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文花时隔八年再次造访霍霍共和国。
从飞机下来站在舷梯上的那一刻，熟悉的橄榄香气扑鼻而来。八年前，担任下无书店海外扩张计划经理的文花，梦想在这个国家开一间书店。
「文花，戴上口罩。日本人很容易闹肚子的。」当地导游吉娜提醒道，文花连忙戴上口罩。她想起八年前在当地餐厅吃了一盘炒菜后，腹痛得几乎昏厥，后来发现盘中剩下的橄榄叶上爬满了像虱子般的虫子。
「这个国家还是没变呢。」
「嗯，文花也是。」
吉娜笑着，眼角多了八年岁月的痕迹。
离开机场后，两人穿过繁华街区前往下狢书店。路过的霍霍人好奇地打量着文花的口罩。当他们抵达霍霍分店时，夕阳已西沉。
「这位是汤米，店长。」
经吉娜介绍，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微微鞠躬。店后空地变成了橄榄园，这是这个四十岁男人的嗜好。
「欢迎光临。这些都是我们的书，大家都快乐地工作，没有人哭泣。」
店长汤米用霍霍语说道，吉娜飞快地翻译。店内约有二十名被锁链拴着的少女，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家书店收留无依无靠的少女，让她们记诵故事后当作「书」来贩售。由于霍霍语没有文字，无法贩售纸本书籍。在这个国家，开书店的只有下狢书店一家。
「这位是田中文花，从日本来的书之女王。」
汤米提高声音喊道，少女们向文花合掌行礼。她们身上的T恤都用日文印着各自的书名。其中标价最高的少女胸前写着《卡拉马佐夫兄弟》。
「汤米先生，短短两个月内，就有三本『书』死亡。纪录上只写着急性呼吸衰竭，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离开书店后，文花语气严肃地质问汤米。她这次重返霍霍共和国，就是为了调查这些离奇死亡事件。
「纯属巧合。霍霍人不会说谎。」
汤米露出刻意的笑容。
文花将信将疑。霍霍共和国因器官买卖猖獗而被讥为「器官立国」，不能排除汤米杀害少女贩卖器官的可能性。
「我会观察一段时间。」
「请便。」
汤米恭敬地鞠躬。
翌日清晨，
吉娜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冲进了酒店房间。
「出事了！全都被杀了！」
文花从床上惊跳而起，意识到最糟的情况发生了。她披上开襟毛衣，跟着吉娜赶往书店。
推开店门，到处都是少女的尸体，全都没有外伤。尸体间散落着橄榄叶。
「嘿嘿嘿。」
传来一阵男人的笑声。在店铺角落，店长汤米正跨坐在一具少女尸体上，从腹部挖出内脏。
「杀人凶手！」
吉娜冲向汤米，在他背上刺了一刀。汤米惨叫一声，转身想推开吉娜，却绊倒在地，就此不动了。
「你还好吗？」
「当然。汤米那家伙，打算卖掉这些女孩后逃走。」
吉娜喘着气，用生硬的日语说道。
这时，门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似乎还有一个活着的少女。吉娜跑过去，像抱婴儿般将她搂在怀中。少女眼中盈满泪水。两人用霍霍语交谈着，吉娜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她说了什么？」
文花问道。转过身的吉娜，眼神像死人一般空洞。
「汤米没有杀这些女孩。他只是想把她们卖掉换钱。」
「骗人。那是谁干的？」
「那个……」吉娜迟疑地指向文花。「在这里，记住越长的故事就能卖到越高的价格。她们都误会了，以为像『书之女王』一样戴上口罩，就能防止脑中的文字流失，能记住更多故事。所以大家睡觉时都把叶子含在嘴里。但橄榄叶上爬满了虫子。这些女孩是被虫子蛀蚀了肺部，无法呼吸而死的。」
吉娜怀中的少女发出一声低吟。
嘴角渗出了闪亮的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