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晚点见。」
「好~~」
政近在教室前面轻轻挥手,和艾莉莎道别。
(唉……)
然后他一个转身背对艾莉莎,在内心叹出长长的一口气。
昨天艾莉莎在保健室卧床不起,政近为求谨慎送她回家。结果在今天早上见面的时候,艾莉莎已经完全回复为以往的模样。感觉没有特别保持距离,看起来也没消沉,似乎完全取回正常的步调,这件事本身对于政近来说也值得开心,但是……
(这次换我无法保持平静了。)
被紧抱时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像是呢喃般说出的第二次表白。还有……艾莉莎以俄语赤裸裸说出的性观念。
(不,我也有努力不去听哦?虽然努力过了……但就算不愿意还是会听到啊!)
总之,现在非常明白艾莉莎在那方面的洁癖也很重了。虽然一点都不想明白。
(该怎么说,受不了,真是的……比方说艾莉那段表白的意思,我知道一定要好好思考才行……不过老实说,我的脑袋没能想到那么多……)
而且当事人艾莉莎态度那么干脆,所以政近也开始冒出「这件事干脆全部忘掉比较好吗~~」这种感觉……失去深思的动力。
(总之,这或许也是一种逃避吧……)
昨天意气风发心想「不能继续逃避了~~」却一整个徒劳无功,不禁觉得现在变成这样也在所难免。回想到这里,当时的羞耻与后悔重新苏醒,政近在内心郑重向乃乃亚低头。
(不,真的很抱歉。明明只是陪在艾莉身旁,我却完全基于偏见怀疑你……这一切也都是那个斑点秃的错,嗯。)
顺手将责任推给雄翔的这时候,看见学生会室了。
「咳咳。」
政近在门前清了清喉咙,端正姿势与表情之后敲三次门。
「打扰了。」
一边打招呼,一边打开学生会室的门──
「……这是?」
映入眼帘的意外光景,使得政近就这么握着门把愣住。
纸盘与纸杯整齐排列在长桌。纸盘上摆着可丽露与玛德莲之类的西式点心,此外也准备了许多的点心与饮料。一眼就看得出是点心派对的这幅光景里,大放异彩的是稳重摆放在桌子中央的南瓜怪。
「喔,等你好久了,久世学弟~~不给糖就捣蛋!」
「已经十一月了喔。」
此时一名学姊跑了过来。这些东西应该是她准备的。总之政近先这么吐槽,然后眯细眼睛看向这名学姊的打扮。
「违法少女学姊,这套服装是怎么回事?」
「没错,有时候是美丽的管乐社社长,有时候是神秘的性感假面。至于现在的我是……慢着,『违法少女』是什么啊?」
「想说已经不是合法自称魔法少女的年龄了……」
「别露出那种冰冷的眼神!我在等你的时候也回神三次左右!」
「那不就是失神四次了?」
违法少女学姊……更正,依礼奈学姊别过头去,以双手挡住政近的视线。穿在她身上的是缝满闪亮荷叶边,顶多只能容许国中生穿上的魔法少女服装。
「这也没办法吧!我拜托手工艺社『借我魔女的扮装服』之后,他们就拿出这套衣服了!」
「不意外。」
依礼奈单手按着不只太短还太过蓬的裙子,另一只手挥动一根像是魔法手杖的物体。唔~~相当不堪入目。
(我觉得光是放开那把手杖应该就会好很多……学姊真是老实。)
政近轻轻叹口气,将视线移回桌子那里。
「话说回来,这难道是运动会的庆功宴……之类的吗?」
「没……没错没错,统也与茅咲以外的人都没参加执行委员会的庆功宴吧?所以想说重新举办一次……顺便采用万圣节的风格这样。」
虽然真的是脱口而出的说明,听到这段话的政近却哑口无言。
正如依礼奈所说,原本学生会成员也受邀参加运动会结束后的执行委员会庆功宴。不过有希与绫乃因为优美变成那样而婉拒参加,政近也实在没心情庆功,艾莉莎也关心搭档而没有参加,玛利亚也效法妹妹……就像这样,最后是由会长与副会长代表(?)学生会参加庆功宴。
