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需要怀疑了……她对我们的态度,与其说是恶意,不如说是不感兴趣,看起来应该不至于会想要陷害我们才对。」
中本来以为派人袭击自己的犯人会是布莲妲,不过从她刚才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中判断应该不可能。
「是啊。她似乎只在乎信的内容。」
凯萝一开始就认为犯人不是布莲妲,没有反对中的看法。
『吾从她的身上也感受不到恶意。她应该没有隐瞒任何事^虽说态度并不好就是了。』
『是啊,我也觉得那个阿姨不是坏人。』
伊夫利亚与巴尔祈亚司也相继说道,于是中也只能认错,稍微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好啦、好啦,是我没眼光……我们要到楼下了。」
一行人下了楼梯,来到一楼的公会大厅。虽然周遭的人看不出来,不过中一行人其实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确认先前感受到的可疑视线或气息是否还在。
「似乎……不在呢。」
中以自然的动作向职员稍微点头致意,走出柜台之外。
「看来的确是这样。」
凯萝也笑容可掬地鞠躬,离开柜台,回头确认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也顺利地出来柜台之后,跟在中的后方走去。
刚回到镇上时所感受到的视线,进了公会之后就不再有了。
不过,这个时候,有别的人过来主动接触中一行人。
「嘿,你们就是完成了山谷调查任务的冒险者吧。」
过来搭话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头顶光秃秃的,个子大约比中高了一个半的头,全身有着结实且强壮的肌肉,外表看起来给人有些粗野的印象,不过更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是没错。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A级冒险者,名叫刚达鲁。我有话想问你们,所以过来搭话。口气粗鲁是天生的,包涵一下。」
刚达鲁搔了搔光秃秃的头,事先这么道歉,看来他曾经被指正过说话的口气。
「那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要在这里谈吗?」
公会内还有职员与其他的冒险者在场,中等人现在是十分受瞩目的冒险者,大家都在关注身为A级冒险者的刚达鲁会不会与他们发生冲突。
「喔,不,这里太多人了,去我常去的店吧。那里比较安静。当然,我会请客的。」
察觉周遭的眼光,刚达鲁马上接受了中的提议。凯萝等伙伴也打算以中的意见为重,并没有提出异议。
职员以为中等人和刚达鲁可能会在公会内大打出手,此刻看他们打算和平地离开,都在内心暗自庆幸,不过,其他等着看好戏的冒险者则因为什么事都没发生而大失所望。
「突然向你们搭话,真不好意思。因为我有些事很想知道……跟我来吧。」
走出公会之后,中等人跟着刚达鲁行动,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怎么了?有什么异状吗?」
察觉中等人正在仔细地留意周遭,刚达鲁疑惑地问道。
「……你看得出来吗?我已经刻意不移动目光了。」
「唔唔,该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不正常。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就是感觉得出来你们的状态并不普通,所以才这么问。」
刚达鲁如此解释,他认为这样的说法最能说明他目前的感受。刚达鲁不愧是A级的冒险者,对他人的动静似乎十分敏锐。
「你真的只有A级吗?该不会其实是S级的冒险者吧?」
「啊哈哈!我怎么可能会是S级呢?那已经算是怪物了。不过我看你倒是挺有可能成为S级的。」
听了中的疑问,刚达鲁错愕了一下子,然后大笑着否认。由于他突然笑得很大声,周围的路人纷纷连忙远离,周围建筑物屋顶上的鸟也都仓皇地飞走。
中觉得很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他身旁的凯萝则因为中被称赞而高兴着。
交谈到这时候,刚达鲁突然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
一行人来到一间外观看起来很普通的食堂。刚达鲁粗鲁地推开门进去,一看到店员就立即上前搭话。
「嘿,里面的包厢空着吗?」
刚达鲁向店员问道,看起来已经很习惯来这家店。
「喔,刚达鲁先生,好久不见。既然要去里面的包厢,就表示……不,我还是别过问了。目前包厢没人,请进去吧。」
如同刚才刚达鲁所说的,这食堂果然是他常来的店,店员看起来也跟他很熟。店员似乎是察觉了什么,邀请一行人进去店内深处。
「那我们就自己进去了。等我们叫的时候再过来点餐。」
「是、是,知道了。菜单在这里,请。」
刚达鲁接过菜单,大步地往店内深处走去。
「欢迎光临。各位是跟刚达鲁先生一起来的吧。请进去店里头。尽头的房间就是包厢。」
店员向中等人说明包厢的位置之后,便转身去服务其他的客人。
一行人按照店员的指示前进,看到刚达鲁双手交叉抱着胸,站在包厢的门口等着。
「喔,你们来啦。来得这么慢,还以为你们走掉了呢。」
「嗯。」
与其说这种话,不如别先走掉,带我们一起去包厢不就好了——中在心里这么嘀咕,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暧昧地应声。
