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学姊。请问你对猫耳女仆装有兴趣吗?」
「没有!绝对没有!」
帮忙完冷泉同学的破镜重圆计画,又隔了三连休后的礼拜一。
在早晨的教室中,明明是二年级却一副理所当然地来到我们教室的伊芙,竟一脸认真地对我提出这样的邀请。
「尤其是猫耳女仆,绝对不行。我之前被话剧社拜托下有试穿过一次,结果害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所以不行,就算给我多少钱我也不穿。」
「哦哦……好坚决的意志。请问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事呀,学姊们?」
冬子与春瑠互望一眼,轻轻喷笑出来。不要笑人家的猫耳女仆装呀!
「听说是不久前有人拜托渚帮忙试穿衣服的时候,让她被心仪的男生给撞见了。」
「而且对方看到时的态度还让小凪感觉很不满的样子,事后还满脸通红地跑来找咱们哭诉抱怨呢~真不晓得到底是要什么样的反应小凪才会高兴。」
那当然是要立刻称赞我超级无敌可爱之类的,然后像宠猫一样摸摸我的头呀。可是!那个人却……那个人却!
「吼,受不了。光是回想起来就生气!今后就算拜托我也不会穿给他看了!」
「呃不,他如果下次拜托渚扮小狗,我想你绝对不会拒绝喔。」
「我懂,感觉小凪一定会大摇尾巴,开心扮给对方看,当场变成一只忠犬。内心偷偷抱着『其他女人不肯扮的Cosplay我都愿意扮喔,所以希望你只看着我』之类的愿望。」
「身为人却扮演小狗感觉有点色色的呢~握手、坐下、露鸡──」
「住口──!不可以再讲下去!这不是女高中生四个人一大早聚在一起该有的对话!话说伊芙为什么会对我提出那种邀请啦?」
我强硬地拉回话题后,伊芙便「哦哦」地做出有气无力的回应。
「就是刚提到的那个话剧社似乎临时缺人,所以在紧急招募校庆表演的主角的样子。我班上参加话剧社的女孩跟朋友聊起这件事,所以我在一旁装睡偷听。」
「那种收集情报的方法,感觉好讨厌呀……难道你只是为了讲这件事,特地跑到我们班上来的?」
「啥?学姊以为我是那么愚蠢的学妹吗?小心我发飙喔。」
「这种搞不懂地雷在哪里的学妹,太难应对了。拜托给我一本说明书吧……」
「本人由于是中古品,缺少一部分的记忆与说明书。但确定可以使用。」
「这是什么拍卖网站的商品说明文吗?」
「那是后话了。总之那个临时缺人的理由让我感到有点在意。听说是原本要演主角的女生从暑假前就没有到学校来,而且变得谁都联络不上的样子。」
「暑假前」、「不来学校」。这些关键词让我联想到一件事。
「那跟伊芙失去记忆的时期很相近呢。」
「是的,因此说不定,那个女生就是我想寻找的人。」
她这样说起来,确实有可能性。
在上次『打不开的社团室』事件中,并没有让伊芙唤醒失去的记忆。
但毕竟内容特殊,假如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让人有点在意呢。呐──冬子、春瑠,你们有朋友在话剧社吗?」
「我没有~因为传闻中话剧社本身就是人少而精的社团嘛。社员多半都是以前有过话剧经验的人,进高中才开始的人很少,所以让人不太敢随便加入的样子。」
「既然是这样,就交给我吧!」
不同于反应负面的春瑠,冬子倒是感觉莫名开心。
「哦~在话剧社里也有你中意的女生之类的?」
「太过分了吧~渚。要说中意确实是很中意没错啦,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只是跟我同一所中学毕业的朋友刚好有参加那社团而已啦。」
「咦,好意外。我还以为冬子是属于没有旧识朋友的类型的说。」
「啊哈哈,是没错啦。因为我是不受昔日束缚的女人嘛。我和那女孩也确实有点疏远就是了,毕竟她是特进科的学生。」
特进科,一如其名,就是我们学校中以考上名门大学为目标的学生所聚集的学科,各学年只存在一班。
那里和我们普通科相比,无论上课的质或量都不一样,就连教室场所都不同。特进科的教室全部都在另一栋大楼,甚至连互相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确定入学的时候,我们还彼此感到很高兴。因为从同一所中学毕业的人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上了这所高中。虽然学科不同,但我们当时还约定以后要好好相处的。」
「这样喔~可是明明讲过那种话,你们现在却疏远了。冬子意外地薄情呢。」
「不、不是啦!因为我一年级的时候几乎都没到学校来,上了二年级之后又跟春瑠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嗯,总之就是变成那样的感觉了。」
冬子没办法完全否定我的说法,感觉有点吞吞吐吐的。
「不过既然是从中学时代认识的对象就好谈啦。你传个讯息给那女生吧。就说午休时间或放学后有点事情想谈……嗯?冬子,怎么啦?」
「……没有……」
「什么?太小声啰。讲话时肚子再用点力气呀。」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苛了啦!我、我就说!我没有那女孩的联络方式!因为一年级的时候弄坏手机,存在里面的档案全部不见了……」
冬子一副很羞耻又很抱歉地红着脸如此招供。
我们看着那样的她,不禁深深叹气。
「正常人会那样丢着两年都不处理吗?总觉得我们毕业之后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联络不上冬子然后就这样变得疏远。最后被她当成过去的女人讲给别人听而已。」
「啊~我懂。反正就算没有咱们,小冬好像也能过得下去。在新的环境拐到新的女人,创造自己的后宫海滨之类的,毕竟叫白滨嘛。」
「认识时间最短的我肯定会最先被学姊遗忘吧。反正我就是个随时都能割舍的微不足道的存在。」
被我们三个人话中带刺地一句又一句责备下,冬子低着头不断颤抖肩膀。
关于这点上并不是什么『虐小冬』,完全就是冬子不对,所以会被围剿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我还真想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再变得扭曲一点呢。冬子就是很适合扮演这样的角色,太可爱了。
「才没有那种事……反而应该说,我如果没有你们就根本活不下去。所、所以拜托不要舍弃我啊……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待在你们身边吧……!呜、呜呜!」
看到冬子忍着泪水如此恳求我们的模样,真是让人兴奋……呃不对,是感觉有点可怜了,于是我适时摸一摸她的头。
「别担心,冬子。就算我以后成为大人,跑到世界上别的地方,最后还是会回到冬子你们所在的地方,所以放心吧。」
「渚、渚啊……!你果然是最棒的女孩了~!」
「乖喔乖喔。那么闹剧就演到这边为止。既然无法联络对方,你就直接到话剧社去约个见面时间吧!有时间在那边哭还不如快快行动喔。」
