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之旅结束了,我们剩下要做的就是计算轨道,然后确保在水面上着陆。我原本以为我们都会平安无事地着陆在海洋中央,但等着我们却是杜王町。飞船直接撞进了杜王町上的矢十字屋,所以,哎呀,太糟了,我们都要死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但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我还活着。纳兰迦和普奇也醒来了,看起来他们也很惊讶他们活了下来。我发现包裹在我们周围的东西并不是宇宙飞船,而是卡兹变成的一个球体,就像个迷你版的眼睛气球。卡兹在圆形的墙壁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我们于是走出了飞船。鉴于飞船外天气寒冷,光线昏暗,天上挂着星星和月亮,现在不是黄昏就是黎明。大约一半的天空是明亮的,而另一半却是昏暗的。我试图寻找北极星,然后发现了仙后座和北斗七星,接着就是北极星。明亮的那半天空在西方,所以这一定是晚上。星空下是陌生的乡村,丘陵,但没有山。这儿很像杜王町,却又不一样。这里的田地是麦田,而不是稻田。远处的房子也不是日式风格,而是由砖和石头所砌成,像是古老的欧洲景观。这时一阵风吹过,我闻到一股甜香,便转过身来。飞船的残骸被粘在了卡兹球体的外面,卡兹的肉体正在融化,有烟雾从里面冒出来,并发出一种冒泡的声音。这种气味不是动物肉体燃烧的味道,而是一种奇怪的甜味,像水果一样。
“卡兹,你还好吧?”我问。卡兹慢慢地恢复了人形,但显然他受到了相当大的损害,以至于他站都站不稳。
“覆盖在飞船上的其余的我在降落到地面之前就已经燃烧殆尽了,”他嘶哑的说道,“看来只剩我一个了。”
但他不可能为了另一个卡兹而再等一个循环了。
卡兹曾说过,在这第37轮宇宙,我遇到了一位名叫法尼尔·瓦伦泰的宇航员。所以即使宇宙会循环,在有些事情每轮宇宙都会发生的同时,也会有一些事情不会每轮都会发生。
“不,36个就够了,”恩里克·普奇单方面宣布。我不由地想反驳36这个数字并不适用于任何地方。但普奇已经陷入了沉思,甚至没有朝我这边看一眼。
然后我意识到普奇正全神贯注于36个灵魂。我能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如果没有36,它就行不通。36等于12×3。而12和
3在基督教中都是神圣的数字。”
普奇显然已经完全陷入通往天堂之路了。
舍弃替身的“勇气”。当替身吸收了36个灵魂之后,就会诞生“新生之物”。
值得信赖的友人会提醒那14句密语。
位置是北纬28.24度,西经80.36度。就第一句而言,唯一发生的部分是数字36,即三十六个卡兹。但并不没有谁舍弃了一个替身,究极生物也只是单纯在宇宙灭亡36次后幸存了下来,也没什么“新生之物”诞生。
至于“14句密语”,似乎确实与现实有所关联。
“螺旋阶梯”
“独角仙”
“废墟街道” “无花果挞”
“独角仙” “苦伤道” “独角仙” “特异点”
“乔托” “天使”
“绣球花” “独角仙” “特异点”
“秘密皇帝” 从这些密语中,普奇显然选择将杜王町和尼禄尼禄岛的移动解释为“独角仙”,我觉得这确实有些道理,毕竟它们似乎有非常粗壮的腿。此外,虽然现在已经裂开了,但一开始它们的背上还装备着屏障。但是,如果“独角仙”出现了四次,那么是否意味着还有其他两座移动的岛屿?
我也同意把我们在矢十字屋上的坠落称为“苦伤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在那场坠落中活了下来?
“乔托”很显然指卡兹用来做飞船的太空探测器。此外……?
我回顾了之前的事件,明白了普奇当时为什么会对卡兹说的话做出反应。那时,卡兹将地球描述成一个水罐,这正是“绣球花”这个词的词源(绣球花这个名字源于希腊文字 “hydros”和“angos”,即水和器皿,因为它们的花形类似于古代的水罐)。
位置是北纬28.24度,西经80.36度。这是我们在火星上发现卡兹的地点。因此,考虑到所有的这些,通往天堂之路包括与卡兹交友是有道理的,但真的是这样吗?究极生物可是视我们为食物,我们能成为朋友吗?我无法想象,他的每一个行动都能让人目瞪口呆。但他保护了我们,让我们在重返大气层时免于被烧死。我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做,以至于直到现在我才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卡兹为了拯救我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笔直地站着,两腿微微分开,身上的烧伤正明显地愈合。有一股脓液从伤口中喷出,发出汩汩的爆裂声,落在地上时发出嘶嘶的声音,随后便蒸发了。
“啊,看起来你很痛苦。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帮忙的吗?” 我问,但他没有理睬我。显然,我无能为力。但我还是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们。”
“太棒了!”纳兰迦说,“你救了我们!老兄,谢谢你!但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呢?”
正专注于自愈的卡兹没有回答。
“哟,”纳兰迦转向我,“或许我们可以趁机逃跑,他现在看起来动弹不得。”
“?逃跑?逃去哪?”
“逃到布加拉提那边。” “纳兰迦,看看你周围,这儿不是杜王町,也不是尼禄尼禄岛。”
“唉?”他慌乱地转过身,“嗯……唉?真的?那我们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但我们应该正好掉在了杜王町和尼禄尼禄岛上!我之前看见它们了!”
“是的,我也看见了。”确切地说,我们正好掉在了矢十字屋的顶部。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我们又到哪了?
纳兰迦在草地上放了几百艘小型U-潜艇,并派它们们四处侦察。这提醒了我,我还在借用卡兹的U-潜艇,所以我做了同样的事。
“不像火星,这里有草和树!真是太棒了!我♡ 地球!”
纳兰迦欢呼起来。他说得有道理。我们头上的天空与我一生中看到的其余的日落并无不同;明亮的月亮,闪烁的星星。我们可能不熟悉周围的乡村,但它却真实得令人安慰。我们可以不穿宇航服呼吸,重力也不会让我们的动作变得沉重或轻盈。这儿就是地球。所以是什么让我这么困扰?
“我进入了那些房子里,但没有发现一个人,”纳兰迦凝视着他的潜望镜,说道,“每个房子都是空的。什么……?哦,一个城镇标志。嗯?这是英文吗?川……木……亡木……”
“让我看看。”我说着从纳兰迦手里抢过潜望镜。
经过一条土路,有一座石桥穿过一条长满草的小溪,在路的正前方有一块漆成绿色的木头招牌,上面写着“荒木镇”。“荒木镇?嗯,这听起来确实像英语。这是美国的哪里吗?”但是美国的乡村不是这样的。如果是美国,那道路应该被铺好以让汽车能更容易行驶。河流将有防洪措施。这些桥也应该是混凝土的,或者至少有护栏。但我没有看到任何政府作业的迹象。我们是进入了这个国家的深处吗?但这些天还有什么地方看起来会像这样吗?这儿有麦田和房屋,如果人们要走这条路,他们就得铺好路,这样汽车才能使用。但当我透过潜望镜观察时,我发现了原因。一个U-潜艇发现了一个大庄园,进入院子后发现在车道上确实停着一辆车,但那是辆老爷车,看上去像人们把马从富人的马车上卸下来,并加了四个小轮胎,就像福尔摩斯电影里的那样。它与老庄园的风格相匹配,但它看起来更适合作为爱好者的收藏品。好像它是被谁扔在那里的,我靠近了些,发现它不仅仅没受到妥善的维护,并且看起来就像被直接遗弃在那里,让它任凭自然的摆布一样。车的整个身体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我甚至无法透过方形的窗户往里看。但它看起来也不像是在一个世纪前被留在那里的。
“找不到任何人,”纳兰迦从我肩上看了看潜望镜,说。
“是的。真看不出这地方已经被遗弃了一百年了。”
“100年?”
“是的。看看这个。”
我给他展示了另一艘U-潜艇发现的一家小店。那是一家杂货店,所有东西的包装都能看作是古董。门口还有报纸在卖。U-潜艇停在它们旁边,紧挨着标题和日期:《每日镜报》,
1920年11月11日。
那是92年前了。这些真的出售吗?但报纸看起来是真
的,店里的其他东西也都是真的。这些细节都是真实的。 “哇,”纳兰迦说,“1920?那是多少年前?嗯……今年是2012年,所以……20-12=8,20-19=1,是18年前!?那时我甚至还没出生!”