「在这里谈就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让我问你们一些问题吧。」
跟着刚达鲁进入包厢之后,发现这个房间的氛围不同于外面的座位,摆饰与家具看起来都很讲究,是一个很有气氛的房间,而且构造让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喔喔,竟然还有隔音室啊……这样的食堂竟然有这种房间,真是稀奇。」
一进入包厢,中马上察觉这里的气氛跟外面不同,是隔音室特有的感觉。
「是啊,经营这家店的老板以前曾经当过冒险者。我们这样的冒险者要谈重要的事时,都会来使用这个包厢。」
刚达鲁看起来很熟悉这里,大摇大摆地在包厢深处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拿起菜单来看。
中等人在刚达鲁对面的座位坐下,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是坐在凯萝脚边的地上。
「吃的就由我随便点,可以吧?至于喝的,你们就从这份菜单选吧。那我先叫店员过来啰。」
刚达鲁翻阅了一下菜单之后,将菜单递给中与凯萝,然后对设置于墙上的某个装置注入魔力,那看起来是一种魔道具。
菜单上有一般食堂会供应的普通餐点,也有价格有些昂贵的餐点。
「这样就行了。店员等一下就会过来,你们在那之前选好饮料。我请客,尽管点吧。」
以中等人的实力来说,A级冒险者在他们的印象中并不算特别强大,不过他们拥有相当的实绩,经济方面也比其他冒险者充裕许多。
不久之后,店员进来包厢点餐。
「这样就行了,店员要上菜之前会先通知一声。在那之前,让我问一些问题吧……我先确认一件事。之前的山谷调查任务,你们是唯一一组平安回来的冒险者,没错吧?」
虽然这个问题之前已经问过了一次,不过刚达鲁似乎想要确定这件事,以非常认真的表情明确地问道。
「嗯,没错。只是,我们不确定有没有其他人回来。说不定有人没能去现场调查就折返了,不过,有回公会报告的冒险者,应该只有我们才对。」
中以有些拐弯抹角的方式说明。
「原来如此。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去调查后得到的结果……到底怎么了?」
刚达鲁提出的问题非常单纯。
然而他的眼神蕴含着逼问的味道。
「怎么了……如果你想问的是其他冒险者的下落,这我们可无法回答。因为我们抵达山谷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人。」
中照实回答,但刚达鲁以为他们可能知道些什么内幕,眯起眼睛凝视起中的脸。
「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也没用,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面对刚达鲁锐利的眼光,中无动于衷,只是耸了耸肩。
由于中没有特别提防对方,凯萝等伙伴只是安分地坐着。
「……呼,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你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既然这样,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事情吧。」
刚达鲁从中的眼神判断他没有说谎,即使如此还是想多少取得一些情报,于是这么催促道。
「知道了。那就从我们抵达山谷时的情况说起吧……」
中向刚达鲁依序说明了当时的状况,包括到现场之后没发现任何其他冒险者留下的痕迹、瘴气魔物的出现,以及最后好不容易设法制伏了魔物的过程。
在说明的途中,刚达鲁有几次提出问题打断了他,中回答问题之后继续说明。
将事情的经过都交代完了之后,包厢收到通知,说料理已经准备好了。刚达鲁允许送上餐点后,店员进来包厢,将料理一一端上桌。
「原来如此……有那种家伙在的话,其他冒险者可能已经被打倒了吧……可恶啊!」
店员离开包厢之后,刚达鲁思索了一下子,消化刚得知的情报,情绪显得很焦虑。
「嗯,好吃。这家店不错。」
「中大人,这道菜也很好吃喔!」
至于中与凯萝则是因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正在全神贯注地享受桌上的料理。为了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地上铺了布巾,摆上了几道菜,让它们大快朵颐。
「可恶,那家伙是个好人啊!!」
刚达鲁「砰」地一声捶了桌面一拳,为他所认识的冒险者感到惋惜。
看他如此,中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不闻不问,于是又提起了一个刚想到的情报。
「呃……对了,虽说这件事应该跟山谷的任务完全没有关系,不过我们在进行其他任务的时候,被一些失业的冒险者袭击了。听说是某人告诉他们我们身上带着钜款,所以才盯上了我们。向他们透露我们事情的某人,或许还躲在这个镇上。」
为了稍微安抚刚达鲁的情绪,中决定多给他一点情报。
「你说什么?竟然做出这种打劫的行为,算什么冒险者!不过既然已经失业,就不能算是冒险者了吧……话说回来,竟然有人刻意煽动那些人去袭击你们,真是不可原谅。」
即使与中等人认识才没多久,刚达鲁仍为了他们生气,彷佛当成了自己的事一般。