「啊啊没有啦,我不是在责备哦?毕竟在出马战结束之后若无其事大喊庆功吧~~果然也很尴尬,对吧?」
不知道是怎么解释政近的沉默,依礼奈有点慌张般这么说。虽然她的解释稍微和事实不符,但是既然不能说出实情也无法否定。害得学姊这么操心,政近基于歉意露出含糊的笑容转移话题。
「啊~~所以学姊特地帮忙准备了庆功宴是吧。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话说回来……只有依礼奈学姊吗?执行委员长呢?」
「咦?啊啊……那家伙的话,因为女友很严格,懂吗?」
对于自己学生会时代的搭档,依礼奈露出像是唾弃的表情这么说。
「女友很严格……意思是不能参加有女生的庆功宴这样吗?又不是大学生去喝酒……」
「会这么想吧~~?食物又没有酒精成分,明明不会犯下任何错误对吧~~?哎,不过那家伙自己被女友的独占欲迷得神魂颠倒,所以算是很登对吧。」
依礼奈张开双臂耸肩,然后指向桌面。
「不过有送东西赞助喔。你看,那些盘子上的西式点心就是那家伙送的。」
「啊,原来如此。」
「听说是相当有名的店喔~~他说没能直接参加慰劳大家,所以改成出钱。」
「他是理想的上司吗……」
这种做法就像是只帮新进人员餐聚出钱的中年干部,政近轻声吐槽,然后露出正经表情开口。
「不过,这时候有一件遗憾的事情要告知。」
「咦,什么事?」
「今天,会长与副会长不会来。」
「咦?」
「不只如此,艾莉、有希与绫乃三人也会迟到。」
听到政近提供的情报,依礼奈半笑不笑歪过脑袋。
「……为什么?」
「因为来光会的校友好像来了,所以不只是会长,参选下任会长的两人也一起被叫过去。副会长更科学姊今天去了风纪委员会,所以她们两人应该是要代替她吧?啊啊,绫乃单纯是轮值打扫。」
「来光会的……?为什么又……」
「好像是关于捐款……应该说捐赠?的事情吧?说是要把运动会使用的帐棚等器材换新。」
「啊啊,确实也有一些器材已经很脏了……慢着。」
依礼奈像是理解般频频点头之后,笑容突然僵住。
「难道说,我白跑一趟了……?」
「……艾莉与有希好像只是简单拜会之后就会过来。」
无论如何,只能说她来得不是时候。
(如果要给个惊喜,就必须在事前好好收集情报才对……)
两人深深学习到这个教训,露出微妙的表情相视。此时响起敲门声,转身一看,玛利亚正要进入学生会室。
「咦?依礼奈学姊?哎呀~~这些是怎么了~~?」
玛利亚发现依礼奈在场而歪过脑袋,接着看向桌面,伴随喜悦发出疑问的声音。
重新振作的依礼奈再度说明原委之后,玛利亚开心笑着坐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以闪亮眼神看着亮晶晶的美味西式点心。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慢着,哎呀?」
她眨着眼睛拿起可丽露,将鼻子凑过去闻味道。
「这个……有用到酒?」
「啊啊,因为是可丽露,所以是不是加了兰姆酒?」
「这样啊~~唔~~虽然很可惜,但是这个我不能吃耶~~」
「咦,为什么?不喜欢酒吗?」
对于政近的疑问,玛利亚就这么拿着可丽露,露出有点害羞的笑容。
「与其说不喜欢……应该说我的酒量非常差……光是闻到爷爷用暖炉加热的伏特加味道就会醉了。」
「光是闻到味道?……啊啊对喔,酒精是会挥发的。气化的酒精就会醉吗……」
「就是这样~~啊,不过这个闻起来好香……包括兰姆葡萄干也是,兰姆酒有一种独特的气味对吧。唔~~不能吃真是可惜。」
玛利亚悲伤地定睛注视着烤出黑色宝石般色泽的可丽露,「只吃一点的话……」「唔~~可是……」她就像这样轻声呢喃。
「原来玛利亚学妹酒量这么差啊……我一直以为俄罗斯人的酒量比日本人好。」
「哎,毕竟玛夏小姐是半个日本人,而且俄罗斯人应该也不是酒量都很好吧。」
