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中、凯萝、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四人一起前往冒险者公会。
一行人一进入公会,便发现里面似乎有人正在争吵,而站在争吵的人群中心处的正是蜜兰,以及另一个体型比她高大一圈的年长女性。
这个女性,看起来应该就是蜜兰的母亲了。
「这件任务必须委托给大家。只委托一组冒险者的话,反而会让去找人的冒险者跟着失踪,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这、这是我经手委托的任务,所以,我想委托给这些人,因为我认同他们的实力……」
蜜兰的母亲严厉地纠正,以一般的角度来说,她的看法才是正确的。相较之下,虽然蜜兰不肯退让,但她的说词显得相当牵强。
另外,在场所有冒险者都有听到两人的对话,让蜜兰在立场上站不住脚。冒险者彼此窃窃私语,畅所欲言地批评起蜜兰。
因为光从蜜兰的发言来看,被当作是不信赖其他冒险者也无可厚非。
「再这样下去可不妙……在正式成为公会长之前,她会先失去众人的信赖。」
看到现场的状况,中判断蜜兰处境不妙,不安地皱起了眉头,然后他跨出脚步,快速地走向人群中心。
凯萝毫不迟疑地跟了过去,接着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也同样跟上。
察觉他们过来,蜜兰的表情显得十分歉疚。
「中、中先生,还有凯萝小姐……」
看蜜兰的反应,蜜兰的母亲立即明白这些人就是蜜兰看上的冒险者。她打量起中一行人,明显地是在衡量他们的价值。
「你们就是这孩子所说的冒险者吧。容我冒犯,请问你们的冒险者等级如何?」
「我是B级,凯萝她是D级。」
中毫不迟疑地照实回答。周遭的冒险者听了,都表现出期待落空的反应。
「B级与D级是吗?而那边那两个是你们所使役的兽魔吧。你们认为……光凭这样的战力,就能完成这孩子委托给你们的任务吗?」
蜜兰的母亲如此质问中,态度有些盛气凌人。
她的眼神很明显地瞧不起中一行人。
「我们还没听说任务的详情,无法妄下结论,而且重要的不是我们怎么想,而是她认为我们办得到,不是吗?」
由于中冷静地回应,蜜兰的母亲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看来是个脑袋还算灵光的人,不过……」
蜜兰的母亲叹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中却打断了她。
「请等一下。如果其他冒险者也要承接这个任务,我们没有意见,可是,我们并不打算与其他冒险者合作。」
中说出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蜜兰与她的母亲都很惊讶。
「我们是这么打算的。你们决定怎么做?」
中对蜜兰与她的母亲说道,要求她们做出判断,决定眼前这件任务的委托方式。
「……既然你们没有意见,我打算同时委托这件任务给其他的冒险者。A级以上的。」
对于中——也就是女儿所认同的冒险者,蜜兰的母亲似乎不太满意。
「那是无所谓,但可以替我们说明任务的详情吗?」
由于母女俩一直在为任务的委托条件争论不休,周围的冒险者也同样还没听说任务的详细内容,纷纷点头赞同中所说的话。
「真、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说明任务。」
蜜兰连忙开始说明。蜜兰的母亲也知道任务内容,但由于这是蜜兰提出的委托,于是她决定不说话,交给蜜兰说明。
「首先,在说明委托内容之前,容我先说明目前发生的问题。这城镇的西南方有一处山谷,有些只有在那里才采集得到的花与药草等素材——」
蜜兰说明了昨天对中等人说过的事。
「……因此,这次要委托的任务是调查山谷,并且排除造成问题的原因。」
由于是昨天已经听过的事,中并没有专心听,不知不觉间,说明终于结束了。
「那么,报酬如何?」
说明一结束,马上有个冒险者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蜜兰望向母亲并对她点头。看来这个部分将由母亲说明。
「这一点就由我来说明吧。以本公会的立场来说,我们推测这次要委托的任务紧急性高、难度高。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数度委托冒险者前往调查……但是,都没有接获任何调查报告。」
众人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液。
没有接获调查报告,想得到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因此,针对这次的任务,我们提供的报酬是一千枚金币。任务的难度设定为A,以难度来说,这样的报酬可说是破格的待遇。」
听到报酬的金额,冒险者公会内顿时一片哗然。
不只是冒险者,其他还没被告知内容的职员也明显地动摇。
「……凯萝,这样很多吗?」
然而中几乎没有这个世界的金钱观念,公会委托的任务也只有承接过少少几次而已,因此无法判断这样的金额是否适当。
「是,就如同其他人的反应,以及刚才那位女士所说的,这样的金额的确是破格的报酬。」
凯萝平时在确认委托单的时候都会留意报酬的金额,因此明白一千枚金币是相当优渥的报酬。
「希望各位能理解这任务就是有这么危险。请在理解这一点的前提下承接。那么,要承接的冒险者请到这边排队办理手续。」
蜜兰移动到柜台的后方,开始准备接受报名。
不过,刚才还吵闹不停的公会这时却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人前去报名。
「那我们就去报名吧。」
中打从一开始就打算承接任务,因此第一个动身前往。只有凯萝跟了上去,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则是移动到公会的角落等待两人。
