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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鬼在车上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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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下就发觉人在车上。
座椅的触感、行驶声和车体摇晃,夜景在只剩左半边的视野中快速向后流逝,挡风玻璃隔开内外,又看到专员在驾驶座上。很明显,这是在车上。
幽鬼迷蒙的脑袋逐渐厘清状况。自己参加了第六十二次游戏,然后过关了。大概是这样吧。在游戏中受伤的左眼好像是治好了。幽鬼摸摸同样挂彩的胸腹,都不会痛了。体内状况不得而知,至少伤口是堵住了。
专员的眼睛,随幽鬼醒来看过去。
「早安呀,幽鬼小姐。」并这么说。
「早安。」幽鬼口齿不清地回答。
按惯例来说,专员下一句都是「恭喜您完成游戏」,但这次破例了。她先侧眼查看幽鬼的状况,眼神非比寻常。再加上幽鬼的头还有点晕,连开玩笑说开车不要看旁边也没有,就只是任时间流逝。
「恭喜您……完成第六十二次游戏。」
最后,专员还是那么说了。
「谢谢。」
幽鬼没有犹豫也没有侧目,极其正常地回答。
专员观察着这样的幽鬼,又说:
「……我,看到您能够活下来,是真的很高兴。」
语气感觉颇为沉重。「这样啊。」幽鬼应声后说:
「怎么了吗,突然这么夸张。」
是中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幽鬼自问。虽然六十二这数字是很大,但也不是什么大关卡,就只是个普通的数字。还是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危险的状况,才会这样说?
幽鬼的疑问没有获得解答。「……没事,请别介意。」专员这么说就转回前方,结束对话。车子继续前进,来到幽鬼的公寓附近,在大路进小巷前的最后一个路口,被红灯拦下。
「到这里就行了,放我下车吧。」幽鬼说。
「可以吗?」
「可以,我刚好想吹点风。」
「……知道了。」
专员将这次的游戏服装──西洋剑士风的上下部分都交给幽鬼。到处可见缝补的痕迹,明明应该已经愈合的伤口,也在见到同部位的补痕时隐隐作痛。
幽鬼下了车,走在夜路上。只有单侧视觉的她抓不准远近,但在熟悉的环境里,不至于踢到石头跌倒或撞上电线杆,走得很顺畅。
路上她不禁想,自己怎么会突然那样说。是真的想吹吹风吗?那又是什么导致这种心情呢?茫茫然的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感觉不像刚睡醒那么单纯,好像脑功能被冻结了一部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鬼就这么带着无法释怀的心情来到公寓。
在那里,她不禁停下脚步。
因为有个人在公寓前挡住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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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年约高中生的女孩。身高略高,身材略瘦,那身皱皱的旧运动服至少穿了五年。有一头任其生长的长发,皮肤白得像是生活与日光无缘,面容如幽灵般缺乏生气。除了浏海有个发夹外,整个是一点也不想打扮的朴素模样。
然而她有种脱俗的气质,不停散发着夹带寒意的气息,在这冷冰冰的夜里也有强烈存在感。紧绷如弦,无懈可击。彷佛只要眼睛一离开,要害就会被她捅上一刀:但不移开,她戾气又重到似乎同样会扑上来。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活在正常世界的人物。打个比方──对,就像是靠杀人游戏的奖金吃饭的人。
还以为是照了镜子。
但不是那样。因为那人的风貌,包含「眼睛的颜色」,都跟幽鬼一模一样。右眼白,左眼正常,不是左右相反的镜像。
然而,那也不像具有物理实体的人。那是因为愈往右她愈清晰,愈往左就愈飘忽,与幽鬼只剩左侧的视野正好相反。在不清的方向清晰,在该清晰的方向不清。幽鬼知道一个词能表示这种现象。
幻觉。
「──回来啦。」
女孩说。
「……你、你是谁?」
幽鬼问。女孩面泛微笑,回答:
「看就知道啦,就是我啊。」
自己的,幻觉。
幽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这是怎样,为什么我会看见这种东西?
「别急,先回房间再说吧。」
幻影的我,用大拇指往公寓比了比。
「来讨论以后该怎么看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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