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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chapter5【渐行渐远】

    「──没、没问题吧?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

    「那边的房间钥匙带了吗?送给邻居的点心呢?」

    「就说没问题了。」

    时间一晃眼就过了。

    在我们忙着准备期末考、制作影片和天体观测时──来到七月下旬。

    在线上演唱会的前几天,迎来二斗搬家的日子。

    「啊啊,真是的,好担心啊……」

    我来到JR荻洼站前为她送行,整个人心慌意乱。

    「感觉你会忘了带东西,让我很不安……」

    「巡,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二斗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有些不解地笑了出来。

    「又不是你要搬家。」

    她说得对。

    今天要搬家的是二斗,我没必要慌成这样。

    可是……

    「我就是静不下来嘛!」

    我依旧忧心忡忡地对她说。

    「感觉会出什么问题~~嗯~~」

    最近我终于明白了。

    二斗在擅长跟不擅长的领域,能发挥的力量会有极大的落差。

    比如她在学校会表现出模范生的样子。具体来说,她擅长考取好成绩、包装自己的言行举止,音乐更是她的看家本领,条件绝对是高人一等。

    但整理房间、打扫、煮饭或洗衣这些生活中的基本家务,应该就算是她不擅长的领域。截至今天为止的搬家准备也是纰漏百出,都靠家人帮她善后。

    更糟糕的是──当她满脑子都是轮回的事情时。

    跟重新来过有关的压力一袭来,她就会被逼到绝境,做出失控的举动。她的脑袋会完全被进展顺利的那些事占据,忽略其他事情。

    这样的她要搬家了。

    我觉得她不可能万无一失,就算真的准备周全,我还是觉得她会乱成一团。线上演唱会在即,现在如果出状况就糟了……

    「没差啦,就算出问题,我们帮忙善后就行了呢。」

    一起来送行的六曜学长这么说,对我露出坦然的笑容。

    「忘了带什么,我们可以拿过去,东西不够也能买过去,你就放轻松,好好送她吧。」

    「……嗯嗯……是没错啦。」

    就算有什么差错,的确也不到难以挽回的程度。

    现在或许该笑着送她离开。

    但我就是实在放不下心,总忍不住慌张失措。

    顺带一提──今天二斗的家人也在现场。

    二斗的爸妈,还有跟她长得不太像的姊姊。就像她之前说的,他们感觉就像随处可见的平凡家庭,我刚刚也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幸、幸会……我是千华的朋友坂本!」

    「──噢,你就是坂本同学啊!常常听到千华提到你喔~~」

    「──喔喔,你就是那位男朋友啊!」

    「──谢谢你平时照顾千华……」

    他们谦虚客气的态度,让原本有些胆怯的我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毕竟是二斗的家人……我本来以为他们可能会很不按牌理出牌。

    然而他们说话时会不停跟我鞠躬致意,看起来是正常人,很难想像二斗是出生在这种家庭。

    「……不过……」

    六曜学长看着手机嘀咕。

    「萌宁好慢啊。」

    「……是啊。」

    他说得没错。

    今天,天文同好会的所有成员原本都要来为二斗送行。

    虽然不算离别,但这是二斗人生中的重要阶段。

    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好好见证这一刻。

    可是──五十岚同学缺席了。

    「……集合时间都过了,她平常都很守时啊……」

    在一群散漫的成员当中,五十岚同学是会确实遵守这种常识的人。

    跟我出门尝试各种活动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在集合时间迟到过,学校作业也一定会在期限内准时呈交。

    可是……她没有来。

    而且──还是二斗搬家的大日子。

    「……我联系她看看。」

    说完,我拿出手机打开LINE。

    「总觉得有点不安……」

    再过几天,二斗就要开直播了。

    换句话说,离二斗和五十岚同学闹翻的日子也只剩几天──

    既然如此,我还是想慎重其事。如果她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争执,我想在事前就先厘清。

    我传讯息问五十岚同学:「你在哪里?」过了一会就变成已读。

    然后……

    萌宁:『抱歉。』

    收到这则简短的回覆。

    萌宁:『我会晚一点到。』

    巡:『(喜欢的Vtuber询问「还好吗?」的贴图)』

    萌宁:『我没事。』

    萌宁:『可是妈妈……』

    萌宁:『身体不太舒服。』

    ──妈妈。

    前阵子也见过面的萌宁妈妈。

    看起来非常年轻,和五十岚同学感情很好。

    我记得她说萌宁妈妈今天也会过来……但身体不舒服吗?

