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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会〉

    当日下午课后,二年A班的种姓顶层集团,决定造访西野刚搬入的合租屋。正值考试准备期间,社团活动也暂停,因此全员到齐,无人缺席。

    成员包括西野、铃木君、萝丝、加百莉耶菈、班长、竹内君和理沙共七人。理沙是受班长热情邀请而来。抱着如同单枪匹马深入敌营的心情,班长迎来了放学时刻。

    众人来到的合租房是一栋建成数年的木造独栋住宅。与周边房屋相比显得较新,在大家眼中也算得上时尚,与西野之前住的破旧公寓天差地别。

    [诶?真的是这里?意外地很不错嘛!]

    [确实比想象中好…]

    理沙和班长站在门前感叹。她们和铃木君一样,原本想象的是更接近贫民窟的长屋式建筑。这反差让她们脱口而出真实想法。

    铃木君明显不太高兴:

    [西野,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啊,就用二楼的客厅吧]

    被女生夸奖后飘飘然的西野意气风发地掏出钥匙。刚打开门,就看见阿雪正坐在玄关穿靴子准备上班。

    [哟,西野小弟,后面是你同学?]

    [快期中考试了,想借客厅开学习会]

    穿着牛仔裤连帽衫的阿雪虽然打扮随意,但与全身行头不超过一万日元的西野形成鲜明对比。那张虽不及竹内君但远超铃木君的帅脸,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山野边要工作到晚上,我也马上出门,你们随便闹腾。不过别太吵,木造房子隔音很差]

    [知道了]

    [那我先去上班了]

    [路上小心]

    [好嘞]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位入住不久的帅哥与西野平等对话的模样。阿雪对西野的讽刺不以为意,穿好鞋就离开了。

    [刚才那个帅哥也住这里?]

    [嗯,叫柳田]

    西野骄傲地介绍室友。他对敌人强硬,但对认定的"自己人"却异常维护,两位室友显然已被他归入后者。

    [总共几个人住?]萝丝立刻追问。看到西野的合租生活超出预期地顺利,金发萝莉产生了危机感。一旁的加百莉耶菈也认真盯着西野。

    [连我共三人]

    [剩下那个就是刚才说的山野边?]

    [对]

    [就是今早那个女式香水的主人吧?]班长插话道。

    「现在还闻得到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啦!」

    在场众人从这段对话中,确认了最后一位同居人是女性的事实。对萝丝与加百莉耶菈而言堪称重大危机。在性别分租为主流的当下,男女混居的屋檐下让她们警戒心骤增。

    按原定计划,西野新居的学习会就此展开。本打算确认环境恶劣就立刻提议更换地点的铃木君,面对比预期更整洁的客厅空间,只得乖乖摊开教科书。桌上少不了来时采购的点心与饮料。

    借助沙发组与餐桌的配置,众人顺利投入复习。前者就座的是以竹内君为首的班长、理沙、铃木君等二年A班种姓顶层;后者则是西野、萝丝与加百莉耶菈。加百莉耶菈紧挨西野而坐,平庸脸对面是萝丝——此刻两位萝莉塔的势力分布昭然若揭。而竹内君正虎视眈眈盯着萝丝身旁的空位。

    「呐西野君,这道题…」

    「西野同学,这个汉字怎么读?」

    「是『伙しい(おびただしい)』」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

    至于发起人铃木君,虽未能贬损西野的合租生活,却因抢到班长邻座而心情颇佳。这全赖两位美男子的助攻——刚进客厅就默契地并排落座,变相剥夺了理沙与班长的选择权。志水本想抢占竹内君身旁,却被察言观色的理沙抢先截胡。最终班长沦为客厅最倒霉的那个。

    「班长,这个单词的过去分词是?」

    「fallen」

    「哇!果然班长英语超厉害!」

    「不过在现成员里,倒着数可能更快哦」

    「……」

    班长自嘲的嘀咕直刺铃木君心脏。

    松浦同学的3P速报仍在两人间筑起高墙。志水清楚邻座之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若说不为此窃喜定是谎言,对方毕竟是班级首屈一指的帅哥。但铃木君奔放的贞操观,对处女身的班长而言门槛过高。与沉稳的竹内君相比,同龄肉食系的铃木君那份热情,反而让班长退避三舍。

