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百度化物语贴吧
图源:死宅旗帜刀剑域
翻译:死宅旗帜刀剑域(001-012)、阿善的日曜日(013-后记)
校对:阿善的日曜日(001-012)
001
我对『阿良良木黑仪』这个名字感觉有些奇怪,无论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如果从进入私立直江津高中一年级,成为同班同学开始算起,我跟她相识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可是看到这个名字,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始终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如果要问这种感觉到底是谁的责任,那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就是我的错。即便如此,就像把拼图中两块不匹配的部分强行拼合在一起。
连接的地方看上去都要断了。
在人杰地灵的北白蛇神社,于字面意义上的神明面前,我誓死承诺要跟她成为幸福的、无可替代的伴侣,就这样和她结了婚。但这就像用一些廉价的颜料,把战场原黑仪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物个性,涂抹的乱七八糟一样,我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婚纱和白色和服代表了『把一切都染成你的颜色』这样的意思,当然这是常识了,但总有一些旧时代的感觉,怎么想都是早就过时了的常识。而且,出于某种原因,我把她的『姓氏』这一最珍贵、最根本的东西彻底夺走了。一想到这个事实,就像被人拿东西刺痛一样,这感觉从今往后会伴随我的余生吧。说白了,我现在连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自信都没有了。
多么不公平啊,多么不公正啊。
多么不幸啊。
这种情况下,要说我没有什么罪恶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不是很好嘛,历,我一点都不介意。事实上,我觉得这个名字比之前的更好听呢。阿良良木黑仪,你看,听着很押韵,而且很容易说出来,就好像我从一开始就叫这个名字呢。」
虽然她本人这么说过,但本应平等的两个人,一方却对另一方施加负担,这种强烈的背德感并没有因为后续的事情而被抹去,反而我心中的罪恶感一直在增加。虽然她都这么说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没错……所谓负担,包括驾照、护照、车牌号,都要重新办理一遍。存在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的名字,在合法的情况下被强行剥夺了,这不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不可饶恕的野蛮行径吗?
就像结婚后突然出现的家暴一样。
【注】 日:DV(Domestic Violence) ,译:家暴。在日本,婚前老实但婚后家暴的男性被称为DV男。
阿良良木历的人生,本来就是跟各种不合理的事情不断战斗的……一直与无法认同的事情战斗到底,抵抗到底,这才是我阿良良木氏。但这次的对手不是充满了魑魅魍魉,狼虫虎豹的怪异谭,而是整个日本国啊。
好吧,如果有人说日本国和妖怪也没什么区别,那倒也没错……但我不能说这种暴言,也不能听之任之。
作为一个有资历的公务人员,一个发自内心对日本国和人民宣誓忠诚的人,很难主张马上废除夫妻同姓这种陈旧的习俗……而且,被借调到FBI进修培训,又在借调的地方被猎头公司录用,还在那边理所当然地买了自己的房子,这样的我本来就被严重怀疑到底有没有爱国心。
当然,从理论上来说,我是可以通过一些途径进行操作的,这样就不是她改成『阿良良木黑仪』,而是我改成『战场原历』了。实际上,我当初也是在暗地里秘密进行这个计划的。一开始还算顺利,但那份偷偷承认的书面材料,很快就被敏锐地察觉了。被黑仪察觉到了。
有一手嘛。
「历,从我们初次见面起,就感觉叫阿良良木君很合适。而且——不要往坏处想哦——我也不希望我父亲的姓氏『战场原』跟『历』这个名字搭配在一起。」
好吧。
后半句暂且不谈,前半句看来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无论再怎么战斗,都觉得自己已经被习俗击败了……虽说婚姻本身是就是一种约束,使用谁的姓氏都无所谓,但不管怎么说,最终都会约定俗成的选择男方的姓氏。
道理如此,但不应该屈服于此。
在许下结婚誓言的北白蛇神社里,被众人崇敬的八九寺的家族中,姓氏确实都是纲手,不过这个迷路小孩子神明曾说过:
「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好,我家里过得很不顺利。不是现在的家庭,是原来的家庭。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原来的父母就离婚了,我也因此改过一次姓氏,但是不知道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样。
第一次听到她释然地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年轻不懂事,所以装出一副很酷的样子,轻巧地回应说,还有这种事情啊。但如今自己成为了当事人,却对这些法律程序陷入了思考。
撇开我是执法机关人员的这一事实,也仍然算一名公务人员而难以启齿,但,这实在是有点官僚主义了……我是从双亲那里(不情愿地)接受了警察一职的,甚至想着,既然如此也没有把姓氏继续继承下去的必要了。再者我面前的若是高中时代的那个,酷烈而又尖锐的黑仪的话,就算不惜将霍契凯斯订书机刺进我的口中,也是绝对要让我改名为战场原历的。
将那个不会让出的父亲的姓氏,交给我。
这就叫时间抹去了棱角吗……不过,她有没有变得圆滑起来不说,已然成长为大人这一点,我或许也是一样的。如果还年轻,如果还是高中生的话:
