种丑陋的争斗。」
缶诘流畅地回应地浓不会看气氛的质问――虽是令人捏把冷汗的问答,但试著回想一下,德岛那时也好高知那时也罢,地浓对缶诘从一开始也没什么隔阂的样子。
在意思的疏通这意味上,她比不擅与人交际的空空更能和缶诘互相理解――实际的沟通能力或许都来得比空空高。
但地浓终究是地浓,「原来如此,是那样啊ー,我明白了ー」,在谁都理解不能的时机,以她自己的方式了解完魔女所说的话,就满足地闭口不言。
使人不禁认为,既然缶诘是出身于火星,她该不会是出身于金星吧,连点头绪都摸不著――但,现在可不是探讨地浓凿这名人物的时候。
再怎么闲也没有人会做那么没有益处的事――何况目前正在这残酷的四国游戏当中。
「让我说句令人失望的话,地球和火星为什么会侵略彼此……,会这样互相厮杀,缶诘并不清楚。」
幼童摇摇头说道。
那可是幼童不该有的、懒洋洋的动作。
「毕竟作为『魔女』的世代与当时相差太多了。」
世代? 不是时代?
「就算继承著记忆也是有极限的――缶诘也还没回想起全部。只有,四分之三左右。」
白秋之刻吧――缶诘带有自嘲意味地说道。
由于空空和地浓不同,(尽管始终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对应了现场的氛围,接受右左危博士的发言,变得不好再去质问……,要是以他自身来理解缶诘所说的话,那时在德岛县的酒酒井家,无意中巧遇到的酒酒井缶诘,还不是『魔女』吗?
记忆丧失。
不,是没有记忆吧?
恢复自身之类的,她之前那么说过――和空空一起游玩四国游戏时,酒酒井缶诘慢慢变化成作为『魔女』的自己――这样理解可以吗?
假说本身是很粗糙,不过空空认为大概差不了多少――那么来思考的话,很多事情都可以说得通。
说起来会独自生存于四国游戏的,根本不是寻常的幼童,其特异会随时间经过而逐渐扩大――尽管缶诘刚才向空空道谢,但公平来看,要是没与缶诘相遇,空空肯定活不到现在。他的性命,就像被缶诘拯救一样。
虽没说出口,缶诘如同看透空空的思索般,再次说了「所以,被这么期待我会很为难」。
「反过来说,『火星阵』也就只能使用『魔法』,其他跟一般人没两样――缶诘,也只是一般的小孩。」
事实上,火星就在与地球的互相斗争上败北了――接续说道。
「火星惨败给地球――『魔女』,被地球消灭掉。就那样。」
「不是一句,就那样,那么简单就总结的吧――应该非常重要吧,那个?」
钢矢以刻薄的口吻插话――不过毕竟是她,说插嘴不如说像在打岔吐槽。
「至少――对我们绝对和平联盟而言。对以魔法为武器和地球对战的魔法少女而言。」
「是吗……不过事实就作为事实接受会比较好喔。那点也许在CLEAR这种恶搞游戏上确实是派得上用场的知识、帮得上忙的情报――但说明白了,靠『魔法』,是打倒不了『地球』的。」
『魔女』早就败北过。
缶诘只是残兵。
说完幼童瞥了『悲恋』一眼――瞥了集结科学精粹于一身,对抗地球的最新兵器一眼。
「照那样来看,科学会比较有希望吧……尽管是我个人的意见。」
「你能这么说,作为科学家的我虽感到无比的光荣――但也很难马上相信呢。可说是永动机的魔法之力,会敌不过地球?」
为『悲恋』制作负责人的右左危博士说完便指出周遭一片被野火烧尽的原野――的确,什么代价都不用就能给予地球这么甚大灾害的『魔法』,在地球面前却如此无力,就算是欠缺想像力的空空也难以想像。
不,也用不著想像,到四国以来究竟被『魔法』威胁到生命多少次都数不清了。尽管四国游戏本身就是为了打到地球的王牌,为了获得『究极魔法』而举行的大规模实验。
被说得完全不值一顾的魔法,好歹也不得不让四国游戏的玩家感到棘手――说自己期盼渴望的技术在老早之前就败北过,绝对和平联盟也无法接受吧。
话虽如此,现在在场的魔法少女们,到底对绝对和平联盟还有多少归属意识也挺微妙的――在什么都没得知就被卷入实验,强制被迫与死亡为邻的状况这意味上,不管是钢矢、手袋、地浓,都和空空差不了多少。
尽管钢矢有事前预想到这种局面的发生――但如果能完全预想到,她就用不著参加这种会议了。
「永动机,吗?」
缶诘喃喃自语。其样子岂止白秋,根本老成稳重。
「有那种东西真的好吗?」
「…………」
「不,请让我继续说明。『魔法』本身是永动机关没错,但也招致预期之外的后果――魔女会败给地球,也不是因为在魔法上有所缺失。」
「…………」
右左危博士像在观望般等待缶诘继续说――她虽身为地球扑灭军的一员,却同时也和绝对和平联盟有所联系(而且还是跟可说是现状四国游戏支配人的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有前辈后辈的关系),理应会比空空或钢矢更有基础去理解缶诘所说的话――但即便如此右左危博士仍小心翼翼,不放错任何一字一句。