「谢谢你们!」
虽说事前已经约好了,可是在现场发生过刚才那样的争论,蜜兰很担心中等人会改变主意,看到两人来报名,蜜兰笑容可掬地为中与凯萝办理承接手续。
「我、我们也要报名!」
由于现场有人采取了行动,其他观望的冒险者也开始在中与凯萝的身后排队,陆续报名。有些冒险团队因为成员之间无法达成共识而当场争论了起来。虽然报酬的金额诱人,还是有人不想承接太过危险的任务。
「好了。既然我们承接了任务,是不是该马上过去现场呢?」
在来公会之前,中一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只要公会许可,他打算马上出发。
「是,任务的承接本来就是先抢先赢,各位要马上出发也没有问题。」
蜜兰深深地点头,允许中一行人立即出发。
不过,其他的冒险者与蜜兰的母亲却提出了异议。
「等等,你应该不会故意慢吞吞地办理我们的承接手续,好让他们先抵达目的地吧?」
从冒险者的角度来看,蜜兰只是一个普通的基层公会职员。他们质疑蜜兰会为了争取业绩而偏袒自己所中意的冒险者。
「说的也是,我看还是同时出发比较好吧。要是先抵达的冒险者团队因为孤立无援而遭全灭,那才是得不偿失。我们不能坐视这样的后果发生。」
蜜兰的母亲说道。这样的理由似乎合理,但也像是在刻意刁难中一行人,不让他们取得优势。
虽然她语中带刺,但中不放在心上。
「知道了。那我们就去公会的角落休息,所有人都完成承接手续之后,再跟我们说一声吧。然后一起出发,这样可以吧?」
中面不改色地说道,然后如他所说地移动到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正在等待的角落,坐在地上睡着了。
「我也一起!」
凯萝笑咪咪地移动到中的身旁,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睡了起来。看她这么做,巴尔祈亚司移动到两人的前方,这是为了防止其他冒险者过来干扰他们。
伊夫利亚坐在巴尔祈亚司的背上,望着周遭的冒险者。
蜜兰的母亲以为中他们会反驳,没想到竟然当场睡了起来,心里既是讶异,又是无奈。无论怎么挖苦,这个男人的态度却总是稳若泰山。如此镇定的风范,实在不像是区区的B级冒险者。
「那么,接下来就继续办理报名手续,请各位冒险者排队依序报名。另外,也请其他职员协助报名手续。」
中等人从容不迫的行动让蜜兰跟着放心下来,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笑容,继续办理报名业务。其他的职员回过神来,也连忙跟着协助。
蜜兰的母亲仍盯着中一行人看,无法断定他们的能耐。
「这些冒险者到底是……」
刚才她因为自己针对蜜兰的情绪而贬低了中等人,不过看到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仍有心情呼呼大睡,开始觉得或许他们是相当不得了的人物。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所有想承接任务的冒险者都完成了报名手续。这时候蜜兰总算有空,连忙跑到中等人的面前。
「中先生!凯萝小姐!请快点醒来!大家都已经出发了!」
她之所以这么慌张,是因为其他的冒险者都在完成承接手续之后就立即出发了。她有些用力地摇晃中的肩膀。
「……嗯嗯,咦?本来不是说所有人要同时出发的吗?」
中醒来,悠哉地伸个懒腰之后看看周遭,发现原本在排队的冒险者都不见了,打从心底觉得讶异。
「关、关于这件事……对不起!」
蜜兰支支吾吾了起来,显得很难以启齿的样子,然后猛地低下头来道歉。看她突然对自己道歉,中疑惑地歪起了头。
「呼啊啊……中大人,早安~」
凯萝也揉着眼睛醒来了,原本垂着的一对兔耳缓缓地挺起。
「嗯,早安,凯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中温柔地抚摸凯萝的头,向蜜兰问道,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样子。
「老、老实说,我们一直忙着为冒险者办理任务承接手续,没空阻止完成手续的冒险者抢先出发……真的很对不起!」
蜜兰满心歉疚,惭愧得快要哭出来了,再度低头道歉。
「啊~原来是这样。没关系。」
不过,中看起来不介意。
在远处看他与蜜兰交谈,蜜兰的母亲走了过来。
「明明要求你们不能先出发,却放任其他冒险者抢先一步,这是我们的失误。非常对不起。」
蜜兰的母亲对待中等人的态度不像先前那样盛气凌人,她先是这么道歉,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头。她似乎仍然对中等人没有好印象,即使如此,还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她有如此的度量。
「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要在这里睡觉是我们自己的判断。假使刚才没睡着,看到有人抢先出发,我们也不会抗议或阻止他们离开。」
中摇了摇头,主张没有阻止其他冒险者先离开是自己的责任,公会没有必要为此道歉。
「可、可是……」
蜜兰的母亲似乎不认同这样的主张,仍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过中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她。
「没有叫醒我们并不是你们的错。毕竟柜台的业务看起来真的很忙。真要说你们有错的部分,应该是任由冒险者擅自出发这件事吧。」
「咦?这话怎么说……?」
听了中所说的话,蜜兰与母亲不明白这两者的差异何在,不解地互看了一眼。
「这次的任务难度特别高。毕竟就是因为这样,报酬的金额才会这么高。但是,抢先出发的冒险者满脑子只想着报酬的事,忘了任务本身有多么地困难、危险。也就是说……」
「他们会有危险!」