我想一个人真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就加入黑帮。“是92 年前。”
“怎么可能!?”纳兰迦勃然大怒,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所以没理他,而是继续查看其他的U-潜艇。U-潜艇通过附身在鱼和鸟上移动,我看到了很多除人类以外的其他动物。
它们似乎都平安无事,失踪的只有人类。
其中一艘……我猜是附在了蝴蝶上?我可以看到位于屏幕两侧的在不断拍打着,并在空中上下摆动着的白色大翅膀。总之,它飞进了一户人家的窗户。里面是旧的装饰艺术风格的家具,桌子上摆放着的盘子,就像刚才还有人在吃东西一样。是早餐吗?桌子上是简单的面包、汤和咖啡。但在这里吃饭的人早就走了。这些盘子至少放了一个月。篮子里的面包几乎全被虫子吃掉了,碗里的汤已经干了,煮了一半的蔬菜已经腐烂了,咖啡壶的内部也被染成了漆黑一片。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住在这里的人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后就再也没回来?蝴蝶飞入了房子里的更深处,这时,纳兰迦说话了。“嘿,乔治,你的名字是乔治·乔斯达,对吗?”
“……?是的,怎么了?”
“恭喜你。”
“恭喜什么?”
“你看。”我望向纳兰迦的屏幕,看到一个外面有一个巨大的花园大庄园。外面是一排排的桌椅,到处都挂着白色的丝带和十字架,还有很多曾经是鲜花的东西。桌子上放着玻璃杯和瓶子,从残留的酒量来看,就像它们不是在派对结束之后,而是在派对开始之前就被留在那里。桌子后面是一条从中间延伸下来的白地毯,两边排着几排椅子,前面有一个圣坛。这显然是一个婚礼场地,还是一个从未举行过的婚礼。在昏暗的夜色中,废弃的聚会设施显得十分凄凉。在花园入口附近有一块类似欢迎板的东西,当U-潜艇附身的鸟从它前方经过时,我刚好有足够的时间来阅读它。上面写着:
欢迎来到乔治·乔斯达和伊丽莎白·史特雷的婚宴。
“呃,嘿嘿。看见了吧?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嗯?” 纳兰迦在吐槽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
在我的世界里有另一个乔治·乔斯达。
那个乔治的拼法和我喜欢的自己的名字的拼法一样,所以我立马想到那就是九十九十九之前提到的乔治·乔斯达。
九十九十九来自一个有着奇怪地图的世界的1904年。所以这是拉帕尔马吗?不,加那利群岛是西班牙的,对于那里有没有一个叫荒木镇的地方我表示怀疑,而且欢迎板上只写有英文也没什么意义。既然另一个乔治·乔斯达是纯种的英格兰人,或许这里就是英格兰?就在我想的时候,U-潜艇附身的那只鸟从前门飞走了,我看到外面有一个邮筒。上面写着乔斯达。这儿一定就是乔治·乔斯达的家,他一直计划在这花园里举行婚礼。也许在那个房子里还会有更多属于另一个乔治的东西。我不确定检查这些会告诉我们什么,但我很好奇。
“纳兰迦,我想前往那个乔治·乔斯达的家。”
“嗯?行啊!总比没事干站在这里强。” 我转向卡兹,在卡兹身后的普奇似乎才意识到他周围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还不确定,”我说,“有可能我们穿越回了过去。速度是时间旅行的一个重要因素,飞船下落的速度可能有点太快了。”就像我所说,我记得进行时空旅行所需的速度会接近光速,这样所遭受的空气阻力将非常大,而我们永远不会接近这个速度。我们当时的速度已经够慢了,如果我们是在海上着陆,那我们完全可以安全降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是否是卡兹使用了一些能力,但单纯的猜测不会让我们确认到任何东西。“不管怎样,如果我们经历了时间旅行,那现在是1920年,而且……我们似乎是在英格兰一个叫荒木镇的小镇。”
我等着看他对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英格兰只是一个不应该真实存在的传说。但普奇只是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们应该前往首都伦敦。”
“?为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废墟街道’那儿等着我们。”普奇带着坚定却又毫无根据的信念说道。
伦敦吗?我仍然不确定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存在,但无论如何,我们肯定要开始移动了。我们降落在了杜王町,之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叫荒木镇的地方。那么我们一定是进入了位于杜王町的一个入口,而出口就在这里。如果我们找到出口,也许就能回去。
纳兰迦的声音打断了这一连串的思考。“嗯?发现人了。”他在盯着我的屏幕,所以我也看了过去,之前的那只蝴蝶已经飞进了一个不知是储藏室、壁橱还是地下室,亦或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地方。那是一个黑暗的房间,在它的中央站着三个人。他们都是男人,看上去都被打得很惨,老式的衬衫和裤子上全是破洞,其中一人的整个屁股都露在了外面。
他们三个一动不动地站在屋子中央,脸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在讨论什么秘密吗?但当蝴蝶靠近时,我才看出来——那儿不仅有三个男人,还有一个大约五岁的小女孩。那三个精壮的男人用牙齿咬住了她的脖子,使她的身体悬在空中,所以直到我们接近我们才发现她。“这是怎么回事!?”纳兰迦叫道。我自己也呆住了。
三个人都闭着眼睛,右边的人在吞咽,而另外两个人抽搐着试图把女孩拉到他们身边。那个吞咽的男人不打算放弃她,又把她拉了回来。因为那三个男人都在拼命咬她的脖子,我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嘴里长满了尖牙,深深地扎进了小女孩的身体里。三个男人在抢着吃这个孩子。根据其中一人的吞咽,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在喝她的血。
但他们并没有选择狼吞虎咽。也许他们三个是想慢慢来,不想浪费她?毕竟,镇上没有其他人了。
“该死!装弹!”纳兰迦喊到,“给我开火!射死他们!”
“嗖”“嗖”“嗖”,U-潜艇发射了三枚巡航导弹,击中那三人的头部。“咔”“咔”“咔”。他们的头裂开了,但没有血和大脑流出来。女孩倒在了中间的地上,看上去就像已经死了一样,但是……
就像丧尸电影一样,死人会咬人,被咬到或接触了死人唾液的人也会转而去攻击其他人。汐华曾说过这样一番话。
这不可能。但过了一会儿,女孩站了起来,眼睛里只剩下了白色。她的小嘴张得很大,双颊也裂开了,露出了许多可怕的尖牙。
“什么……那不是人类!”纳兰迦尖叫道。
“那是尸生人。”我说。
“尸生人!?”
“纳兰迦,向那个孩子射击。”
“啊?我做不到!”
“那么纳兰迦,让你的替身快点回来。”
“额……”
“快。”就在刚才,我发现我们周围的麦田里站着一些人影,在黑暗中我只能勉强辨认出他们的轮廓。他们像人,但他们看起来不是人。那些看起来像人类但实际上不是的东西正盯着我们,并将我们所包围。
“快点!”我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我猜他们能听到。我们周围的阴影开始向我们逼近,很快就会到能看清他们顺着下巴流下来的口水,以及露出的丑陋的尖牙的距离。
“死人在行走……”普奇说,“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我没有理会他那可怕的话,而是把我的U-潜艇叫了回来,
然后发射了一堆导弹。在呼啸而过的爆炸声中,尸生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打爆。纳兰迦的U-潜艇也加入了进来,我们消灭了几乎所有的尸生人,但还是有两只穿过了田野,冲到了我们的正上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的导弹来不及阻挡他们可怕的呻吟声以及毒牙了,但就在抓到我们之前,普奇的白蛇击中了他们的头部,他使用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尸生人的头直接被打爆。
“世界末日只是天堂到来的前奏,”普奇说。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更多的尸生人在聚集。
纳兰迦把他的U-潜艇合体成一个巨型潜艇,我们爬了进去。卡兹仍然呆站在原,若隐若现地冒着烟。当我建议将卡兹带上时,纳兰迦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但普奇很坚持:“现在我们需要收集到所有的要素,不能承受落下任何东西的风险。”
这个宇航员听起来越来越像一个预言家。但很显然,说一些没有明显根据却又充满自信的话是压倒纳兰迦的技巧,似乎他认为一定会有一些超出他理解的根据,不然没有人会那样做,然后他也就顺其自然了。这个男孩对自己思考问题或解决问题的能力没有信心,因此很容易被拖入强势人格的洪流中。然后我也顺其自然地加入了进来。
“出于相同的原因,我们还需要检查乔斯达宅邸。” 听到这话,不仅普奇,就连忙着自愈以至于之前都没有移动过视线的卡兹都转过身来看着我。
“乔斯达宅邸?”