「……说不定这样猜测完全不对,但我猜冒险者之所以大量失踪,或许跟那个人有关。魔物的出现以及冒险者的失踪,或许都是那家伙造成的……我有这种感觉。」
尽管没有任何根据,不过中的直觉把这些事象连在一起。
在那之后,中一行人与刚达鲁又边吃边聊了一段时间。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么多情报。我本来是属于某个冒险团队,但因为一些因素,我跟伙伴分头行动。后来听说他们参加了调查山谷的任务,于是我过来这城镇看看,没想到……」
刚达鲁懊悔地握紧拳头,怨叹自己的无能为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虽说对你说一声『请节哀』是很简单,不过你的表情看起来没有放弃呢。」
看出刚达鲁的脸色严肃,中说道。
「那是当然的。他们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家人与挚友,如今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就天人永隔。这我绝对不能接受,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
刚达鲁这么说,用力地捶了桌面一拳,宣泄内心的焦虑。桌上的碗盘铿锵作响,凯萝连忙伸手稳住碗盘。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现在就连原因是什么都还一点线索也没有。这样你就算想寻仇也无从寻起吧。」
看到刚达鲁的表情沉痛,中希望他不要意气用事,采取鲁莽的行动。
「感谢你的忠告,但是,我非想办法不可。更何况我有责任向他们的家人交代他们的下落。」
刚达鲁的决心似乎非常坚定,虽然明白中的用心良苦,但他的表情依然认真,坚持要报仇。
「既然这样……刚达鲁,要不要来协助我们?我们现在很有可能被某人盯上了。我们打算以目前的人数继续行动,引诱敌人上门。我希望你去收集情报,看看是否有人看到可疑的人物在镇上出没,或是附近其他城镇的冒险者是否有人失踪之类的。」
中的提议引起了刚达鲁的兴趣。他马上收起先前的沮丧表情,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思索了起来。
「失踪、是吗……原来如此,你认为下手的可能不是瘴气魔物,而是那个神秘人是吧。」
刚达鲁说中了中的想法。
「没错。如同我刚才说过的,如果冒险者真的是被魔物打倒的,现场应该会留下他们的装备、服装、道具或者是马车才对,可是,我们设法制伏了魔物之后,还在周围调查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既然这样,冒险者可能并没有被打倒,而是发生了别的事情,这样想应该比较自然吧。」
听了中冷静的说明,刚达鲁彷佛看到了一丝光明。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还活着?」
现在还没有办法打从心底高兴,但是,却可能还不需要放弃。复杂的情绪在刚达鲁的心里蠢蠢欲动。
「这只是一种可能。一般来说,我们在山谷没看到他们以及他们所留下的任何痕迹,而冒险者们也没有回到镇上,那就很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
「你是说他们可能被掳走了吗?」
参加了山谷调查任务的冒险者,实力虽然不如中与凯萝那般高强,但都是有相当实绩的冒险者。刚达鲁的伙伴实力也绝对不差,因为这样,他实在不认为伙伴已经死了。
「你似乎不服气呢。我想你的实力应该很强,不过,即使你的伙伴跟你一样强,当时也很可能发生了即使是实力强大的他们也无法应付的状况。这样才能解释那么多冒险者为何会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吗?」
听了中的话,刚达鲁沉默了一段时间。
接着,凯萝开口补充。
「不管怎么说,有人想要陷害我们,我们可不能放任。我们要采取行动,厘清对方盯上我们的理由与目的。」
凯萝说到这里,窥探中的表情,确认中是否同意她的说法。中向她点头,表示她说得对。
「刚才中大人所提供的情报还包含了他的推测,在这个前提下,你想怎么行动是你的自由。就当作是你请我们吃了这一顿美味大餐的谢礼即可。」
说完,凯萝又看了中的脸一眼,中也缓缓地点了个头。
「没错。我想说的话,凯萝都替我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方法行动。希望你能在自保的前提下做出最好的选择。那么,我们该走了,感谢招待。」
凯萝将餐桌上的碗盘摆在一起,以方便别人收拾,中则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出包厢。
「呃,喂!你们要走了吗?」
刚达鲁抬起身子,开口挽留,中却只是对他挥了挥手,便离开包厢。
「唉唉……那些家伙是怎样……本来还以为只是小鬼头,没想到他们想得比我更周到呢。」
门关上的同时,刚达鲁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叹了一口气。
离开包厢之后,中向途中遇到的店员表示刚达鲁会付帐,然后走出了食堂。
「没想到他是个很重视伙伴的好人,但愿他不会做出鲁莽的事。」
「是啊。虽然他看起来很强,但要是遇到那种瘴气魔物,还是很危险吧。」
与刚达鲁交谈之后,中和凯萝对他的印象都不差,不由得担心起他的安危。
「不过我们已经给他忠告了,以后要怎样就看他自己了吧……话说回来,我们得想办法应付眼前的这件事才行。」