「不如说――正因为魔法太过便利,魔女才会败北。没什么大不了的,『火星阵』没能纯熟掌控住魔法――反倒是什么都没给予的『地球阵』,作为生物上更是优秀。」
讲到那缶诘又看向空空。
「就像大哥哥,不使用魔法也接二连三打倒了魔法少女――多余的能力只会变成束缚的枷锁。比起拥有,不如没有还比较强。」
到底缶诘理解空空到什么地步还不清楚――至少空空没对幼童说过自己的身世,然而她所说的『没有』,听起来也不单纯意味空空『没有武器或魔法』,更像是在说他『没有感情与心』一样。
因为他没有感情也没有心,才得以与魔法少女,或绝对和平联盟为敌人时,即便说不上胜利,也能和死亡擦身而过存活至今――那虽然是种独具慧眼、前所未有的观点,但要空空来看,却是近似被侮蔑的评价。
至少『那个人』。
不希望空空被那样评论吧――尽管对不懂人心的空空而言,完全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期望他什么。
「不太明白呢……」
冰上不得不那么说――虽在上司面前不太想表露自己的不解,然而就算要选择词汇,不明白的东西也只能说不知道。
总觉得,这画面就像耐心陪小孩谈些天花乱坠的空想。
「难以处理过强能力这心情,冰上酱应该很容易理解吧?」
右左危博士如补充般说道――是很感谢她帮忙说明啦,但那补充方式就有点让人爆青筋。
因为很明显那是在暗示她放火魔弟弟的助言――被施加比冰上更强的『炎血』肉体改造,操纵连天候都能左右的火焰,却惨败给空空空这名英雄,变得再起不能的不肖之弟。
嘛,确实容易理解。
其实右左危博士也暗示著,在『炎血』的运用上,理应比被称为『火达摩』的自己落后数个级别的冰上并生,展露将那股『微弱的力量』,以『冰血』这非炎而冰的形式来活用的才能,然而遗憾的是,对右左危博士的恶意过于强烈,冰上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赞誉的事。
两人间的互不理解就那样没得解决。
「话虽如此,说什么正因为『地球阵』没能力才得以胜过『火星阵』……『魔女』,还是无法理解啊……,没力量的人打倒有力量的人,可是超越劝善惩恶,童话般的世界观喔。」
「对。就像场子供向的幼稚战争――但那与现在差不了多少。人类正迈向和『魔女』一样的失败。尽管魔法和科学并不相同……,但―」
「高度发达的科技与魔法无异,或是―」
右左危博士说出至今也引用过几次,亚瑟·查理斯·克拉克的名言。然后接续像她已逝的前夫所说的,反转那句话。
「没有高度发达的魔法与科学无异――对吧?」
科学知识要是也达到某个阶段,就成了只有一部分人能使用,不易上手的『魔法』――如多数使用智慧手机的人,都没确实理解其构造。别说是飞机为何会飞,连汽车怎么运行,骑自行车为什么不会倒的理由,大部分人也无法说明清楚――甚至要求说明都没有。
既然如此,也能说魔法与科学的区别已经无法分辨了――那么,把科学当武器来和地球战斗的地球扑灭军,会被揶揄重蹈『魔女』、『火星阵』的覆辙,也很难去反驳。
对完全不清楚就使用『破坏丸』、『古罗提斯克』和『恋风号』等等科学机器的空空而言,是很刺耳的话语。
「做个确认,也就是说火星和地球的战事,早就已经终了,很久之前就结束战争了对吧?那时,魔女也因此全灭――」
缶诘对钢矢的确认,「对」同意说道。
「战争是结束了。完全终结了。火星败给地球――『魔女』也全灭了――但要说魔女绝灭的话,也不完全是如此。」
「? 嘛,也是啦……,毕竟缶诘就在这里。」
绝灭和全灭,在文义上有多少差别虽因人而已――但现场就有一名『魔女』在,确实没有绝灭。
不过缶诘所说的,似乎不是那种意思,
「『火星阵』,没有―」
接续说道。
「透过魔法,没有像人类所说的,死亡,这概念。」
「……那是指不老不死的意思?」
「不对。是转世重生――然而那项魔法经年累月也变得不好使用。要缶诘回复最一开始的自己,大概也不行。」
说到『不死』,使用那魔法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虽能让死亡的人复活过来――但如果是转生的话,与其说种类不同,不如说像级别不同的魔法,连自我评价异常地高的地浓都如此觉得。
不过听起来,那项魔法似乎也有缺点――尽管败北被地球消灭,『魔女』仍脉脉相传到现代,是因为『火星阵』那种生态吗?