「为了保护彼此的名字,尊重彼此的身份,那就不结婚了吧。这样就不再受到区区一纸婚姻的束缚,不是同姓而是同居怎么样。再不行,我们和老仓在一起住也可以。」
说出类似的俏皮话,然后迎来『不是happy end而是bad end』什么的。在24岁的阿良良木历的脑海里,那种成年人的不堪入耳的理论,如汹涌的波涛一样翻滚着:即使这样也不行的吧;今后只要是社会的一员,总会有各种荣誉和地位的;而且长此以往,黑仪的日常生活会变得更加痛苦,如果不能登记户籍,之后的各种手续都会很难办理,而婚姻登记就是一张纸的事情,很简单就能办好……诸如此类。
诶?什么?阿良良木君突然变得这么有觉悟,然后开始责备那些没有抱怨、平平淡淡结婚、姓氏相同的普通家庭的各位吗?「现在的时代变好了,在职场也可以用自己的旧姓唷。别那么挑剔了。大家不喜欢这样的家伙」什么的。
实际上,比起我们和老仓同住的方案,黑仪作为事实婚姻的妻子和我同住会出现更多不好的后果。我当过日本警员,也曾非正式地加入过FBI,也经历过地狱般的高中二年级到三年级的春假,即使突然殉职也不足为奇……出事故的概率不是万分之一,而是一半一半。假如我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因为『姓氏不一样』之类的理由,黑仪没办法在我临死之前进入病房,这种情节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而且大家应该都知道我非常容易死亡的体质,任何保险公司都不会让我购买人寿保险。
【注】事实婚姻,下文有一个事实上再婚,即事实上的夫妇,指如果在法律上没有结婚,但多年来一直保持类似于已婚夫妇的关系,可以说是事实上的丈夫和妻子。
相反的情况也可能发生。
黑仪在外资金融企业的日本分部工作,你可能觉得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说过,因为每天都要处理公司中的巨额资金,当以自己真实面目外出时,是需要保镖陪同的,就像跟踪狂一样跟在她的周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但在出门时,总会随身携带最新版本的遗书。
「真是可笑啊,我曾经被欺诈师骗走了所有的财产,现在的职业却像欺诈师一样,把陌生人的钱当成自己的东西,让它不断增值,比如股票、外汇、加密资产这些,我甚至不知道是它们是否真的存在的,就像是谜一样虚无缥缈。」
虽然她这样说有些自嘲,但正因为她曾在豪宅里当过千金小姐,也经历过木造公寓里的清贫时代,所以才掌握了一些技能。
不管是好是坏,她认为金钱只是一种虚幻的东西。
当然,她也没办法正视之前失去体重、失去母亲时的自己吧……这些是一段珍贵的回忆,也是无法抹去的创伤。
没有办法去忘记。
是这样的。
这是战场原黑仪的人生经历……可是,那样的她,真的可以用我的姓氏去覆盖掉吗?就像重置一个人的性格。
「历,我觉得更改名字就像玩游戏时一样,是很有趣的呢。你之所以这么在意,是因为想到了另一个人吧?」
「另一个人?」
只有逃避现实的人,才会说出在现实中改名字像游戏中一样有趣,这种轻松的说法吧。暂且把它当作耳边风……另一个人是指谁?
「忍小姐。严格来说,她不是人类。在地狱般的春假里,历历你不是残忍地夺走了她的名字吗?」
【注】 日:こよこよ (koyo koyo),译:历历。历的读法是koyomi,这里是之前黑仪对历的昵称,看过动画应该听到过。
历历。
好怀念的昵称……我之前也是叫她原小姐,是把战场原这个姓氏拆开得到的昵称。但更改姓氏之后,我也就不再这样称呼她了。虽然都是成年人了还使用昵称的话,会是一件尴尬的事,但听说若是以后永远都不能再用了,就觉得像被剥夺了基本人权一样难受。
【注】 日:ガハラさん (gahara san),译:原小姐。战场原的读法是senjougahara,这里是之前历对黑仪的昵称,看过动画的应该听到过。
昵称先放一边,我的确是夺走了小忍的名字。
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怪异之王,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这是被我夺走的活了六百年的吸血鬼的姓名。
那就像夺走了生命一样。
失去名字之后,怪异专家忍野咩咩给她取了一个新名字,忍野忍。
那个夏威夷风格的男人说,用自己这个专家的姓氏作为束缚,就会把她深深地封印起来……老实说来可能既矛盾又有些双重标准了,但对我而言,和作为忍野忍而存在的她相处得更久,所以反倒是更改后的名字听着更顺耳——现在已经不再称她为姬丝秀忒了——但好像有一部分专家仍称她为『旧·刃下心』。
【注】 日:ダブスタ,译:双标。原文是ダブルスタンダード (double standard) 的缩写,直译是双标,同样的事对不同的人区别对待。
【校注】双标和矛盾都是历在说自己。
旧·刃下心。
确实是旧姓氏啊。
「自己原来的名字前被加上了一个旧字,仔细想想,真是莫名其妙的奇妙感觉。对吧,旧战场原小姐。」
「这么一想,如果将来要这么叫我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夺走别人姓名的罪恶感,我之前已经经历过了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次的婚姻,就好像是我把之前犯过的错再犯一次。」
「跟事实上再婚一样呢。」
「不,我是初婚啊。」
虽然通过这个例子,我的深层心理被揭露出来,但这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根深蒂固了。原来如此,因为以前做过一次,所以现在就不在意了吧,这就像在说,干掉一个人和干掉两个人反正都是一样……这种可怕的想法,日美两国的执法机关都不会认可的。
倒不如说,应该从错误中学习总结经验?
之前对忍的这种行为,也是不得已的紧急避难措施,所以不能一概而论的说是错误的……如果按照现在的眼光去看待,果然还是有更好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让一个即将要死去的怪异之王吸血鬼,沦落为我的仆人而勉强存活下来,是一个简单幼稚的孩子所做出的决定。
就算现在,旧·刃下心本人,正在我的影子中幸福地大口大口啃着甜甜圈也同样……即使有「在职场也可以用旧姓唷」这种宽宏大量的规定,那为什么要区分对待,在别的情况下不通用呢?