凯萝接着说出了中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清楚地明白了中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要是众人一起行动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能还有办法应付。但是,如果冒险者分散过去的话,有可能会平白牺牲性命。明明公会已经多次派出调查部队前去调查这个案件,最后全都以失败收场,冒险者却忘了这一点,真是太没危机意识了。」
中担心起先出发的冒险者的安危。
听了他的说明,蜜兰母女才理解事情的严重性,脸色转为铁青,忍不住发抖了起来。
中所说的话并不难理解,从目前为止得到的情报即能轻易地推知。可是,那些冒险者却轻率地各自出发,忽视风险,母女俩也容许这样的事态发生,没有想到后果的严重性,思虑实在不够周到。对于自己犯下这样的失误,母女俩都沮丧地垂下了肩膀。
「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操心也不是办法。你们就祈祷冒险者能活着撑到我们抵达吧。凯萝、巴尔、伊夫利亚,我们也出发吧!」
中对蜜兰母女随意地挥了挥手后,对三个伙伴这么叫道,然后起身。
「是,中大人!」
『吼!』
『嗯。』
三个伙伴各自回应,跟着他走出了公会。蜜兰母女只能茫然地目送他们离去。
「中先生、凯萝小姐……」
蜜兰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一直注视着一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地念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蜜兰的母亲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
就这样,在一行人离开之后,母女俩仍愣愣地望着门口好一阵子。
「好了,那我们出发吧。希望先出发的冒险者之中,有人厉害到能够完成这次的任务。」
中并不认为这次的任务一定要由自己完成不可。这次之所以答应承接任务,是为了回报蜜兰的恩情,因为她提供了跟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有关的情报,中才不好意思拒绝。对于报酬本身,中并不感兴趣,只要最后有人可以完成任务,蜜兰这次面临的问题就能解决,对他来说,这样就够了。
『可是就我看来,那些人之中没人比得上中大人的实力耶。』
在中与凯萝睡着的时候,巴尔祈亚司一直观察着其他的冒险者。在那些人之中,它并没有看到实力足以让它认同的人物。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或许我们快点赶过去比较好。」
中相信巴尔祈亚司的推测,因此脑海中浮现了先出发的冒险者遭全灭的可能性,决定让马加快脚步。
「要是已经全灭,那就危险了……」
凯萝一手按着嘴巴思索,喃喃自语道。她所说的危险,指的是这城镇本身将会面临危险。由于这次的任务有限制可报名的等级,接受委托的都是拥有相当实力的冒险者。
「没错,搞不好会影响到这座城镇本身的生存。」
在这个世界,冒险者公会的地位非常重要,以前中与凯萝也参加过大规模的城镇保卫任务,与其他的冒险者团结合作,一起保护城镇。
要是这座城镇的优秀冒险者都因为这次的任务同时丧生的话,以后要是再发生当时那样大规模的灾难,这座城镇就没有能力应付了。这样的风险是存在的。
之后,一行人不再交谈,不停地往目的地前进。离目的地愈近,周遭的气氛就愈为沉重。这并不是出自中一行人的情绪,而是空气本身变得更为沉重,彷佛有了质量似的。
「这是……」
看着眼前的山谷,中稍微睁大了眼睛,如此喃喃。
其他三人也望着眼前的景象倒抽了一口气,凯萝、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也都有同样的感觉。
中等人注视着前方的山谷,那里正在冒烟,烟的颜色看起来既像黑色又像紫色。
「这应该是很不妙的现象吧?」
中用魔眼盯着那里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明白很危险。
「我想这应该是瘴气。简单来说,类似邪恶的魔力……不过这只是听说,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凯萝表情紧绷地回答,中转头望向伊夫利亚。
『唔,凯萝阁下说得对。即使是吾,也没见过这么大量的瘴气。这应该是某种原因造成的……』
即使是岁数比较大的伊夫利亚,也不曾见过这么浓的瘴气。光是这样,就不难明白这山谷一定很危险。
「这样我们真的可以进去吗?」
如果要进入山谷的话,就必须吸着瘴气前进,中担心吸入瘴气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唔唔,吾应该是不会有问题。因为吾体内含有强大的魔力,即使吸入瘴气也能将其抵销。但是,中阁下是人类,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太安全。』
伊夫利亚低吟一声,回答中的疑问,不过,它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有其他在意的事。
「你怎么了?有其他让你在意的事吗?」
中敏锐的眼光,没有看漏伊夫利亚的表情变化。
『没事,吾只是想说,既然山谷入口处的瘴气已经如此之多,那中心处的瘴气应该会更浓烈才对。也就是说……』
「入口附近的瘴气或许还受得了,但是再往深处前进的话就不见得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凯萝料想这前方的景况应该会很可怕,这么确认道,而伊夫利亚深深地点头。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们有必要采取一些对策。毕竟巴尔似乎不太能忍受瘴气。」