    巡:『要不要去接你们?』

    萌宁:『应该不用。』

    萌宁:『休息一下慢慢走就行了。』

    萌宁:『应该几分钟后就会到。』

    ……原来如此。

    那还是先不要太紧张,继续等她吧。

    我把手机收进口袋,打算跟二斗说刚刚的对话内容。

    ──然而……

    「……呜哇,真的假的?」

    她正好──也在看手机。

    二斗似乎刚看完某人的讯息,惊呼一声。

    「咦~~怎么办……呜哇~~……」

    「怎么了?」

    看她慌成这样,我开口问道。

    「你也在跟五十岚同学传LINE吗?」

    「呃,不是……是saki传讯息给我……」

    咦……这样啊。

    我还以为二斗也跟我一样传讯息给五十岚同学,在担心萌宁妈妈的身体状况……

    「saki说什么?」

    「公寓的网路最近好像怪怪的……」

    二斗这么说,脸色变得更阴沉了。

    「saki说昨晚直播的时候就不太顺利,可能要请业者来检查……但搞不好我房间也是这样……」

    「……喔喔,真的假的?」

    「嗯,感觉不太妙……」

    这确实是一大隐忧。

    毕竟二斗是为了追求更好的隔音效果和网速才会搬家,而且几天后就要进行第一次线上演唱会,网路却无法正常运作,那就本末倒置了。

    我想起二斗在四人约会那天说的话。

    「──这场演唱会一旦失败,后果会不堪设想。」

    「──INTEGRATE MAG会倒闭。」

    对二斗的演唱会来说,网速是至关重要的要件。

    虽然还不知道二斗房间的网路是否也同样不顺……但她现在很紧张吧。我猜得没错,二斗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而且……

    「……我要先过去了!」

    ──二斗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说:

    「要是连不上就糟了,我得过去确认……!」

    二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这个时间点得知网路失常,让她心慌意乱。

    看得出她的表情变得急躁,也逐渐失去冷静。

    只见她背起行囊,再次转向荻洼站──

    「──咦?等、等一下啦!」

    我不小心喊到破音。

    「去了也不能马上解决吧!所以要不要再等一会?」

    「嗯嗯,但还是早点处理……」

    「五十岚同学马上就到了!」

    我用哀求的语气说。

    「刚刚好像是因为伯母身体不舒服才会迟到,她马上就过来了……你再等一会嘛!」

    ──没错,今天本该是个大日子。

    这对死党即将分隔两地,关系面临重大转变的日子。

    所以五十岚同学才会勉强自己赶来这里。

    和身体不舒服的母亲一起慢慢走过来。

    我希望──至少跟她见个面,打声招呼再走。

    而且这么做一定能避免两人闹翻──

    「──对不起!我来晚了!」

    ──有声音传来。

    我正好想到她──五十岚同学的声音就传来了。

    「妈妈刚才起身时好像有点晕眩……」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循声望去,就看见五十岚母女。可能是因为扶着妈妈走路,五十岚同学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浏海都湿了。萌宁妈妈则在她的搀扶下站着。

    「啊啊,好久不见!」

    「还好吗?」

    「嗯,抱歉……可能是工作过度劳累……」

    二斗的爸妈立刻跑到萌宁妈妈身边聊了起来。

    看来他们两家人的交情真的很好,二斗爸妈和萌宁妈妈十分亲近地聊着,也很关心她的状况。

    然后──

    「千华,真的很对不起,我迟到了……」

    ──五十岚同学带着尴尬的笑容走向二斗。

    「但我今天一定要来替你送行……咦?」

    她露出忽然惊觉的表情。

    「难道……你正好要走了?」

    ──她当然会发现了。

    肩上背着沉重的背包,正往车站走去的脚步。

    而且二斗……

    「……对啊,抱歉,那边出了点问题。」

    也用有些迟疑的口气对五十岚同学说。

    「我本来想先走了……」

    ……要在当事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就算是二斗也觉得很尴尬吧。

    她一反常态,说得吞吞吐吐,也不敢直视五十岚同学。

    「可是!听到你马上就到了,我就和巡说还是再等一会!所以,嗯……没关系!」

    (插图018)

    听到这句话──

    五十岚同学──表情顿时僵住了。

    可是……她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又顿了一下,彷佛在理解现况……

    「……咦~~你可以直接走啊。」

    她用一派轻松的口吻……

    和爽朗的表情这么说。

    「所以是我们害你等到现在吗?唔哇~~对不起~~」

    「呃,没有没有!情况也没有这么紧急啦……」

    「但我们以后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感觉太奇怪了。

    五十岚同学说的话,跟她的表情「有落差」。

    五十岚同学是不是──十分勉强自己?