「不,该怎么说呢。因为有那种生态,『火星阵』才会输给『地球阵』这见解同样也成立。『不会死』而没有危机意识,在战场上会造成负面的影响――不是吗?」
「……愚蠢的发言,不可能会成立吧。」
右左危博士避开缶诘的质问如此说道。
「不过,如果囫囵吞枣听信你说的话,缶诘酱――如同『地球阵』静静地虎视眈眈生存在我们人类之中,『火星阵』也有像你一样混在人类之中,屏息以待的吗?」
「虽然不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不可能像『地球阵』一样那么多喔。『地球阵』比起质量更是以数量取胜,而『魔女』则是相反。说是这么说,那也是败因所在――」
通常,比起量重于质,质重于量更会被觉得是高端的思维――但在战争这现实面前,就不是那么回事?
「在连续不断转生的期间,自己是『火星阵』的事也好,是『魔女』的事也罢,都遗忘掉的家伙也相当多――缶诘这次也差点就忘记了。」
「…………」
缶诘虽说明过『地球阵』和『火星阵』的不同在于是否能使用魔法,但听下来似乎不行单纯那么理解就算了。
如果说『火星阵』会在转世重生的期间失去自我,那么『地球阵』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自觉――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是地球的先锋。
做为战斗员应有的状态,『火星阵』和『地球阵』两者截然不同。
在战略上到底哪方比较正确,对空空来说,行星间的战争规模过于庞大,既猜想不到,也不想检讨――只知道生物为了生存、为了胜利,而将必要的生态,弄得乱七八糟的。
「就是这样。」
缶诘如切换话题般说道――关于地球与火星间所进行的『昔日战争』,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将主题移往现代。
「就缶诘等人的『火星阵』来看,『魔法』什么的,只是多余不需要的性能,拿著只会成为战争的累赘……,不过,对忘记那场战争的一般人类而言,却非常有魅力。一部分的人类甚至开始努力去复兴,像钢矢她们那样的绝对和平联盟。」
「把我和高层绑在一起相提并论也很困扰呢――」
相当不愿意吧,钢矢真的很困扰似地噘嘴抱怨。
「――把你的前世当作样本关在实验室里的又不是我。不如说我才是竭尽全力拼命想救你的人喔。」
「那我十分明白,还真是谢谢你――那样唤起我不愿想起的过去。」
道了谢但与感谢空空那时不同,缶诘对钢矢始终尖酸刻薄。
缶诘――的前世――和钢矢到底有什么因缘虽几乎没提到过,但似乎只是旧识,感情并不怎么好。
「你说样本……,所以绝对和平联盟是研究『火星阵』的你,结果创造出魔法少女服和魔杖的吗?」
右左危博士又像确认似地提问――说是这么说,即便那是新情报,也只会说『地球扑灭军也在做类似的事』,根本不晓得是不是她事前就推测出来的情报。
「被当成样本的,不只是缶诘而已。」
幼童摇摇头说道。
「缶诘也不可能全部记得前世的事――但回想起被那样对待,比起人类,更想成为地球的同伴呢。」
阴沉地说出那种事,不可能会有要反驳的人――有的话,也只会像在场的地浓凿那样,完全跟不上谈话,缶诘的话大多都当耳边风。
嘛,不论地浓这极端的例子――会议进行上,听其自然在一旁同席的手袋鹏喜,也竭尽全力要跟上酒酒井缶诘所说的话,在人造人『悲恋』来看,也认为是与自己(本体?)无关的话题,而保持一定距离听取谈话,所以不好只去责备地浓的不认真。
然而不管这以后是否会成为有用的知识(或许就如说话人缶诘本人所讲的,完全帮不上忙),绝对和平联盟和魔女的关系本身,地球扑灭军那侧的人是想放大焦点的。
「也许是要代表人类向你谢罪的场面,但我不觉得我有那个资格――所以严肃地将话题进展下去吧。」
