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期中考试庆功会的卡拉OK包厢里,与同学们分头行动的班长、理沙以及竹内同学三人,正与西野、萝丝和加百莉耶菈在隔壁包间围坐一桌。
这是为了商讨废弃大楼绑架事件的始末。
然而西野随口对萝丝说出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谈话的氛围——
「这不是明摆着吗?你是竹内同学的女人啊」
「……」
反应最直白的是班长和理沙。方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惊愕的两人紧闭双唇,视线在萝丝与竹内同学之间来回游移。她们用"这情报哪来的?"般的表情开始观察二人的反应。
而竹内同学的面部肌肉已因紧张彻底僵硬。为摆脱困境而飞速运转的大脑里,辩解之词正以令人眩晕的速度不断生成——倘若老实承认必将引发灾难,甚至可能影响今后的校园生活。
与此相反,西野却莫名摆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如果说你身上还有哪怕一丝值得信任的人性,那必定是与竹内同学的关系。仅凭这点,我才勉强认可你在校内存在的价值」
他以斩钉截铁的态度力挺竹内同学。
这个渴望缩短与憧憬帅哥距离的平庸脸,此刻正不遗余力地刷着好感度。
但被维护的当事人却遭受着巨大精神冲击。
「喂,西野。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
「先说清楚,我可从来没被萝丝当成交往对象啊?」
「是吗?但我之前听你说……」眼看平庸脸就要顺着话题抖出更多往事,竹内同学险险截住话头。他决定在西野爆出更多危险发言前先发制人。
「要是萝丝能当我女友当然求之不得,但我这种货色怎么可能配得上她?虽说或许有过'试一次玩玩'的程度,但要说正经交往的话,普通男人根本不够格吧」
「这样啊?」
「所以别乱说话行吗?会给萝丝添麻烦的」
竹内同学用暧昧的说辞试图掩盖自己过去"试一次玩玩"的失言,同时观察西野的反应。没想到对方竟异常干脆地点头:
「啊,明白了」
这让竹内同学暗暗松了口气。
此刻包间里除了萝丝,还坐着班长与理沙——近年来被称为二年A组女子双璧的两人。即便是竹内同学也无法忽视她们的评判,自然不愿在她们面前出丑。
然而危机并未真正解除。
「呐,西野同学。有件事想请教呢」
「……什么事?」
面对金发萝莉的追问,竹内同学的表情再度凝固。他本能地抢在西野开口前截住话头: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萝丝——」
「我是在问西野同学哦?」
「……」
竹内同学的危机此刻才真正降临。连班长和理沙脸上都浮现出怀疑的神色。当来自校园阶级顶点的萝丝亲自追问时,即便是竹内同学也难以蒙混过关——先前能对西野摆出强势态度,纯粹因为对方处于阶级底层。
然而这场危机却以意外的方式化解了。
「只是些无聊的恋爱话题罢了」
「……恋爱话题?」
萝丝困惑地歪着头,班长则烦躁地皱起眉头。
偏偏是恋爱话题。
从这张平庸脸嘴里说出的恋爱话题。
「别深究了。男生之间总有些只有同性才能聊的内容吧」
「……」
这个向来不会读空气的平庸脸,此刻竟罕见地体贴起来。
劫后余生的竹内同学心情复杂到极点。不知该对眼前之人发火还是道谢——向来只有他施恩于人的份,何曾想过会被这个家伙救场。
「……好吧,明白了」
「这事到此为止。没问题吧?」
「嗯,也好」
见萝丝接受解释,西野也顺势结束话题。
这时她突然伸手拿起点歌遥控器:
「那么,开始唱歌吧?」
「真要唱啊?」
「饮料吧台都点开了耶?」
萝丝欢快地操作着点歌界面,娴熟的动作显示出丰富的经验。不知是转学前就常来,还是曾与同学光顾过。总之完全没有在人前演唱的怯场。
「姐姐大人,我也想玩那个」
「不是还有另一个遥控器吗?用那个」
「好的」
随着加百莉耶菈也加入,后续安排就此敲定。在竹内同学想与萝丝拉近距离的私心推动下,期中考试庆功会最终以更换成员的形式,按原计划在卡拉OK进行。
对西野而言,这成了意外的卡拉OK初体验。
当看见竹内同学、班长和理沙都留在包厢时,他改变主意觉得这样也不坏。毕竟这个渴望青春的家伙早就想过——等交到要好朋友后一定要试试看。
包厢里的歌声持续回荡,直到众人尽兴方休。
同日,西野和萝丝一起走在从卡拉OK店回来的路上。
是后者主动叫住前者结伴同行的。
先前同包厢的竹内同学、班长和理沙三人,散场后便回到了二年A组的聚会中。据说他们还要去朋友家继续第三摊——那才是能畅饮酒精的真正欢乐时光。