一走出食堂,中立刻就感受到了视线,让他觉得很烦躁。
「这次能清楚地感受到了!在镇上可能会波及其他的人,我们去镇外吧。」
凯萝笑咪咪地说道,镇定地提出了应付视线来源的方法。
『我觉得这气息不太普通耶。』
『是啊,可能不是泛泛之辈。』
视线的来源,也就是躲在某处的某人,这次不再隐藏气息,中一行人甚至能大约掌握那个人藏身的位置。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表情紧绷,说出它们对这股气息各自的看法。
「连你们都这么说的话,感觉有些可怕呢。」
中虽然这么说,却没有表现出胆怯的态度,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中一行人回到马车,驶出城镇之后,慢慢地在道路上前进。
前进一段时间后,一行人故意让马车偏离道路。
「……中大人,来了!」
凯萝压低声音,这么提醒道。
之前在镇上的时候,那股气息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踪中一行人;出了城镇以后,气息仍然保持距离跟踪着;在一行人驾着马车偏离道路后,则逐渐接近。
「再过一下子应该就会采取行动了。」
中的预感成真,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跟踪者就马上加快速度,逼近过来。
「巴尔、伊夫利亚!」
察觉到对方采取了行动,中一声令下,两个伙伴马上跳下马车,迎击跟踪者。
「凯萝,我们也马上过去!」
「是!」
中将马车停在前方不远处之后立刻跳下驾驶座,赶去与巴尔祈亚司和伊夫利亚会合。
跟踪中一行人的,是一个身材高䠷的男人,他的穿着跟这个世界的一般冒险者没有两样,披着斗篷,连帽的部分深深地罩着头部,体型有些瘦,看起来并没有骑马或驾驶马车,很可能是用徒步的方式追上来的。
脸上唯一看得到的部分是嘴巴,正在阴险地笑着。
「为什么要追我们?」
中以锐利的眼光瞪着男人,如此质问。凯萝、巴尔祈亚司、伊夫利亚也采取备战态势,随时准备行动。
「没有啦,我看你们突然驶离了道路,还以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很在意就追上来看看了。」
没露脸的男人轻浮地笑着说道,还煞有其事地比手画脚。
「这样啊,我们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这一带的风景而已。我们要回去道路上了,你也继续走你的路吧。」
中面不改色,咄咄逼人地以命令的口气对男人说道。
「啊哈哈,你好凶喔。老是这样的话,跟别人沟通的时候想必很吃亏吧?我是为了我的目的而行动,所以就算你命令我,我也不会回去。」
男人笑着这么说,但口气听起来隐约有些不耐烦。
「这样啊,那好,我们走就没事了。各位,我们回马车去。」
中对男人的态度不感兴趣,要求三个伙伴回去马车。
「喂喂喂,别这么冷淡嘛。难得有缘相见,不如跟我聊聊吧。」
「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中回过头来,毫不留情地说道,然后再度走向马车,口气明显地透露出不想理会对方的态度。
「……都说了,给我、等等啊!」
披着斗篷的男人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焦躁地以右脚跺地,发出「咚」的一声。一阵魔力余波以他的右脚所踏的位置为中心扩散,吹向中等人。中眯起眼睛,回头望向男人。
「露出本性了吧。你要是继续用刚才那种傻乎乎的方式说话,我可不想跟你交谈。既然你不装了,就跟你谈吧……你是什么人?」
中这么说,透过用字遣词主张主导权在自己的手上。凯萝等人维持着戒心,仔细地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你太嚣张了!至今为止嚣张的家伙我看过不少,你比任何人都还要嚣张。你问我是什么人?好,就告诉你吧。我的名字叫做拉吉尔——就当我是个冒险者吧。」
男人说话的口气有些强烈,可是最后自称是冒险者的时候,口气却突然变得有些保守。
「拉吉尔是吗?这真的是你的名字吗……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冒险者吧?」
中铁口直断,拉吉尔的眉梢抽动一下。
「你在说什么呢?看,这是我的冒险者公会卡。不说这个了,你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傲慢?很明显地是瞧不起别人……这样太过分了吧?」
拉吉尔拿出了冒险者公会卡,那看起来无疑是真的,但是,这个举动反而让中更加怀疑。
「我问你,那张卡片是在哪里拿到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在公会……」
拉吉尔笑着回答,但话还没说完,中就面不改色地打断了他,看起来完全不打算相信。
「喂,你到底要说多少谎言才甘心?名字或许是真的,因为你说出名字的时候看起来很自然。虽然有可能只是假名,不过那不重要。我问你,那张公会卡到底是在哪里得到的?」
中如此质问,表现出坚定的意志,拉吉尔不回答这个问题,就绝对不谈下一个话题。
「唉……既然被你看穿,那就没办法了。没错,这张卡片是我在路上捡到的。这用来证明身分很方便,于是我就自己拿来用了。」
拉吉尔承认自己说谎,却没有心虚的样子。即使如此,中看着他的眼光一样锐利,因为他看得出来,拉吉尔还没有说真话。
「你是怎么打扮成那样的?」
看拉吉尔不打算说出得到公会卡的真正途径,中换个角度质问。