我突然理解了普奇。
一切事物都有其意义。
纳兰迦的U-潜艇载着我们穿过一片草地和一些树林,到达了乔斯塔宅邸。我跳下潜艇,查看了邮箱,确信这儿绝对是乔斯达的家。然后我们驶入花园,将桌子和椅子撞到一边,又绕着主楼转了一圈。再把潜艇停在门口外面,我又跳了出来,走上了门廊,从离前门最近的窗户往里看。由于担心里面会有一群吸血的尸生人,我偷看的时候非常小心。高大的入口空无一人,但我想我看到有谁在后面的走廊里走动。我伸手去开敲了敲门,但是没有回应。我又用轻柔却又大声的声音喊道:“喂?”依然没有回复。
我查觉到身后有人——我猜是纳兰迦——便转过身来,结果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我身后的那个人的脸被涂成了白色,在眼睛里遍布着绿色的星星,嘴唇也被涂得大大的,还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那是个小丑。
“你是谁!?”小丑用尖细的英语叫道。就在这时,前廊像遇到龙卷风一样被撕裂,发出了巨大的轰隆声,但这些碎片并没有落下,而是在半空中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堵连接门廊和屋顶的墙。隔着这堵废墟墙,我听见纳兰迦在叫喊:
“乔治!你在干什么!?快跑!”
我被小丑吓了一跳,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周围的墙已经封闭,我被锁在这里了。在黑暗中,我和这个小丑面对面。
额……
纳兰迦开始试图打破禁锢住我的墙,我也踢了它一两脚,
试着用手扯下几块木头,但我什么也没做到。事实上,我再也碰不到墙了。还没反应过来,一根和墙壁一样由木头凝聚而成的绳子就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紧紧缠绕在我的脖子上,想把我从地板上拽起来,勒死我。
那个小丑大笑道:“如果你不是佩涅洛珀的朋友,你就得上吊自杀!”
佩涅洛珀?一个女孩的名字?
小丑。密室。
我脖子上的绳索把已经把我拉得脚都够不到地板了,并
且我的喉咙被紧紧的缠绕,但这两个关键词勾起了我的回忆。
“住手!我不是密室先生!”我喊道。小丑仔细地盯着我的脸。
“额……哈……哈维尔·科特兹……已经……已经死
了!”
拉帕尔马岛的西班牙警察用警棍将他打死,并在夜间将他的尸体沉入大海。
就像灵魂被抽离出了小丑的身体,他突然变得僵硬,然后开始旋转,还旋转地越来越快,直到整个爆炸。我周围的墙壁和脖子上的绳索也随之炸开了,门廊的地板也随之塌陷。
当我正坐在那儿咳嗽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前门被猛地打开,一位拉丁美女走了过来。
“乔治!?”她环顾四周,呼唤到。我下意识的回复:
“我在这儿!”
但当她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时,她显得很困惑。
“很高兴见到你,”我说,“我的名字是乔治·乔斯达。”
“不要开玩笑!”她怒视着我说。她显然是在找另一个
乔治,也就是九十九十九的朋友。
“我发誓我没有!你是佩涅洛珀,对吗?”当时就是她在控制那个小丑。我从后兜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并且没有使用护照或其他官方文件上的拼写。
乔治·乔斯达侦探
“?你什么意思?侦探?你是警察吗?”
“我是个私家侦探,”我说,“就是那种最终总会解开谜团的人。”
“?你在说什么?”
“你没读过《夏洛克·福尔摩斯》吗?”这真的是英格兰吗?难道柯南·道尔并没有虚构这个地方?
“哦……但是为什么……你不是中国人吗?” “……我是日本人,英格兰公民。”
“日本……哦……那么你是九十九十九的朋友吗?” 一提到他的名字,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我就知道,这是九十九十九来自的世界。在九十九十九离开后,这个岛上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没错,”我回答,“顺便问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说,你还好吗?这里就你一个人……一个活人吗?”就在我询问的时候,纳兰迦用意大利语向我喊道:“喂,乔治!她是谁?”然后佩涅洛珀的态度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这儿就我一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必为我感到担心。请离开。”说着,她试图把门关上。很显然她并不想邀请陌生人进来。但从她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佩涅洛珀。”
一个女人走进了我的视野,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同时有一种奇怪的温暖席卷了我。物理学表明,如果气压下降,温度也会下降,然而…… 等等,这无关紧要。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大约四十岁的女人,很漂亮,并且带着一种真诚,让你感到如果背叛或欺骗了她,你就会感到非常内疚。这种庄严会立刻让人感到压力,但同时也会让人觉得如果是她在处理什么事情,那在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艾琳娜……”佩涅洛珀说。 “至少让我来问候一下我们的客人吧。”艾琳娜回答,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艾琳娜·乔斯达。你就是乔治·乔斯达?”
她就站在我面前,但她的高贵和优雅让我窒息。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回答道:“嗯,是的。”
“你看起来过于年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年纪吗?”
“嗯,16。”
“你是日本人吧?”
“呃,是的。对不起,我一直在结巴,我通常不会这么紧张的。”
“哈哈哈,没事,放轻松一点。”
不,就连你温柔的笑声都让我承受不了,我没法放松。
在我身后,纳兰迦越来越不耐烦了,“老兄,别胡扯了!
你从他们那儿知道了些什么吗?”天啊,他太没礼貌了。我脸一下子变红了。 “哈哈,你的同伴可真活泼。”艾琳娜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说道。
“这个老奶奶他妈的是谁?这里他妈的很危险!到底要不要带上她与我们同行?你他妈快点决定!”
“该死的,纳兰迦,闭嘴!”我大叫,转过身来,发现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三个尸生人从他身后跑来。“小……” 心。我还没说完,“啪、啪、啪”,三个电话亭大小的隔间冒了出来,把尸生人吞了下去。这些箱子是由院子里的泥土和青草组成的,就像之前那个把我关进去的密室是由前廊组成的一样。我看了佩涅洛珀一眼,她只是愤怒地吸了吸气。有点吓人,却又有点可爱。“这儿是完全安全的,但那些东西还是在一直不断尝试。”
她说的那些东西一定是指尸生人,但在那些隔间里到底会发生什么?是不是每个房间里都会出现一个小丑来吊死尸生人?我环顾四周,发现花园周围还有几个其他的隔间,有的完好无损,有的上面布满了洞,已经摇摇欲坠,还有的只剩下墙脚。透过一个隔间上的洞,我可以看到里面:那是一个挂在绞索上的尸生人,但在它的脖子下面什么都没有。佩涅洛珀注意到我的视线,解释道:“它们被吊起来后还在不断挣扎,因此它们会把自己的头给扯下来。”话刚一出口,新升起的隔间里就传来了三声“啪嗒”。“呀!!”纳兰迦不禁发出尖叫。
“看到了吧?但我其实一点都不希望艾琳娜看见这种东西。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哼,穿得衣服可真是奇怪。” 我回头看了看艾琳娜:“不好意思,但你是怎么看出我是日本人的?”
“我经营一家贸易公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以前我和日本人做过生意。根据你英语的语调变化,还有……也许是你的面部特征?你的微笑很温柔,这是日本文化所特有的。”
“我有吗?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人们会说我看起来像个傻瓜。”
她笑出了声。“并且我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
我相信他也自称侦探。”
“嗯……我猜你是在说九十九十九吧。”
“没错。他是我儿子的朋友,也许也是他当时唯一的朋
友。在中学里他们总是呆在一起。我们当时住在加那利群岛,但那个男孩不得不突然返回日本。而在得知他乘坐的船倾覆之前,我儿子就已经很难过了。因此我们把这个消息对他隐瞒了一段时间,但是……如果你认识九十九十九,那么你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死吗?”
“没有。”起码没死在船难中。
“你来自那里?”
我该怎么回答?来自杜王町?来自火星?呃。“九十九十九的家在日本福井县一个叫西晓町的小镇上,我也住在那里,它离这儿相当远。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九十九十九,然后发生了非常多的事,现在我来到了这里。”真得是发生了太多事了。
“非常多的事?”艾琳娜重复道。也许她对事物的尺度有所了解,但我还是怀疑她是否能准确判断出“非常多”的概念。
“是的。”
“但你绝对不是通过一般的途径来到这里的。”
“……没错。抱歉,我忘了问了,但是……死人为什么会走来走去袭击活人?”
“我们仍然不知道原因。但我想这是要你,我,还有你的朋友们一起解决的问题。”
“……”
“你相信命运吗,乔治·乔斯达?”艾琳娜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道。
“当然,”我说。话刚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我不仅相信命运,我还以此为生。”美国自称侦探的人都会相信的。
艾琳娜又发出了她可爱的笑声。“说得好,来自远方的乔治·乔斯达。我很高兴我们相遇了。”
“呃,是的。哦,对不起,我……啊……”
“哈哈哈。”
“嗯,打扰一下。”佩涅洛珀说。
“怎么了?”我问。
“你们要去那里?你们又要去做什么?”
“嗯?唔……鉴于这里应该是英格兰,我们准备出发前往伦敦。”
“为什么?”
“我不太确定,但我们在找‘废墟街道’。正好还活着的人应该也会逃离伦敦。”
“‘废墟街道’?”
“是的。”
“你们为什么要找那个?”