既然如此,我干脆也在职场中制作一张战场原历的名片吧……不知道警员手册上是否可以标记旧姓氏,下次去问甲贺课长吧。
「真是渺小的战斗啊,不,渺渺小小的战斗。」
「你好像在说明明明后日。」
【注】 日:ささささや(sa sa sa sa ya),译:渺渺小小的。日:ししあさって(shi shi a sa tte),译:明明明后日。两者发音相似,西尾老贼的谐音梗文字游戏。
「历,就算你把姓氏改为战场原,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甚至连你的心情都会变糟糕吧。说的好像是在共同承担改名的辛苦,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哦。而且理所当然地承受辛苦这一点也很不容易。」
「看来,只能和日本国战斗到底了。」
「真是超展开呢。高中时代支持你的人,到时候都会出来给你投票吧。在续篇里,阿良良木历即将开始参与政选活动了!」
「既然是粉丝的投票,那一定很重要,所以还是以『战场原历』这个名字参选吧。」
「但是这种场合下,把『战场原』这么多笔画的汉字,拆成平假名『sen jou ga ha ra历』这样更方便粉丝们写下来投票吧。」
「笔画多的汉字确实是一个大麻烦,但参选也得让我改名吗?仔细想想其实也有道理,历史人物发起变革时,通常不会用自己的本名。」
「发起变革?你是指羽川小姐吗?」
「不,如果用本名的话,会给父母带来麻烦的,我没那么不孝顺。」
「是嘛。不管是不是革命家,我想现如今也并非只有本名才显得重要吧……一个可以由自己决定的账号名不是更要紧吗?」
关于真名字和假名字这个话题,确实可以讨论很多,不过正是现在这个全民匿名的时代,本名才显得更重要一些吧?
听说很久很久以前,面对父母以外的人,自己的真名字是不能讲的。
「自己取名字像是一时冲动的做法吧,等这种冲动消失之后,可能会反思自己到底该不该这么做。」
「历,你跟我结婚也是一时冲动吗?」
「很抱歉,刚才说话的是一时冲动。请允许我以战场原历的名义谢罪。」
「请不要用这个名字对别人谢罪。」
「请允许我以senjougahara历的名义谢罪。」
「别像政客那样道歉了,我可不想这种人成为以后的警员老大。」
「你对丈夫的期待是不是太高了。」
「哲学和思想确实值得讨论,但还是先考虑眼下紧迫的生活吧。历,我们要聊的应该是新婚旅行上哪去这种欢乐的主题吧?」
确实要开始思考。
结束了神明见证下的婚礼,办完了各种手续,终于可以静下来休息一会。我们面对面坐在桌子旁边,开始讨论搁置已久的新婚旅行。
虽然新冠病毒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但我现在还在为FBI效力,黑仪也是外资企业日本支部的年轻领导,各种社交活动也变得多起来。能抽出一段面对面交谈的时间,可谓是相当不容易。但不面对面交谈的话,又会显得很不体面。
其实连婚礼都差点要改为远程线上婚礼了……不过幸好是一个小型的仪式,参与的都是熟悉的人,不用担心传染病的风险。
「只有一点令人遗憾,我也想试一试开着车,后面拖着空罐子。」
【注】 婚礼现场的一种活动,用绳子把多个空的易拉罐绑在汽车后面,车开起来,易拉罐与地面摩擦会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象征美好寓意。
「如果放到以前,你肯定是想把我绑到车后面拖着走吧……在市区内一圈一圈的转,就像是对我的刑罚一样。至于新婚旅行——」
本来我就不怎么外出旅行,因为工作原因,我和黑仪会频繁的穿梭在太平洋之上。所以我对于旅行这个词语,没有太多的感觉。
就只是在多个地点之间移动而已,很难赋予它更多的意义。
比起旅行,我倒更喜欢在家里像现在这样悠闲的聊天……不需要特意的去某个地方。
旅行费用也省下来了,可以买一些生活用品。
「我同意,那就去近处旅行吧,超市怎么样?」
「那也太近了吧。」
「但是这个旅行很『超级』不是吗?」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超级市场』确实是一个很强势的名字。」
「话虽如此,如果新婚旅行没有意义的话,那干脆当时连婚礼都不要办好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这句话确实像以前黑仪会说的台词……不是阿良良木黑仪,而是战场原黑仪。
实际上,现在有很多人认为婚礼是浪费金钱的行为,新婚旅行中也会经常吵架……曾经也出现了一下『成田离婚』这样的说法。
现在也有『羽田离婚』或者『关空离婚』这样的说法吧?
【注】 成田:东京成田机场。羽田:东京羽田机场。关空:关西国际机场。东京成田机场是日本最大的国际机场,是很多新婚夫妇出国旅行必经之处。但因为旅行途中会暴露各自的一些缺点或者生活习惯,有很多夫妇就会在蜜月结束,离开成田机场之后选择离婚。
「正因如此,才能通过旅行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是好是坏,而且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必要的仪式呢。」
「仪式啊。」
回想起来,忍野先生也是一个很看重风俗习惯的家伙。旅行这种事情,果然是没办法逃避了……如果是为了这位在故事最初给我们牵线的先生。
「话说,之前我们约好去北海道吃螃蟹,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行动吧?」
「确实如此。」
「那现在去吧?」
「这个伏线填得,就和解锁游戏中的隐藏成就一样呢……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现在这个季节不太适合去吃螃蟹,冬季才是品尝高品质螃蟹的最佳时机啊。」
真为难啊。
明明很近,却比华盛顿都远了啊,北海道……话题越来越向老年乐靠拢了。不过都已经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么多,我的确也想去最棒的北海道品尝最棒的螃蟹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北海道现在正在逐年变暖,或许等我们老了之后,北海道还会是那个雪国吗?