而西野、萝丝和加百莉耶菈则在离开店铺时便分道扬镳。不过其中一人悄悄尾随平庸脸,假装偶然在车站汇合。只有老实回家的加百莉耶菈独自踏上归途。
「西野同学,今晚住我家也没关系哦?」
「为什么?」
两人并肩走在车站内。
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四周不断投来窥视萝丝的视线。但她全然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和西野搭话。这正是与意中人独处的绝佳机会。
「你现在回家也睡不了觉吧?」
「只要床没事其他都好说」
「我去看过现场了哦,到处都是像污秽物一样的痕迹呢」
「……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她的邀约理由堪称完美。
白天目睹的平庸脸公寓惨状,此刻成了最佳借口。为此萝丝甚至瞒着一起搜查的加百莉耶菈,在西野的床铺和客厅沙发上留下了尿液标记——简直像狗狗圈地盘一样。
提议分头搜查正是为了这个。进行这一系列操作时,她兴奋得不能自已。「尤其是把液体弄到床单和毛毯上的感觉最棒了」——这是本人事后感想。
「那种人渣根本不配当人类,连畜生都不如」
被萝丝单方面贬低人格的半黑道分子们。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被追加了随地便溺的罪名。
「房间被糟蹋得太厉害,连毛毯都让人不敢碰呢」
她边走边暗示同行者今夜将无家可归。这位大小姐甚至不惜裸露下半身完成准备工作。由于加百莉耶菈也在屋内,这堪称高危行为。但为了此刻,她硬是挤出了最后一滴库存。
「我家的床一直空着,随便你用」
「……」
想象着尚未确认的家中惨状,平庸脸陷入消沉。接二连三的情报轰炸让他决定借宿萝丝家。毕竟深夜回家还要换床单被套,就算是他也会力竭。
况且家居店早就关门了。
附近酒店倒是个选择。但临近午夜时分,能找到空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曾在萝丝家寄宿过的记忆,也大大降低了平庸脸的心理防线。
「在你家复原前随时可以来住。对了,你养的仓鼠我在现场救出来了,现在寄放在六本木他那里,有空去接回来吧」
她趁势抛出宠物话题。
——这只被主人认定凶多吉少的爱宠「哈姆太郎」。
「它还活着吗!?」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呢。从笼子里逃出来躲在杂物堆后面了」
「……这样啊」
平庸脸忍不住漏出声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胸口自然涌起一股暖流。
今天已经承了萝丝太多人情。事到如今,西野也开始倾向于接受她的提议。若是这样能回应眼前之人的体贴——他如此想着给出了答复。
「……感谢你的体贴。抱歉,今晚能借住一宿吗?」
「那就这么定了。这个时段电车班次少了,我们到外面叫出租车吧?从这里出发花不了多少时间。顺路去趟超市买些宵夜也好」
「明白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地融洽。至少萝丝是这么感觉的。简直像是回到了文化祭之前、彼此还不怎么说话的时期那般自然。
然而这份幸福被平庸脸随口一句话轻易撕裂。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
「虽然刚才已经结束这个话题,但卡拉OK店那件事。如果竹内同学是在顾虑你的感受,我觉得你也应该避免做出让他难堪的事」
「……什么意思?」
「你不是被竹内同学甩了吗?」
「……」
看来在平庸脸的认知里,存在着"竹内同学>萝丝"的等式。对被迫回答的一方而言,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事了。尤其当提问者还是意中人时。
「我最讨厌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不是吗?」
「当然不是。不如说,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你们不是上过床吗?」
「哈?」
萝丝突然停下脚步。
脸上写满"你在说什么鬼话"。
「……搞错了吗?」
直到这时西野才意识到竹内同学说了谎。
这个老实巴交的平庸脸居然信到现在。
同时看着眼角抽搐的萝丝,他意识到大事不妙。显然对她而言,那个帅哥说的谎话绝非可以一笑置之的内容。尽管社交障碍严重,西野还是准确理解了这个信号。