为什么?我不确定,也许只是故事发展自然而然地要把我们带到那里?我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到普奇的比喻,并用它们来指导我们,除此之外我无法为我们的处境提供任何其他解释。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在寻找前往天堂的道路。哈哈。”
“前往天堂的道路?”艾琳娜说。
我惊讶于她的惊讶。我在想,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之中,加上这么多尸生人,会不会让这句话听起来像自杀。“不,我相信还没有那么严重……”我试图遮掩。
“嗯……我知道这很突然,”佩涅洛珀说,“但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对吗?我确信我能够保护你们。艾琳娜,对不起,你介意我离开吗?即使我离开了,我的小丑仍然会保护宅邸,并且我会尽快回来的。”
唉?但尸生人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我想我们并不真的需要一个女孩来保护我们。但我又想了想,也许这是另一个重要的故事发展。
艾琳娜看起来有些怀疑。“你毕竟只是个女孩。”
“可是……”
“嗯……” “但是……丽萨丽萨……伊丽莎白已经……”佩涅洛珀突然听起来像是要哭了,“我……我其实不想这么说,艾琳娜,但如果我只是因为是女孩,并且那个地方既可怕又危险,我就一直呆在安全的地方,那我觉得我最终会被所有男孩给抛在后面。伊丽莎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甚至差点死掉,但最后她还是在真正重要的时刻和乔治在一起!她很幸福,我知道!”
这似乎触动了艾琳娜的神经,她认真地想了想。
佩涅洛珀转向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但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不会碍事的。”
呃。“这很危险,你最好别?”
“我知道这很危险。”
“但是……”
“拜托。这整个烂摊子很大程度上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想看看我能为此做些什么。”
她的错?“……是你制造了尸生人?”
“怎么可能?但我把整个大不列颠岛变成了一个密室。”
“唉……!?”那句话所陈述的规模之大让我一时失言。
但与此同时,我确信她肯定是就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那么我想你可以参与进来。”但是,我的天,这个密室到底有多大?“即便如此,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这样做……”我补充到,“与我同行的是一些非常奇怪的人。”
“但你也和他们在一起,不是吗?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究极生物基本上违背了人类的一切常识……
“可我还是不能同意,佩涅洛珀。”艾琳娜说,“这实在太冒险了。”
佩涅洛珀没有放弃。“我要离开了,艾琳娜,谢谢你做的一切。我非常高兴。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自从乔治离开了之后,在我的胸腔和胃里就有一种黑暗、炽热、沉重的东西在翻腾,从里面啃噬着我。如果我不绞死英格兰所有的尸生人,这个东西会把我生吞活剥的。”
“……佩涅洛珀……”
“所以,拜托。我不奢求你的同意,但至少不要阻止我。”
“……!”
“哈哈。但我保证我会回来的!活着回来!至少我会把伊丽莎白带回来。我可不想成为唯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哈哈!”
她的笑声被泪水哽住了。艾琳娜伸出双臂搂住佩涅洛珀,
将她拉近。“那么去吧,佩涅洛珀。一定要回来。我不能再失去家人了!”
“嗯!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对不起,我知道这意味着你接下来必须一个人照顾乔瑟夫。”
“乔瑟夫会没事的。史特雷和其他人会时不时过来看看我们。”就这样,我们多了一个新同伴。等等,乔瑟夫?“乔瑟夫·乔斯达?”
两个女人转过身来,盯着我。
我让他们给我看了看小乔瑟夫·乔斯达。在门厅外的房间里有一辆婴儿车,他就睡在里面。他的父亲是乔治,母亲是丽萨丽萨/伊丽莎白·乔斯达。所以他是乔瑟夫·乔斯达,但并不是我的那个干祖父。那个乔瑟夫·乔斯达的父亲是乔多,母亲则是玛丽亚·乌里亚斯·齐佩利。但我觉得他们有点像。对乔瑟夫来说,即使是在婴儿时期,他也展现出了一种类似流氓的天性。但最有可能发生的是,这个婴儿将成长为对抗究极卡兹的人,并将他放逐到太空的尽头。他才刚出生,就已经是个坏家伙了。想到这里,我笑了笑。
“哼,这就是婴儿时期的乔瑟夫。你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卡兹说着,靠在我身边。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我呆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艾琳娜和佩涅洛珀都挡在了半裸的男人和婴儿之间,以保护乔瑟夫。
“呱哈哈哈哈哈!不要害怕!我没有杀婴儿的嗜好!正因这个人将我流放了一次又一次,我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而且,如果我伤害了他,谁知道历史会出现什么样的改变!走吧,乔治·乔斯达!让我们回到我们原来的地点和时间!” 卡兹说完就走开了。我松了一口气,膝盖还在格格作响。
“那是什么!?他是谁!?”佩涅洛珀说,她的眼中含着泪珠。“我没有看见他进来!”
“那是……我的旅伴之一,”我说,“你确定要和一个半裸的,神秘的男人同行吗?”
我绝对认同她不应该来,但佩涅洛珀咽了一口唾沫,大声地说:“我会没事的。”然后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他好可怕。”
“别担心,”我说,“我也害怕他。”
之后我把佩涅洛珀·德拉罗扎带回到了U-潜艇。纳兰迦正在里面闲逛,看起来很无聊,当他看到我们时,他喊道, “哟,搞什么,你钓了个女孩?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你得有多蠢啊?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吗?”他疯狂地大笑,但我没理他。卡兹和普奇也在里面等着,所以我把佩涅洛珀介绍给他们,并解释到她要和我们一起去前往伦敦,但他们似乎都不太感兴趣。普奇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脸,然后又回去想他的事去了,我也就顺其自然了。
“好了,混蛋们!我们出发吧!”纳兰迦喊道。但只有我一个人回应道:“耶!出发!”
“所以,你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气氛这么紧张?” 佩涅洛珀问。好吧,我最好告诉她。
“佩涅洛珀,你不久前刚见过他,他是究极生物卡兹。而这位穿着太空服的先生是宇航员恩里克·普奇。”
“很高兴认识你们。”佩涅洛珀说,但两人都没有反应。
“这有点不舒服,”她低语到。我也没法改变这一点。
但当佩涅洛珀讲述之前在英格兰发生的事情时,普奇的神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给我们描述了乔治·乔斯达的一生,讲述了密室先生哈维尔·科特兹创造的15个密室谜题。她告诉我们她可以利用任何材料制造出一个密室,并且密室里会出现一个小丑,把被困在里面的人吊死使其看起来像是自杀。“乔治·乔斯达称这种力量为伤。这些能力来源于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我记起卡兹说过的由他制作的弓和箭。
理论上……为了从致命伤下保护自己的生命,他们的资质将会被唤醒,从中诞生的能量会治愈他们的伤口,他们会发现以前隐藏在自己身上的特殊能力。
一个伤口——被伤害——可以给你超越别人的力量。那恢复,治愈又意味着什么?