「如果说海外旅行的话,去欧洲或者非洲?包括南美,美洲这地方我们两个工作常去就算了。嗯,横穿大西洋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大洋洲也可以,正好去大洋洲吃螃蟹不就行了?虽然艾尔斯巨石已经禁止攀爬了……其他地方的话,新西兰怎么样?」
【注】 日:エアーズロック,译:艾尔斯巨石。位于澳大利亚中部,是世界第二大巨石,曾是登山圣地。但事故频发,于2019年起禁止攀爬。
「新西兰?」
「听说那里的星星很美,被人称作是星空的世界遗产。而实际上,官方也在申请注册成为真正的世界遗产。」
我对这些知识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呼。
话说,黑仪在高中时代就很爱看星空了,不,应该更早一些,当她还是深闺千金大小姐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星空,无比热爱。
对了。
回想起来,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天文台下。
【注】 星空下的约会出现在化物语12集17分50秒。
「如果是去近处旅行,那我们再去那个天文台看看怎么样?开车几小时就到了。」
「如果车后面挂着一串空的易拉罐,我想时间应该会更久一些。」
「按照日本的道路法,应该不允许那么做吧。」
作为一名警员,我当然不能对这种事坐视不理。
重游年少时初次约会的地方确实是个不错的注意,但黑仪好像不怎么感兴趣,在那边歪着脑袋。
没错,是动画中的经典动作。
「怎么了?如果没有住的地方,也可以租借一辆露营车吧?动用国家权力。」
「露营车这种东西,即使不动用权力也可以轻易租到吧?我只是觉得那里太普通了,我跟父亲经常去,有时是跟神原小姐一起。」
「这样啊?」
在我被调去FBI的研修期间,战场原和神原的关系变好了一些……同时,她跟父亲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么糟糕了。
不管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总之黑仪是这样告诉我的。话说,我的岳父大人对『姓氏』这件事,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把自己的姓氏给了自己的女儿,却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用他的姓氏给覆盖了……
啊,果然姓氏这个话题是忘不掉了。
即使已经另开话题,稍不注意就被重新拉回去了,就像磁铁一样强力。
当然,不管什么名字都很珍贵吧,只是战场原这个姓氏更加稀少,我可能是不想把它随意抛弃……
「超市也是一样的,去这种很普通的地方旅行,显得很没有仪式感。如果没有很特别的感受,这段旅行很容易被埋没在记忆里。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天文台呢?新西兰可以考虑一下,对了,夏威夷是不是也有个很厉害的天文台?」
【校注】夏威夷莫纳克亚山天文台,位于美国夏威夷州夏威夷群岛的莫纳克亚山山顶,是世界最著名的天文学研究场所之一,也是举世公认的最佳天文台之一。
「唔。提起电子天文望远镜的话,有点超过我的知识范围了……结果还是回到美州了呢。干脆去北极圈看极光也可以。」
「北极啊……影缝小姐,不知最近过的怎样。」
当然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北极,但每次听到北极这个词语,脑袋里首先想到的就是她,还有她的式神。
如果那个式神在身边,就可以随意飞行了,去哪里旅行都不是问题……但我跟尸体童女同住屋檐下的快乐时光很久以前就结束了。现在因为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基本没办法跟她一起出游。
极光啊。
也不是没有兴趣。
好像这种自然现象在加拿大或者北欧都能看到,只能二者选一的话,现在这种情况更偏向于北欧。芬兰怎么样?那里可以吃到正宗的肉桂卷。而且在我的印象里,女性在北欧的社会地位很高,肯定没有婚后夫妇同姓这种规定吧。
【注】 日:シナモンロール,译:肉桂卷。一种北欧的特色小吃。
「啊。」
突然间,一束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就像流星一般闪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失去了思维创新能力。突然间出现的想法,确实可以称得上『灵光一现』。
与其说是流星,这简直是极光一般的灵光一现。
很可惜吃不到咸甘草糖了,但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新婚旅行目的地,不需要去海外,就在日本国内。那里虽然看不到极光,但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地方。
【注】 日:サルミアッキ,译:咸甘草糖。一种北欧的特色糖果。
简直可以说是追根溯源的地方。
不,它就是。
「战场原。」
「怎么了?还对日本国有反叛心吗?」
「不,不,我还是有爱国心的。新婚旅行的去处,想好啦。」
「?」
「让我们去『战场原』吧。这个地方,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班长告诉我的,日本屈指可数的,能看到美丽星空的湿地。」
【注】 战场原(战场ヶ原)位于日本栃木县日光市,是日光国立公园内的一个高山湿地。
002
「战场原同学?战场原同学怎么了?」
「怎么说呢……好吧,就是有点在意。」
「嗯?」
「你看,你不觉得战场原黑仪这个名字,既有些独特,又有些有趣吗。」
「战场原这个姓氏,是按照实际地名起的吧?」
追溯到18年前,在私立直江津高校的教室内,发生了这样的对话。不,准确的说是我18岁高三那年的5月,其实距离现在只有6年,但总感觉这件事发生在18年前。
【注】 这段是动画开篇,历和翼在教室内的对话,出现在化物语动画第1集5分20秒。另外这里写感觉发生在18年前,是因为18年前的2006年11月化物语小说正式发售。
在用手接住从楼梯上坠落下来的同班同学的那一天,一切都即将开始的那一天,放学后,我向什么都知道的班长羽川翼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然后立刻得到了回答。