过了一会,右左危博士开口说道。
「主要就是缶诘酱,包含你在内数名的魔女,被绝对和平联盟当作实验材料对吧?那么要挂念的是其再现度了――绝对和平联盟究竟让遥远以前灭绝的『魔法』,成功复苏到什么程度?他们进展到哪了?」
「说什么鬼话。失败到什么地步倒是清楚得很……尤其是这次的实验,根本是无法挽救的惨痛失败。连包含缶诘在内的数名『火星阵』也被受牵连。」
四国游戏是绝对和平联盟为了得到能够打倒地球的究极魔法所进行的实验――那已经是共同的认知。实验失败的事也是。
即便那是要让远古时代的魔女所行使的魔法复活,对此认知也不会变动多大――不过,既然有火星,也就是有『魔女』败北过地球这大前提在,那项实验看来也会徒劳无功。
就像在这时代仍反覆踏实的计算,持续数质数有多少个――却早在很久之前就被证明理论上有无限多个的感觉。
若绝对和平联盟是为了让输过的工具再度启用,而更添一笔失败,那真是既蠢到不行,又滑稽到极点,悲惨得要死。
「……说被牵连,是怎么回事?虽能理解成在实验失败之际杀死作为样本的魔女,但魔女是不死之身吧?」
对冰上的疑问,「不死之身,是因为会转生」缶诘如此说明。
「本身是会死亡,能杀死的。死亡后才会转生――所以严谨来说,并不是原先本人。缶诘前世的情况,是在四国游戏开始时才变成『缶诘』,变为酒酒井缶诘的。」
「…………」
实验失败之际,杀死被捉住――说『被捉住』没问题吧――作为样本的魔女这件事,以绝对和平联盟的认知来看,就是『放跑了魔女』吧。
理解那点的钢矢才会从搜索逃走的魔女开始,朝向四国游戏的CLEAR前进――不过,那么一来又衍伸出别的疑问。
为什么钢矢能锁定转生的魔女是『酒酒井缶诘』呢――而且,酒酒井缶诘外表看起来确实是幼童没错,但要看作一个月前四国游戏开始时刚生下来的幼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
不觉得六岁这自称是在说谎――由于说好质问要汇整到最后,冰上只好抱持那疑问,但试著自己推理的话,那是『容器』的问题吗?
『火星阵』会事前准备好作为『容器』的转生对象――『魔女』死亡后就会转入作为『人』生长的『容器』。
那样理解如果没错,与其说转生,不如说是幽灵的凭依还比较正确――虽然魔法魔女什么的,要冰上解读成理论来理解这空想上的概念或许有点勉强。
然而明知勉强仍硬去推理的话――似乎也能想出那是酒酒井缶诘会失去大部分『自己』的理由。
六岁。
偶然『转生』到这付还未成熟的肉体――所以无法完全恢复作为魔女的自己。
失去得一点也不剩。
或许在与空空空(和地浓凿)一同从德岛县到高知县的冒险中,酒酒井缶诘未必是故意假装成幼童来掩人耳目自己是魔女的身分――而是在还未发育完全的容器中,拼命重回自我。
「……你,『成为了』酒酒井缶诘――那其他被抓住的魔女怎么了呢?她们也转生为某某人了?虽然钢矢好像没去找缶诘以外的魔女啦……」
右左危博士催促缶诘说下去,但她只无情回应「天晓得,不知道」。
「就算『火星阵』彼此是同伴,也绝非朋友――不如说为了不让『魔女』们互相勾结,那些家伙都密切关注著。」
嘛,站在实验的立场上,冰上也会那么做吧。与规格几乎和人类相同的『地球阵』不同,『魔女』会使用『魔法』――也不可能集结起来持续管理。
各个分开处置才是基本。
可是,比起缶诘所说的事,冰上更在意右左危博士所说的话――右左危博士虽无意中用『她』们代指为被绝对和平联盟抓到的『魔女』们,但『魔女』只限于『女性』吗?再现『魔法』时会让『魔法少女』使用魔法,是比起必然性更取决于必要性,实际上,男性的空空空要是穿著服装,照理也能使用魔法……。
明明是一起来到四国,为同一组织的同伴,而且眼前还莫名其妙出现自称自己为『魔女』、形迹可疑的幼童,冰上最不信任的人,仍旧是右左危博士――这个人掌握住的情报到底有多少?