    「理沙,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吗?」

    「诶?竹内君都不认识的词我怎么会知道?」

    「虽然是简单词,但字典没有贴切释义」

    「或许是惯用语?」

    「很可能呢。我去问问萝丝好了」

    旁观铃木君攻略班长的惨状,班级第一美男子转向萝丝。四人餐桌最后的空位被他占据,他意气风发地搭话:

    「萝丝,能打扰一下吗?」

    「抱歉?正在演算中呢」

    萝丝盯着国语课本淡淡回应。她的视线始终锁定正对面的西野与邻座的加百莉耶菈,对摊开的笔记瞧都不瞧。餐桌九十公分的进深,此刻令她焦躁难耐。

    「对、对不起,突然打扰…」

    竹内君的战况与铃木君同样惨淡。

    与意中人共处一室复习的绝佳情境下,二年A班的帅哥军团却集体受挫。这份憋闷简直令人抓狂。

    而西野这边——

    至少旁人眼中——

    正与加百莉耶菈恩爱非常。

    面对她接二连三的提问,他摆出讥诮态度简短应答。平庸脸本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曾共同经历告白场景的竹内君,此刻对加百莉耶菈的心思洞若观火。

    (这样下去可不行)

    如此思忖的铃木君采取了行动。

    既然个别沟通难以奏效,不如制造能带动全场的话题。深谙异性交往之道的他,为攻陷志水立刻开启了新话头。

    「我说,有个小提议」

    随着声音在房间回荡,众人视线齐刷刷转向铃木君。

    最先给出反应的竟是平庸脸。

    「怎么?铃木君」

    为与加百莉耶菈和萝丝保持距离,他率先接话。对西野而言,眼前两位萝莉塔的重要性远不及铃木君。这个看似正享受着理想青春的现充帅哥,其每句话在他这青春匮乏症的童贞听来都值得学习。

    萝丝与加百莉耶菈只得勉强跟随众人转移注意力。

    (又是这家伙…)

    铃木君暗自咂舌,但仍铿锵有力地继续:

    「光埋头学习多无趣,不想要点奖励吗?」

    「诶、什么呀…」

    正埋头翻英语单词本的班长小声嘀咕。理沙也停下笔观望。

    竹内君立即响应:

    「具体指什么奖励?」

    「比如考完试的庆功宴之类…」

    最终由加百莉耶菈一锤定音。她凝视身旁的平庸脸说道:

    「此言确有道理。学业较量若只分高下,未免索然无味」

    「那你说怎么办?」

    「容我提议——考试落败者须满足胜者一个任意要求,诸位意下如何?」

    这刺激的提案令众人哗然。

    尤其西野、萝丝与加百莉耶菈三人间,恐怕会迸发出远超二年A班想象的激烈要求。即便单纯换算成金钱,预计也将涉及惊人数额。

    至此,高举「西野LOVE」旗帜的萝丝岂能沉默。

    「确实是个激发学习动力的好提案呢」

    「哎呀,姐姐大人也有兴趣?」

    萝丝与加百莉耶菈视线交锋。

    在超自然异能的加持下,处于劣势的萝丝将此视为反败为胜的良机。加之平庸脸的注目,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二年A班顶层集团也随之骚动。

    竹内君率先表态:

    「听起来很有趣,算我一个」

    「等、等等…」

    铃木君顿时语塞。

    这位靠体育推荐入学的帅哥,学业成绩本就岌岌可危。而将学业视为全部自尊、却前景堪忧的班长,此刻已陷入听天由命的状态——毕竟她可是瞄准东京外国语大学的人。只能默默凝视手中单词本。

    至于理沙则完全置身事外地看戏:

    「啊,好像很好玩!我也要参加」

    众人反应皆基于各自学力与立场。

    平庸脸终于开口:

    「既然如此,是否该制定详细规则?」

    表面故作冷淡,实则干劲十足的西野提议道。对青春匮乏症患者而言,与班级顶层集团通过考试成绩一较高下,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体验。