地名姓。
也就是说,首先日本有『战场原』这个地名,才有了这个姓氏。当时的我作为旁白只是想继续讲述故事,并不愿意展开来介绍关于地名与姓氏这些与主线剧情无关的内容,于是「啊,不,我说的不是姓氏,我是说名字。」这种搪塞的话脱口而出。
但今日不同于以往,之前没透露的内容,现在将以『导演剪辑版』的形式开始放映。虽然电影领域里的导演剪辑版通常不会受到好评,但是不挑战一下的话,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
「诶?是地名姓啊。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呢。」
「不是什么都知道哦,只是知道我正好知道的。」
三股辫眼镜娘版本的羽川翼随口说出的经典台词,回想起来真是让人怀念。
6年后的今天,那个少女的名字连同她的存在都被抹去了。从原先的家庭,到后来的养父母,再到最后,羽川这个名字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名字什么的,都只是暂时的吧,就像泡沫一样。
18岁那年,刚过完黄金周的阿良良木历自以为见多识广,但他还没有感受到名字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就像关原,坛之浦,洞领这些姓氏一样吧?」
【注】 日:関ヶ原 坛ノ浦 洞ヶ峠。这几个地方历史上发生过战役,也被用做姓氏。
虽然用这些作类比感觉有点偏了。
「嗯……那些都是发生战役的地方,战场原有点不同吧。」
「这样啊,对了在哪来着?」
为了通过考试努力复习的少年阿良良木,其实连关原在哪里都没有头绪,更不用说关原之战发生在哪一年了。
「在栃木县。」
「栃木县?」
为了谨慎起见,我再提醒各位一下,这是发生在6年前或者是18年前对话。为了符合当时的故事背景,我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而已。
「具体在哪呢?是日本国内吗?」
「如果我说日光的话,是不是好理解一些了呢?」
「日光……」
听到这个词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被有毒的东西袭击了一样(之后在学校的走廊里,确实发生了毒舌化的女高中生袭击了人类的事件),但的确这么说就好懂了……不过,要再被追问日光在哪里,阿良良木少年又会没了头绪。
甚至会失了分寸。
因为春假事件的后遗症,少年阿良良木变成了吸血鬼体质,本能的想避开『阳光』这两个字。
那些记忆还历历在目。
「战场原在奥日光湿地哦。如果看地图的话,在栃木县的左上方位置。」
【校注】奥日光,奥即深处,奥日光的意思是日光地区的深处。另外,这段关于人文地理的对话,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一边翻看日本地图,一边读。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不到日光心不死』的日光吧。」
「对,对。」
羽川轻快的语气,像是在夸小朋友。
现在回想起来,从那时侯开始这个优等生就开始对我施教了吗……就这么不分场合,即使是在准备决定文化祭节目的会议上。不对,这个文化知识好像和文化祭还有些关系?
「听上去和『只要去过那不勒斯,此生就死而无憾』差不多……那么这个奥日光啊,发生过什么战役吗?我想那里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有吧?」
【注】 那不勒斯是意大利的一个美丽的城市,这里是意大利的俗语『只要去过那不勒斯,此生就死而无憾』。
这是来自18年前的言论,出自一个年纪不大的高中生的言论。虽然我现在住的地方比较偏远,但以我现在这个年纪,如果因为自己知识储备不足而随意贬低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确实不合适。
我都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这么守规矩。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明明有很多景点。像是中禅寺湖、华严瀑布、二荒山神社、日光东照宫……日光东照宫还被收录为世界遗产。」
「这样啊……但是,世界遗产不是到处都有吗?」
这是18年前的发言。
我努力回忆着。
「那是因为,每个世界遗产都有各自被保护的历史呀。好好保护了,看上去才到处都有嘛。」
原来如此,耐人寻味的思想。
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位跟少年阿良良木同样是高三年生的发言,或者说不敢相信是18年前的发言。
但是,就算不是世界遗产,我之前也好像听说过日光东照宫这个地方……是德川家康建造的吗?还是他的孙子建造的?这种是谁做了什么的杂识,不管是对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太大区别。非让我说点什么的话,现在的我知道许多世界遗产是出自著名雕刻家『左甚五郎』之手。
好像还知道有一只睡着的猫。
猫……
「说起来,二荒山神社倒是跟我的名字有点相似。然后,战场原嘛……是不是她的出身地啊?」
「我也不清楚呢。」
关于探查别人出身这种三流的行为,班长应该从来都没有做过。她耸了耸肩,表现出一副赶紧避开这个问题的样子……不过嘛,也许不是出身地。因为我从之后跟班长的对话中得知,战场原从很久以前,至少是中学生的时候,就开始住在这个小镇上了。
「发生战斗的,是神明哦。」
「神明啊。」
「栃木县的男体山神明,跟群马县的赤城山神明开战了。」
「栃木县和群马县?开战了?」
订正一下。
即使放在18年前,这也是无法让人接受的言论。
「为什么战斗?」
「让我告诉你吧,阿良良木君。当时那个年代没有『县境』这一说法,那时候山就像是神明一样。」
「我好像听说,山的量词是『座』吧?就像神明的座位一样……所以在战场原的战役,是哪一方胜利了?当然哪方胜利都不打紧」
「请不要随意说出这样的言论。」
被训斥了。
感觉就像穿越回18年前,被三股辫眼镜娘班长训斥了一顿,心情还突然变得好了,感觉是科幻小说的剧情一样。
只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三股辫眼镜娘班长了。
「战场原所在的栃木县很容易被敌人从两侧进攻,看起来优势在群马县。紧接着,赤城山的神明化身为一只大蜈蚣。」
