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水圣海──
我一面使用「掌握魔手(reion)」延长银灯轨道一面飞行,随行成员包括米夏、莎夏与冥王伊杰司。目的地自然是魔弹世界艾莲妮西亚。
「看见了。」
米夏说道。
虽然距离还很远,她的神眼应该已经看到银泡了。
「那个就是魔弹世界……?」
「没错,是第六艾莲妮西亚。」
「咦……?」
莎夏面露疑问转过头来。
「不是去本国吗?」
「根据奥特露露的情报,第一艾莲妮西亚禁止其他世界的船只通行。假如试图直接降落,到时候会遭到炮击。」
「要从第六艾莲妮西亚坐船前往第一艾莲妮西亚吗?」
米夏说道。
「没错。」
「毕竟是阿诺斯,我还以为要强行降落耶……?」
「我们的目的是封锁『银界魔弹』。先不论炮击,要是『银界魔弹』被藏起来了,会很费工夫。」
冥王接着我继续说:
「问题在于,目前就连魔法术式的性质以及施术者的身分都还不清楚。既然如此,降落在第一艾莲妮西亚就不一定是正确答案吧?」
伊杰司说得没错,即使打倒大提督,「银界魔弹」仍然有可能会被发射。
而且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显示,它的发射地点就在第一艾莲妮西亚。
「可是,应该没有时间把隶属于魔弹世界的银泡全部调查一遍吧?毕竟就连下一发『银界魔弹』何时会发射都不清楚。」
莎夏如此回话。
「正因为如此,才轮到你们登场啊。」
「……要向母亲询问『银界魔弹』的事情吗?」
米夏问道。
「他会轻易说出口那种事情吗?」
莎夏陷入沉思说。
说起来,假如状况允许对方回答提问,即使她们已经接获通报也不奇怪。
「无论如何,他的回答都会是最有力的线索。首先查明创造神艾莲妮西亚的位置。在那之前,行事最好不要过度招摇。」
「毕竟在最糟的情况下,米里狄亚世界会遭到射击呢。」
莎夏抿紧嘴唇。
「我把辛他们叫回来了。也已经向德鲁佐盖多报告过状况。假如是击中绘画世界的『银界魔弹』,某种程度上应该撑得住。」
冥王的表情随即变得凝重。
「令人放心不下的是,那一发射击究竟用了多少力量。」
「是啊。如果目标是神画莫鲁那多,发射时应该曾经避免损毁它……」
米夏重新创造的米里狄亚世界十分坚固。假如仅受到些许损害,利用创造神的权能予以再生相当容易。
然而要是毁灭了,再怎么说都无法从头开始创造。
「为什么会盯上神画莫鲁那多?」
米夏向我投来疑问。
「听说莫鲁那多是以根源作为颜料的绘画,描绘的内容是一个广大的世界。在那个一旦进入就永远出不来的画中世界,住有数千万人。」
这是向奥特露露确认过的情报。
「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想要画中的世界,还是想要莫鲁那多保有的庞大魔力。」
又或者是与「银界魔弹」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吗?盯上神画莫鲁那多一事,也许会成为了解那个魔法术式的线索。
「总之,绘画世界的部分交给雷伊他们就行了。我们到喽。」
我使用「掌握魔手」进入临近的银泡。
周围立即变得昏暗。我们在黑穹降低高度不久后,来自地上的光照向我们。
紧接着响起「意念通讯」。
『这里是第六艾莲妮西亚军,目前正在实施入界管制。请依循引导将船只降落在基地航空站。』
「我明白了。」
我这么用「意念通讯」回覆。
我们朝用来引导的光芒前进,然后缓慢地降落到那里。
那是一座宽广的石造航空站,能够看见那里停有几艘艾莲妮西亚的战舰。
「『变化自在(kaeraru)』。」
我洒上魔法粉改变自己的外观。不久后,一名身穿军服的老兵前来迎接。一看到我,他立即瞪大眼睛。
「您、您是……吉恩队长……?」
老兵端正姿势立正站好。「变化自在」使他看见幻影,将我错认为吉恩了。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办事。不许外传。」
「收、收到。」
「这些人初次来访艾莲妮西亚。说明与向导就麻烦你了。」
我指着米夏他们。
老兵瞬间困惑地看着三人。可是他并未对长官的命令多嘴,立即端正姿势。
「本人隶属第六艾莲妮西亚军,名叫博伊杰•阿罗特。各位这边请。四十秒后,将会有豪雨降下。」
博伊杰快步走在前头带路。
米夏跟随其后问:
「为什么知道即将会下雨呢?」