「关于那点,由我来说明似乎会比较好啊。」
钢矢主动出面说道。
「为什么我会知道酒酒井缶诘会是下一个『魔女』,也没有要故弄玄虚的意思。纯粹是绝对和平联盟解析过魔女的存在喔――虽然从刚才就一直在说绝对和平联盟绝对和平联盟的,但正确来说,是其中的某一部署。称作魔法少女制造课或魔法少女制作课之类的部署――而那里新就任的课长,该怎么说呢,非常优秀吧。手头上的魔女下次所转生的对象,大致都查明了。」
我只是得知情报而已――虽若无其事如此说道,然而在没取得许可就触及组织机密这意味上,令人真实感受到她平时「以备不时之需」所冒的风险有多高。
理会最深刻的,便是曾所属同一队伍的手袋鹏喜――在我被配属到怪人云集的『Summer』队,为此而天真地感到高兴之时,这乖僻者就在做那种事吗,手袋对此乱发脾气般内心说道。像被告知假怪人和真怪人的差距――不,真正的怪人,或许是和魔法少女『Pumpkin』跨越队伍结为同盟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浓凿才对。
手袋那么想著斜眼看向地浓,但地浓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女的果然完全不记得我了。连回想起来都没有。
对那种人到底该抱持怎样的心情才好啊……。
「既然都查清下个转生的对象,姑且就算『魔女』在实验事故中死亡,也能很快做好再度捕获的准备――当然,酒酒井缶诘的周围、酒酒井家的四周也都被看守网所包围。」
然而。
『实验事故』的规模过于庞大。
「如整个四国被翻覆的规模,面对这种情况,预备好的管理体制发挥不了作用。歪打正著的是,尽管遭受的损失过多――酒酒井缶诘也藉此得以逃离绝对和平联盟的掌控,重获自由。」
「……『白夜』队的,比如魔法少女『Space』,没有去找看丢的『魔女』吗?」
捡到重获自由的缶诘的空空向钢矢询问――在现今的四国,光是能和活人相遇的机率都非常低了,要是把现在的话也考虑进去,那根本是场奇迹般的『相遇』。
相对的,以『白夜』队而言是场不凑巧的『相遇』就是了――既然都能锁定为酒酒井缶诘,那为何没能在空空与她相遇前回收『魔女』呢?
「天晓得。『白夜』队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就是因为不清楚,才会有那时的失策――真正组织『白夜』队的是那名课长,她们对『魔女』的立场只能靠想像吧。」
钢矢如此回答空空。而『那时』所指的当然是空空和她被黑衣魔法少女追赶,在遥远的高空分头的时候――落下后不久,空空便遇到了缶诘。
「可是,这是能够想像的事情吗?」
「嘛,光想像的话……我想『白夜』队的黑衣魔法少女比一般的魔法少女更接近『魔女』,也就是『火星阵』的位置――不过正因如此才会感受到威胁。有所接触对她们而言风险会很高――不是吗?在必须管理四国游戏,收回高层所犯的大失败的期间,那种危险是不能冒的。」
话说回来,严谨判断来看,或许在四国游戏里,『魔女』也会因违反规则而炸死――钢矢边偷看缶诘边说道。
实际上,是很有那种可能性的。
要是酒酒井缶诘没有一步都不离开酒酒井家,一直潜藏在内的判断――肯定和其他四国国民一样,炸死了吧。
「……那其他的『魔女』,都那样被炸死了吗?」
空空更进一步询问。
「不,也不是那么说。」
钢矢摇摇手否定。
「单纯是转生在四国内的『魔女』,只有酒酒井缶诘一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