「你的糖果与鞭子会不会温差太大了!我简直有种嘴里被塞了一颗超高温糖果的感觉啊!」
「顺道问一下,冬子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呵呵呵,她可是光听名字就超可爱的喔。她叫椿森环奈,个性清纯又乖巧,可是演话剧时却又能展露出激烈的感情,给人一种反差很大的感觉──」
「啊,就是那个人。」
如此打断冬子热情描述的人,是伊芙。
「我听说变得没来学校的女学生,名字就叫椿森学姊,话剧社的王牌,在今年的校庆表演也被分配担任主角的样子。」
一下哭、一下笑、一下开心。从大清早就独自一个人展现出各种情绪的冬子……在听到伊芙这段话之后,这次脸上露出了难以掩藏的惊愕表情。
我和春瑠到了放学后决定前往话剧社。
冬子留在班上帮忙做她一直翘掉没做的校庆准备工作,伊芙则表示她另有事情而没能一同前来。
「既然对方是小冬的朋友,我还希望她能率先参加调查的说~」
走向社团大楼的途中,春瑠脱口说出心中的不满。
「没办法嘛,校庆准备工作各个小组的准备期间不一样呀。我记得冬子是服装制作吧?」
「嗯,她之前还提议说『把女生的服装都做成迷你裙色色女仆装吧!』之类的,结果惨遭全体女生严肃炮轰,只好哭着脸乖乖制作衣服啦。」
「即便是女生人气超高的冬子大人,还是没能在这点上如愿呀~」
看来这间学校的学生还算有点良知,让我安心多了。说到底,我们是准备迎接升学考试的三年级生,所以想要在校庆活动上投入很多心力的学生并不多。
「我们再过半年后就会结束所有在学校的活动,然后毕业……了呢。总觉得到现在还是没什么现实感,或者说高中三年会不会短得太异常了?」
「我懂~我也是自从认识小凪跟小冬之后,每天都过得太开心了。『青春时代』或许长大后回想起来会觉得很长,可是体感速度真的快到吓人。」
「等毕业后『十几岁』的时代也差不多快结束了,从那之后感觉应该也会很快。所以说呀,我们要好好享受所有的青春时代。我绝对不希望自己长大之后再后悔什么的。」
「话说一般讲到高中生就会联想到恋爱,小凪在这方面如何?跟那个男生之间有什么进展吗?有看过裸体了吗?色不色?」
「我、我们连交往都没交往,哪有机会看什么裸体啦!不、不过……那个,怎么说?遇到一些节日或活动的时候,我会稍微加油一点……我希望啦。」
「哦呦哦呦~?一个夏天结束后,你可真变成了多情少女呢,小凪。你这种脸要是给小冬看到,她搞不好会彻底黑化跑去征服世界喔?」
「……总觉得如果是冬子说不定真的会那样才让人伤脑筋呀。」
顺道一提,就我个人来说,我其实希望在学校也能跟《他》有更多相处时间。虽然因为我们不同班,顶多只有上下学的时候可以见面,但我反而觉得这样比较好。
例如在校舍玄关换鞋子的时候偶然四目相交,然后害臊得把视线别开。或是在午休时间经过他教室前,不禁寻找起他的身影之类,像这种酸酸甜甜的情景!
「可是那个人竟然……几乎都没到学校来!」
既然是助手,稍微多关心一下我也好吧?
正因为剩下的校园生活不多了,才更应该彼此分享这段时光呀。
如果对这种女孩子的心情都不会察觉,你就一辈子光棍了啦,这个笨蛋。
「小凪,不好意思打扰你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不过咱们到话剧社啰?」
「从哪里开始被当成是自言自语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跟春瑠聊恋爱话题的说!」
「所谓恋爱话题是要彼此在对等立场才能被原谅的,对于连个喜欢的男生都没有的我来说,那些只是越听越火大的晒恩爱。下次给我对着墙壁讲啦!」
「明明刚开始是你问我的说!」
虽然因为辣妹般的外表容易让人误会,但春瑠的恋爱经验其实很少。
印象中她曾经说过如果撇除二次元不谈,她最后一次喜欢上男生好像是小学四年级时的事情,而且那次也只是单恋罢了。
至于冬子就不用说了,她对男生根本没兴趣。伊芙还是未知数。
咦?难道意外地是我经验最丰富……吗?拿来比较的等级未免太低了。
「蠢话就聊到这边,我们进去吧。」
我打开门,走进话剧社的社团室。
结果前来迎接我们的是……
「夏凪同学,东江同学,欢迎。你们是想来参加话剧社的吗~?」
柔和的氛围与声音令人印象深刻的话剧社副社长──梦野同学。
在场的三年级只有她一个,另外还有几位一、二年级的社员看着我们。
「你好,梦野同学。我们没有要加入话剧社啦,只是有点事情想谈。」
「哎呦哎呦,是上次那套猫耳女仆装的事情吗?多亏夏凪同学帮忙,让那套服装做得很棒呦。今天也要穿穿看吗?后来有稍微减少了胸部的布料喔,呵呵。」
「我不穿啦!不是那样,我们是来找人的。叫椿森的女生。她是话剧社的社长对吧?最近有来社团吗?」
「椿森同学……嗯~她从入夏前就没来了。我起初想说因为她是特进科,或许课业很忙碌吧。可是后来收到一封感觉有点奇怪的讯息。」
梦野同学拿出手机,点开话剧社的群组聊天室。
最新一通讯息是椿森同学退出群组的通知,在七月中旬。
于是我和春瑠一起看向前一通讯息。
「呃……『我不能再去话剧社了。梦野,一直以来谢谢你。和你一起相处这三年,真的很开心。学妹们大家也保重,拜拜。』就这样。」
「要说是退社申请也未免太随便了吧?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有留恋的样子。不是用『不会去』而是『不能去』的讲法也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春瑠说得没错。这讲法看起来与其说是出自本人的意志,更像是被什么人阻挠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成绩下滑,没时间再参加社团了?可是这样要构成不来学校的理由好像又有点牵强。
「椿森同学在今年的校庆表演中本来应该要演主角的。她感觉干劲十足,而且也很开心。可是突然变成这样,让我也搞不太清楚。」
梦野同学一脸伤脑筋地看向学妹们,她们也同样感到很困惑的样子。
「梦野同学,话剧社中还有其他特进科的学生吗?」
「没有,说到底,特进科的学生来参加社团活动这件事本身就很稀奇了。椿森同学总是在课业繁忙之中巧妙抽出时间来参加话剧社活动的。」
特进科的学生中很多人在放学后会自愿参加补修或升学考试对策班到晚上。
对他们来说,青春就是用功读书,和我们不同形式,但一样是出色的青春。
而椿森同学尝试要兼顾两种青春,却失败了吗……但假如是这样,反应也太夸张了。
「既联络不到人,又不来学校,就连关系亲近的梦野同学都束手无策……吗?那椿森同学的家呢?」
「很遗憾,我也不晓得……毕竟她是个假日期间也很忙碌的人。那女孩是话剧社的王牌,其实我们也很想要直接去跟她见面讲讲话的。」
自从暑假之后,存在感就消失的学生。
原来如此,这下椿森同学是伊芙寻找对象的可能性确实提高了。啊,对了。
「梦野同学,方便的话,可以把椿森同学最近的照片传给我吗?因为她可能是我一位学妹正在寻找的人物。」
「哎呦,是这样吗?当然没问题啰~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你看了说不定会很惊讶呢。个性佳又懂得关照人,我们这里的学妹们大家都很迷她喔!」