「魔弹世界艾莲妮西亚是纪律严明的世界。从降雨的时间、雨量,乃至于范围,皆有规定。其余尚有风、地震、闪电,以及海啸等各种自然现象,皆依循纪律予以施行。此即为本世界的秩序。」
博伊杰以符合军人形象的坚定口吻说明。等他们移动到有屋顶的地方后,随即开始断断续续地降雨,并且在转瞬间转为豪雨。
时间刚好四十秒。
莎夏钦佩地抬头看着乌云。
「请问要前往何处呢?」
「我们听说有前往第一艾莲妮西亚的船班。」
伊杰司说道。
「有定期船,今日将于夜间出航。请问要搭乘那个航班吗?」
博伊杰一面这么说,一面用「魔力时钟(teru)」确认时间。
「麻烦你了。」
「在下明白了。之后会向第一艾莲妮西亚确认入境情况。」
假如让他向第一艾莲妮西亚进行确认,冒牌货吉恩一事可能会穿帮,必须妥善应对那种情况才行。
「这里是基地的等候室。由于航空站归军队管辖,出航时所有乘客都会在这里等候。」
等候室里挤满了很多人。
然而其中有不对劲之处。无论看上去像平民还是军人,所有待在那里的人都是老人。
「今天有长老们的集会吗?」
莎夏一脸困惑地询问。
「不,第六艾莲妮西亚只有老人。」
「咦……?」
博伊杰瞬间确认「魔力时钟」,然后马上又将其消去。
从刚才开始,他就出奇地在意时间呢。虽说这里是纪律严明降雨的世界,感觉频率还是高了一点。
「所谓的『只有老人』,是什么意思啊?」
「此即为魔弹世界的规矩。」
「……只集结老人?那么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唔嗯,在下不曾思考那么做的意义,不过必须遵守规矩。」
莎夏困惑地歪头思索。她大概是无法理解毫无理由遵守规则的价值观。
「请问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呃,可是那样一来,想要和家人一起生活的人该怎么办呢……?」
一瞬间,博伊杰露出幽暗的眼神。
那个与其说是悲伤,更接近杀气。不过那股幽暗的感情立刻消失,他克尽己职地说:
「应该不存在比起遵守规矩,更重视与家人共同生活的人。因为我等乃魔军族。当然,其中也有──」
突然,巨大的爆炸声盖过博伊杰的话语。
第六艾莲妮西亚军的基地开始剧烈摇晃,等待室出现骚动。军人们迅速进入迎战状态,并且开始引导平民。
看来基地似乎遭到了魔法炮击。
「有敌人来袭吗?」
「是反抗军那帮人。我们会立刻予以镇压,各位这边请。」
我们跟在博伊杰的后方,朝基地的深处移动。
「假如是这里,应该就很安全。请各位在此稍候。吉恩队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可以。」
我向米夏使了个眼色,要她待在这里,然后来到室外。我跟着博伊杰,并且在基地里走了一阵子。
可是过了许久,仍未抵达目的地。
「你打算走到哪里?」
「……就快到了。」
博伊杰走到窗边,接着停下脚步。
「能否请您看向那里?」
博伊杰指向窗外。
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将视线停留在那个方向。那一侧与反抗军来袭的方向相反。
「原来如此。」
我发动魔眼,随即看见潜伏于外头的老兵身影。他们应该是反抗军。
「来自正面的攻击是佯攻,这一侧才是主攻吗?」
博伊杰突然在我背后画出魔法阵。紧接着,他对准我的后脑勺发射魔法炮击。
激烈的爆炸声响起,窗户连同墙壁一起被炸飞。
「……什…………!」
博伊杰露出惊讶的神色。
会这样并不是因为我毫发无伤,而是刚才的魔法炮击使得「变化自在」解除了。
「唔嗯,瞧你那副惊讶的模样。看来你发动攻击,似乎不是察觉到我的真实身分呢。」
博伊杰瞬间画出魔法阵。我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然而那家伙并未在意,就这么直接发射魔法炮击。
我的脸上发生剧烈的爆炸,可是不痛不痒。
「别那么着急啊。我不一定是敌人喔。」
「……你说什么?」
尽管没有察觉到「变化自在」,他依然对我发动了袭击。换句话说,博伊杰的目标是吉恩。身为深渊总军第一队队长的他,才是碍事的家伙。
刚才他频繁地确认时间,大概也是在斟酌同伴们发动攻击的时机。
「你是反抗军的成员吧?视你战斗的理由而定,我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