    是不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真心──

    「……五十岚同学。」

    我不知不觉间喊出她的名字。

    「这样……好吗?」

    五十岚同学和二斗都看向我。

    两人的表情似乎都带着一丝紧绷。

    可是──我没办法住口。

    「你真的……要这样面对二斗吗?」

    「……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冷静。

    「你说怎么样?坂本,你想说什么……?」

    「……二斗是你的死党吧?是你最珍惜的人吧?」

    「嗯,对啊。」

    「我记得你说……要跟她建立一段新的关系。」

    这些话不停从我口中流泻而出。

    我也许应该就此打住,但我也无计可施。

    「你说要跟她建立更良好的关系,结果就是这样吗?你今天不是一定要来送行吗?你想目送二斗离开荻洼吧?」

    ──是啊,本该如此。

    自己的死党要搬离一起长大的城市了。

    她不可能不想过来送行。

    所以五十岚同学才会带着身体不适的母亲过来这里……

    如果我站在同样的立场,一定也想这么做。

    「……可是,你为什么摆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那天以后,我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

    就是四人约会那天,她被三津屋告白之后。

    「我在想……五十岚同学,你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我将这个猜测明确地说出口。

    「你是不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心情……?」

    在我看来就是这样。

    她在拼命压抑想和二斗交好的心情。

    假装看不见自己的感情,装得一派轻松。

    这真的是正确的「新关系」吗?这样能让二斗和五十岚同学迈向幸福的未来吗?

    然而──

    「……不然,还有其他方法吗?」

    ──五十岚同学回答的口气听起来有点落寞。

    我还以为她会极力争辩。

    也做好了会吵架的心理准备才说出这些话。

    可是她的声音……让我发现自己或许还理解得不够透彻。

    「一定……就是这样吧。」

    五十岚同学继续说道。

    「……什么?」

    「时间流逝,就是这种感觉吧。」

    「时间……」

    「所以就算了吧,这也没办法。」

    我看向五十岚同学──发现她在笑。

    她眯起双眼,露出看似放弃又像看开的表情。

    「我──会接受这一切。」

    ……是这样吗?

    经年累月,长大成人,走向各自的人生。

    面对物理上的遥远距离、情绪上的疏远,接受这一切──

    接受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吗?

    这就是我们的「新关系」吗……

    我实在无法理解,难以接受,却又无法否认。

    在两人面前,我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

    「──呜哇,愁眉苦脸的!」

    然后──我回到三年后确认情况。

    在毕业后的天文同好会社团教室──

    一看到我的表情,真琴就一脸厌烦地这么说。

    「……我的表情这么难看吗?」

    「是啊,超级郁闷,就像『无精打采』这个词拟人化了一样。」

    「这么夸张……」

    我有点惊讶。

    诙谐有活力算是我唯一的优点啊……

    遇到困难也能泰然处之,不会太过认真明明是我的卖点。

    真琴应该也觉得很烦吧……

    从过去回来的学长忽然变得愁云惨雾……

    她可能会发几句牢骚,或是冷冷地说「你要这样的话,我就回家了」……

    我原本这么想。

    「……真是的,这表情不适合你啦。」

    真琴冷冷地这么说。

    「笑一个吧,这样比较适合学长。」

    「……真、真琴!」

    ……这、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说这么体贴的话……!

    她真的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安慰我吧……

    我感动得快哭了。

    是啊……过去我以为自己是在单打独斗,但还有她在啊。

    还有看着这一切的真琴守护着我。

    所以──以后好好珍惜她吧。就像五十岚同学身边有二斗那样,真琴或许才是我最珍贵的挚友──

    「因为忧郁的表情……」

    真琴用毫无感情的表情继续说:

    「还是留给纤细美少年吧。」

    「……啊?」

    「这种表情还是适合黑发鹅蛋脸的文学美少年,完全不适合长相普通又迟钝的学长。」

    「喂,你说谁迟钝啊!」

    我的内心也有纤细的部分好吗!常常看动画感动到落泪耶!

    「但还是笑一笑比较好,你适合有点呆呆的感觉。」

    「我成绩确实不太好啦!」

    但我在第二轮很用功耶,称赞一下我的努力啦!

    「……唉。」

    不知不觉,变回平常那种感觉了。

    我叹了口气,环视周遭。

    我这是第几次回来三年后的社团教室了?

    看起来跟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别。

    「……现在状况如何?」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真琴。

    「自上次回来以后,我做了很多努力……有什么改变吗?」

    上次回到未来之后,我在过去做了各方面的尝试。

    努力寻找五十岚同学的兴趣,让她和三津屋相遇。

    最后他也向五十岚同学告白。先不论这是好是坏,但未来应该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我在其他方面也下了一番苦心。

    跟大家说明了搬家的事;二斗在出发当天也跟五十岚同学见到面。

    虽然我觉得问题并没有解决,但应该有带来不少变化。

    「很多事情都变了喔。」

    真琴直截了当地说,态度还是有些生疏。

    「虽然差别没有很大啦。」

    ……真琴也变了。总觉得在我改变未来的这段期间,我和真琴也变得渐行渐远,让我耿耿于怀。

    「是吗?变得如何?」

    「首先,二斗学姊和五十岚学姊在线上演唱会那天没有闹翻。」

    「喔喔,真的吗!」

    「对。」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雀跃。

    这算是满大的收获吧!离解决问题又前进了一大步!