虽然巴尔祈亚司是神兽,但它还是幼体,而且拥有神性,可以想像会比较难承受属性相反的瘴气。巴尔祈亚司是自己的伙伴,中不希望它受到任何伤害。
『我、我应该是没问题……』
巴尔祈亚司嘴巴上这么主张,可是看起来很没把握,明显地是在逞强。
「不用勉强自己,巴尔,我们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应付瘴气。要是有防毒面具之类的,可以让我们避免吸入瘴气就好了,不过再怎么样,这里也没有那种东西吧……」
中抚摸巴尔祈亚司的头部安抚它,然后开始翻起了自己的行李,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虽然我不知道您所说的『防毒面具』是什么东西,不过只要有能够遮住口鼻的东西就行了吧?我有买一些大一点的布料,能用吗?」
凯萝这么说,拿出了几块布。这些布料的大小足以掩住口鼻。
「好,那就借我一下吧。」
中从凯萝手上接过布料,然后对那些布料施加魔法。中不打算将魔法用于攻击,特别专注于修习生活魔法等能在各种场面应用的领域。他当场试着以魔法造出能够用来代替防毒面具的道具。
「首先用水魔法……接着是风魔法……好了。」
他将脑中想到的灵感陆续实现,对布料一个接着一个地施了魔法。
「好,完成了。我不知道瘴气是什么样的气体,所以把布沾湿,让细小的粒子无法穿透,再让风魔法覆盖在表面上,让气体无法通过了。这样一来,应该多少能够阻挡瘴气才对。」
说完,中马上把完成的布交给凯萝。由于是中亲手完成的东西,凯萝丝毫没有抗拒,马上用布罩住口鼻,然后,接下来发生的变化让她非常惊讶。
「呃,咦?明明掩住了口鼻,却不觉得难受呢!本来以为会很难呼吸的……」
凯萝惊讶得瞪大了双眼。看她如此反应,中明白自己的改造成功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一点也是魔法处理的结果。凯萝,你帮巴尔戴上,我来帮伊夫利亚戴。」
于是两人各自帮伙伴戴上了口罩。
「……好,这样就行了。」
『嗯,还不赖。布料的颜色与吾身上的红色很相衬。』
一行人脸上各自戴着不同颜色的口罩,中是蓝色的,凯萝是粉红色,伊夫利亚是红色,巴尔祈亚司则是白色。凯萝在买布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种用途,不过她是根据伙伴的形象来选择布料颜色的,的确很有品味。
「戴着这个应该就可以防止吸入瘴气才对。我想先抵达的冒险者应该没有做这种防护措施……」
中说道,望向山谷的深处。前方没有任何动静与声响,不过冒险者们应该已经进去了。
这次也一样,中一行人避免让马进入危险的地方,将其系在山谷入口前的树干上。
「马车就留在这里,我们用走的进去吧。」中说道,往前走去。
「是!」
凯萝回应,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也点头,跟在他的背后。
「凯萝,你来留意周遭,特别注意声音。巴尔虽然有灵敏的嗅觉……但这时候可能无法指望,你就留意动物之类的气息吧。伊夫利亚,你告诉我瘴气特别浓的方向。我负责攻击,一有威胁出现就马上出手。」
中俐落且明确地分配任务给伙伴,于是伙伴们点头,各自进行准备。
「好了,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让我们一探究竟吧……」
一行人细心地留意周遭,慢慢地前进,中制作的口罩发挥了功效,使一行人不受瘴气影响。
然而,一路上都没有感受到动静。只看到周遭充斥着瘴气,却完全没有魔物或冒险者的踪迹,一行人愈往前进,就愈觉得不对劲。
「真是奇怪。」
「是啊。」
中与凯萝简单地交谈,光是这样就能理解彼此的意思。
『竟然一点气息或动静都没有。一般来说,这种山谷应该会有动物栖息才对。假使比吾等早到的冒险者被打倒,一般来说也应该会看到尸体才对……可是,一路上却什么都没有。』
伊夫利亚环视周遭,同样很在意这一点,巴尔祈亚司则是竖起全身的体毛,充满警戒。
「……差不多要来了吗?」
中说道,透过瞄准镜盯着前方。他看到前方有一处的瘴气特别浓厚。
「或许那就是元凶……」
然后,前方那一片浓厚的瘴气开始旋绕,流向同一处,凝聚成一团。
「来了!」
最后,瘴气形成巨大的魔物,外型彷佛长了角的大鬼。
中大声提醒同伴,举起枪瞄准魔物。
凯萝跟着举起武器,巴尔祈亚司也采取备战姿态,伊夫利亚则让身体变得比巴尔祈亚司大一点。
「我们上吧!」
『嗯!』
凯萝与巴尔祈亚司配合着彼此,冲向魔物。
留在原地的伊夫利亚让他们先上,自己则开始凝聚魔力。
中也举着枪,随时准备出手掩护两人,预备了好几种子弹。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即使用我的眼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非常模糊。」
『说不定是跟吾相似的存在。只是,如你所见,属性不同……』
光从瘴气本身的颜色也看得出来,那是黑暗的、负面的属性。
「也就是说,是类似精灵的存在吗?如果伊夫利亚你是火精灵的话,那家伙就是瘴气的精灵吗……这称呼光听起来就很危险。」
魔物散发强烈的不祥气息,让中明显地感觉到危险。
「喝!」
一前进到攻击可及的距离,凯萝马上跳起来砍向魔物。由于对手一看就知道跟普通的魔物不同,她事先在短剑上凝聚了魔力,挥出这一剑。
『咕啊啊啊啊啊啊!』
对手发出了有如低吼般的低沉叫声。这究竟代表攻击有效、或者只是在吼叫,光是这样实在无法判断,但是,下一个瞬间发生的事,证明事实上是后者。
魔物突然高高地举起手臂,朝着凯萝全力挥下。从那庞大的身躯,无法想像竟然会有这么快的速度。由于凯萝在攻击之后想确认对手的反应,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
「唔!」
凯萝想举起短剑来抵挡,不过看样子会来不及。
「凯萝!」
『凯萝大人!』