    「为何需要额外规则呢?」

    「恕我直言,诸位起跑线差异过大。在重视考试成绩的同时,应兼顾个人努力程度,设计出让全员乐在其中的游戏规则」

    「也就是说,要给考试成绩穿木屐(注:指人为调整)吗?」

    随着西野的回应,加百莉耶菈与萝丝也相继发声。而志水则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抗拒。

    「就算真是这样,我也不希望因为西野君不擅长学习,就把我们都卷进去。这种考试本就是为了检验平日用功的成果,而不是比谁临时抱佛脚的本事。」

    「就、就是说啊班长?所以果然不该只看考试分数——」

    铃木君拼命附和班长,试图推翻加百莉耶菈的提案。他本意是想借讨论考后庆祝活动,让大家暂时从紧张的复习中解脱出来。

    然而与他预期相反,理沙元气十足地插话:

    「啊,那不如这样如何?」

    「有什么好主意吗?」

    平庸脸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发问。

    理沙无视他,继续向众人解释:

    「首先大家把各自擅长与不擅长的科目,连同名字写在纸上,锁进箱子里。钥匙放在谁都碰不到的地方,直到考试结束才开封。」

    「哦?」

    西野随口的应和惹得众人烦躁——除了萝丝与加百莉耶菈。

    「等成绩公布后,再打开箱子。如果某人写在'不擅长'科目的分数,超过了别人写在'擅长'科目的分数,就可以让对方满足自己一个要求,怎么样?」

    「近藤同学,能让我确认下细节吗?」

    「嗯,好啊萝丝酱。」

    「比如我写擅长英语、不擅长国语,而西野君写擅长国语、不擅长英语。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国语分数超过西野君,他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对吧?」

    「没错!反过来要是西野君英语比你高分,你就得听他的。同分的话就当无效咯~」

    「如果有人虚报科目呢?」

    「这也算游戏趣味的一部分嘛~」

    善良的理沙对西野的质疑也坦然回应。

    萝丝闻言嫣然一笑:

    「原来如此,听起来很有趣呢。」

    「虽然难度很高,但这样确实能体现个人努力呢。啊,不过不许提过分的要求哦!毕竟只是游戏嘛。」

    竹内君也点头赞同:

    「确实比单纯调整分数更公平。」

    铃木君顿时哑口无言。

    「可能会出现一人要满足多人要求的情况呢。」

    「所以攻守策略很重要!但禁止把同一科目同时填在擅长与不擅长栏。虽然没人核查,还请大家自觉遵守。」

    「另外要合并相似科目吧?比如数学Ⅰ和数学B,英语表达与英语会话,世界史和日本史之类的?否则很难匹配对决呢。」

    「啊对!多谢补充,竹内君。」

    「越来越有意思了。虽然纯靠记忆的科目很难突击,但像数学物理这种掌握公式就能提分的,短期冲刺反而有机会逆转。」

    除某位体育特长生外,在场众人都表现出积极态度。随着竹内君开始观察他人反应,大家已纷纷盘算起科目选择策略。

    「能选的科目大概这些?」

    靠谱的班长唰唰写下清单。纸上已整合竹内君的建议:国语(古文、现代文)、数学(Ⅰ、B)、英语(会话、表达)、生物、信息等近期考试科目。

    「谢谢班长,整理得很清晰。」

    「这、这种程度谁都能做啦……」

    「主动承担的样子,不愧是班长。」

    「……」

    同时收到竹内君与西野赞誉的志水,此刻正同时体验着喜悦与焦躁。倘若后者颜值能与前者比肩,这场景简直像乙女游戏般美妙——可惜西野终究是个平庸脸。

    筹备工作随即热火朝天地展开。就连西野也被勾起兴致,众人迅速商定了纸条书写方式与保管措施。

    唯一的例外是铃木君。

    他只能愁眉苦脸地看着兴高采烈的同学们。

    当天夜里,萝丝与加百莉耶菈踏进了六本木的夜色。

    刚结束合租屋学习会的两人,婉拒了正得意洋洋提议"等山野辺回来一起吃晚饭吧"的平庸脸,含着泪踏上这趟行程。眼下她们有更紧要的事需要确认。

    见两位萝莉塔摇头离去,留在现场的二年A班顶层小团体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众人暗自发誓近期绝不在学校提起合租屋话题。