当身体试图治愈自己时,它一定会想要避免再次遭受同样的伤害,并提供一个工具来保护自己。从这个意义上说,替身和伤都是内心情感的体现。
情感给予形体。
一边思考,我一边继续听着佩涅洛珀的讲述。她讲到了拉帕尔马教堂的集体自杀、火灾中的飞蛾人画像。“乔治花了十年时间才发现,”佩涅洛珀说,“当人类出于焦虑或恐惧而想象某件事物时,他们想象的东西会遗留在身后,聚集在一起,萦绕在身边,甚至可以变成实体。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一只长着大猩猩腿的蜘蛛潜伏在黑暗的地下,人们为什么会为在地上画上飞蛾人的画像而死,以及为什么小鬼会出现在空中。”
小鬼?像小魔怪他们那样?斯皮尔伯格执导的电影?想象下一个场景,一个角色抱怨说,因为怪物住在里面不断制造麻烦,所以不得不一直把这个外国制造的商品送去修理。
“飞机是新生事物,变化很快,所以会有很多次的试验和错误,人们会为此感到焦虑,这就产生了小鬼。”佩涅洛珀解释说。我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我的理解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在乔治·乔斯达小时候就困扰他的尸生人,安东尼奥·托雷斯。“安东尼奥的伤让他每年都要蜕皮一次。他跟随乔治前往英格兰,并袭击飞行员——这就是小鬼故事的开始。”
最后,她的故事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月前的事件。 “乔治服役的空军指挥官实际上已经被安东尼奥·托雷斯附身了。乔治发现后,就被杀了……”佩涅洛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和伊丽莎白来到了司令的家里。就在这里,在荒木镇,我看见伊丽莎白杀了那个指挥官。安东尼奥·托雷斯就在他身体里,而伊丽莎白……她气坏了。我看得出来,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发疯。她平时很冷静,并且思维敏捷,但那时她只说了一句话:‘我要把你们都杀光。’但我觉得她不可能做到。在她彻底杀死安东尼奥·托雷斯之前,他说道:‘去试试吧!我有92万个!’ 就在那天,92万个安东尼奥包围了英格兰,我不小心用他们的身体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密室。”
佩涅洛珀垂头丧气,说不下去了。卡兹一直在听着,脸上挂着巨大的笑容。“1915年,尸生人企图入侵英格兰,” 他开口道,“几十队去攻击波纹战士,几百队去轰炸伦敦,但在这几百个队中,飞行员本身就是尸生人,而且太阳还没有出来,所以不需要安东尼奥·托雷斯的力量。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假设战争中有最多不超过1000个安东尼奥被消耗掉。如果安东尼奥·托雷斯是在1900年变成的尸生人,而每个安东尼奥每年蜕一层皮,到1915年就有14层,或者说 2的14次方,所以应该正好有16384个安东尼奥。假设死亡了1000个,那就还剩下15384个。然后又过了5年到1920 年,加上安东尼奥在之前的15年里每年增加2的6次方个,即共984576个。在这20年的时间里,安东尼奥的增加到了近100万个。根据佩涅洛珀所说,密室的墙壁是用其中的92 万个做的。那还有六万个既没有死在战争中,也没有被变成墙的安东尼奥去哪了?” 佩涅洛珀没有回答。
卡兹笑了。“什么?以前从没想过计算尸生人的数量?如果外面有六万个尸生人,那它们能把十倍于此的人类变成尸生人。我不是指一个尸生人可以一次转化十个人——就算可以一次转化两个人。但如果一个尸生人去追十个人,然后假如它成功转化其中两人,那情况很快就会变为三对七,随后,十个人都会变成尸生人。即使人类可以以10比1的赔率获胜,7比70的情况还是会导致所有人类的恐慌。70个尸生人就能消灭一个1000人的城镇。忽视60000个尸生人的存在是相当愚蠢的。”
没错。据我所知,这里的尸生人与乔治·A·罗梅罗创作的活死人完全不同。他们会思考,他们保留了生前所学的技能和知识。前飞行员仍然可以驾驶飞机,之前不是飞行员的甚至可以在变成尸生人后再学习驾驶飞机。如果尸生人出现在人们中间,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战斗部队也会陷入恐慌。
至少有6万?试图用具体的语言描绘那场噩梦让我头晕目眩。安东尼奥·托雷斯只是一个扁平的皮肤,所以如果我们把他折叠起来,把他关起来,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分散了……但那只是我在逃避现状。这可是一个能靠自己的力量飞行的尸生人,他还知道如何驾驶飞机。如果他想用各种方法对人类,他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坐在由乔托探测器组成的飞船里降落到地球的过程中,汐华告诉我的信息。
有报道称,撒丁岛和日本东北地区的感染者会发狂并攻击他人。他们的症状具有传染性,而受害者人数正在上升。就像丧尸电影一样。
我怎么现在才记起来?尸生人也出现在了现代的日本和意大利。但那是2012年,不是这儿,而是在现代,在宇宙重复诞生和死亡几十次之后的现代。这里的尸生人爆发和我们时代的丧尸新闻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每轮历史至少会发生一次大规模的尸生人爆发吗?
这并非不可能。无论在哪轮宇宙,都会出现究极生物卡兹,并且每次他都会被放逐到太空,并聚集于火星的暗面。虽然我之前毫不知情,但在食物链的顶端存在着卡兹和其他柱之男,而在柱之男的下方是吸血鬼,其次是尸生人,他们一直都在那里。当然,会飞的尸生人并不多。说道底,尸生人也是人类变得,而没什么人类会飞。
汐华曾说过,我想与电影的关键区别在于我们这儿还有飞行丧尸的传言。
如果那种会飞的丧尸真的存在,那是不是意味着在我们的时代也有一个安东尼奥·托雷斯?
是什么东西让安东尼奥·托雷斯穿越了时空吗?我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可能很简单。当九十九十九离开了拉帕尔马,乘船来到百慕大三角时,他穿越到了2012年的西晓町。
在医院里,他曾对我说过:
仔细想想,我的行李里有1900年的安东尼奥·托雷斯 ——的皮肤……它跟我一起来到这儿了吗?在我昏过去之
前,我还在收拾东西,我确定我将它卷起来挂在肩膀上了。
九十九十九于1904年在百慕大三角消失。如果一个尸生人安东尼奥·托雷斯(于1900年成为尸生人)和皮肤样本安东尼奥·托雷斯(1900年)交换了位置,并和九十九十九一起穿越了时间,那么……他已经成为尸生人4年了。2的4 次方是16,再减掉1就是15,而这个数字每年都会翻一番,
11年后的1915年,企图入侵英格兰的的尸生人的数量就会从之前的15增长到2的10次方,15360个。假设那天死了一千个,在1915-1920年的五年间,尸生人又会增加14360 个,如果从15年开始蜕皮的那一天就开始算,那就是增加了2的6次方个,即大约共有919040个安东尼奥。因为1915 年损失了1000个尸生人的假设是一个很高的估计,所以最终的919,040人的数字与实际人数相当接近。这样看,安东尼奥·托雷斯并没有把另外60000个自己藏在了什么地方,
2的20次方并不是所有。
其中一个安东尼奥·托雷斯于离开了1940年,并来到 2012年的西晓町制造尸生人。九十九十九在西晓町呆了多久?我敢肯定不到一天。但如果它们的行动已经清晰可见,那就充分说明了它们增殖能力的速度和强度。不,2012年已经有尸生人了,只是我还不知道。是他们和安东尼奥·托雷斯接触并引发了大规模感染吗?在日本和意大利?这两地是不是相隔的太远了?也许这和杜王町和尼禄尼禄岛变成
“独角仙”有关?
当然有关。这不可能只是巧合。在这儿,英格兰,大不列颠岛,佩涅洛珀说她用尸生人造了一堵墙。如果那就是外壳,它长出了腿,使这个巨大的岛屿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独角仙……这个想法使我不禁跳了起来。我离开房间,爬上梯子,打开舱门,在U-潜艇的最高处仰望着西方那橙色的天空。U潜艇正在穿过森林和草地,开往伦敦。天空仍然相当明亮。
现在的天空看起来和我们刚到来时没有什么不同。西边是明亮的,东边则是黑暗的,星星和月亮只在半边天可见。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两个多小时,但太阳看起来还是才刚刚消失在地平线上并一动不动的样子。难道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止了?
或者,我想,这个岛是在向西,即向着大西洋这个我的世界里并不存在的海洋的中心移动,追赶着太阳吗?
但如果我们要跟上太阳,那我们一定行动得非常快。是甲壳让我们依旧可以感受到重力和风吗?之前,直到矢十字屋移动之后,我们从山顶俯瞰大海,才开始注意到杜王町在移动。不是开玩笑,它们是一种东西。大不列颠就是第三只
“独角仙”。我们又骑在了它的背部。
一个人来到了我的身后,问我怎么了。那人自然就是恩里克·普奇,我想他的宗教热情已经嗅出了些什么。但现在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种趋势,更何况它很可能会带给我们我们即将到来的任何问题的解决方案。
我告诉了普奇一切,然而我还没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了,
眼睛里又闪出了光芒。“我们现在只需找到剩下的一只‘独角仙’,一个‘螺旋阶梯’,两个‘特异点’,还有一个‘秘密皇帝’!”
“嗯?那‘无花果挞’呢?”
普奇转过身来看着我,“你没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
“在我们降落地球的过程中,卡兹的肉体在燃烧,并散
发出甜美的味道。那正是‘无花果挞’的味道。” 啊……我有点感到反胃。我之前确实注意到这是一种水果的味道,但我并没有将它与我记忆中的气味进行比较。因为这是肉体燃烧的味道——也许那不是人类的肉体,但也是一种可以像人一样说话的人形生物的肉体。至于普奇,可能类似于宗教奇迹的经历克服了他的人类本能,又或者他从来都不关心这种事。
“此外,”普奇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表情,接着说,“在许多国家,无花果被认为是代表不朽的果实。在旧约,列王记下20-7中,有这样的故事:先知以赛亚来到一个名叫希西家的病人那里,并很快就明白他已经没救了。‘收拾收拾你的家当吧,你活不长了。”希西家哭了,向上帝祈祷。以赛亚转身离开……然后听到了上帝对他说话。于是以赛亚返回希西家那里,对他说:‘取些无花果,贴在肿胀处,你就可以痊愈了。’嗯,现在看来,卡兹的身体会散发无花果的味道似乎很合理,不是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应。正在我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回应时,从下方突然响起了石头电话的铃声。哇,我知道替身可以忽视物理定律,但竟然可以到这种程度吗?纳兰迦朝我喊道:“喂!乔治?你在哪儿!?”