「呐,西野同学。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这是你的误会呢?还是他亲口说的?」
「是我的误会。说了奇怪的话抱歉」
「所以是他亲口说的呢」
「……」
平庸脸流畅应答的瞬间,萝丝已看穿其中意图,紧接着追问下去。
「这绝不是要责备西野同学,但希望你能老实回答。之前我被说成轻浮女人的原因,莫非就是因为这件事?从你的角度看,或许确实会以为我在脚踏两条船呢」
「……」
这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事到如今已无言以对。西野原本以为竹内同学的玩笑话不至于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即便现在得知真相,仍觉得那不过是青春期男生常见的虚荣心作祟。然而对眼前的她而言,这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萝丝终于明白为何至今所有策略都收效甚微。距离三月之约已过半,金发萝莉急得五脏六腑都要翻腾起来了吧。
「那个…怎么说呢。我为说过你的坏话道歉」
「不必哦?西野同学根本没有错。真要说有问题,应该是那个擅自宣称我是他女人的家伙才对吧?就算是谎言,也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但竹内同学也不是存心……」
「不管有没有恶意,这个国家的法律里可是有过失罪这一说的。用不知情当借口是小孩子的特权。到了这个年纪,难道不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
「对吧?我就知道西野同学会这么说」
「……」
罕见地,萝丝取得完胜。
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意外纯情的男人似乎很重视贞操观念。
于是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西野同学,先说清楚,我可是处女哦」
「……这种事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吗?」
「因为你这个人啊,不在合适的时机说出来就完全听不进去嘛」
「……」
被完全说中的平庸脸。
来往行人纷纷侧目,毕竟容貌出众的金发萝莉突然发表处女宣言,引得男女老少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站在她身旁的西野如坐针毡。
「详细情况去你家再说」
「希望你今后也能好好听我说话」
「知道了。快叫车吧」
「哎呀,真开心」
看着老实答应的西野,萝丝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甜美笑容。
期中考试庆功宴结束后,班长婉拒了第三摊的邀约独自返家。虽然许多朋友都参加了续摊,但她坚持回家的理由只有一个——对饮酒的忌讳。考虑到大学升学可能需要参加推荐入学考试,万一饮酒的事实暴露就麻烦了。
为此她始终恪守着严谨的作风。
要说内心其实非常想参加,但她还是划清了这条底线。
就这样,今天也提前与好友们告别回到家的她,此刻正在书桌前埋头苦读。桌上摊开的是考试分数不理想的科目。她正在为下次考试筛选重点科目并制定学习计划。
「果然背诵类科目是软肋啊。补习班的考试也快到了……」
她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书桌上的音箱正循环播放着最近发行的摇滚歌曲——毫无疑问是太郎助的作品。在单曲循环的背景音中,她时而挠头时而叹气地苦恼着。
就这样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似乎是来电。
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她几乎从不与同学通电话。大家主要都用通讯软件通话,所以会打电话来的人很有限。最有可能的家人早已入睡。她歪着头疑惑地看向屏幕,上面显示着「芙兰西丝卡」的名字。
「……」
这是几天前在咖啡馆交换联系方式时认识的女性。
虽然对方说过"会电话联系告知结果",但真的打来时班长还是退缩了。不过不接是不可能的。她战战兢兢地按下接听键,面对这位仍让她有些畏惧的金发美女。
「喂、喂……」
「抱歉,该不会打扰你休息了吧?」
「啊,没有,我正在学习……」
