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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动技能,〈不死的祝福者〉!」

    随着露露莉的声音,战斗揭开序幕。

    「展开!」

    能够不断进行回复的红色魔法阵,在空中庭园逐渐扩大。在这期间,杰特仍在目不转睛地观察咒鬼。

    (不『分析』露露莉的技能吗?)

    咒鬼无视红色的魔法阵,保持着沉默。对我方有利的回复技能,咒鬼完全无动于衷。

    (只会对攻击有反应吗……?)

    「发动技能〈永增的愚者〉!」

    见露露莉的回复范围够大后,劳制造出苍炎,在手掌上用力。

    把燃烧旺盛的苍炎扔给杰特的同时,劳毫不犹豫地朝咒鬼疾奔。聚集在杰特手中的苍炎凝聚起来,成为全白的火焰。

    「〈白炎〉!」

    劳与杰特擦身而过后,双手中出现以白色火炎形成的双剑。下一瞬,劳无声无息地钻入咒鬼怀中。咒鬼完全没跟上从小被培育为暗杀者的劳的速度,毫无防备地看着刀刃朝双臂砍下。

    照理来说,咒鬼的双臂应该会于转眼之间从肩膀处被切断——但咒鬼只是将双手伸出,接下白色双剑。果然在碰到咒鬼身体之前,就会被看不见的膜挡住。白炎就连烧毁那双手都做不到。

    劳微微皱眉,警戒着咒鬼的反击,向后跳开。

    『分析「〈白炎〉」——分析完毕。』

    咒鬼平淡地宣告,劳轻轻啧了一声。

    「本来想说不同系统的招式说不定管用,没想到连复合技能也能分析——」

    然而,劳无法把话说完。

    因为明明拉开足够的距离了,等注意到时,他却已经被咒鬼近身。

    「——!?」

    咒鬼毫不犹豫地挥出右手,冷不防地击向劳来不及防备的胸窝。从帽兜陆续飞出的文字缠绕在右手上,在拳头击中前,化为银色的拳套。

    啪叽,刺耳的声音在庭园中响起。

    「呃啊!」

    劳的身体如布偶般笔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根石柱上。

    彷佛在说明冲击力有多大似的,石柱出现无数龟裂。那些龟裂发出劈叽劈叽的声音,向上延伸到顶端,石柱最后承受不住地碎裂,崩塌的石块陆续往劳身上落下。

    「劳!」

    杰特正想朝着劳的方向跑去时——

    「我去!不要停止攻击!」

    亚朗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能在发动神域技能时拥有怪力的人,确实最适合救出被压在碎石堆下的劳。确认劳被压住的场所勉强位在露露莉〈不死的祝福者〉的范围内后,杰特把视线放回咒鬼身上。

    「……〈千重壁〉!」

    杰特握着寄宿红光的剑,向咒鬼奔去。

    「喝啊啊!」

    杰特一口气逼近咒鬼,在朝敌人的腹部挥剑前,把〈千重壁〉的效果转移到盾牌上。咒鬼同样伸出右手,以看不见的膜挡下长剑的物理攻击。

    『分析「剑」——分析完毕。』

    故意让咒鬼分析『普通的剑』的杰特,朝着咒鬼更逼近一步。如他预料的,咒鬼制作出与他相同的剑,朝杰特挥下。

    杰特以盾牌接住攻击,将剑反推了回去。铮!轻脆的碰撞声响起,咒鬼的剑连同手臂朝着后方弹开,露出巨大的破绽。

    「〈千重壁〉!」

    逮着机会的杰特让红光转移到剑上,使出浑身力气,把剑朝咒鬼的脸部突刺——

    可是,剑尖还是被看不见的膜挡下,无法触及帽兜中的黑暗。

    「啧,全身都没有破绽吗……!」

    看样子跟右手无关,咒鬼全身都包覆着看不见的膜。杰特苦涩地骂道,几乎同时,咒鬼让右手上的剑消失,抓住杰特的剑。

    「!?」

    咒鬼有如挥动树枝似地甩动,轻松地将剑连着杰特扔出。些许的飘浮感后,杰特横切庭园在地面滑动,直到抓住土壤才勉强停下。他来不及感受疼痛,立即起身,便见到远方的咒鬼将飞出的文字收束在手中。

    『分析「〈千重壁〉」——分析完毕。』

    骸骨般的手中慢慢生成发着〈千重壁〉红光的剑。咒鬼身体轻飘飘地微微前倾,倏地逼到杰特眼前。

    「……!」

    杰特立刻朝旁边闪开,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红色的劈砍。光是剑风就足以斩断花草,使花瓣碎叶狂飞。咒鬼继续追击闪躲的杰特。那是感受不到生物该有的呼吸与节奏,无法预测、机械般的动作。杰特一面留意身后,避免同伴被卷入战斗,一面几乎仅凭反射神经闪躲咒鬼的猛烈追击。

    咚,脚底被什么东西绊到。

    「!」

    杰特瞥了一眼,便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在庭园中绕了一圈,回到喷水池中央。他刚才踢到了喷水池的边缘。杰特身体稍微倾斜,一瞬间失去控制。

    咒鬼看准破绽,一口气逼近。

    「呜……!」

    杰特强行扭转身体,往旁边躲过咒鬼的斜劈。红剑从杰特的鼻尖前方划过,把杰特身后的喷水池斜斜地斩成两半。

    哗啦!巨大的水声响起,水花从被破坏的喷水池内猛地溅起,形成水帘,暂时遮住咒鬼的视野。杰特趁机向后跳开,与咒鬼保持距离。

    「可恶……真难缠。」

    杰特皱眉,瞪着停留在喷水池旁的咒鬼。

    咒鬼右手的动作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分析吧。肉眼看不见的棘手的膜,恐怕是毫无破绽地包覆全身,完美地封杀所有攻击。再加上那愈是攻击,对我方愈不利的分析能力。

    「……难怪先人会束手无策……」

    不讲道理到令人不由得发笑的敌人。这种敌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获胜——当年的先人看着咒鬼时,肯定也有这种想法吧。

    不过这时,杰特看着咒鬼沐浴在坏掉喷水池的水幕中,忽然有种异样感。

    (……湿了?)