用手机传送资料后,我终于得以一窥椿森同学的容貌。
「哇!超级美女!」
我忍不住叫出声音。她看起来是个拥有细长眼眸,令人印象深刻的高冷系女子。
然而露出皓齿欢笑的模样又与长相形成一种反差,破坏力十足。
看起来实在不像跟我同年纪的人。要说是参加选美的女大学生我还比较相信。
「嗯嗯,怪不得小冬也会那么迷恋呢。我说小凪,假如椿森同学和小冬以前曾经有过恋爱关系,你会怎么想?」
我稍微想像那两人肩并肩、手牵手的景象,感觉闪耀得让人眼睛都快瞎了。
这不是俊男美女,而是美女美女。两人登对到让人连羡慕的感情都涌不上来的程度。不过……
「……感觉、有点不喜欢呢。虽然这样想很自私,但我会感到嫉妒。」
冬子和其他女生相处,让我们之间交流的时间减少。
光是这样想,就让我心中莫名静不下来。
「果然,小凪的独占欲好强喔。这样可没办法成为一个好女人呦~!」
「吵、吵死了!因为冬子明明老是说她喜欢我,可是她一旦交到情人不就会让我有种遭到背叛的感觉吗!」
其实那种时候应该要祝福对方才对的。看来我真的嫉妒心很重呀……
言归正传,我开始思考眼前的『谜团』。
「……总之,我们先去找老师商量看看。假如有什么进展,我也会向梦野同学报告。」
「嗯,就拜托你们啰。要是椿森同学想辞退主角,夏凪同学也可以接棒呦!我们会再让你试衣服的,呵呵呵。」
「我绝对不要!」
「特进科的班导告诉了我一些事喔。」
后来我和春瑠与结束作业的冬子会合,来到了保健室。
目的是找历老师商量,请她帮我们向特进科的班导收集情报。毕竟同样都是老师的话,应该多少可以讲一些不方便对学生说的事情。
「椿森同学在班上并没有和同学间发生什么问题,据说是个模范生。」
听到历老师的报告,冬子把手臂抱在胸前不断点头。
「毕竟环奈从中学时代就是就是个认真负责的班长,人缘也很好嘛!即使升上高中肯定依然是很可靠的人不会错!」
「哎呦,叫名字叫得那么自然。冬子以前果然跟椿森同学交往过吗?」
「……然后呢,成绩方面如何?她在中学时代都是全校第一名。」
「咦?为什么要撇开话题?有什么不能讲的事吗?喂?」
我和春瑠两个人探头注视冬子的脸,但她却拼命不跟我们对上视线。同时还冷汗直流的。哦~?
「好啦好啦,你们三个别在那边情侣吵架了。一个女孩子活了十八年总会谈过一、两场恋爱的。至于到现在还没经验的老师,最近正在考虑利用看看交友软体呢。」
「历老师,我们什么都没问,拜托你不要自己快嘴爆料好吗?」
一个才二十五岁上下的美女肯定很有市场才对,明明不需要那么着急地说。
「顺道一提……椿森同学的成绩和春季时相比似乎有点下滑的样子。话虽如此,但依然在班上保持在半数以上的名次就是了。」
既然在特进科班级可以保持在一半以上,应该不是值得苦恼的成绩才对。
那种分数都可以考上名门私立大学或前几名的国立大学了。
「学年主任说,和椿森同学的家长好像有保持联络的样子……感觉应该有什么内情。不过主任始终主张没有问题,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很严重的麻烦事才对。」
讲得极端一点,其实我本来还有考虑到举家逃债的可能性。不过这下看来可以删掉这个说法了。
人际关系、在校成绩、家庭环境──这些方面都很圆满的椿森同学,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我们明天去找特进科的学生问问看吧。首先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进行调查是很重要的!」
隔天午休时间,我们把伊芙也找来后,集合前往特进科的班级。他们虽然放学后要忙着用功读书,不过午休的时间是全校学生共通的。因此如果要探听情报就只能趁这段时间了。
冬子与春瑠两人稍微走在前方,而我则是在后面拿手机给伊芙看照片。
「话说伊芙,这个女孩似乎就是椿森同学的样子。你看到这照片有什么感觉吗?」
「这个嘛。如果被这么漂亮的学姊温柔虐待,我可能会感到很爽吧。毕竟我是希望被年纪大的对象欺负的类型。真想躺在地上让她踩踏我的背部呢。」
「嗯,或许是我问的方式不太好。我重问一次喔,你看到这张照片有感觉到记忆恢复吗?」
伊芙轻轻摇头后,继续关于椿森同学的话题:
「没有呢。虽然实际见到面的话或许会不一样就是了。」
「我想也是。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恢复记忆,就用不着辛苦啦~」
失去的记忆要在本人不经意的某种契机下突然恢复是很难的。
「毕竟我也曾经这样……所以能够理解。」
「是这样吗?」
伊芙有点感到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也是难免的。毕竟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有其他经历过丧失记忆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委托对象。
「嗯,我的状况是忘掉了太多不应该遗忘的事情。不久之前的我还以为自己只是个身体虚弱的女孩子,只是个对于青春抱有过度自卑感的女高中生而已。」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其实曾经有过朋友。
真正的我既非体弱多病的女孩,也不是单纯只有可爱的女高中生。
我受到许多的伙伴们帮助,那女孩「们」两度给予了我生命。
然后在找回了一切的我身上,诞生了新的使命──
「……虽然得知了许多事情,但我还是想当个单纯的女高中生。因为这是那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为我许愿的未来,也是我自己期望的日常生活。」
没错,正因为如此。
我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为了遗忘记忆而苦的伊芙。
「等伊芙解决了所有问题后,也要好好享受女高中生的生活才行!啊,搞不好你想寻找的对象是个男孩子喔!如果那样就好像恋爱漫画一样,很美妙呢。」
「……不过,就算记忆没有恢复或许也是很幸福的。因为我现在有这么多可靠的学姊们,还愿意和我一起组乐团演奏。呵呵!」
没有在开玩笑的感觉,不经意中瞬间展露的笑容──让我忍不住凝视。
不晓得为什么,明明遣词用句上,思考方式上,完全没有相同之处才对。
可是她这张脸,果然跟最初给予我心脏的那女孩非常神似。
「渚,伊芙,到特进科的教室啰。四个人挤一起行动也没意义,要不要我们两个负责去低年级探听?」
冬子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也想太多了,就只是跟朋友有一点像而已呀。
「呃、嗯,可以拜托你们吗?」
那两人立刻「没问题!」地欣然接受后,走下楼梯前往二年级教室。
「那么,我们也开始向三年级探听情报吧。」
于是我和伊芙便在这群平常不会有交集的特进科学生中,开始探听关于椿森同学的情报。
第一位对象,是成绩优秀、担任班长的男生。