「是吗?那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可以的……」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干脆利落。虽然心存畏惧,但芙兰西丝卡那美丽干练的职场女性形象,恰恰是班长憧憬的未来模样。对话中她不自觉地变得谦逊起来。
「首先报告一下,频道那件事多亏你帮忙。托你提前沟通的福,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我很少夸人,但这次结果比预期还要好」
「啊,不,您太客气了……」
「关于给你的报酬,能告诉我汇款账号吗?如果要现金我也可以准备,你选哪种?我个人倾向于汇款」
「普通的银行账户也可以吗?」
「嗯,没问题」
「那,那个……」
在芙兰西丝卡的引导下,班长报出了自己存零用钱的账户。对成年人来说金额可能微不足道,但对她而言却是重要的积蓄。
志水在告知账号后,不安感如潮水般涌来。
「那我明天内会完成汇款,麻烦你之后确认一下」
「啊,好的」
「另外还有件事,这才是正题……」
正把银行卡塞回钱包的班长歪了歪头。
她暗自警惕起来——难道还有什么事?
聪明的班长很清楚芙兰西丝卡背后站着萝丝。根据过往经验,她深知贸然牵扯进去准没好事,此刻只想尽快结束通话继续复习。
「你对要用英语的工作感兴趣对吧?」
「咦?为、为什么连这个都……」
突然被说中未来志向的班长浑身僵硬,视线从桌面的教科书移向临街窗户,脑中闪过"难道被监视了"的无端猜疑。这个猜测对了一半——芙兰西丝卡手头确实有以西野为首的二年A组调查资料,其中自然包含班长的个人信息。
「现在有个需要用到英语的简单兼职,有兴趣试试吗?」
「……诶?」
这个提议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是周六,全校师生都放假了。
这种时候还来学校的,要么是热衷社团活动的学生,要么是被工作缠身的教职员。当然,除了少数教室外,大部分房间都空无一人,锁上门后就再无人进出。
在这人迹罕至的校园里——
体育馆后方格外僻静的角落,此刻正站着两名学生。
「萝丝居然会主动联系我,真稀奇啊。怎么了?」
「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当面问清楚」
「这、这样啊?」
正是竹内同学和萝丝。
如对话所示,是后者把前者叫出来的。
此刻衬衫下冷汗直流的帅哥,脑海中浮现的正是前几天卡拉OK店那件事——急于促成与萝丝恋情的他,对西野信口开河的报应,看来要隔日兑现了。
「关于前几天他在卡拉OK店说的话」
「啊,那是西野误会了啦!」
竹内同学试图把责任推给西野。
这成了他最致命的失误。
「他自己也说过是搞错——」
「我现在就想当场杀了你」
下一秒萝丝突然动了。
蹬地前冲的瞬间就贴到竹内同学面前,右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随着五指收拢,仿佛被老虎钳夹住般的压迫感让气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咕——!」
失去平衡的帅哥仰面栽倒。后脑勺撞击地面的闷响与背部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险些昏厥的瞬间又被新一轮疼痛强行唤醒。全身肌肉因各处袭来的痛楚与骤然窒息的痛苦而剧烈痉挛。
「因为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萝、萝丝?怎、怎么了?」
即便痛苦到面部扭曲,竹内同学仍强撑笑容。当他试图用手臂撑起身体时,伸来的左手立刻将他手腕死死按在地上。意识到自己纹丝不能动的现实,笑容背后的脊背窜过一道寒意。
为了与西野的关系,萝丝可以冷酷到极致。她对狼狈的竹内同学视若无睹,用淡然的语气继续道。那双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如同盯住猎物的蛇。
「你撒的谎让我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西、西野告诉你的?」
「『和我上过床』?请问我是何时何地为你张开了腿呢?」
实锤了。
听到这句话的竹内同学彻底认命——但他仍试图周旋。
「难道说…萝丝你、你对西野…」
「是又怎样?」
「……」
短暂交锋中,擅长交际的竹内同学立刻明白了对方愤怒的真正原因。虽然对压制自己的怪力充满疑问,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联。
这让他加倍震惊。
(为什么偏偏是西野?)