「中大人?」
拉吉尔的头部被连帽深深地罩着,不过他的装扮与一般的冒险者没有两样,因此中这个问题让凯萝不解地歪起了头。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厉害!莫非你已经都知道了!」
下一个瞬间,拉吉尔彷佛发了疯似地突然捧腹大笑。
他的笑声让凯萝更加地绷紧神经,全心提防。
「我的眼睛看得出你的真面目。」
中将魔力注入魔眼,直直地盯着拉吉尔,早已看出了他的真面目。
「那就没办法了。我就重新自我介绍吧。」
笑完之后,拉吉尔扯下连帽,脱下披在身上最外层的披风,抛到一旁。
如此一来,在场的其他人也能清楚地看出他的真实身分。
「头上有角……?难道你……!」
「没错,如你所见,我是魔族。不过那边那个男人似乎一开始就察觉了。哼哈哈,没想到竟然会被厉害的人类一眼看穿呢!」
拉吉尔愉快地扬起嘴角笑着说道。他的头上长着角,肤色泛青。
「好了,那就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吧。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有什么目的?」
不同于刚才,这次拉吉尔似乎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开口道。
「什么目的?呼哈!你们打倒了我的魔物,所以我想跟你们较量看看,就当作是这样吧。如果能打赢我,我会告诉你更多。」
拉吉尔邪恶地笑着,回答中的疑问。
「就这么办,我们会打倒你,让你从实招来……不管怎么说,可不能放任会放出那种魔物的家伙到处肆虐。」
中嗤之以鼻,刻意出言挑衅拉吉尔。
「哼哈哈哈哈!那很有意意思吧?虽然你们抓住了那家伙,但还是赢得很辛苦吧?它很强吧?」
拉吉尔似乎对自己所放出的魔物很有把握,笑着夸耀道。
「老实说,一开始的确是被吓着了,不过只要理解魔物的真面目,应该说是背后的机制,那就没什么了。」
中耸了耸肩,表示对付那魔物只是小意思。
「唔唔唔……既然这样,就向我展现你们的力量吧!」
眼看拉吉尔已经采取备战态势,中也不再多话,集中精神。
他不敢大意,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与魔族战斗,认为不能用面对一般魔物的心态来对付这样的对手。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来自别处的吼声打断了双方的对峙。
「啊?你是什么东西!」
「……刚达鲁!?」
吼声的来源是刚才在食堂道别过的刚达鲁。
他的表情愤怒无比,挥舞巨大的斧枪劈向拉吉尔。
「别碍事!」
然而,拉吉尔却徒手抓住了斧枪的柄,并顺势抛了出去。
「呜,可恶!」
「你是什么东西?这是我第二次问你,快回答!」
与中的对战遭到打扰,拉吉尔显得非常不耐烦。
「我是冒险者刚达鲁!害死我伙伴的就是你吧!」
与中等人交谈之后,刚达鲁追着他们离开食堂,马上就看到了可疑的人影。
他继续跟踪,发现那可疑的人影竟是魔族,因此刚达鲁判断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犯人。
「哼哈哈!你是指那些笨蛋吗?被我杀掉了!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说谎是不应该的吧。」
拉吉尔扬起嘴角奸笑,望向中。
他想起刚才被中揭穿时的事,打算不再隐瞒,告诉刚达鲁真相。
「那些家伙被我……」
拉吉尔说到这里,被枪声给打断。
「……喂,别打扰我说话。」
拉吉尔瞪着发射子弹的中,太阳穴的部分抽动着。
「这是我们跟你的战斗,所以我让碍事的人先睡着了。」
中刚才那一枪瞄准的是刚达鲁。从刚才拉吉尔的表情来看,中判断他要说出来的事实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为了避免让刚达鲁听到,只好先把他弄昏。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中如此挑衅,于是拉吉尔瞪大双眼,朝着他奔过去。
「唔喔喔喔喔喔喔!」
拉吉尔鼓足力气大吼,凭空取出了两把黑剑,握在手中。
凯萝挡在两人之间,迎击拉吉尔。
拉吉尔的攻击虽然很强,但是经过之前的战斗,凯萝的实力也大有成长,能够将其挡下,看起来势均力敌。
「真的很强呢,但是我也……!」
凯萝与拉吉尔交锋,战得不相上下,然后她将魔力凝聚于剑,使劲将拉吉尔推飞出去。她现在使用的是基盖亚给她的兽王之剑,其性质与凯萝的魔力十分契合,说是注定该由凯萝使用的武器也不为过。
「可、可恶!你又是什么东西!」
拉吉尔在短兵交接中占了下风,他本来以为厉害的只有中一个人,凯萝只是个跟班。只因为中的三个伙伴一直都没有开口,拉吉尔就轻视了他们。
「我是个普通的冒险者!」
凯萝这么主张道。尽管拥有一对长长的兔耳,外貌是可爱的少女,她的表情却像个真正的战士。
与其他的冒险者相比,凯萝的实力明显强大许多,让拉吉尔难掩焦虑的情绪。
「我、我怎么可能会输!」
拉吉尔刚才轻视凯萝等人的实力,交锋时没有使出全力。可不能输给区区的女性兽人——他这么想,进一步解放了自己的魔力,头上的角也跟着变得愈来愈大。
「吃我这招!啊啊啊啊啊啊啊!」
拉吉尔再度挥舞武器攻击,他的每一击都比刚才还要沉重、锐利,这次轮到凯萝被打得节节败退。
「呜呜呜呜,太、太强了……」
虽然凯萝勉强地抵抗着,还是逐渐屈居下风。
这时候,伙伴伸出了援手。
『凯萝大人!』
巴尔祈亚司来了。
在凯萝面临危机时,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凯萝的身边,并顺势从旁边冲撞拉吉尔。