    能弹开所有攻击的咒鬼,如今大衣被水淋湿……那模样使杰特莫名地感到在意。

    但杰特没有时间继续深思。因为他看见子弹从旁飞来,使咒鬼的注意力转移到蕾贝卡身上。

    「咒鬼,我才是你的对手!」

    也许是看见杰特陷入苦战,蕾贝卡举起银枪,想引走咒鬼的敌视(仇恨),胡乱地朝它发射子弹。

    「住手,蕾贝卡!」

    咒鬼右手出现银色拳套,毫不犹豫地朝蕾贝卡攻去。几乎同时,杰特在千钧一发之际闯入两者之间。

    砰锵!硬物碰撞的巨响响起。

    杰特以大型盾牌正面接下咒鬼的拳击——一阵沉重的冲击后,被赋予了〈千重壁〉的盾牌从正中央出现大大的龟裂,碎裂了。

    「什……!」

    无法借此抵消咒鬼的力量,杰特摇摇晃晃地后退。他勉强重整姿势后,立刻抱着蕾贝卡跃开,远离咒鬼。

    「杰特,你的盾牌……!」

    蕾贝卡看着被破坏的盾牌,焦急地叫道。

    「对、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出手的。」

    「是啊,不要这么乱来。刚才吓到我了。」

    离咒鬼够远后,杰特看着小了一大圈的盾牌,皱起眉头。

    (那家伙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他持盾的左手因为承受强力打击的冲击而频频发麻,迟迟没有消退。刚才那拳的力道就是如此强烈。

    在二十二楼与亚朗战斗时,杰特的〈千重壁〉确实挡下了亚朗的〈巨神的拳套〉才对。受到的冲击也没那么大。不只如此,这面盾牌在之前也挡下过好几次魔神的神域技能。被赋予了〈千重壁〉的盾牌,不该只因为一拳就轻易地被击碎。

    「……难道说……就连我们的体能,也『分析』了吗……?」

    杰特因这不妙的推论背脊发凉。

    很明显的,咒鬼愈是『分析』,使出招数的威力愈强。明明是同样的技能,却能制造出这么强大的破坏力,只能想成术者纯粹的肉体性能差距了。

    既然如此,蕾贝卡与亚朗被神域技能强化的两人份肌力,加上杰特、劳的力量都加乘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现在咒鬼的肉体,远比被神域技能强化的肌力或拥有非人力量的魔神还要强韧。

    (这样的话,继续承受他的攻击就太危险了……!)

    可是咒鬼不打算继续给人思考的时间,甚至连绝望的时间也不给予。它锁定失去盾牌的杰特,欺身到他附近。

    「……!」

    杰特瞬间瞥了一眼反射着耀眼阳光的银色拳套与位在背后的蕾贝卡。

    对于失去盾牌的杰特来说,没有时间迷惘,也没有多少手段能选择了。

    「……发动技能!」

    虽然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但他只能这么做。

    「〈巨神之盾〉!」

    白光聚集在杰特只剩一半的盾牌上。那是在一定时间赋予被施术者强力守护的光。瞬间,发着白光的盾牌接下了咒鬼的拳头。

    「什么,神、神域技能!?」

    蕾贝卡吃惊地大叫。

    杰特没有余裕回答她,将所有精神都集中在白色的盾牌上。

    那是从那幽灵般的躯体想像不出来的沉重拳头。咒鬼使用的〈巨神的护手〉并非攻击技能,而是特化了防御的技能,所以杰特才有办法抵抗。只要稍一分心,杰特不完整的神域技能似乎转眼间就会跟盾牌一起被粉碎。

    「唔噢噢噢噢……!!」

    杰特咬紧牙关,向前踏出一步。庭园的泥土被踩出凹陷,双方僵持了数十秒。忽然,杰特的身体大幅地前倾。

    「!?」

    因为咒鬼打算重整态势,直接后退了。

    「……!」

    杰特跄踉地走了两、三步,勉强没有摔倒。确认咒鬼在视野边缘,离自己相当远后,杰特盾牌上的白光逐渐消失,接着——

    「咳——」

    杰特的视野一白,承受不住地跪在地上。使用神域技能造成的重度疲劳,使他全身感到剧痛。杰特五官扭曲,大量鲜血从口中咳出。

    「杰、杰特!」

    蕾贝卡连忙对他发射〈巨神的魔弹〉的银弹,但完全无法减轻疼痛。

    「重度的技能疲劳……!难道你的身体没有适应就使用了神域技能吗!?太乱来了……!」

    「……我的神域技能……只是假货……」

    杰特擦去嘴边鲜血,一面回应蕾贝卡,一面寻找咒鬼的身影。自花圃微微飞扬的烟尘另一头,咒鬼正若无其事地飘浮于略远之处。

    『分析〈巨神之盾〉。』

    无情的声音,在庭园中响起。

    『——分析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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