但此刻若说出口,眼前之人绝对会暴怒。呼吸困难的竹内同学选择安抚路线——再被掐下去真的会没命。
「撒谎这件事,确、确实是我的错。对不起,萝丝」
「就算你道歉,失去的时间也不会回来」
「那、那要怎么做……才、才行呢?」
在逐渐朦胧的意识中勉强维持清醒的竹内同学继续说道。如果换成是铃木同学的话,恐怕早就因为惊慌失措而剧烈挣扎,导致缺氧昏厥了吧。而竹内同学则选择放松全身肌肉,将注意力集中在视野上,优先保持清醒。他非常清楚自己绝对无法在力量上与眼前的对手抗衡。
「该怎么做才好呢?我也不知道呢」
「…要不要…向西野…解释清楚…?」
「那样根本没有意义。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吧。不如说,你尽管擅自去试试看?我会让你体验到比死亡更痛苦的滋味。听说你家是开医院的?我都能想象到各种美妙的未来了呢」
「…什么意思?」
竹内同学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脸色已经变得通红,连嘴唇都开始变色。
「干脆直接杀了你,然后被他追杀也不错呢。虽然可能要花些时间,但比起就这样和他分开,这样的未来反而更光明不是吗」
竹内同学完全不觉得萝丝是在开玩笑。虽然难以置信,但他确实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意。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甚至比在舞蹈比赛上见过的松浦同学的眼神还要可怕得多。
松浦同学、松浦同学、松浦同学。
想到这个名字,帅哥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和她是同类。
「萝丝,你该不会…喜欢西野到想杀了他?」
「杀了他?开什么玩笑!不如说我想被他杀掉才对!但是普通的被杀可不行。要让他永远无法忘记,让我的死永远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余生都不断回忆起杀死我的那一刻才行!」
竹内同学判断这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他脑海中开始浮现几个应对方案。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被杀。同时,为了不让眼前这个人破坏自己的"品牌形象",也需要采取一些措施。
迅速整理好要点的竹内同学,简短地对萝丝说道:
「萝丝,你并没有浪费时间」
「这该由我来判断」
「不如说,这是个机会」
「是在求饶吗?」
「那家伙现在不是认为你和很多人上过床吗?正是这种认知偏差,反而会让他特别在意你。那家伙是个处男,对这种事情最没有抵抗力了,你不知道吗?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忙」
竹内同学毫不犹豫地将西野当作处男对待。
听到这番话,萝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嗯…」
「我、我一定能…帮上萝丝…的忙…」
竹内同学的极限即将到来。近在咫尺的萝丝的脸庞,轮廓已经开始扭曲模糊。同时,视野边缘开始渗出黑色的阴影。凭借平时在学业之余阅读的医学书籍知识,他知道自己恐怕撑不过几分钟了。
面对这样的他,萝丝下达了最后通牒:
「但我还是决定要杀了你」
「…」
「只要在这里杀了你,他的注意力一定会转向我。永远永远…」
萝丝的右臂开始用力。
竹内同学的脖子传来剧痛——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那是让人意识到死亡将至的痛楚。