「椿森?哦哦,我经常会跟她比赛期末考或模拟考的成绩。她外表看起来是那种受欢迎的高冷系女生,而且居然连脑袋都很好,真的让人受不了。像她那种家伙肯定人生中都不会遇到什挫折,过得一帆风顺吧。」
第二位,据说跟椿森同学是朋友的女生。
「在椿森同学变得不来学校之前我们感情都很好。她感觉上并没有什么烦恼缠身,而且谣传说她跟其他学校的男学生在交往,我想人生应该过得很充实吧。『长相可爱,又毫无缺点的无敌女孩子!』的感觉吧?」
第三位,和椿森同学几乎没有交流的,班上唯一一位不良女子。
「那家伙的事情我啥都不知道啦~明明刚入学的时候还是个不起眼的家伙,过了一个暑假却忽然变了一个人,成绩也突飞猛进。本来还以为她跟我一样是吊车尾伙伴的说,简直让人扫兴。以前那不起眼的样子,我还比较喜欢一点。」
第四位,自称是椿森同学粉丝的阳光金发男生。
「根据我的调查,椿森同学的家庭状况很圆满,肯定是个住豪宅的千金小姐!那个成熟的氛围超对我的味,但是我告白过八次全都被拒绝了!她说高中毕业之前都没打算跟人交往。和其他学校的男生交往?假消息啦。拜托一定要是假消息啊。」
我们到最后向全班半数以上的人问到了关于椿森同学的事情。
认识她的同学们几乎都形容她「个性开朗而且朋友很多」、「成绩优秀」、「是有钱人家的千金」等等,大致上的意见都和最先询问的那四个人共通。
「大家对于变得不来学校的椿森同学都感到很担心,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联络到她,也都不晓得她家的位置……吗?」
我把问到的情报整理在记事本上,并缩在走廊角落进行推理。
她本人与班上同学或家庭上都没有表面上明显的摩擦或不合。
简单来说,她完全没有拒绝上学的理由。
假如要把思考朝更加怪力乱神的方向切换,也许椿森环奈这个人物本身就不存在。
一切都是特进科学生创造出来的共通「妄想」,我们普通科学生无法理解的圈内玩笑。
「……不对,冬子从中学时代就认识她了,没有这种可能性。」
变得不来学校的理由吗……
也许就像我一样,身体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不适之类的。
「身体、不适?」
我把浮现脑中的话语再一次讲出口。
对了,在收集到的证词中还有「跟其他学校的男生在交往」这项情报。
「男女」、「恋爱关系」、「暑假」、「身体不适」,或者说,「变化」。
难道说──
「调查还顺利吗?夏凪同学?」
就在我脑海浮现出一项结论的瞬间,忽然被人从背后叫了一声。于是我转头一看。
「呃、蓬老师?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嗯?因为我也有负责特进科的课堂呀。不说这些了,我从伊芙那边听到啰,你好像在调查变得不来学校的椿森同学是吧?」
「啊、是的。请问蓬老师知道些什么吗?」
「嗯~……就我个人的印象是,在她变得不来学校之前,也就是大概春季左右的时候,她是个经常身体状况不良的学生。我记得她常常说自己想吐或头晕,而且还因为这样早退回家。」
不出所料。那么按照时期上算起来,应该不算奇怪才对。
就现况来讲的推理之中,这是最接近谜团答案的结论。
「椿森同学……怀了她男朋友的小孩。」
在放学后的保健室中,我把另外三个人探听来的调查结果进行整理。
然而内容几乎就跟我听来的差不多,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强调的部分。
「以下是我想到的一项假说──」
从大量情报之中,收集构筑成这次谜团的碎片。
所谓推理,终究只是一种确认作业。站在俯瞰整体的角度,汲取其中某人的意见,借此引导出一个答案。
我开始说明起来,关于椿森环奈为何变得不来学校的原因。
听完这段未免过于现实的推理后,那三人都沉默了。
「高中在学期间怀孕──嗯,这种事本身是时有所闻啦。」
历老师代替那些不知该如何回应的女高中生们,首先如此开口。
「每年大概都会有一个学生因为这样的理由而退学。所以在老师之间已经是见怪不怪的话题,也没有必要刻意把事情闹大就是了。」
「……请问历老师有在保健室照顾过椿森同学之类的吗?」
「没有,我想她应该很少会来保健室。假如正因为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怀孕,所以总是选择早退离校,或许也是说得通的。」
伊芙也接着彷佛为我的推理附加整合性似地说道:
「那位学姊本身是个模范生,又生长在富裕家庭,我想她父母应该相当重视社会观感吧。结果因为这件事与家人发生争执,演变到不来学校,或许也是很自然的发展。」
「站在女生的角度来看,这种事情绝对说不出口吧。就算是像咱们感情这么好的朋友,也应该会没有勇气讲出来。虽然知道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唔嗯~」
相较于冷静分析的伊芙,春瑠则是有点难以释怀似地歪着头。
青春是很快乐的。但同时也伴随苦痛。
无论自己是否期望……我们都已经不是能够对这项结果视而不见的小孩子了。
「……原来如此。你们都把这项说法当成一个答案并接受了,是吗?」
始终保持沉默的冬子这时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如此回应。
从她那样子看起来,似乎对这说法并不是很能接受。
「假如今天这是推理小说,或许这讲法非常接近正确答案吧。然而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这段青春也是现实生活,环奈并不是虚构作品中的人物。」
不是虚构,而是活在现实中。
冬子如此主张后,双眼注视着我。
「我不是说低着头和文字与情报大眼瞪小眼有什么不对。只是,这种做法会缺乏与本人的对话。就像之前美术社的事情一样,理解对方的状况应该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吧。」
「不应该凭借擅自的臆测谈论事实……的意思吗?但是我没有办法直接和她见面呀。」
「所以说,渚。」
冬子朝我接近一步,露出严肃的表情。
「下次休假时,跟我一起去约会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互通心灵的约会。」
她的氛围不像是在开玩笑,语气也不像在引诱女生般轻浮。
白滨冬子用她认真的话语,邀我去约会了。
「呜呜……一时冲动下,居然忍不住答应了。」
假日,我努力把自己打扮一番,来到东京都内的某座车站。
今日服装是以漂亮风格的路线为主,衬托出白色的高腰裙。脚下还套一双感觉好久没穿的略低高跟鞋。
毕竟我最近都是穿学生皮鞋,除此之外也都挑选方便活动的鞋子在穿。
冬子要是看到这样有点成熟的我,会不会很感动呢?嘿嘿。
「……等等!不对,不是这样吧!我穿这样又不是为了取悦冬子什么的……这、这不就完全像是真的约会前的心情了吗……」
当我答应了冬子的邀约之后,她对我露出了笑容。
然而在回家之际,我发现她的眼神中莫名流露着一丝寂寞。
因此我只是抱着想要让她稍微提起精神的心情,才会挑选这套服装的!