    两位少女造访的正是马奇斯经营的酒吧。

    当她们推门而入时,芙兰西丝卡已端坐在吧台前。裹在职业套装里的她大胆交叠着丰腴双腿,正小口啜饮杯中酒液。店内空无其他客人——门口早已挂上"暂停营业"的标牌。因萝丝事先联络,此刻这里已成私人领地。

    「萝丝小姐,我可不像您这么清闲。突然单方面传唤,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还是说扮学生上瘾,连自己立场都忘了?」

    甫一照面,芙兰西丝卡的苛责便迎面砸来。她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

    两人快步走向吧台。

    「查到他的新住处了」

    「我们昨晚也收到监控小组报告」

    「流程怎么安排的?这就是你们的职业态度?」

    「原公寓房东出于同情给他介绍了房源」

    「所以?」

    「正在调查。接下来会彻查同居人背景」

    「是吗」

    萝丝静静颔首。加百莉耶菈紧接着开口:

    「胯下难闻的欧巴桑今后打算怎么办?」

    「视调查结果而定。现阶段无可奉告」

    「装什么神秘,急死人了」

    「你们既然找来,说明他也起疑了吧?若因我们贸然行动导致被【Normal】疏远,那才叫麻烦」

    「还是说萝丝小姐已有妙计?」

    「……明白了。等你们消息就是」

    萝丝不情不愿地点头,脑中已飞速构筑起后续计划。

    「在我下达指示前,请务必安分些。」

    「哎呀,这话什么意思?」

    「萝丝小姐,不盯着的话明天就会溜进西野家吧?」

    金发萝莉塔被戳中痛处。若无人制止,她确实打算趁西野不在时潜入。先前同居时安装的监控设备仍妥善保管着,重新部署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萝丝小姐真是让人放不下心呢」

    「那您倒是抓紧工作进度啊」

    「这种事还用你说?」

    芙兰西丝卡无趣地仰头灌酒。

    当对话暂告段落时,店门风铃恰如其分地响起。

    叮铃——宣告客人到来的风铃声在静谧的店内回荡。店主马奇斯自不必说,连确认过歇业告示才进店的众人,视线也齐刷刷投向入口。

    「哟、哟呵?」

    探头的是太郎助。

    他刚踏进半步就明显僵住了身子——先到的客人们正对他投来凌厉目光。

    「没看见门口的牌子?」

    在吧台擦拭玻璃杯的马奇斯平静发问。墨镜后的视线牢牢钉住太郎助,配合那身煞气十足的西装,显得格外骇人。

    「今、今天包场?」

    「就是这么回事」

    「你来这店有事?」

    「那个…我、我以为要开始营业了…」

    见她们齐聚于此,太郎助判断今晚目标人物很可能现身,本想死缠烂打。但萝丝随后投来的目光,让他立刻打消了念头。

    「所以?」

    可爱的脸蛋正毫不客气地瞪视着这位帅哥。

    自从意中人脱离掌控,萝丝近来心情本就恶劣。在学校尚能收敛,在这种地方可没必要对无关人士客气。此刻她的语气比平日更具压迫感。

    太郎助脊背发凉,恍惚又感受到当初抵在颈动脉上的刀刃寒意。

    「啊对、对了!我、我还有工作!」

    肩膀猛地一抖,他慌慌张张原地转身。顾不上最初目的,太郎助几乎是逃出了店门。

    刚安静下来的风铃再次发出干涩的叮当声。

    目送那背影消失,芙兰西丝卡轻声嘀咕:

    「最近经常碰到这家伙呢」

    「他被西野驯服了。反正构不成威胁,随他去吧」

    「哦?」

    马奇斯回答时露出微妙表情。

    自与西野相识后,太郎助造访这间酒吧的频率确实高得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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