「唔喔喔喔!什、什么!?」
拉吉尔没有被撞飞出去,但这意料之外的突袭阻止了他的攻击,让凯萝得以脱险。
「谢、谢谢你,小巴尔!」
『不客气!那家伙真的很厉害!』
解放魔力之后,拉吉尔所释放出的压迫感与一开始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巴尔祈亚司低吼,露出獠牙、蹲低身子,虎视眈眈地等待机会,准备扑向拉吉尔。
「伊夫利亚,你怎么看?」
『不愧是魔族,他真的很强。就吾所见,他的实力应该与中阶魔族相当。』
魔族是专精于战斗的种族,即使是低阶魔族也拥有强大的实力,至少需要好几个B级冒险者同时对抗才可能制伏。
「既然是中阶,那应该很强吧……这么有实力的高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听说魔族鲜少离开自己的国家,中阶以上的魔族光是出现就足以被视为灾害。
即使中缺乏这个世界的常识,也知道强大的魔族出现在这里并不寻常。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刚才提到了研究,吾想那家伙应该是研究者……或许研究的就是魔物。』
之前出现过的那个魔物,凯萝与伊夫利亚都没有看过,既然拉吉尔说是研究,那很有可能就是他造出的魔物。
「原来如此,或许是为了测试而把魔物留在那个地方。如果只是被打倒就算了,我们却抓走了魔物,这对他来说十分碍事,所以要除掉我们……可能的话,或许还想抢回魔物吧。」
「呀啊啊!」
正当中与伊夫利亚在后方讨论拉吉尔的目的时,凯萝被打飞出去,在中的身旁落地。
「凯萝!不要紧吧?」
中连忙跑向在扬起的沙尘中缩着身子的凯萝。
「呃,是!我不要紧!只是被稍微推飞出去而已,并没有直接被击中!」
凯萝的身上沾了一些土,但乍看之下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光靠巴尔祈亚司难以与拉吉尔抗衡,因此伊夫利亚不等中的指示就让自己变大,上前加入战斗。
「没完没了的,真是烦死人了!」
好不容易逼退了凯萝,却又马上来了个伊夫利亚,让拉吉尔感到非常烦躁。
「凯萝,你还能战斗吗?」
「是!」
对于中的问题,凯萝立即以开朗的表情回答,并马上起身,再度上前对抗拉吉尔。
「我受够你了,给我滚啊!该死!!」
眼看刚才逼退的凯萝又回到战线,拉吉尔的情绪更加地焦躁。
「很抱歉,恕难从命!」
凯萝双手持剑,迅速地连续攻击。
由于凯萝回归战线,拉吉尔必须面对以一敌三的局面,明显地感受到行动遭到了限制。
只要逼退其中一人,另外两人就会马上来助阵。一被两人逼退,另一人就会马上过来,三人同时攻击。
凯萝等人合作无间,一直稳居上风。
「可恶!可恶!烦死人了啊啊啊啊啊!」
拉吉尔无法各个击破,也难以同时打倒三人,自己不断地受到伤害,如此处境让他愈来愈焦虑。
至于中,则是让三个伙伴对付敌人,自己隐藏着气息。基盖亚给他的能够隐藏气息的斗篷派上了用场。
中藏匿自己的踪迹,不声不响地观察战斗好一段时间,他在等待拉吉尔的意识忽略中的存在的那一瞬间……
过了几分钟,凯萝等人一直在与拉吉尔缠斗,以致于他终于忘了中的存在,只能全神贯注地应付凯萝等人。
「…………就是现在。」
中以谁都听不到的音量喃喃自语,举起爱枪,发射子弹。这一枪精准地选在凯萝等人的攻势停止的短短一瞬之间射出,子弹直指拉吉尔,射中了他的左胸口。
「什么!?」
但是,这发子弹只能对拉吉尔造成一点冲击,无法造成多大的伤害。
「是那家伙……喂!你躲在远处,偷偷摸摸地在搞什么!你的攻击对我无效!」
实际上拉吉尔的确没有受到伤害,只感觉子弹碰到了自己的身体。即使如此,身体被敌人碰到,还是让他很不愉快,他闪避凯萝等人的攻击,同时朝着中大吼。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发子弹的效果是什么。」
中轻笑一声,如此喃喃之后,变化马上发生。
中刚才发射的是之前从未使用过的子弹。这是他第一次使用。
「什么?我的力量……」
刚才中弹的时候拉吉尔只感受到单纯的冲击,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担心的事,但是,子弹现在逐渐发挥本来的效果,开始吸走拉吉尔的力量。
中所使用的是魔力吸收弹。效果就如同它的名称,会从中弹处吸走魔力并发散出去。
拉吉尔的动作因而迟钝了下来,凯萝等伙伴避开中的射线,持续攻击。
「喝呀!」
凯萝的剑划伤了拉吉尔的左手。
「呜啊!」
『吼!』
『接招!』
接着,巴尔祈亚司伤了他的左脚,伊夫利亚击中了他的右脚。拉吉尔一跪下,右脚立即被冰魔法弹击中而冻僵,被定在原地。
「可、可恶,这、这太卑鄙了!」
拉吉尔幼稚地吼叫了起来。这是因为他现在非常慌张。
「看来你还能动,既然这样……」
拉吉尔又被一发魔力吸收弹击中,全身几乎使不出力气。
「呜呜,这下子……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拉吉尔使尽全身的力气苦撑着,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看得出来身体无法顺畅活动的力不从心感,让他非常焦虑。
「总算制伏了,挨了十发竟然还动得了。」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即使跪倒在地,拉吉尔的意识依然清楚,对走近过来的中问道。