「让你久等啰,渚。」
正当我独自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冬子来了。
「好、好帅气……!」
一如原本预料的,冬子穿了一套比较男性化的服装来。
黑外套搭黑长裤,配上皮革短靴简直有型到吓人的程度。
女生如果穿这种服装,总是难免给人一种「像男人的女孩子」的印象。但是冬子穿起来就像是「很性感的男孩子」,真的很不公平。
「呵呵,谢谢!渚的衣服也很棒喔,让我都想把头钻进那条长裙里面,就这样在裙子里生活了。真想要抛掉世界上所有讨厌的事情,成为一条内裤啊。」
「最后根本泄漏出猥亵的心愿了!啊,虽然我很高兴你称赞我的服装,不过让女孩子等待还是要扣分喔?」
「哦?意思说渚把我认知为男孩子啰?那么我今天必须诚心诚意接待可爱的公主大人才行啦。」
「呜呜~~~!我、我才不是那种意思好吗!」
不妙,我的脑袋擅自把冬子设定为男朋友的角色了。
话说,你这套服装!完全就是我喜欢的那种感觉!绝对是故意打扮得很像『他』的!
「吼~~够了!今天你要当我的男朋友还是什么都可以啦!然后呢?今天要到哪里去?」
「虽然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不过有几个地方,我想要跟你一起去走走,可以吗?」
「嗯,当然没问题啰。」
「啊,在那之前。因为我一大早忙着准备有点累了,要不要去个我知道的好地方休息一下?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躺在床上睡一下而已!」
「才刚碰面就立刻想把我拐去糟糕场所的男朋友,简直是个渣男。」
看来就算是冬子说要开房间休息也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我们接着便前往了某个场所。(虽然感觉她的眼神有一点失望就是了。)
从我们今天约定碰面的车站出发,徒步就能抵达某座东京地标。
号称世界最高的塔式建筑,而我们的目的地是那上面的展望台。
「以约会行程的第一站来说或许是很老套的选择呢。从冬子的个性来想感觉有点意外。」
「会吗?我以前只有去过一次,不过我想渚是第一次,应该会觉得很有趣吧。毕竟以高中生来讲也是很典型的外出景点。」
「啊,听你这么说好像没错。虽然要我讲的话,只要跟冬子在一起,去哪里都会很有趣啦。真想叫春瑠和伊芙也一起来呢。」
「那两人闹了好大的别扭啊。听说她们最后决定要到春瑠家,花一整天的时间举行游戏破台耐久大会就是了。」
「啊哈哈。为了跟我们的外出约会对抗而策划在家约会,真像春瑠会做的事。」
我们一边闲聊一边搭乘高速电梯,抵达塔上的展望台。
虽然游客人数有点多,但并没有挤到令人不愉快的程度。
「哇!电梯门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外面了!」
这地方即便开幕后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至今依然是很经典的观光胜地……不过游客人数很多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最近又多了一个可以从这里看见的新景色。
「那就是上个月突然冒出来的那棵『尤克特拉希尔』啊。」
冬子遥望着都会区的西边,从一栋知名时尚大楼朝天空延伸的巨树,如此低语。
不需要使用望远镜,光靠肉眼就能清楚看见的那个东京都内新名景。
「以前明明是众多女高中生们聚集的场所,现在却被政府下令禁止靠近,有点可惜。我本来也想要三个人一起去那里逛逛的说。」
诸如经过调查发现未知的原子等等,在那地方不时会发生一些冲击人类历史的事情。
然而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政府对一般大众只有发表说该地方可能会有地盘塌陷的危险,因此要将周边一带完全封锁。但由于官方没有明讲那棵巨树究竟是如何出现,因此连日成为了新闻节目的讨论话题。
「……我觉得,自己能当个女高中生真的很幸福。」
我注视着尤克特拉希尔,将手放到自己心脏上。
虽然在这里已经没有昔日埋下的种子,也没有守护我的重要朋友。
但是我依旧可以继续当我自己……全都要归功于各种奇迹。
「我以前也有发生过很多事情,不过现在很庆幸自己能成为一个女高中生。假如我当时稍微再抱有一点使命感或觉悟,如今的我想必……」
「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啊!渚、你看!望远镜空出来了,我们去看看吧!这个好像要投钱吧?可以帮忙出一下吗?我以后会还你。」
「虽然只是小钱,但是男朋友居然向女友借钱,扣五万分。」
后来我们又一起去逛了各种约会胜地。
国内数一数二的美术馆,漂亮时髦的大型书店,茶饮与和菓子很迷人的老民房咖啡店。
然而无论是哪个地点,都让我隐约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如果是平常的冬子绝对不会主动想来这些场所才对,而且也没有表现得对这些地方很熟悉。
举例来说,冬子的喜好应该是电影或流行时尚,还有可以喝到美味咖啡的咖啡厅。另外也有喜欢可爱吉祥物或少女漫画等等充满少女情怀的一面。
「我说冬子,你今天该不会是为了我故意装成熟的吧?」
我在最后前往的临海公园边走边如此询问。
黄昏的天空美丽得让人寂寥,彷佛把红色与金色混合在一起的色彩中,隐约渗出些许的深蓝。
暮色之空──仅在很短的时间内才能看见的,昼夜世界切换的瞬间。
「你这么觉得?那代表渚真的平常都有在观察我了。」
「那当然啰,我们是朋友呀。不过像刚才在美术馆或书店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少表现出一点兴趣呢,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觉得有点无聊。」
「哎呀,毕竟那都是我没兴趣的场所嘛,然而也不是你会喜欢的场所。今天这场约会啊,对我来说是趟回忆之行。」
「……回忆?意思说,那些是你以前来过的地方?」
「嗯,今天逛过的地方,全都是我中学时代和环奈一起去过的场所。」
冬子说着我没料想到的事情。她脸上莫名带着忧伤,让我隐约可以知道,那绝不是单纯只有欢乐的回忆。
「当时的我相当堕落颓废,而环奈是个三不五时就爱来管我闲事的善良班长。随着我们在学校讲话的机会逐渐增加,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朋友。」
冬子述说着。
关于和我相遇之前的那位,名叫白滨冬子的女孩。
「环奈总是会好心对待当时经常跷课不来学校的我,但老实说那让我觉得有点烦。毕竟那时候的我心中总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敌人。」
「也就是说,在她跟你一起相处的过程中,慢慢拔掉了你心中的棘?」
「啊哈哈,或许吧。从中学三年级的夏天开始到毕业这段期间,我们经常在一起讲话。然而放学后并不会一起去玩,一方面因为我很忙碌。」
稍微停顿一下,翻阅往事后……冬子又接着说道:
「环奈感觉像是希望跟我留下什么回忆一样,当时很热忱地一直邀约我。而我也觉得至少应该答应人家一次,于是就在即将毕业之前一起去逛了今天这套约会行程。」
「你当时玩得开心吗?还是像今天一样觉得有点无聊?」
「去逛的场所对我来说是超无聊的,不过我很喜欢跟环奈聊天,所以算是很开心吧。然后……那天最后,我在这座临海公园被环奈告白了。」
「咦!那、那是指爱的……?」
「对,爱的告白。但是对我而言她终究是朋友,我也不想跟别人建立特别的关系。所以我当时拒绝了,可是那女孩却依然不放弃地又接着这么说──」
──那么下次等到三年后,希望你再次跟我约会。