「大蜈蚣……」
「男体山的神明也不甘示弱,化身为蛇的姿态迎击。不过……」
「蛇……」
「最后,一名叫做猿麻吕的人类,用一把巨型弓箭射穿了大蜈蚣的眼睛,将其击退。」
「猿……」
嘛,我并没有预支未来的能力,那个看上去正意味深长地咀嚼着蛇和猿这些词汇的我,只是因为还没有get到如此宏大的神话故事的要点而已。
更不用说大蜈蚣了。
如果说共性是用牙齿进行撕咬攻击的话,就算出现吸血鬼这种东西也不怎么奇怪。
「总之,两位神明决战的地方,正好就是位于奥日光的战场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战斗,现在那里变成了一片空旷的、一望无际的湿地。」
「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所以才说不是什么都没有嘛,又不是阿良良木君的知识面。比如说在夜晚,你还能看到一望无际的……」
能看到星星。
羽川翼这句决定性的台词,预示了在一个月之后,我跟人生中第一个女友的第一场约会,去了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天文台。「这样啊,听起来不错呢。比什么都好。」不曾预想到这些事情的我轻轻点头说到。
【校注插嘴已隐藏,电脑版鼠标划过可以听听校注的感慨】在我看来,这段其实是在说,羽川和战场原一样,给自己心仪的人分享了星空,全句和“能看到星星”分开这个处理非常有画面感,几乎能够看到西尾没有描写的羽川的神情。另外少年阿良良木也感受到了“星星”说出口之后的浪漫氛围感,出于对她的话的口头回应才说了不着边的话。大概可能这么一想,这段对话看上去像是在悼念败犬羽川的过去了……
「但是。」
导演剪辑版到此结束,以上全部都是没有说出来的话,当时的我只是草草说了句:
「啊,不,我想说的不是她的姓氏,我是说名字。」
003
「杀生石?」
「嗯,杀生石。」
直江津风说课的课长甲贺葛点点头回答。她不仅参与了我的婚礼,还在婚礼上致辞发言。虽然都是些称赞我之类的客套话,但我还是非常开心……并不是所有的客套话都是不好的。这次为了咨询今后的人生规划,我来到了老家的直江津警署,结果不小心说漏了新婚旅行目的地。
「杀生石就在栃木县。」
「总感觉,有点危险——名字有点恐怖的石头。」
就我个人而言,每当听到关于石头的怪异传闻,就不免产生强烈的警戒心。在地狱般的春假和噩梦般的黄金周之间,就曾经发生了一系列关于石头的故事。
「是的,就是很恐怖。因为这石头据说,接近的生物都啪嗒地倒头就死。」
「这似乎是FBI都闻所未闻的怪谈事件啊……听起来很有日本民间传说的感觉。总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希望你能靠近这块石头进行调查,阿良良木警员。」
「喂。」
「啊,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阿良良木联邦搜查官。」
「在日本的时候,还是叫我警员吧……但是,甲贺课长,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次去栃木县,只是为了新婚旅行……」
「土特产买点宇都宫炸火腿就行了。」
「不是饺子吗?」
「我曾跟卧烟前辈周游世界,品尝各地美食,但最后发现,还是宇都宫炸火腿排最好吃。」
「这样啊……不对,日本的料理本来就是最好吃的吧?自从回到日本以后,我的爱国心日益增长……不过,如果把炸火腿排带回来,半路上不变凉了么?」
「但我对宇都宫炸火腿排的感情却从未降温。那你只买火腿排就好了,我在家里自己炸。」
甲贺课长会自己做饭啊……说起来,确实听说过栃木县的火腿是当地特产,只不过高中时候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要把那块石头也当作特产带回来吗?」
「我又不是鳄鱼,才不会吃石头。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杀生石会消灭靠近的生物只是传说罢了,相传800年前,一只名叫玉藻前的九尾狐狸化身为一块石头,向周围散发出有毒气体,生物只要靠近就会马上被消灭。实际上,能威胁到生物的只是石头周围产生的硫磺而已。」
「硫磺……哪里有温泉吗?好像听说那里只有一片湿地。」
6年前听说的。
难道是在这6年期间,湿地里喷涌出温泉了?
「不,栃木县很大的。杀生石位于那须高原上,距离阿良良木警员和他wife准备去的奥日光还是很远的。」
「我听说过那须高原,好像当地的特产是茄子。」
「你说的是,但不是的。」
【校注】那须(なす na su),茄子(なす na su),两者同音。
「那温泉呢?」
「不仅有温泉,而且是温泉神社。」
这件事我倒是没听说过。
上司的话和茄子的花一样,一千句里也没一句是废话。
【注】 日:上司の意见となすびの花には千にひとつの无駄もない。源于日本俗语『亲の意见と茄子の花は千に一つも无駄は无い』,意思差不多就是『一千朵茄子开的花里面,没有一朵是不利于茄子生长的。父母对孩子提的的意见也一样,一千句里面都没有一句话是对孩子不好的。』
虽然寂静的北白蛇神社也是相当的奇葩,不过,真是什么神社都有啊,日本各地。
「就是叫你和wife一起,去泡泡硫磺温泉吸收吸收负离子啦。我这个上司当得,家长一样。」
「硫磺,变得危险之前不是就能闻到气味吗?然后,虽然说只是传闻,但生物啪嗒倒地的原因只不过不是超自然现象吧?还有,为什么要称呼我的妻子为wife?」
「阿良良木警员在海外研修期间,警察内部的规矩研修也进行得很彻底啊。如果称呼『夫人』的话,会被解雇的,就算卧烟前辈出面都没办法保护你。」
「叫……叫妻子呢?」
【注】 日:妻(つま),译:妻子。称呼自己妻子,最常用。日:奥さん(おくさん) ,译:夫人。称呼他人妻子,敬语。日:ワイフ,译:wife。称呼自己妻子或他别人妻子,英语词音译。
「妻子这个称呼当然可以,现在的话。不过叫『愚妻』不行,out。」
「什么时代都不能叫愚妻吧。虽然我被叫过犬子。」
【校注】日:豚児,译:犬子。指自己的笨孩子,看上去和犬子有的一比。
「你父母不会这样叫的吧。那个阿良良木夫妇。」
「您是不会懂的,我家的状况。有一些在外边表现的很好的夫妇,在家里却也有可能对孩子百般虐待。说回来,带着我的wife去这种地方合适吗……去这种四处充满硫磺香气的地方……」
「温泉是新婚旅行必去的地方啊。就连坂本龙马都去了。」
坂本龙马?应该是发明新婚旅行的那个伟人吧?从拿着左轮手枪的伟人这层意义上讲,作为警官的我也不是没有可对他发表的看法……不过我不太清楚,他是去桂滨旅行了吗?