竹内同学脑海中浮现出人生的走马灯。从记事起到今天的记忆,幼时的画面与现代的景象交织,伴随着逐渐成长的身体,如走马观花般飞速闪过。
其中大部分都是与女性共赴云雨的经历。
那个女孩很可爱。
那个女孩很紧致。
那个女孩的乳头很漂亮。
无论如何,剃毛总是好的。
这些念头在濒死的帅哥脑海中一一闪过。
不小心内射时的慌张不计其数。有时因为前一天和其他女人做过,导致第一次时量少得可怜。也有时射得太猛,弄得对方满头发都是,不得不帮忙清洗。
每一段都是他珍贵的回忆。
无可替代的青春片段。
「…」
最终,意识停留在被叫来学校的自己身上。明明已经锁定目标,却始终没能得手的金发萝莉少女。接到她的联络后,他怀着紧张的心情来到学校后巷。看着记忆中那可爱的身影,竹内同学心想:
就这样死去太不甘心了。
还想和更多女人做爱。没和萝丝做过就死怎么行。
也一定要和加百莉耶菈做。没和她们玩3P就死,绝对不能接受。当然,绝对不会戴套。
这些赤裸的欲望在帅哥心中翻腾。
涌现的是对性爱无与伦比的渴望。
单纯地、永不枯竭地想要和女人做爱的欲望。
这份渴求甚至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在胸中不断膨胀。
这位帅哥炽热的情感引发了肉体的奇迹。与暗中活跃的西野和萝丝等人相比,这奇迹虽然显得几分微弱,相形见绌,但确实是通过类似过程产生的产物。
「咦?」
萝丝突然发出惊疑的声音。这是源于被她制服的对手身体发生的异变。
「呜、啊啊啊……」
竹内同学的喉咙里溢出呻吟般的声响。与此同时,他的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光芒。
「什、什么啊这是……」
感受到掐住脖颈的手指传来异样刺激,萝丝慌忙缩回手臂。她瞪大眼睛看到指尖已变成紫色,部分皮肤甚至溶解露出血肉。更棘手的是,不知为何她作为再生者的能力无法正常运作,治愈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这个事实让萝丝不寒而栗,她急忙远离竹内同学。
而另一边的帅哥,随着呼吸道和血液循环恢复,脸色逐渐好转,几近丧失的意识也开始复苏。
「呜……」
原本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大。紧接着身上的光芒消散。深深吸入的空气流遍整个肺部。意识恢复清醒的同时,竹内同学反射性地撑起上半身。虽然全身各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但他丝毫不显狼狈。在这位心仪的可人儿面前,帅哥认为必须保持风度。
「你…难道和我们是一类人?」
对方不知何时已拉开距离,摆出警戒姿态。屈膝戒备的姿势宛如特摄剧中的战斗场景。面对这架势和质问,竹内同学战战兢兢地开口:
「啊?那个…萝、萝丝?」
「体液居然有如此强烈的毒性……」
萝丝溃烂的指尖沾满了竹内同学口中溢出的唾液。这些液体像强酸般腐蚀着她的皮肤组织。
「毒、毒?什么毒?」
「还能阻碍我的再生能力,真是最糟糕的相性呢」
竹内同学一脸茫然。萝丝则用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
「伪装得真好啊?我完全没发现」
「伪装?难、难道是像变色龙那样…?」
「不过既然已经暴露,就别想轻易逃脱。虽然今天暂且放过你,但给我记住。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很快我就会让你后悔出生」
「等、等一下!萝丝!」
呼唤徒劳无功,萝丝转身飞奔而去。即便作为足球部王牌的竹内同学,也难以追上她那矫健的步伐。她奔跑的姿态如此优美,转眼间便消失在校舍阴影中。
「萝丝…毒到底是……」
只留下不明就里的帅哥独自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