在那之前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有魅力的女生,让冬子都会迷上我。
「……好意外。冬子你明明喜欢女孩子的,却没有跟她交往呀?」
「是啊,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我在精神上被逼到了极限,没有那个余力。而且……」
冬子很慎重地挑选着话语。
顾虑着今天不在场的椿森同学,彷佛不想讲错话伤害到她一样。
「我希望她能够和比我更有魅力的对象交往,也不想要彼此丧失独一无二的朋友。这就是我的理由,渚。」
「……这样呀,或许这也很像冬子的风格。很高兴你除了我们以外,也有真正重要的朋友呢。」
「嗯,如果是现在我可能就会跟她交往啰?但遗憾的是,我还有渚和春瑠这两位挚友。要是我跟其他女生交往了,你们肯定会超寂寞的吧?」
我莫名可以想像得出来,放学后以情人为优先而拒绝我们邀约的冬子。
当然那样我还是必须祝福她才行啦,可是总觉得我会忍不住感到嫉妒。
「什么话都不讲地拼命在思考的渚,超可爱的喔。这代表你也同意我讲的话吧?」
「吵、吵死了!我才不是那种爱很沉重的类型!」
「呃不,我觉得你算相当沉重的喔……」
「咦?骗人的吧?我很沉重吗?虽然我确实感情有一点点强烈,也有独占欲,也会嫉妒,会希望对方只看着我,不要老顾着从前的女人就是了啦!」
听了我这段话,冬子轻轻喷笑出来。
而我看到她那表情,也跟着一起笑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突然被柔软的体温包覆。
「爱这种东西,或许沉重一点还比较好。毕竟会强烈影响到彼此的人生,所以沉重一点、肮脏一点、丑陋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正直对待对方……那样就行了。」
冬子紧握着我的手,低下脸说道:
「……我希望,环奈也依然和从前一样正直。」
看到她平常绝不会显露的怯弱表情,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
「我想椿森同学肯定会遵守诺言的。从你们约会那天到现在,她应该一直都喜欢着冬子。看了今天绕过的这些地方,我重新这么认为了。」
大家口中描述的椿森同学形象,和实际上的她完全不一样。
真正的她是个古典而充满知性,懂得为人着想的温柔女孩。
在椿森同学所喜爱的场所,感觉充满了她的「喜欢」。
要持续喜欢某个存在,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无论人也好、物也好,都是一样的。
「椿森同学是因为怀孕而不来学校……还真是随便的推理呢。只要对她稍微有点理解,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了。看来我功力还不够呀。」
明明是侦探,却判断错误了。靠以讹传讹是无法知道一个人的个性与嗜好的。
应该要与对方直接见面,直接理解。假如没办法见面,也应该从极为亲近的人物口中理解那个对象。明明我在美术社的那件事情中可以办到这点地说。
「冬子,谢谢你告诉我关于椿森同学的事情。我想要重新再一次……好好理解她这个人,认识她然后找出答案。希望你可以帮忙我。」
「……嗯!我也希望让渚知道环奈的事情。因为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肯定和渚也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今天的约会行程,让我逛得很开心。说不定比起冬子,椿森同学跟我一起去玩会比较愉快喔?呵呵!」
「迷恋上我的女孩居然被我喜欢的女孩给抢走了!呃、呃不……这、这应该要祝福才对吗?你怎么想!?还是说干脆让我也加入吧!」
「你好像总是很喜欢夹在谁跟谁中间呢……虽然说,如果是被椿森同学这么有魅力的女孩子告白,我觉得通常应该不会拒绝就是了。」
我拿起手机操作,点开梦野同学给我的照片。
在话剧社的社团室中,穿着制服欢笑的椿森同学。不管看几次都是个美女。
「假如冬子和椿森同学走在一起,肯定会美得如画吧。」
「不对。」
我从手机画面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冬子──
她整张脸上都流露出些许的厌恶与激烈的困惑。
不是直到刚才的那张笑容,而是宛如遭遇某种未知生物般的表情。
(插图007)
而她双眼注视的目标,是显示在我手机萤幕上的椿森环奈。
「渚,那女孩……那家伙,根本不是环奈。我完全不认识那样的家伙。你一直在谈论的人究竟是谁?在找的人究竟是谁?」
我们所知道的椿森环奈,是冒牌货。
据冬子说,那个人无论体型或发色都不一样,仅有容貌与体格些许相似而已。
约会结束后,我和冬子立刻联络春瑠与伊芙,到高中附近的一间家庭餐厅会合进行讨论。
「……原来如此喔~到头来根本不是怀孕什么的,而是咱们打从一开始就全部搞错了。」
春瑠一脸严肃地喝着水,如此总结我和冬子的说明。
「要是当初有把照片给小冬看就能知道这件事了,可是却因为『反正两人认识』的理由而忽略了点。错就错在这里呀,虽然说,谁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展开就是了啦……」
「不,其实从探听情报的阶段就多少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一旁的伊芙端着装有红茶的杯子,如此插嘴表示:
「当时大半的同班同学都形容椿森学姊是个阳光的『现充』。然而有几位同学应该也有这么说过──」
──她刚入学的时候不太起眼。
「她改变外观、成绩开始进步,是在过了一个暑假之后。换言之,在那之前名为椿森环奈的学生是个印象薄弱到谁也不会留在记忆中的人……」
高中入学改变形象或是过了暑假改变形象,在我们女高中生来说是常有的事情。
然后当生动鲜明的形象改变成功时,从前的印象就会被覆盖。
如果原本是个不起眼而朋友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这女生与椿森同学替换的时期也是……」
「可以推测应该是暑假结束时。至少在那之前,椿森学姊本人应该都有去学校。但后来基于某种理由,让椿森学姊……被那女生夺走了。」
夺走在教室的位子,或者搞不好是学籍本身。
各种预想在脑中来去,使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应该要向历老师报告才行吧?假如是什么事件,就不是我们能够──」
「不行!」
大叫声忽然响彻家庭餐厅的店内,发出声音的人是冬子。
坐在其他桌的客人们纷纷一瞬间看向我们,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本的嘈杂。
「冷静点,小冬。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咱们说到底根本没手段把那冒牌女抖出来吧?」
被春瑠安抚下,冬子表情苦涩地啜饮一口咖啡。
「如果在社群网站上有什么联系,或许至少可以透过什么投稿或私讯把对方叫出来的说。请问这方面如何呢?」
「她的社群网站帐号似乎全部都上锁了,应该很难吧……」
我如此否定伊芙的提议,同时再次操作手机。
之前梦野同学告诉我的椿森同学帐号全部都从暑假前就没有动静的样子,讯息软体更是把认识的人全部封锁了,做得相当彻底。
「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情,能传达的手段……啊!」
对了。也许没有必要限定于透过正规手段见面。
假如对方有做什么亏心事,就算我们做了相对应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才对。
「我说,大家。要不要试试看……胁迫这个自称椿森同学的人物?」