「本来我没有义务告诉身为敌人的你,不过要是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被打倒,那一定很不爽快吧。就稍微告诉你一点好了。」
中轻描淡写地说道。拉吉尔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你使不上力吧?因为你是魔族,魔力似乎非常高。刚才在解放魔力之后,速度也快得跟一开始时不同,所以,我吸走了你的魔力。」
中这么说,拿出一个刚才使用过的子弹给拉吉尔看。那颗子弹已经因为吸了拉吉尔的魔力而变成黑色。
「竟、竟然办得到这种事……可恶,身体动不了。」
在交谈的时候魔力依然迟迟没有回复,拉吉尔全身无法使力,非常焦虑。
「好了,那么,让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吧……」
中这么说,取出绳子,将动弹不得的拉吉尔绑起来。绑好拉吉尔之后,四人围着他,开始质问。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当时在那山谷的魔物到底是什么?很明显地不是会出现在那一带的魔物吧。」
中问道。拉吉尔沉默了一下子之后,表情懊恼地扭曲,开口回答。
「……那是我造出的魔物。别看我这样,我从事魔物的研究,那魔物就是研究的成果。只是最后似乎被你们抓走了。」
拉吉尔满脸不屑地回答问题,说完之后仍恶狠狠地瞪着中,似乎还没有放弃。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了……接着是下一个问题。你唆使那些失业冒险者袭击我们,现在还亲自来找碴,是为了宣泄我们带走魔物的怨恨吗?」
不顾拉吉尔凶狠的眼光,中继续提出下一个问题,拉吉尔闻言歪起了头,一副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
「怨恨?魔族才不会为了那种理由行动。我攻击你们是因为你们拥有足以抓走我魔物的实力。教唆那些家伙袭击你们,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你们的实力而已,说穿了只是玩玩。因为诱使人类自相残杀很有趣。」
中以为拉吉尔的目的,是为了夺回魔物并杀死阻挠研究的障碍,但是,眼前被绑着的拉吉尔似乎完全没有那样的意图。
「回想起来,你一开始的确没有使出全力……而且,虽然刚才我吸走你的魔力,轻易地打倒了你,不过你其实还有没发挥出来的力量吧?」
被中看破,拉吉尔有些佩服地赞叹一声,然后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看来你很有眼光。虽说在这种状态下说这种话,听起来只是在逞口舌之快……然后呢?你想知道的就这些吗?」
对于脑袋灵光的中,拉吉尔好像有些肯定,似乎因此打算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只因为我们有实力就要攻击我们?我不明白这结论是怎么来的。关于这一点,你解释一下。」
「呼哈哈哈!原来是这种小事?看来你们真的不懂呢。对了,你们说过,比你们先抵达山谷的冒险者失踪了。他们全都被我的部下带走了!本来你们也会一样被带走的!因为厉害的棋子当然是愈多愈好啊!」
拉吉尔大笑几声之后,轻易地说出了自己的阴谋,口气也突然强烈了起来,让中眉头一皱。凯萝也感到疑惑,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中大人!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最先感应到气息变化的是巴尔祈亚司。
中等人抬起头,望向巴尔祈亚司正在看着的方向,顿时感觉到一阵风吹起。
这阵风愈来愈强,形成旋风,一行人在旋风中用手臂护着脸,勉强让眼光持续盯着那里。由于那个东西背对着太阳,一行人无法看清外型,只知道那是个看起来形状像鸟的物体。
「呼哈哈哈哈!看来你们终于知道我为何会乖乖地告诉你们这些事了!幸好你们的脑袋只有这点程度!」
随着强风出现的,是一只巨大的怪鸟,背上乘着一个妖艳美丽的女人。不知不觉间,拉吉尔也乘在怪鸟的背上。
「拉吉尔大人,您有没有受伤?」
「没事,你来得正好,米雅。巴兹也一起来了。」
从双方交谈的样子来看,女人似乎是拉吉尔的部下,是来营救他的。这个女人神情冰冷,口气平淡,对中等人连一眼都不看,不用动手就解开了绑着拉吉尔的绳子。拉吉尔开心地对女人笑着。
「他察觉那家伙来了,才把事实告诉我们的吗……不过,就算逃到空中,一样无法逃出我的射程。」
中皱着眉头,正要举起枪的时候,被称为米雅的女人缓缓地举起手,强风再度狂暴地刮起,使中无法举枪瞄准。
「呜!是那只怪鸟在作怪吗!」
中的双眼紧盯着拉吉尔一行人不放,再度举起手臂掩护脸部。在他的身旁,凯萝、巴尔祈亚司与伊夫利亚也被强风吹得动弹不得。
「你叫做中是吧,我记住了,这次就放过你吧!!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会使出全力对付你。希望到时候你们还有命在!啊哈哈!」
在不停地吹着的强风之中,中听到拉吉尔开心地说道,声音逐渐远去。
刚才米雅举起手刮起强风的同时,怪鸟便起飞离开。
怪鸟的速度似乎非常快,接近的时候就连中都没有察觉,而离去的速度也同样地快。
「飞得那么快根本追不上……虽然没有根据,不过在我的印象中,魔族似乎喜欢单独行动,原来也会跟同伴一起行动吗?」
强风终于停息,中与凯萝用手梳整被吹乱的头发。
中望着拉吉尔等人逃走的方向,而伊夫利亚接着开口说出的话,让他十分惊讶。
『那是精灵。』
伊夫利亚仰望着拉吉尔等人离开方向的天空,表情苦涩地说道。