“在这里!”我边说边回到了潜艇里。纳兰迦把电话递给了我,牢骚道:“搞得我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
“嗨?”
“这里是布加拉提。你们现在在哪?你们之前不是坠落在杜王町上了吗?”
“我想是的。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某种程度上,这里甚至比火星还要遥远。”
“……?你什么意思?别拐弯抹角了,说清楚点。”
“我们在英格兰,大不列颠岛。”
“……什么?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国家或岛屿。”
“我们位于存在着它们的宇宙和时代里。这个世界存在于宇宙破灭并重生之前。虽然我不确定这么说能否解释清楚什么。”
“很明显不能。无论如何,你们还能回来吗?” “我们正在寻找回去的方法。”
“好吧……”
“那边的情况怎样?矢十字屋有出什么事吗?我想我们的飞船撞到它了。”
“它确实撞到了。你们撞穿了天花板,并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凹痕,但现在已经修好了。显然,这座建筑本身就是一个替身。替身女孩对它操作得也很好。”
“太好了,我能松一口气了。”
“主要的受害者是那个漫画家的办公桌。他真的非常生气。”
“哈哈。那美军的情况呢?”
“多亏了你和纳兰迦,我们双方都只出现了轻伤,没有人死亡或受到重伤。已经登陆的海军部队也开始投降了。很显然,他们根本联系不上总部。此外,在你们坠落之后,杜王町上方的屏障又出现了,现在没有人能进出杜王町。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由于几乎没有电力供应,整个城镇都笼罩在黑暗中。值得庆幸的是,矢十字屋还有着灯,水和煤气。”
“没有月亮和星星?当天早些时候,我们还能在看到天空,所以屏障应该是透明的。”
“没错。但是我们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我们之前还看到尼禄尼禄岛在你撞击的震动中隆起,但它现在已经消失了。我认为它在杜王町外被撞掉下来了,但鉴于屏障的重新出现,我们无法确认。迪亚波罗的跟班还在,所以我们要趁还来得及把他们给引出来。”
“对了,你之前说你们已经找到老板迪亚波罗了?”
“嗯,我们找到了他的尸体。”
“是谁杀了他?”
“是谁呢?我不清楚。”
这是一个黑手党式的谎言还是一种逃避?“……你能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吗?”
“没问题,”他说。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惊讶,他补充道:“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侦探。即使你不在,我们也有很多东西可以查。事实证明他们非常有用。我自己也在学习该如何对付侦探,看起来以后会派上用场。”
黑帮的宠物侦探?我可以预见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
“我们在矢十字屋的中央的房间找到了他们两个,就是在岸边露伴称之为他的书房的地方。”
“……嗯?所以?”
“……?我们就是在那发现他们的啊。那时他们都躺在地上。”
“在书房的地毯上?”
“我想是的。” “啊?但是那个房间完全是空的,除了桌子,什么也没有!”
“是的,那个房间你一整天都在进进出出。但那就是两具尸体所在的地方。从尸僵程度和地毯上的血量,以及血迹的干燥程度来看,他们就是在那里被杀的,并且在那里躺了至少12个小时。”
“12个小时!?”
“也就是从早上的8点开始。”
“呃……?但就在九十九十九的尸体在那里被发现之后,有无数的警察前往调查。结果有两个人在那里被杀害,却没一个人注意到尸体?”
“这是个谜,但是乔斯达,真的有必要解开它吗?死的人是黑帮老大和连环杀手。我自己虽然也算不上是个诚实的公民,但他们两个都死了对我们更好。”
“……!你已经证实了两具尸体的身份?”
“是的。想看看吗?”
“呃,如果有办法的话,当然。”
“那么我就把他们发送给你。这是阿帕基的替身录像带谋杀案,别告诉别人。”
不会的,我发誓不会的。
于是,一块显示屏出现在卵石表面,并显示了两个文件。第一个镜头是地板上的两具男性尸体。这两张脸我都没见过。其中一人是日本人,穿着西装,瘦削,头发梳得很好,只有几根散乱的头发好故意让他显得“有趣”,这让他看起来更加讲究。他长得相当英俊,但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平淡而令人难忘的东西。我知道这种东西在连环杀手身上很常见,这种人每天都在努力不引人注目,不引人注意。
另一人的脸上显然有一种阴险的神情。他留有长发,头发上还有着奇怪的斑点图案。他的眼睛睁着,但他的瞳孔不是圆的,而是扭曲的,磨损的,仿佛里面的邪恶引起了一种不自然的变化。他显然很古怪,我不明白他怎么才能在正常社会中生活。他把自己藏得这么彻底的原因很明显,他长这样,如果有生命危险就几乎不可能找到替身,而且在公共场合里他很难混入人群中或避免被注意到。
他们的喉咙都被割开了,就和九十九十九的伤口一样深,从一只耳朵裂到另一只耳朵。他们肯定都是当场死亡。
这是一个蹲在血迹斑斑的尸体旁边的人拍摄的。蹲着的那个人名叫雷欧·阿帕基,布加拉提的手下之一。他先走到那个日本男人身边,脱下他的西装和衬衫,等那个男人骨瘦如柴的躯干露出来后,他将手伸进尸体的肚子的深处,大概位于手腕上方十厘米处,并四处摸索着找什么东西。当他把手抽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盘录像带。录像带脊部写着日文标题:
“吉良吉影,2012年7月24日。”
录像带的一角直接有控制按钮,当他按下三角形的播放按钮时,录像带不断展开,直到它变成一个人的形状——是那个死去的日本人,吉良吉影,那个让人爆炸的连环杀手。他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浑身都是是汗,这是一个像这种挑剔和谦逊的杀手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有数字浮现在空中,就像是老电影里的倒计时。
3,2,1.
“啊!”那个男人尖叫起来,他的喉咙裂开了,鲜血喷涌而出。他倒在地上,死了。嗒达!“The End”的字样出现在空中。
唉?只有这样?我觉得有点扫兴。吉良的身体开始扭动,然后折叠成了一开始的录像带。
接下来,阿帕基伸手去摸那个头发和眼睛都超级奇怪的白人尸体。他脱下了他的衬衫,露出了尸体肚子。阿帕基将手伸进里面,四处翻找,直到找到了一盘录像带。这次录像带的标题是用意大利语写的:“又名迪亚波罗,2012年7月
24日。”
白人站了起来,但他和吉良一样情绪失控,他的脸因绝望而扭曲了起来。他身后有一个替身,替身是人形,却长着一张昆虫一样的脸,并且在替身的额头上还有另一张脸。倒计时开始了。3,2,1.
“啊!”他的喉咙裂开,鲜血四溅,然后倒下了。
嗯!?两人都一样!?
当我看着磁带自动折叠起来时,布加拉提说:“就是这些了。在你们飞船坠落的不久之后,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抓住尸体逃出去。”
“……”
“好吧,听好了乔斯达。录像带谋杀案记录了午夜后24 小时内发生在某人身上的一切,直到他们死亡的那一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从午夜到早上八点,即他们的死亡时间,都没有任何记录。通常情况下,录像带谋杀案应该能够回放他们在那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但对他们来说,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直到早上八点,这些人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他们突然出现在矢十字屋,然后就死了。在活了大约一秒钟后,就被杀死了。最近虽然有成群的警察进进出出,房子里的居民也都在忙自己的事,可还是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尸体躺在地板中间。”
“但是……但是这不可能。”
“但这是事实。录像带谋杀案只会播放真相。然而,乔治·乔斯达,死掉的是一个黑手党老大和一个连环杀手。我也许是个冷血的混蛋,但他们俩无疑都是邪恶的化身。这个吉良吉影称自己为川尻浩作。他在百货公司和其他人一样工作。他的妻子是一个当选官员,他的孩子是小学足球队的。他们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郊区家庭,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发现他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我团队里有人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可以让他们调查这些事情,在他那间房子里我们找到了一百多个不同女人。而迪亚波罗杀死的远不止一百人。并且并不是所有的受害者都来自敌人的帮派。如果有人对他来说是个麻烦,或者他只是为了取得优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平民、政客、执法人员,甚至是他自己的人。他强迫绝望的穷人为他工作,然后抛弃他们;他贩卖妇女和儿童;他从富人的骨头中吸取骨髓;他迫使他周围的世界和他接触的每一个人腐烂。这两个人该死。在他们死了之后世界会变得更好。所以不用关心他们。”
“……!?”
“明白了吗?我就直说了,不要费心去找出他们死亡背后的真相。什么都不要做。如果你想给他们的凶手写一封感谢信,那是一回事,但如果你想逮捕他们……在我看来,你找错对象了。他们的死亡是一件好事。不管是谁杀了他们,都帮了我们大忙,都是在为全人类服务。”
我的脑袋在打转,所以我紧紧地抓住它,问道:“他们的替身能力清楚了吗?”