过了一个周末后的学校。
距离其他学生的到校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就算是社团的早晨团练都还嫌早的时段。就在这样的时间,我们四人已经来到一间空教室等待着某个人物到来。
大家都不讲话,只有在内心共同怀抱着「对方真的会来吗?」的一丝不安。
然而那样的心境也仅持续了一小段时间。随着教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将我们心中的不安都挥散了。
「……是你们把我叫出来的?」
现身在门口的是扮演椿森环奈的──冒牌女子。
可是我们目前都还不晓得对方的本名,因此我只能称呼她为椿森同学。
「没错,椿森同学。谢谢你一大早来赴约。」
「谢谢?哇~个性真差劲。被做出那种事情,不管是谁都只能来赴约吧?早知道我就不要嫌麻烦,应该把社群网站的帐号全部删掉才对。」
椿森同学如此自嘲着。我对她做的事情,其实是相当单纯的胁迫。
在社群网站上注册新帐号,对椿森同学的上锁帐号提出交友申请。
就只是这样。但却基于某种理由让她无法忽视我的申请。
「毕竟被一个名字是『我要爆料你秘密』的帐号提出交友申请,谁都会忍不住重新确认通知画面吧?那真的害我吓了一跳。」
即便不再上社群网站,但只要帐号还留着,手机应该就会收到通知。
这是没办法直接传送私讯的我们,利用了社群网站系统功能传送的一种胁迫文章。
而效果似乎非常良好,堪称超级成功。
「好啦,反正好像很多事情都已经被你们发现,看来我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才行了。我名字叫白菊彩里,二十岁,大学中途退学的家里蹲。」
「二十岁……?原来甚至连女高中生都不是?」
「没错,虽然考上了超难考的名门大学,但同时也把干劲都磨耗殆尽而沉沦堕落的典型书呆子女生。到了上学期课程结束的时候,我就已经几乎不去大学了。」
我简直看不出双方的接点。究竟白菊小姐是怎么和椿森同学扯上关系的?
「你和环奈到底是在哪里认识的?」
冬子一副不耐烦地挺身到我前方,用强势口吻如此询问白菊小姐。
然而对方丝毫没有表现出动摇,态度成熟地回应:
「我和椿森环奈的父亲本来就认识。因为那孩子的父亲在大学当教授,以前在课堂上关照过我。」
传闻中椿森同学的家境很富裕。既然父亲是大学教授也就可以理解了。
「然后,我自主退学时在大学偶然见到教授,谈了起来。当时聊到教授的女儿,说成绩怎样怎样的,经常不去学校,都快被退学之类的。」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没出息的女儿感到羞耻的父亲──
假如这时候出现一位与女儿年龄相近的自己学生……
「难道说,是椿森同学的父亲委托你『当替身』?」
对于我这句话,白菊小姐点头肯定。
「高额的酬劳,又有提供住宿。对于成为尼特族的我来说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呀。」
「骗人的……吧……」
冬子一副难以相信地虚弱呢喃,我也跟她有同样的心情。
家长怎么可以透过这样不合法的手段强硬改写女儿的人生?
明明椿森同学也有只属于椿森同学的,无可取代的青春呀。
「所幸,我和那孩子在体格与容貌上的要素很相近,所以剩下只要等待可以顺利替换的时期就行了。后来决定既然她原本就经常不去学校,干脆就利用暑假这段长期休假的期间了。」
白菊小姐从她带来的托特包中拿出一叠很厚的文件,递给我们。
文件中详细记载了关于「椿森环奈」的个人资料。
兴趣、人际关系以及过往,从擅长科目乃至脚掌尺寸,记载得钜细靡遗。
「毕竟我本来就很会念书,于是趁那段时间把向那孩子听来的东西进行整理并熟记起来了。然后就这样从暑假一结束,我的第二次高中生活就开始了。」
据说因为椿森同学原本就没什么存在感,替换起来相当容易。
再加上白菊小姐曾经就读名门升学高中的经验,学校课业也难不倒她。
她叙述着这些事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真是一段超级愉快的青春。由于以前自己的高中生活是每天只有读书的单调日子,让我更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唯有谈恋爱因为要是露出马脚会伤脑筋所以都避开了,不过还是每天过得很不错。」
「……那么你为什么现在要让那样的每一天落幕呢?」
「那当然是因为没有必要再继续啦。就算我这样扮演椿森环奈毕业了,对她父母来说也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契约就此结束。」
我开始思考这句发言的真意。
白菊小姐是为了椿森同学着想,决定为这段替身生活划下句点?
不,不对。事到如今椿森同学也不可能回来,而且白菊小姐也由衷享受着这段第二次的青春。那么,也就是说──
「椿森环奈在两周前,为了动手术到国外去了。不会再回来这里啦。」
从白菊小姐口中道出了我预料之外的事情。
虽然在发觉替身行为时,我已经猜到背后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但没想到,那理由竟是出乎想像地令人难受。
我、春瑠与伊芙……还多少可以接受这项事实。
可是在场唯一一位「椿森同学的朋友」却不是这样。
「那种、事情……」
只有冬子,比在场任何人都受到严重的冲击。
她彷佛要吐露出什么话语,然而无论开口多少次,都说不出更多的话。
不知是否有注意到那样的冬子,白菊小姐又继续讲了下去:
「那孩子之所以经常向学校请假,听说是因为疾病的关系。成绩方面其实到途中为止还算不错的,只是从梅雨季过后就几乎没办法到学校来了。」
「意思说她原本就有某种宿疾吗?」
「对,从刚入学那段期间开始慢慢恶化的。然后在我代替她的这两年间,病况越来越恶化……到暑假前似乎变得相当严重。」
扮演椿森同学的白菊小姐开始变得不来学校,就是在即将进入暑假前。也就是说椿森同学的父母在那时候已经决定带女儿到国外去,所以跟白菊小姐结束契约了。
『感觉应该有什么内情。』
之前历老师帮忙去向其他老师探听情报时,学年主任之所以含糊其词,或许是因为有从家长口中听说了椿森同学与白菊小姐的「替身」行为。假如需要长期手术与疗养,包含办理各种官方手续在内,不可能再继续请别人代演青春了。
为了疾病住院,自己心中描绘的青春以及……人生的消失。
其中的苦痛,我也非常清楚。我只是有幸得到许多人的帮助,遇上一次又一次的奇迹,如今才能像这样当个女高中生的。
「这就是我的一切。扮演椿森环奈的替身,名叫白菊彩里的尼特女的真面目。好啦,说到这边可以结束了吗?反正你们应该也没有更多想知道的事情了。」
我们四个人都察觉到,这个谜团即将终结。
错误的推理,充满期待的心愿,全部遭到粉碎了。
白菊小姐大概是从我们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彷佛临时想到似地伸手指向她交给我们的文件最下面。
「只有那一页,是那孩子亲笔写的,不介意的话就读读看吧。那么,拜拜啰,可爱的『真实』女高中生们。」
白菊小姐走出教室。想必今天是她最后一次穿那套制服了。
或许根本不需要我们刻意翻挖,这个谜团本身就会自然消灭。
在不知情中,淡忘一切,让它成为一段回忆──
这样一来,冬子可以多轻松呀。也用不着在她内心留下伤痕了。
「……太差劲了。」
被沉默所支配的教室中,响起微弱的呢喃声。
接着很快地,冬子用彷佛要逃离现实般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冬子!」
「小冬!」
即使我们大声呼唤,她也完全没有回头。
对于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的我们,有资格擅自介入其中吗?