「那是精灵?怎么看都像是魔物啊……伊夫利亚,从某个角度来说,你也跟那个是一样的存在吗?」
『虽说吾不喜欢被当成那个的同类,不过你说的没错。』
中问道,表情显得很意外,伊夫利亚则向他点头,表情很不情愿。
「也就是说,那个魔物,或者该说是精灵……总之那只大鸟就是拉吉尔先生的眷属,是吗?」
凯萝问道,伊夫利亚缓缓地点头。
『嗯,虽然吾不知道称呼是什么,但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缔结契约的。』
听伊夫利亚这么说,中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跟伊夫利亚、凯萝跟巴尔祈亚司缔结了契约,这种事是常见的吗?我是说,与魔物、精灵甚至是神兽缔结契约这种事……既然连魔族都会做,莫非这种事其实很普遍?」
为中解惑的是凯萝。
「职业为魔物使的人会用驯服类的技能使役魔物,不过像我们这样透过契约魔法缔结契约的情况,应该是相当罕见的。」
根据凯萝的说明,契约本身即是很罕见的。中望向伊夫利亚,它也点头肯定凯萝的说法。
「另外,即使会使用契约魔法,应该也几乎没人会跟精灵或神兽缔结契约才对……」
凯萝说明道。不过说到后来,她觉得说这种话彷佛在夸耀自己很特别,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原来是这样,不过,毕竟我们当初就是以此为目的采取行动,所以才会有目前这样的结果。即使如此,一般来说也无法轻易地跟这样的存在缔结契约吧。」
对于凯萝的说法,中点头表示接受,并调整了自己的观念。
『话说回来,精灵竟然会与魔族为伍,这是很罕见的。中阁下也说过,魔族像那样使役精灵,本身就是很罕见的状况,几乎是史无前例。当成弃子利用后抛弃的状况,倒不是没有就是了。』
伊夫利亚似乎很在意那个被称作巴兹的精灵为何会选择与魔族为伍。
「不管怎样,我们应该设法让刚达鲁忘记关于拉吉尔的事比较好吧。」
这一连串的事件犯人正是拉吉尔,掳走了刚达鲁伙伴的,也是拉吉尔的手下。但是,考量到人类与魔族之间的实力差距,要是任由刚达鲁寻仇,肯定没有好下场。
望着仍在昏迷之中的刚达鲁,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您说的是,中大人……要是刚达鲁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开始追查魔族的。」
那肯定是一条异常艰辛的路。
既然这样,或许别告诉他真相比较好——凯萝也赞同这样的想法。
「那我就稍微用用看那个子弹吧……」
中在子弹一览表中看到过某种子弹,看起来用途十分有限,不过在对手疏忽的时候使用,可以发挥相当大的效果。
「记忆消除弹……连这种子弹都有,已经有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了。效果只限于短时间之内的记忆,而且除非对象没有戒心或是自愿,否则无法发挥效果。」
中将记忆消除弹填入手枪中,走向刚达鲁。
「抱歉了。」
中说道,扣下扳机,记忆消除弹命中了刚达鲁的头部,然后消失无踪。
接下来只要等到刚达鲁自然醒来就没事了。中走向凯萝等同伴。
「那么,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布莲妲女士或蜜兰小姐呢……」
考量到魔族的危险性,向公会长知会一声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过要是让她们知道,事情肯定会闹大,这也是显而易见的后果。
「是可以告诉她们,但还是隐瞒对方是魔族的事实吧。不能隐瞒一切,也不能全部都照实说出来。」
中下了如此结论。他认为应该要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这样的行动才是正确的。
「是,这样或许比较好。虽然这只是推测,不过毕竟那个魔族的目标似乎只有我们。」
中一行人是唯一从山谷生还的冒险者,还抓走了拉吉尔所研究的魔物,这次更是直接击退了他本人。
在这样的条件下,不难想像对拉吉尔来说,最该优先完成的目标是对付中一行人,而不是其他的人物。
巴尔祈亚司知道他们在谈论很复杂的话题,自己先到附近闲晃打发时间,至于中身旁的伊夫利亚,则显得脸色凝重。
「你怎么了?」
察觉伊夫利亚脸色不对,中问道。
『唔唔,刚才那名叫米雅的精灵,为什么要服从那个魔族呢……光就我的感觉来看,米雅的实力应该在那魔族之上才对。』
米雅似乎听命于拉吉尔,两者之间的关系不是对等的伙伴,对于如此情况,伊夫利亚感到非常疑惑。
「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人类也是一样,比国王优秀的部下到处都是呢。力量的强大程度并不是唯一的因素,例如受到了帮助、为了报恩之类的,都是有可能的。」
中表示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即使如此,伊夫利亚似乎仍然无法释怀。
「……总之,我们回去吧。我来扛刚达鲁,你们先回马车。」
『嗯!』
巴尔祈亚司已经待腻了这里,现在终于能够回去,开心地用跑的回马车。伊夫利亚的表情虽然依然疑惑,不过还是回到了马车的车厢顶部,也就是它平时所搭乘的位置。
「是!」
凯萝也听从中的指示,进了马车。
中将刚达鲁抬上马车,让他在车厢内躺下,然后坐上驾驶座。
「好,那我们就回去报告吧。先去冒险者公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