然而,中与巴尔祈亚司阻止了对手的攻击。
中射出的子弹撼动空气,以强大的力量弹开了魔物挥下的手臂,巴尔祈亚司则以全力用身体冲撞魔物。
『吼噜噜噜噜!』
但是,两人的行动只能阻止对手攻击,没能得手的魔物接着将目标转向巴尔祈亚司。魔物挥拳横扫,击中了巴尔祈亚司的身体,将它狠狠地打飞出去。
『嗷呜————!』
强烈的冲击让巴尔祈亚司忍不住叫了一声,听起来很像狗的哀嚎。
「巴尔!」
虽然中想过去确认巴尔祈亚司是否平安,但魔物很快地接着采取行动,再度朝着凯萝攻击。
「我不会再露出破绽了!」
凯萝紧咬牙关,避开了魔物的攻击,砍向它的脚。这一剑一样凝聚了魔力,凯萝感觉到对手确实受到了伤害。即使如此,对手不同于普通的魔物,受的伤并不深。
「唔……中大人!这魔物跟一般的不一样!用剑攻击可能无法给予伤害!」
凯萝往后跳,与魔物拉开距离,冷静地向中报告她根据攻击后的手感分析出来的结果。
「嗯,刚才伊夫利亚说那应该是近似精灵的存在,说不定根本没有实体。我会将子弹换成魔法弹,凯萝,你也以魔法或有魔力的攻击来战斗吧!」
听中如此指示,凯萝对武器注入了更多的魔力。她的短剑充斥魔力,发出比先前更耀眼的光辉。
「我也来多做一些尝试吧……喂,伊夫利亚!还没好吗!」
中开始挑选子弹,并催促正在凝聚魔力的伊夫利亚。
『别这样大声嚷嚷的。吾刚做好了准备。』
伊夫利亚回答道。它的声音庄严,低沉得彷佛大地要跟着震动似的。它的体型变得更大,与中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一样巨大,全身笼罩的魔力也非同小可,甚至显得神圣而威严。
『这种对手就跟刚成为精灵的存在差不多,以吾的力量,要打倒是轻而易举!』
伊夫利亚张大嘴巴,满怀信心地走向魔物。
接着,它挥出伸长的利爪,锐利地斩断魔物的身体,尾巴有如鞭子般猛力挥甩,将魔物打飞出去。
『哼哼,只要吾出马,这种对手就像这样……唔?』
伊夫利亚洋洋得意地说道,转头望向背后的中,但是,接下来换它自己被打飞出去。
『呃呜呜呜呜呜!』
伊夫利亚发出难堪的哀嚎声,被打飞得老远。将它打飞出去的,当然是瘴气形成的魔物。
『吼啊啊!』
魔物低吼的声音透露出怒气,彷佛在宣称伊夫利亚的攻击对它无效。
「你不该轻敌的!接着该我了。」
中盯着瞄准镜,瞄准魔物并连续发射子弹,不给对手任何空档。他射出的有雷之魔法弹、火之魔法弹、风之魔法弹、光之魔法弹,这四种子弹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各射出了四颗,命中魔物。
『吼啊啊啊啊啊!』
魔物这次终于发出了显得痛苦的哀嚎声。由于中使用的是魔法弹之中等级特别高的,确实地对魔物造成了伤害。
「不过光是这样,应该还无法要它的命。」
看起来效果不彰,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就尝试下一招吧。」
即使如此,中的脸上依然没有露出放弃的神色。他马上采取下一步行动,但并不是要攻击魔物。
「凯萝!巴尔!伊夫利亚!相信我!」
中突然对同伴这么叫道,三人同时望向他,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三人的眼神都表现出对中的信赖。
「去吧!」
感受到同伴们的信赖,中扬起嘴角,陆续向三个同伴发射子弹。
决心相信中的三个同伴,不闪不躲地接纳了朝自己射来、本应用来对付敌人的子弹。最主要是因为从中的话语与子弹之中,他们感受不到攻击的意图。
「呀啊!」
『哇!』
『呃、唔……』
即使如此,由于中弹时还是会遭受冲击,三人忍不住叫出声音来,不过,他们马上就发现自己的身上发生了变化。
「好、好惊人,力量不断地涌现!」
『这样一来,我就能跑得更快了!』
『能感觉到魔力正在高涨。』
中对三人发射的是提升能力的子弹。凯萝被提升的是力量,巴尔祈亚司是速度,伊夫利亚则是被提升了魔力,而且提升的幅度极大。
伙伴们清楚地体会到自己力量的提升,对为自己这么做的中也更加地信赖。他不只本身拥有攻击能力,还拥有提升伙伴能力的技能,也就是作为附魔师的能力。由于伙伴的人数增加,他更有机会发挥这方面的能力。
「我也会试着摸索其他的攻击方式,你们先用这力量战斗吧!」
于是,在中找出对策之前,就先由能力被强化过的三个同伴对付瘴气魔物。
「呀啊啊啊啊!」
凯萝大吼,凝聚力量朝着魔物劈出一剑,这一剑的威力比之前还要强大许多。剑被注入了魔力,即使无法给予魔物致命伤,仍能确实地对其造成伤害。
攻击得手之后,凯萝往后退一步,巴尔祈亚司取而代之地扑上去攻击对手。巴尔祈亚司震动喉头低吼,将身上的魔力凝聚于爪子上。虽然它的魔力不如凯萝与伊夫利亚,但它能活用强化过的速度增加攻击次数,弥补魔力的不足。
紧接着,伊夫利亚在口中凝聚大量魔力,然后一鼓作气地发射魔法。它身为火之精灵,射出来的当然是火魔法,不过威力极为强大。
「呀啊啊!」
『凯萝大人!』
魔法的威力比预料中的还要强大,使凯萝忍不住尖叫,巴尔祈亚司于是马上载着凯萝跑远,逃离火魔法的攻击范围。
『真是的,这样很危险耶!』
巴尔祈亚司气得呼吸变得急促,指责伊夫利亚不该忽视周围的状况,贸然发动强力的攻击。
『喔喔,抱歉、抱歉,因为吾从来没跟别人一起战斗过。』
跟刚加入时的巴尔祈亚司一样,伊夫利亚也没有团体战斗的经验,而且它本身的魔法太过强大,没能顾虑到周围。它现在苦笑的模样,就像个被孙子指责的爷爷。
「不过,魔法的威力这么大的话,应该……咦!?」
威力强大的魔法逐渐收敛,既然魔法的威力这么大,或许能够打倒魔物——凯萝这么想,望向对手,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依然健在的魔物。魔物的身体瓦解了一部分,从瓦解处不断冒出黑色的瘴气。它看起来虽然痛苦,却仍瞪着这里看,眼神充满恨意。
这一击确实对魔物造成了伤害,而且魔法本身的威力强大,魔物的伤势相当地重。
即使如此,魔物仍然没有倒下。凯萝等人非常困惑,伊夫利亚则冷静地盯着魔物观察了起来,试图掌握状况。
『挨了那一击竟然还能站着……而且即使受到伤害,身体似乎也会自动复原的样子。』