【注】 坂本龙马(1836-1867)是明治维新时代的思想家,是日本第一位提出新婚旅行的人。左轮手枪大约在1835年被美国人发明,坂本龙马少年时曾学习过枪炮知识。
「不,坂本龙马和桂滨好像没什么关系。」
「没有吗?那里明明就有一个气派的石像。」
「那并不是石像,而是铜像。」
【注】 桂滨是日本高知县的一处沙滩,建有一座坂本龙马的铜像。
然后,这也并不是石像,而是石头的话题来着。
杀生石。
真是个危险的名字,鬼怪露真形,原是枯芒草——虽然它还是有点危险,但既然本体都知道了是从地下涌出的硫磺了,那么这个传说也算是已告破案,不需要管了吧。
【注】 日:幽霊の正体见たり枯れ尾花。这是一句日本俗语,表示疑神疑鬼。
【校注】觉得可怕时,什么都会看着吓人,反过来说,只要是对于知道了本体的东西,恐惧就会烟消云散。
就算没破案,也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吧?
「风说课的管辖范围是全球哦,就算阿良良木警员去了海外研修这件事,也是其中一个环节。就像风可以吹到任何地方,空气也是无处不在的。」
正因如此,异味也会传播开来。
甲贺课长说到——所言有理。
怪异事件是没有管辖范围的。
就像是越过田野和高山,穿过国境线和大海,最终来到这个小镇上的吸血鬼一样。
话说回来,这次旅行的目的本就是追根溯源,如果只去战场原就回来的话,未免也太快了些,甚至都可以当日往返了。
我可不想挑战新婚旅行RTA竞速啊。
【注】 RTA(Real Time Attack):以最短现实时间通关游戏的比赛。
杀生石暂且不说,既然要去看栃木县的著名景点,先去那须高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嗯,确实不错。因为新冠的影响,那里建了很多露营帐篷。」
「露营帐篷啊,听起来很豪华的样子。」
「确实如此,还有BBQ烤肉之类的。」
我阿良良木历,经历了那种高中时代的阿良良木历,居然会对新婚旅行BBQ感兴趣啊……真想告诉18年前的我呢。
准确来讲应该是6年前。
如果是6年前5月份的我,看到阿良良木君变成了在露营制作BBQ烧烤的人,会从心里鄙视这样一个成年人吧。
或许会上吊从而引发时间悖论也说不定。
「阿良良木警员,那须高原确实有很多不错的露营地哟。」
「当做去豪华露营的时候,顺路调查一下就成,可以吗?就是确保已告破案的传说可以万无一失……或者说,为了将来之用?」
「没有那么田园牧歌风,虽然这地方是有很多牧场。我是希望,前途有为的你能够积累更多经验呢。卧烟前辈是这样教育我的:了解现场其实相当重要……那个杀生石呢,就在最近,砰地裂开了。」
「裂开了?」
砰的一声?
就像桃太郎发出的拟声词一样?
「什,什么时候?为什么?」
「时间的话,去年。」
【注】 杀生石是日本国宝级巨石,位于栃木县那须汤本温泉的一处火山口附近,2022年3月5日突然裂开。
把去年称作『最近』其实也没错。
毕竟它的起源是一只800年前的九尾狐狸……800年。
仔细想想,甚至比小忍的出生时间还要早。
「至于原因的话,长期劣化。应该是随着时间推移,杀生石被它周围的硫磺影响了,变得越来越脆,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从而发生了开裂。这是广泛认为正确的定说。」
但传说却不是这么讲的。
甲贺课长补充。她开始正经起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九尾狐复活了。」
「……」
「我们风说课的任务就是在这种传言形成之前,把它们一一摧毁掉。可惜的是,栃木县的警方现在还没有成立风说课,我们一直在计划着。与此同时恰巧阿良良木警员这次回国结婚,又要准备去当地进行新婚旅行,真是上天安排啊。」
「虽然听着就像是用冲绳方言打招呼一样。」
【注】上天安排;天作之合,日语原文天の配剤(てんのはいざいten no haizai),而冲绳话里,男性打招呼时说的是はいさいhaisai,读音相近。
站在一名海外研修人员的监督来看,在新婚旅行途中还要工作,不禁就想the·日本的工作方式该改革了,或者说关键在于意识改革十分有必要。但我向神发过誓,我决不会站在美国、欧美、FBI的角度上诋毁我的国家。
【注】 日:出羽守。指喜欢引用其他国家或其他行业的例子进行批评的人。
我也可以向男体山的神明发誓。
如果这里的神明是蛇的话,应该会讨厌我吧。
「除了杀生石,那里确实还有一块关于蛇的石头,名字叫做『盲蛇石』,它的来历和杀生石完全不同……好吧,还是不要剧透了,总之先去调查一下杀生石就知道了。」
「明白了,甲贺课长的目的,就是想让被风说课寄予厚望的我,去调查一下裂开的杀生石,然后得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实吧?」
事实,或者说是既定事实。
跟事实婚姻不是一回事。
在这种场合下,也可以称为实战功绩。
「所以说,这就是风说课的任务,不是吗?」
「不仅是风说课,也可以说是警员的任务。最后得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样的结论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也是最和平的一件事吧。」
正如你所说。
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之前在美国这个都市传说的发源地,我对此深有体会。传闻什么的最好不要流行起来,要是保持无风状态就更好了。
【校注】无风状态好像在历物语·风里和千石小妹妹聊到过,这里保留翻译啦。
但是……