    可是──

    「……却慢慢疏远了。」

    「……啊~~……」

    「线上演唱会那天以后,五十岚学姊就跟二斗学姊保持距离……关系慢慢疏远,最后二斗学姊还是跟上次一样失踪了。」

    「……这样啊。」

    换句话说……只是没有大吵一架而已。

    只是没有争吵,直接保持距离,不再来往而已……

    问题还是没有彻底解决嘛……

    ……但我也有点理解。

    五十岚同学──在压抑自己。

    她打算将自己的真心当成不能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憋在心里。

    一定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吵起来。她没有让情绪爆发,只是默默离开二斗身边──

    ──改变的只有表象,此刻问题一定还存在──

    「……唉。」

    我叹了一口气,再次陷入沉思。

    「该怎么办……」

    在未来的时间轴,离线上演唱会没剩几天了。

    在那之前,我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要如何从中调解两人的关系……

    「……对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向真琴问道:

    「我现在……有个烦恼,可以跟你讨论吗?」

    「……跟我讨论?」

    「嗯。」

    过去真琴帮了我不少忙。

    她在关键时刻陪我商量,还提供绝妙的好点子。

    说不定这次真琴也能帮忙找到颠覆现状的方法!要说的话,她也是女孩子,应该比我更了解女生之间的关系。

    「……是可以啦。」

    可是没想到……眼前坐在椅子上的真琴露出兴趣缺缺的表情。

    「我……跟大家不是很熟,不确定能不能给出好意见……」

    ……不是很熟。

    在这个时间轴……真琴果然不常来社团教室吧。

    除了我之外,感觉她跟其他成员几乎没有交集……

    然而……现在不是继续深究的时候。

    「……呃,那先跟你说说五十岚同学和二斗的关系吧。」

    总之,我先将目前的大致情况简单说给她听。

    包含两人的关系,以及五十岚同学寻找梦想的事。

    还有五十岚同学最后陷入有点压抑自己的状态──

    「──原来如此。」

    听我说完后,真琴叹了口气。

    「我理解状况了,可是……」

    真琴双手环胸,陷入沉思。

    但又投降似的看向我。

    「……对不起,在这个状况下,我还是想不到能直接解决的方法……」

    「……这样啊。」

    嗯……我想也是。她又不是安乐椅侦探,怎么可能刚听过状况就找到颠覆现状的方法。

    这样不行,之前也是这样,我可能太依赖真琴了……

    「抱歉,这样为难你,你一定毫无头绪吧。」

    「嗯,不好意思。不过……」

    这时,真琴往下看。

    「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什么事?」

    「就是五十岚学姊要寻找梦想这件事。」

    真琴叹了口气,托着脸颊说:

    「学长对这件事没什么疑问,五十岚学姊似乎也很执着,觉得非找到不可……」

    然后──她面向窗外。

    眺望春日午间的荻洼街景说:

    「……但真的有那个必要吗?」

    她自言自语似的这么说。

    「我自己是也喜欢悠闲地耍废……看看喜欢的V、玩玩游戏,过得跟改写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惊。

    毫无目标可言的生活,就像过去这三年我跟真琴过的那种日子。

    「这种生活有那么糟糕吗……」

    然后真琴──没有将目光转向我,轻声说道:

    「──只有热血又璀璨的生活,才算是青春吗……」

    *

    之后我回到过去,继续思考解决方法,同时也和两人继续相处。

    然而依旧毫无进展。不知不觉间,来到线上演唱会当天的星期五──

    ──放学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大事。

    *

    ──走廊上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听起来像是某人往此处跑来的脚步声。

    我、五十岚同学和六曜学长三人在社团教室里。

    二斗的线上演唱会预计从今晚八点开始,所以不参加同好会活动。

    我疑惑地和他们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我要进去喽!」

    那个人连门都没敲,直接打开社团教室的门──

    「……啊啊,你在这里啊,五十岚同学!」

    结果是千代田老师,她气喘吁吁地喊了五十岚同学一声。

    「怎、怎么了……?」

    正在用电脑的五十岚同学一脸茫然地从椅子上起身。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接到通知……」

    千代田老师先咽下一口口水,对神情不安的她开口说:

    「你妈妈在职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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