伊夫利亚刚才的魔法攻击让魔物的身体缺损了不少部位,可是,转眼之间瘴气就往缺损的部位凝聚,迅速地修复魔物的身体。
「怎么这样,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这样一来,再怎么攻击也没有用——凯萝的脑中浮现如此想法,一下子陷入绝望,但是她很快地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该气馁。
「不行,现在重要的不是该如何打倒它。一定要尽可能继续对它造成伤害……伊夫利亚!请留意我跟小巴尔的行动并攻击那家伙!」
自己能做的,就是为中争取时间——凯萝调整好心态之后,如此提醒不习惯联手战斗的伊夫利亚。在这之前,她本身也经历过各种战斗,与以前卑微地跟随奴隶商人的时候相比,她已经成长了许多。
她认为伊夫利亚的战斗能力本来就非常高,活过的岁月也十分地长,应该能够马上适应才对。
『嗯,知道了!』
伊夫利亚判断目前中无法参战,遵从凯萝的指示行动是最好的,立刻答应了凯萝。
于是,伊夫利亚先不采取行动,而是仔细地观察其他两个同伴的动作。
先前在登山的路上,凯萝与巴尔祈亚司已经练习过联手作战的方式,能够同时行动而不妨碍彼此。一个人攻击让对手露出破绽,另一人便能马上掌握破绽并出手攻击,合作无间。
『嗯、嗯,真是了不起。』
凯萝与巴尔祈亚司理解彼此擅长的部分,并采取可以让对方发挥长处的行动,伊夫利亚也开始思考自己能怎么加入他们的合作。
「好了,这样说不定行得通。」
另一方面,中检视着子弹一览表,最后抬起头来这么喃喃。
「现在……凯萝跟巴尔祈亚司正在战斗。伊夫利亚!你的攻击力比较强,当他们两个开始疲惫,或者是远离对手的时候,就尽管用魔法攻击!至于行动的时机……根据他们的行动预测!」
听中如此指示,伊夫利亚再度观察起凯萝与巴尔祈亚司的行动。
『嗯、嗯,也就是说,吾没有必要特地配合细腻的行动。』
中的指示解开了伊夫利亚心中的一个疑惑。它本来在思考该如何参与两人细腻的联手作战,不过经过中的指正,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自己能做什么、擅长什么、采取什么行动最有效——你该思考的是这些才对。还有,就是他们各自擅长什么、能做什么、需要你做什么,只要能理解这些,就能与他们顺利联手了。」
伊夫利亚对于联手作战的方法仍有疑惑,于是中给了它这样的建议。
『原来如此,不只是配合对方,还要思考如何活用自己的能力是吧……真是深奥。』
其实并不深奥——中在心里如此反驳,不过他认为如果伊夫利亚要对此佩服,随它高兴也无所谓,于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话说回来,那家伙挨了这么多攻击,瘴气却完全没有要减弱的样子……应该不会从体内无限涌现吧?莫非瘴气的来源在别的地方?」
就算持有强大的力量,能恢复得比凯萝等人攻击的速度还快这点,他还是感到疑惑。
组成魔物身体的瘴气究竟来自哪里?中怀着这个疑问,将魔力凝聚于魔眼,仔细地搜索周遭。无论再怎么攻击,如果对手都能够复原的话,那也是徒然,因此,他想先找到阻止复原的方法。
「虽然看得出来那一带积蓄特别多的瘴气,但是……」
中对魔眼注入更多魔力后,魔眼发出强烈的蓝色光辉,终于看到了别的线索。
「那就是原因吗?既然这样……!」
中终于找到了疑似瘴气来源的存在,立即朝着那里发射子弹。
然而,子弹却在中途失去力量,最后无力地落在地上。
「唉……果然没这么容易啊……既然这样,只好先解决那边了。凯萝!巴尔!伊夫利亚!施展最大的攻击,延迟那家伙的复原速度!」
收到中的指示,三人很快就采取行动。由于指示清楚明确,三人只需照做即可,不过,重要的是使出全力!
「注入我所有的魔力——接招吧!」
凯萝在短剑可承受的范围内注入最大的魔力,朝着魔物劈去。
『嗷呜——!』
巴尔祈亚司也将魔力凝聚于利爪,全力攻击。
『还没……还没。』
伊夫利亚一直看着凯萝与巴尔祈亚司攻击,持续凝聚魔力,专注地等待两人的攻击让对手露出破绽。
『就是现在!』
使出浑身解数的攻击之后,巴尔祈亚司绞尽剩余的力气,带着凯萝离开原地。他们能感受到背后凝聚的巨大力量,这力量强大得甚至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亢奋。
『接招吧!』
伊夫利亚将凝聚的力量一鼓作气地释出,从口中喷出烈火,转眼之间淹没了魔物。火焰过于强大的力量使周围跟着起火燃烧,位于喷火方向的石头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彷佛一开始就不曾存在。
火焰旺盛地燃烧,看不清魔物的身影。
不过,在场所有人都不认为这样就能打倒魔物,紧盯着燃烧的火焰,并致力恢复自己的体力与魔力。
「就是这里。」
同时,中朝着火焰开枪射击,射出的这发子弹散发出微光。而他真正的射击目标不是火焰,也不是正在燃烧的魔物,而是位于其后方的某物。
魔物目前的状态如何,以及真正该瞄准的目标,中那双发出蓝色光辉的魔眼看得一清二楚,因此自然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子弹攻击什么地方。
中连续发射子弹。
「再一发!」
最后射出的一发子弹发出的光辉比之前的都还要强烈。
这发子弹射中地面,几乎同时,瘴气魔物全身燃烧的火势开始减弱。
魔物全身被烧得残破不堪,身上冒出微弱的瘴气,动弹不得。
『嗯,吾的火焰是最强的!』
「的、的确是很厉害,不过……」
伊夫利亚抬头挺胸,表情十分骄傲,而凯萝也坦率地赞同它的话。
只是,凯萝知道魔物接下来一定还会复原,无法放心地感到开心。
『呃,咦?感觉好像跟刚才不太一样……』
看魔物迟迟没有行动,巴尔祈亚司一脸疑惑地眨了眨眼,继续观察着魔物。
「果然不出我所料。」
中得意地扬起嘴角,注视着刚才子弹击中的位置。在那里,刚才发射的子弹以相等的间隔围成一圈,彼此以光线相连。
「那是……?」
凯萝定睛凝视,想一探究竟。