「甲贺课长,请问……」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了?阿良良木警员,以你我之间的关系,任何事情都可以向我直截了当的提问。」
「假设……」
「先说好,身为单身贵族的我,没办法给你那种方面的建议哦。」
「不是关于家庭的话题。我是想问,如果我在新婚旅行和豪华露营的途中,去调查了一下杀生石……能否请教那位专家?」
在这种情境下,『专家』指的是住在我影子中的吸血鬼。
可能课长会说你也是专家了就凭自己去判断啊什么的,只是,我很久就没动用吸血鬼的特性了,高中时代已成为遥远的过去。
至少比栃木县还要远。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那一切都还好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来不及应付的话,要怎么办呢?」
「?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甲贺课长又在装糊涂了。还在一句话的引号开头打出一个问号,真是相当看不出的表演……我是想问,如果那只活的比吸血鬼还要久的玉藻前复活了的话,到时候该怎么应对?」
虽然是模糊的记忆,那个叫做玉藻前的妖怪,应该是为了毁灭日本而诞生的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化身为杀生石……但是一旦那块石头完全裂开,它突然从里面跳出来也不奇怪。
以我的以往的经验来推断……
「若发生那般事态,届时,阿良良木警员,不,阿良良木联邦搜查官。」
甲贺课长突然提高了声音。
以上司的口吻,上司的语气命令道。
「为了显示你对国家的忠诚,尽全力完成你的任务吧。」
「我又不是军人啊……无论在日本还是美国都不是。」
24岁的我又要开始战斗了?
明明都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了。
竟然还要做这种『杀生』的事情。
004
神原骏河也加入了我们的新婚旅行中。
你要问为什么?
就像推理小说中的登场人物一览那样,我的wife阿良良木黑仪在旅行规划中写上了旅行参与成员。就在讨论三天两夜旅游规划、栃木县旅行目的地、以及那须高原的露营时,突然旅行参与成员发生了变化。
既然都在正式文书上记载了就没办法了。
木已成舟。
正如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出现了黑仪的父亲也跟着去了这种名场面。6年过去了,姓氏也变了,但这种脑回路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刚才提到了我经常会去天文台,才想起来最近没怎么跟神原一起玩。好不容易回到日本工作,但我们公司的日本分部有很多事都要我去处理。神原在努力准备医生的资格考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从远处看着她。」
「原来是这样,神原一开始就想成为一名体育医生,所以才报考了体育大学的医学部。」
她申请大学的动机,跟只是为了通过大学入学考试的我有很大差别,毕竟我当时只是为了想跟女朋友进入同一所大学而已。说起来,之后她过的怎么样呢?因为我去了国外,我们之间的信息交流逐渐变少了,直到前段时间,神原才以黑仪的伴娘的身份出现在了我的婚礼上,顺便一提是日式婚礼。那时候就该问问她的。
「现在正在读5年级,因为是医学部所以后年才毕业。不过,现在也有很多研修要做……」
「净是研修啊,大家伙。年轻都这样。」
「她现在努力研学的目标,是为了以后能进入一家篮球公司当体育医生。这家公司应该是要求职员的相关阅历比较丰富,所以她高中时代的体育生涯也算没有白费。而且要想成为一名体育医生,在拿到医生执照之后,还需要积累4年的工作经验才行,总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她能加入到我们的新婚旅行,也没有那么不合理吧。」
「真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但这件事还是有点不合理,我们之间就像没有啮合的齿轮一样,似乎在各自空转。不管预定安排怎样,好像全都是以神原和我们同行为前提地在进行着啊。」
「没关系,就像美式情景喜剧那样。实在不行可以当做我正在考虑和神原同居哦。」
「明明还没跟我同居呢?」
「以后总会有的。历,你也不必因为昔日优秀的后辈即将成为未来的的名医而感到自卑,送上一份祝福就好了。」
这根本不是新婚旅行,这明明就是神原的慰劳旅行……而且我没有不想送上祝福,相反,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但从坂本龙马那时候开始,新婚旅行就是夫妻两个人一起去的吧?
「怎么了嘛。刚才还对夫妇同姓的问题讨论得起劲,到了细枝末节的小事就举手投降了?」
「你这么说,显得我非常渺小……」
「与其跟两人分别进行两次旅行,我倒是更倾向于一次性办了。」
「莫非你都觉得很麻烦……新婚旅行也是,慰劳旅行也是。」
「才没有呢,你能想出带着战场原去看战场原这种有趣的计划,我很满意。一点都不介意。所以只是务必要让我可爱的后辈也一起去那个地方而已。」
如果把它称作是有趣的计划,那三天两夜行程是不是该做一些调整……好吧,总之只要你觉得有趣,我也很开心就是了。
因为我难以容许这个安排,只成全我一个人的自我满足。只有夺走黑仪姓名的我在享受是最没办法接受的事情了。
「虽然我以前就知道战场原在栃木县,但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