连一时的慰借都称不上的话语,是不是只会让冬子伤得更深?
内心的这些犹豫,让我和春瑠都无法做出行动。然而……
「请快点追上去呀,学姊们!」
如此推了我们一把的,是难得激动大叫的伊芙。
「现在能够为冬子学姊做些什么的,就只有身为朋友的两位学姊了。有时间在那边胡思乱想的话……不如快点追上去,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呀!」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女孩竟会给予我们如此热情的话语。
正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让我们都想太多了。从稍微站在客观角度观察着我们的伊芙眼中看来,我们这份顾虑或许是很滑稽的。
「我们走吧,春瑠!趁冬子还没做出傻事之前!」
「OK~~!去把可爱的笨蛋迎回来的任务,就是咱们这些笨蛋的工作嘛!伊芙,你稍~微在这里等一下呦!咱们要去全力疼爱一下小冬!呼嘿嘿!」
「好的,那我在音乐教室等待各位学姊。毕竟今天还没有乐团晨练呀,就拜托学姊们了。」
在伊芙的目送下,我们飞奔到走廊。
冬子感觉会去的场所,我脑中只有想到一处。
而春瑠似乎也想着同样的事情,于是我们的脚都朝相同的方向迈进。
在校舍后方,有一处铁皮屋顶的脚踏车停车场。
然而由于我们学校的近处就有火车站与公车站牌,因此会利用这个停车场的学生并不多。再加上日照不佳,所以除了上下学时间以外不会有学生靠近这地方。
于是这里就成为了像是跷课的不良学生固定会来的地点。
有个女孩在认识我之前,也经常躲在这地方看书……
「你曾经这么告诉过我吧,冬子。」
在停车场的最深处,在境界线处隔绝校园内外的铁网栅栏前,冬子什么事也没做地呆站着。
看起来就像个在迷路途中遇上死巷的小孩子。
「……我一直觉得,就算不用主动去见她,我们总会在什么地方碰到面。毕竟是在同一间学校;毕竟约好三年后会见面。在这样傲慢的心态下……我忽视了那女孩。」
冬子用手抓着铁网,但绝不回头看向我们。
将淤塞在心中的话语一句又一句挖出来,化为独白。
「毕竟特进科很忙,时间配合不上也是当然──我以为这是很正常的。
「手机弄坏了。可是就算无法联络也没关系──我一直这么觉得。」
「升上二年级、三年级,都没有和那女孩见到面──这时候我就应该要注意到才对。」
「尽是一堆借口,把见面的事情一再拖延。」
「我有我的青春,那女孩也有那女孩的青春……像这样擅自划清界线。」
「仗着对方喜欢自己,就轻忽了交流,什么事都没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各种后悔一层层堆叠,冬子把手从铁网上放下。
小小的拳头注入太多力气,颤抖得令人心疼。
「当她与病魔对抗的时候……为什么我就不能给她一点安心的话语,或是片刻开怀的笑容?明明她内心期望着这些东西的说。」
我真是太差劲了。
把刚才在教室呢喃的话语重新完整说出来后,冬子垂下了头。
那背影彷佛被自责的念头压到撑不下去,随时都会舍弃一切。
我和春瑠能够做的,只有温柔地拥抱她。
安慰的话语,或是同情般的泪水,也许现在都没有必要。
冬子想必到了明天以后依然会持续后悔,并寻找属于她的答案。
因此现在……对于将身体倚靠着我们,寻求温暖的冬子──
「不用担心,冬子。」
我们连同这样一句话,陪伴在她身边。相信只要这样就够了。
几天后,我、春瑠与伊芙三个人来到了放学后的体育馆。
在校庆时会当成主舞台的大讲台上,到了当天将有各式各样的表演节目。
而现在正在我们眼前进行排练的社团也是表演团体之一。
「还是老样子,不管做什么都这么帅气,真是很不公平呢,冬子。」
冬子后来决定暂时加入话剧社,顶替椿森同学……正确来讲是白菊小姐原本要扮演的角色。
冒牌货构筑起的青春──参与其中或许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过……
其实这次话剧社要表演的剧本是──
「那是正牌的椿森同学从中学时代就一直构思的剧本呀。那么演主角的人当然非小冬莫属啦~」
正如春瑠所说,椿森同学在最后为了自己最喜欢的朋友留下了仅仅一页的笨拙青春故事。
那与其说是剧本,更应该说是故事大纲。与其说是一出故事,不如说是一封情书。
冬子读完那篇故事后,据说仅仅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它写成完整的剧本。
「梦野同学愿意接受真是太好了呢。虽然她一开始还半信半疑的就是了。」
关于替身的事情,我们把详细的内容告诉了跟白菊小姐最亲近的梦野同学。
她听完之后虽然感到很惊讶,但同时也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毕竟对于梦野学姊来说,白菊小姐才是椿森学姊,是真正重视的朋友。所以突然听说她其实是冒牌货,正常来想应该会大受打击才对。」
伊芙说得没错。更糟一点的话,搞不好会拒绝接受。
然而梦野同学选择了接受两位『椿森环奈』。
连长相都不知道的正牌,以及与自己共同度过青春的冒牌。
听说梦野同学在读完剧本之后,对冬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认为,两位椿森同学都是很出色的女孩。所以我希望能更加理解关于那两人的事情。』
冬子心中的椿森同学,梦野同学心中的白菊小姐。
她们两人各自描述彼此心中重要的朋友,并一同合作修润了剧本。
然后现在,那两人在舞台上共演。
分别扮演着以椿森环奈与白菊彩里为蓝本的人物。
「加油喔,冬子。」
内心思念着曾经说过喜欢自己的朋友。
为了在舞台上注视自己同样喜欢的朋友的影子。
冬子大声扮演着。
彷佛要传达给曾经与自己度过共同的时光,无可取代的老朋友。
她站在舞台上,将思念融入台词之中,放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