在子弹排成的圆圈中心处,有一只外型像是黑色小老鼠的魔物。不过,不同于众人刚才对抗的大型恶鬼,那并不是由瘴气组成,而是有实体的存在。
『嘎呜嘎!』
魔物叫道,看起来很不满,嘴巴一口一口地吐出黑烟。
「那家伙应该就是发出瘴气的元凶。那是什么?你们有谁看过,或者是听说过类似的魔物吗?」
中一脸疑惑地对三个伙伴问道,但是三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魔物,也没听说过。这跟我们之前与艾格先生、安扎姆先生一起对付过的魔物好像也不一样……」
为了更仔细地观察魔物,凯萝走了过去。当凯萝接近至不到一公尺的距离时,魔物动了起来,试图扑向凯萝。
「呀啊!」
凯萝被吓得不由得尖叫一声,不过跳起来的魔物撞上了中的子弹所形成的结界,喷出火星,摔了下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以为自己会被魔物攻击,却看到魔物被弹了回去,凯萝非常惊讶,回头望向中,不解地歪着头问道。
「喔,你是问那个啊。我用圣属性的子弹围住那家伙,再用更高等的圣属性子弹发动结界。现在形成了能够封印邪恶之物的结界。」
理解了中的说明,凯萝点头。
中与凯萝来到结界前,接着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也过来。伊夫利亚判断战斗已经结束,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跟平时一样小。
「瘴气都是这家伙吐出来的。由于力量被封住了,现在只能从嘴巴吐出一点黑烟……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中仔细盯着魔物观察,开口回答他的是伊夫利亚。
『有可能是魔族派出的使魔。据说只有高阶魔族才能使役使魔,而这使魔虽小,力量却似乎很强大。』
「魔族?」
听了伊夫利亚的说明,中不解地歪起了头。虽然曾在电玩游戏与故事中听过这个词,不过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中大人,魔族是据说住在西方遥远大陆的一种特殊种族。听说他们拥有非常高的魔力,还能像这样召唤使魔。虽然魔族个性好战,但是几乎不会离开大陆,魔族与魔族总是在大陆上彼此争战。」
凯萝搜索自己记忆中的资讯,开口补充伊夫利亚提供的情报,他们的话让中想起以前在日本时的记忆。
在电玩游戏等作品中,魔族总是被描写为邪恶的存在,而不是像凯萝所说的那样,单纯地被视为种族之一。
「原来是这样,魔族是吗……你说他们魔力很高,那很强吗?」
听中问道,凯萝与伊夫利亚都点头。
「魔族的魔力非常高,施展的魔法威力也特别强大,而且我听说他们的体能也十分卓越。也有人说,他们的种族名称有『魔』这个字,是因为有些个体甚至拥有跟魔物一样的力量。」
『吾活得够久,因此有亲眼见过几次。虽然没有直接跟他们战斗过,但吾也认为魔族很强大。吾曾看过活得比吾久的精灵与魔族之间的战斗,实力的确很强大。』
听他们这样说,中先是呼一口气,然后说道:
「听起来会引来很多麻烦呢……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家伙呢?」
使魔已被困在结界之中,到底是该直接杀掉,还是就这样继续封印在这里,或者是带回去以利进行报告?这个问题让中犹豫不决。
「这……可以的话,应该是带回去比较好吧,不过……那样一定很危险。虽然使魔现在被中大人的结界封印着,但要是我们不在场的时候出了意外,那就无法应付了。」
凯萝看起来不太赞成带使魔回去。
『这种家伙,看我干掉它!』
巴尔祈亚司凶狠地吼叫着,一副随时要扑过去咬结界内魔物的样子。刚才魔物让它陷入苦战,因此它对魔物没有好印象,一心只想打倒对方。
『吾也赞同巴尔祈亚司阁下的想法,不过,如果真的有必要带它走的话,吾有个主意。』
「是什么样的主意?」
伊夫利亚的话引起了中的兴趣,他追问道。
『如果只是小型的结界,吾也做得出来。吾可以弄出一个球状的小结界,装着那家伙移动。』
伊夫利亚说到这里,决定以实际行动说明,立即在自己的眼前造出一颗结界球,尺寸跟手掌差不多大,能够带着移动。
「原来如此,这个大小应该装得进去。关进去之后,再用我跟凯萝的魔法强化结界。虽说这样没有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够应付……那么,伊夫利亚,就麻烦你马上动手吧。我的子弹形成的结界只会封印邪恶的存在,你应该可以直接把它关进别的结界才对……」
中说出他的推测,看着伊夫利亚将目标关进结界球内。
不出所料,伊夫利亚造出的结界顺利地围住了使魔,而且还能借由吸收目标的魔力来维持结界本身的存在,这是伊夫利亚刚才省略说明的细节。
因为这个机制,使魔无法恢复力量,将一直维持目前的虚弱状态。
确认魔物无法挣脱伊夫利亚的结界球之后,中将其装入魔法包内带走。
「先抵达的冒险者,以及之前来这里的人都不见了,或许就是这家伙造成的。这么强大的魔物,即使是冒险者也很难应付吧。但是……」
如果使魔真的跟魔族有关的话,说不定这件事的背后是魔族在搞鬼——中心里想到了如此可能性。
「总之,还是先调查周遭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凯萝的一对兔耳抽动着,留意周遭是否有可疑的声响。
同时,巴尔祈亚司也透过嗅觉寻找其他人类的气味。
「你说的对,我也来找找看吧。」
中将魔力凝聚于魔眼,确认周围是否有可疑的痕迹。
『唔,那吾就从空中确认吧。』
伊夫利亚这么说,马上高高地飞上空中,从高处确认周围。
中的眼力、凯萝的听力、巴尔祈亚司的嗅觉、伊夫利亚的广范围视角,四人各自活用自己的特长,能够展开深入且广范围的观察。
「真的会有人生还吗?」
在搜索的同时,凯萝向中问道。
「……老实说,恐怕很难。」
之前在公会内办理任务承接手续的时候,中已经不着痕迹地观察过在场的冒险者,他认为在那些人当中没有比自己更强的冒险者。
因此,中判断他们在这里恐怕无法生还。