“……是的。通过阿帕基的录像带谋杀案和矢十字屋的替身,我们弄清楚了。这位漫画家可能是个怪人,但他有着揭露人们秘密的理想替身。当然,他不会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即使你试图用武力威胁他。但如果你说服他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他就会欣然接受。”
这让我笑了起来。真希望我能亲眼见证露伴直面黑帮。
“吉良吉影的替身叫做为杀手皇后,布加拉提继续说, “它可以直接让人爆炸,也可以把他们变成炸弹。炸弹有两种类型——杀手皇后必须用按钮触发的炸弹,和只要有人接触就会爆炸的炸弹。它甚至可以用左手发射出一个像坦克一样的替身,叫枯萎穿心攻击,它是自动操作型的,通过人体的热信号跟踪人们。杀手皇后还有一种能力:败者食尘。这仍然是一个谜,但它可以把一个人变成炸弹,如果有人问起吉良,或者被转换成炸弹的人说出了他的名字,就会爆炸。一旦它杀死了寻找他的人,它就会以某种方式让时间倒退一小时。只有被他变成炸弹的人会记得时间倒流前的事,但之前被他炸死的人的命运不会改变,即使变成炸弹的人避免再次接触他们,他们也会再次毫无理由地爆炸。”
之前吉良吉影的败者食尘把露伴变成了一颗炸弹。并且它还能让时光倒流吗?天啊,他真的拥有他所想要的完美的力量。
“然后是我们热情组织的老板,自称恶魔的迪亚波罗……他的替身叫绯红之王。他的额头上有一个脸型替身叫做墓志铭,它可以准确地预测未来,尽管只有十秒钟。随后,他可以删除那部分的未来,只留下当时的经历,并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会产生其他影响。比如你吃了东西之后会感觉很饱。他可以用绯红之王删除掉你吃东西的时间,让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饱。他可以预测未来,并且删除时间!难怪他能躲过那么多次暗杀。”
布加拉提解释了一些在背叛和冲突中经历的一些神秘事件,但我并没有真正在听——我只是在思考。
吉良吉影和迪亚波罗都拥有着可以以某种方式操纵时间的替身。这牵动着我的思绪。
时间。
矢十字屋。
九十九十九死在了矢十字屋,但他也穿越了时空。1904 年,他从英格兰来到西晓町,并死在了杜王町的矢十字屋,但他突然又出现在一切的中间,将带我去了火星。九十九十九是第一个穿越时空的人,他说过超越,说过嘿!我是你的引导者。有人需要你。我带你去见他吧。他微笑的样子让我勉强接受了他的话,但第一次穿越时空完全是百慕大三角的错,或者至少是其他什么东西造成了这个区域如传说中一样致人和船只消失。我无法解释它,它的逻辑也不够清楚,但感觉是有足够的理由。但第二个情况呢?他带我去火星的时候?又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情况?
我不明白。
但很明显,如果时间穿越之类的发生了,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当九十九十九微笑的时候,他一定是知道原因的,也知道他为什么要演戏,而且他也可以解释清楚。否则,任何自称侦探的人都不会这么无忧无虑。他没有时间解释,但九十九十九什么都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刚到西晓町时表现出的所有困惑都已经消失了。是的。因为他当时已经解开了所有的谜团,他来找我,然后就死了。
他当谜语人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时间解释清楚,同样因为我也是一个侦探,他在拿我开玩笑。他好像在对我说:你还是不明白,对吧?他在因我正在为一些我现在应该解决的问题而挣扎而取笑我,但他清楚我终会想明白的。
这代表我应该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我被扔到火星上,接着又来到了位于遥远过去的英格兰,
这似乎完全是胡说八道,但这一切都有意义。我知道。没有理由不这么想。这个世界的规则根本没有改变。我想清楚了,是时间和矢十字屋。
我们又一次穿越了时空。卡兹的飞船肯定是直接撞在了矢十字屋的顶部。但我们并没有死在那场撞击中;而是被扔到了1920年的英格兰。被扔到?
没错。并不是我们来到了这里,而是矢十字屋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这就是矢十字屋的目的。它可以让人自由地穿越时空。
它是怎么做到的?为了穿越时间,你需要在时空连续体中找到一个洞,或者一个连接到不同时间和地点的虫洞,亦或你需要以某种方式弯曲时空,走一条捷径。虫洞或多或少有一些被固定在时空中的特定点上,所以百慕大三角可能是其中之一。但是矢十字屋不一样。我们被扔到了超级遥远的过去,被扔到了位于一个不同宇宙的不同历史中的1920年的英格兰。它用可怜的,已经死去的九十九十九把我和纳兰迦从杜王町带到了一艘绕火星飞行的宇宙飞船上。想想看,其中会有多少九十九十九的意志?
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
嘿!我是你的引导者。有人需要你。我带你去见他吧。
在他将我带上H.G.威尔士号之后,他似乎早就知道那会有一艘宇宙飞船,并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哎呦。还有一个不速之客,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再见!
如果他只是一个受害者,被困在时间漏洞里,被扔来扔去,他会对这一切感到困惑。他根本不会注意到纳兰迦也跟着一起来了。前一天晚上,当他到达西晓町时,他一直很迷茫。
Perdón.¿Quépasó?¿Dóndeestoy?(抱歉。发生了什么?我在哪?)
那天晚上,九十九十九不仅超级困惑,他甚至有点感到害怕。但在他死后,当他带我们去火星的时,他已经理解了一切,并完全适应了他的角色,甚至还有时间对我傻笑,我只能把它当作一种挑战。那时,他不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还在以自己的意志控制时间旅行。
如果矢十字屋是一个可以绕过时空的装置,那么九十九十九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它。
矢十字屋可以弯曲时空,创造捷径。它可以选择一个地点和时间,把我们送到那里。它甚至可以像快递服务一样,把人直接送到他们需要去的地方。但它是怎么做到的?它是如何弯曲时空的?
现代科学发现了两种方法:速度和重力。
像太阳和黑洞这样的巨大天体可以弯曲时空结构;光也
并不是直线经过它们的。但是在杜王町?矢十字屋里不存在,并且不可能存在如此强大的引力场。毕竟,要增加引力,就必须增加质量。杜王町和矢十字屋很小,如果要容纳质量这么大的东西,就需要压缩其体积,而这需要更大的能量。如果他们成功了,他们最终会得到一个黑洞。九十九十九能控制这样的东西吗?他甚至都不是替身使者。如果矢十字屋的替身能力包括一个黑洞,它的作用肯定不止时间旅行那么简单。物体会消失,会被压碎,它会吸收所有的光和声音。我去过矢十字屋,没感到这么混乱。它安静、平静、优雅、轻松,就像你所期望的职业作家的家一样。我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表明某处可能隐藏着黑洞。吸收……?
不,这不对。这不可能只是吸收。
九十九十九不仅仅是穿越了时间,他后来还回到了矢十字屋,然后死了。如果他只是被吸收,他就不可能回来了。也许有什么办法可以逆转引力,但在考虑这点之前,我必须重新思考我最初的假设。
如果矢十字屋是一个装置,我可以从其建筑和设计中确定它的功能吗?
矢十字屋是一个功能性的指南针,但它的核心仍然是立方屋。
超正方体。
这座房子由8个方形的房间组成,你可以朝任何方向无限地移动。关键在于无限,而不是什么引力压缩。
那好吧……我正要开始考虑速度的方面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该死,我已经直接看到了立方体屋的核心。当我们和替身碧海蓝天一起去到岸边露伴的书房时,我们打开了地板上的门,意识到如果我们向下走进四个房间,我们就会返回到我们原来的地方。后来,当他们准备再次开门时,杉本铃美说,等等!确保你们不会直接掉下去。我们都立刻想象到了掉下去会发生什么。
这个房间下面的房间下面的房间下面的房间是书房,所以如果我穿过了这三个房间,我就永远的掉落。那么会发生什么呢?因为重力加速度的存在,我就会一直下落直到某个极值。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但也许这个速度并不会达到一个极值,而是会弯曲时空。
它已经做到了。我们从天上掉下来时,降落在了矢十字屋上。
主要的受害者是那个漫画家的办公桌。他真的非常生气。我们穿过立方屋的天花板,把岸边露伴的办公桌给撞成碎片,并冲进了办公桌下方的门,再穿过了下面的地板,接着便迷失在无限循环中。正常情况下,空气阻力会让我们减速,但在立方屋里,我们在不断加速,直到我们的速度快到足以让时间和空间在我们周围弯曲。然后呢?它向哪儿弯曲了?