『唔唔,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气味……』
巴尔祈亚司的鼻子没有闻到任何异状。
伊夫利亚从高空也没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不过,即使无法战胜魔物,总该会有一、两个人设法活下来才对吧……」
中这么说,带头继续探索周遭,但是前进了一段路之后,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活人的动静。
如此事实,让中的表情转为疑惑。
「真是太奇怪了。」
「是啊。」
凯萝也察觉到同样的事,附和中的话。
『你们是指什么?』
巴尔祈亚司仍不明白,单纯地问道。因为它年幼,才会表现出如此率直的反应。
「即使那些冒险者真的被魔物打倒了,总该会有装备、服装甚至遗体留在现场才对。但是,不只是我们跟魔物战斗过的地点周围,都找到这里来了,一路上却没发现任何这类的物品。」
凯萝点头赞同中的意见。
「不只如此,就连战斗的迹象都没有。只要施魔法战斗,地面或山壁上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而且也没看到任何刀剑造成的新痕迹。」
凯萝更深入地补充说明。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没有任何冒险者前进到这里,要不然就是连痕迹都来不及留下就被带走,或者是被消除了……能想到的可能性大概就这些。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表示除了我们打倒的这家伙之外,这里还有别的人物存在。例如这使魔的魔族主人之类的……不过,就连这类的迹象都没发现就是了。」
中环视周遭,说明从眼前的状况可推测的事实。
『嗯,你的确很有眼光。吾的看法也是一样的。可是这样一来,回去就很难交代了。』
伊夫利亚从空中也没看到周围有任何可疑之处,降落下来的同时说出自己的看法。
「……先回去吧。报告状况还是愈快愈好,而且说不定这是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案件。」
这么说完后,中马上转身,快步走往马车所在的方向。
中突然改变方向,让凯萝等同伴都很惊讶,不过他们都没有反对中的决定,跟在他的背后。
在回到马车之前,中的脚步一直都很快,让凯萝有些疑惑。
「呃……中大人?」
「凯萝、巴尔、伊夫利亚,大家快上马车。我们要快点离开。」
不等凯萝提出疑问,中解开系着马的绳子之后就坐上了驾驶座,看到三个同伴都上车,他立即驾驶马车出发。
由于马车跑得很快,车厢摇晃得十分厉害,但是中什么都没说,以高速驶离现场,一直没放慢速度,马也服从中的命令全速奔驰。
「中、中大人!?呀啊……!」
这时候,车轮似乎是辗到了小石子之类的,车厢大幅地晃动。意外的晃动让凯萝受到惊吓,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抱歉,等我们离得远一点之后就会放慢速度,再忍耐一下。」
中向车厢内这么道歉,继续加速。
前进了一段时间之后,马车来到远离山谷的地方,于是中让马慢慢地前进。马的步伐趋于缓慢,车厢的晃动也跟着平稳了下来。
「呼,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刚才什么都没说明就拉着你们走,抱歉啊。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我们慢慢地前进吧。」
「呃,是。刚才很突然,我的确是吓了一跳……中大人,请问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中的脸上已经恢复成平常的表情,对伙伴们说话之后,接着回答凯萝的疑问。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不过刚才在决定折返的前一刻,我有一瞬间感受到视线。虽然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却感觉好像有强烈的眼光在窥视我们。」
听中这么说,三个同伴都一脸不可思议地歪起了头。
「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唔唔,我也没闻到什么奇妙的气味……』
『吾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状……』
中所信赖的三个同伴都这么说,即使如此,中还是充满警戒地皱起了眉头。
「嗯,所以才说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不过,假如那个地方没有任何人的原因,真的是当时窥视我们的某个存在的话,继续留在那里会有危险。」
中说道,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
「……如果中大人有感觉,或许那里真的有某种东西存在。虽说在声音、气味、气息、魔力等方面的感应能力也许是我跟小巴尔、伊夫利亚比较敏锐,但我认为对于视线——也就是跟眼睛有关的察觉能力,最敏锐的还是中大人。」
面对中认真的眼神,凯萝没有打圆场或说场面话,而是笑着说道。
「即使是我搞错了也好,只是错觉的话,那就没事,但要是万一那里真的有什么,我们才刚跟强敌战斗过,要正面应付的话可能会很危险。」
就连已经对抗过众多魔物的中,都说出了『危险』这两个字。这样的话由他来说特别有分量,凯萝等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总之,先回去报告关于这家伙的事吧。最好是在公会准备一个房间关起门来讨论。」
说完,中呼出一口气,从魔法包内取出封印球,注视着被困在其中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