在不知道那是一个时间旅行装置的情况下,我们只是掉了下去。没有有意识的意志在起作用。我们并没有有意识地想要或试图去任何地方。如果设备被激活了,但没有收到指令,我们只是不断地加快速度,设备将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如果设备可以被随意控制,而设备内部又不存在控制它的意志,那么它必须从外部获取指令。于是,该设备将我们与远处某人的意志给连接了起来。
没错。矢十字屋中心的无限垂直轴是一个弯曲时空的装
置。如果掉进去的人想去某个地方,它就会把他们送到那里。但如果坠落的人没有表达出这样的愿望,那么它可能会去接收外部某个人的指令。九十九十九知道这一点,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说嘿!我是你的引导者。有人需要你。我带你去见他吧。
我跟上九十九十九的思路了。所有这些花了大约30秒。布加拉提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迪亚波罗是怎样的一个混蛋,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已经安静了下来。他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他只是个混黑帮的,他不明白。
“布加拉提,”我说,“如果我不解开这个谜团,我就无法继续前进。这就是一个侦探的本性。”
“……哦,”然后他作为对人类工作和职责有深刻理解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吧。”
“哟,我们能看到伦敦了!”纳兰迦说,于是我挂了电话,走到了桥上,然后看到一座被激烈的战斗所遗留下来的瓦砾所覆盖巨大的城市。
“这一定就是‘废墟街道’!”牧师说。他又收集到了
一个符号。
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我们一直在等你!我们的‘天使’,恩里克·普奇!”
此时U-潜艇正在穿过一座森林。我们转过身来,发现甲板上站着两个人。我认出了其中一人。那人穿着讲究,还留着独特的卷发。“我是美国总统,法尼·瓦伦泰,”他说。这不是2012年的法尼,而是这个世界的法尼。他很年轻,看起来就和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法尼尔和the法尼斯特一样。
法尼·瓦伦泰
法尼无视了我们,他只是在对普奇说话。普奇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哈哈哈!神父,你看起来很惊讶。作为一个有信仰的人,你不认为自己该被称为‘天使’吗?无论如何,现在只剩下一只‘独角仙’,两个‘特异点’,和一个‘螺旋阶梯’。如果你沿着泰晤士河向南走,你很快就会看到最后一只独角仙。也许看到我在这里,你已经猜到了?我们是来接你的。我们来带你前往那个即将成为世界中心的岛屿。”
“……!?”
“当然,那个地方在我们的美利坚。”
“……”
“现在,当你在那里的时候。”
“……那里有一座教堂。”
“哈哈哈!完全正确!还有一座教堂,以我们所侍奉的事物命名。”
“三一教堂。”
“没错!美国有三个叫这个名字的教堂,但位于岛上的只有一个。”
“纽约。曼哈顿岛。”
“正是!第四只‘独角仙’就是曼哈顿!”
大不列颠继续向西行进,来到了泰晤士河口前。它已经越过了大西洋,并爬上了美国。这只巨大昆虫的无数条腿横跨在哈德逊河上,其中一半在康涅狄格州,还有一半在纽约。它向北进入了纽约港,摩天大楼的顶端与它的眼睛齐平。然而,英格兰并没有表现出放慢速度的迹象。
“不过恐怕曼哈顿并不是一只真正的‘独角仙’,”法尼说。英格兰的南端向曼哈顿挺进,冲垮了上面的摩天大楼,将这座岛夷为了平地。“作为总统,我对这种情况感到遗憾,但是为了让我国更加繁荣富强,现在是时候让这个国家脱离束缚了。这是,嗯,一次仪式。一次入会仪式。”
多亏了环绕大不列颠的墙,我们听不见声音,也感觉不到它的振动,但我们知道下方一定是人间地狱。纳兰迦和佩涅洛珀都和我感到一样震惊,我们三个一定看上去就像快晕倒了一样。
“我们必须继续前行,普奇神父,”法尼说,“你找到
‘特异点’了吗?”
“……!?”
“想一想!特异点不就是点吗?而点只是直线的一部分。
线代表一种连接。问题在于是什么被连接在了一起?”
普奇走上前来,站到了我的身边。“时间,”他说,“时间与人的关系。”
“哈哈哈!嗯,你只需要找到两个时间。这两个时间分别是什么?”
“我经历过的时间,和我正在经历的时间。”
“是的!就是这样!那连接它们的那两个东西又是什么呢?”
“我和神……我本想这么说,但从你的到来来看,可能
事实并不是这样吧。”
“哈哈。”
“现在看来……应该是我,和我。”
“你说得没错!你与你自己相连,普奇神父!我对我来说也一样!”
“……!”
“你很了解我,但不是这个我,对吗?”
“对……”
“可我们被联系在了一起。怎么会这样呢?”
“……!”
“我是我,但同时我又不是我。这怎么可能呢?我相信你知道答案,普奇神父。”
“是的,我知道答案。”
“请分享。”
“因为我能建立起一种联系。因为我不能建立联系。”
“……!”
“因为我创建的是‘螺旋阶梯’。”
“很好!最后一点,请允许我介绍‘秘密皇帝’!”法
尼向他身旁的人做了个手势。那是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浑身充满力量的男人。我以前在卡兹投影的照片中见过他。
他是漂浮在卡纳维拉尔角上空的那个邪恶的人。他是乔斯达一族的养子。他是一个火车抢劫犯。
迪奥·布兰度。 “你应该爱着我,恩里克·普奇,”迪奥说。他的头上戴着由荆棘织成的王冠。
他伸出的手掌上有洞。
他的光脚上也有。
当普奇看到这个伤痕时,他哭了出来。“我的主……!”
然后普奇开始舍弃他的替身。白蛇的全身布满了箭头,普奇开始漂浮起来。在那一瞬间,我再也不能正常地站在U潜艇上了。除非我在普奇漂浮的时候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否则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是直立的,我感觉不到平衡。其他人也都在蹒跚,他们的目光集中在普奇的头上,就像迈克尔·杰克逊的mv《犯罪高手》中的一个镜头。我能看见法尼·瓦伦泰的外套在无风的环境下飘动。普奇已经完全上升了,他成为了万物的中心,而在他周围的一切都在下降。只有迪奥和卡兹依旧保持着正常地站立,和之前一样笔直。但这并不是因为这个力没有作用在他们身上,只是他们都有足够的体力来忽略重力的变化。卡兹的长发和迪奥的披风也都被拉向普奇,就像我们一样。普奇升得越高,我们就越接近原本被栓得笔直的地方。普奇成为了重心。抬头望着他,一个念头掠过我的脑海。重力。如果你能随意控制它,你就能弯曲空间和时间。这就是普奇杀死自己的替身的原因。箭矢覆盖了它身体表面的每一寸地方,接着裂缝开始在白蛇的表面蔓延,当它彻底破碎时,一个骑着两条腿的马的钟表人出现了。
“所以这就是天堂制造!”普奇痴迷地说道。卡兹站在我们身后,没有理睬普奇。他的眼睛望着迪奥,迪奥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无耻的笑容。
“现在,让我们前往天堂吧!”普奇叫道。然而,在他启动天堂制造前的那一刻,迪奥举起了手,覆盖着大不列颠的空气墙形成了一个倒置的巨型男孩的上半身。这个男孩自上而下地看着我们。它虽然睁着眼睛,但在它的眼眶中并没有瞳孔。这是佩涅洛珀用来制造墙的所有的安东尼奥·托雷斯的组合版本。它倒挂在空中,伸出它那巨大的手,一把抓住了空中的普奇。
迪奥抬头看了看普奇,说:“别这么着急,你这肮脏的垃圾。你的工作是把外面给清理干净。”
“太过分了!”佩涅洛珀不禁手捂住嘴尖叫道。但被困在巨人手里的普奇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狂喜。合体的安东尼奥·托雷斯把他整个吞了下去,将他送出了空气墙之外。重力恢复了正常。在我们的上方,普奇启动了天堂制造。于是,在名为英格兰的独角仙之外,时间加速了。
太阳和月亮在绕着我们转,但尸生人躲藏在阴影里,因此并不会死。转眼间,宇宙结束了,接着又开始了。佩涅洛珀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袖子。我开始数宇宙。在英格兰之外,在安东尼奥·托雷斯的肚子里,宇宙循环了36次,这把大不列颠岛带到了我们来自的2012年。
之前我们降落的时候正好将杜王町给整个翻了过来。我
们回到了原地。难道我们原本要花六个月的火星归来之旅也是因为普奇的替身才缩短到四个小时的吗?我问卡兹。
“是的,但不完全是。”卡兹说。“那个人在一个小盒子里,那里面压缩着复杂得多的时间流。但与此同时,他也和我们在同一艘宇宙飞船上。”
“一个小盒子?”
“在世界尽头之外的某个地方。”
“……?”我完全没有听懂。“普奇在那儿做什么?”
“杀一个人。”
这并不能解释什么。但当我从独角仙里抬头往上看时,发现普奇已不再漂浮在我们的上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