「说得也是。啊啊~~不过感觉艾莉莎学妹酒量很好耶~~虽然只是猜的。」
「也对。应该说,我不太能想像那个艾莉醉醺醺的样子……」
「我懂~~玛利亚学妹,实际上这方面怎么样呢?不过,艾莉莎学妹应该没喝过酒……吧……」
看向玛利亚发问的依礼奈声音,突然减速之后停止。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政近也立刻察觉原因。
「嗯嗯~~?什么事呢~~?」
玛利亚的声音比平常还要软绵绵地拉长,眼神像是作梦般陶醉。不时喷出小花或是爱心符号的头顶,轻飘飘地冒出泡泡……手上是没留下任何咬痕的完整可丽露。
「还真的只闻味道就醉了!」
怎么看都是微醺状态的玛利亚被政近如此吐槽之后,她发出「唔唔~~」像是刚起床的声音,脑袋连同身体倾斜,露出傻呼呼的笑容。然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将手上的可丽露送进嘴里。
「慢着,不可以吃啦!」
依礼奈在这时候扑过去,从玛利亚手中抢走可丽露,连同纸盘从玛利亚手边移开,玛利亚随即发出「啊~~」的哀愁声音伸出手,将丰满的胸部压在桌面,手臂伸直到极限挥动。得知这么做也构不到,她立刻伸手要拿旁边座位的可丽露,所以政近也连忙回收。和依礼奈合力移动纸盘之后,玛利亚像是孩子般鼓起脸颊,改为拿起附近的巧克力盒。
「那个,依礼奈学姊。虽然你辛苦排得这么整齐,但还是暂时收走比较好……」
「说,说得也是。毕竟不知道玛利亚学妹什么时候会吃掉……」
「好好吃喔~~♡」
刚说完就听到玛利亚的幸福声音,转头一看,玛利亚从盒子拉出底板拿起上面的一颗巧克力享用,露出幸福至极的笑容,然后头顶轻飘飘冒出新的泡泡。不过这始终只是个人的想像。
「啊,那个巧克力有洋酒……」
「太慢了吧!」
政近忍不住以粗鲁语气吐槽学姊。朝着正准备吃第二颗的玛利亚伸手,就这样勉强成功抢走巧克力盒……只可惜没能阻止她吃下已经拿在手上的巧克力。享用第二颗巧克力的玛利亚眼睛更加陶醉,开始哼着歌左右摇晃身体。
「……咦,这样是不是不太妙?」
「不,怎么看都很不妙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幅光景要是被别人看见,会不会招致不妙的误解?」
听到依礼奈这么说,政近顿时停止动作,然后思考。这幅光景在不知道原委的局外人眼中是怎么看的?
『荣耀的征岭学园学生会干部,居然在神圣的学生会室喝酒吗?』
像是丑闻的这个新闻标题浮现在脑海,政近立刻冲到门口,迅速上锁。
当然,大部分的人只要说明原委应该就会理解。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社会地位较高的人们,会有固定一部分的人们抱持恶意想要贬低。尤其如果是有许多人想要取代地位的学生会干部,就算再怎么小心提防也不为过。
(像是桐生院那样企图让现任学生会垮台的家伙,未必不会再度出现。)
如此心想的政近,也拉上所有窗帘以防万一。总之像这样暂且不必担心被外面看见的时候转身一看,玛利亚正在看着依礼奈的脸,左右摇晃脑袋。
「咦~~?依礼奈学姊……你变多了?」
「变多是怎样?」
「唔咦~~?」
玛利亚发出含糊的声音,脑袋无力向前下垂并且继续慢慢摇晃。一个不小心可能摔下椅子的这副模样,使得政近小跑步前往她身边。
「玛夏小姐,还好吗?要不要去沙发那里?」
「唔唔~~?」
玛利亚听到政近的声音抬起头,就这么顺势往旁边一歪,仰望政近咧嘴一笑。
「要送我过去吗~~?嗯!」
玛利亚说完张开双手,政近露出苦笑。
「不,终究没办法用抱的啦……」
「咦咦~~?抱抱……」
「等一下!」
突然被抱住肚子,政近反射性地后退。接着玛利亚就这么双手抱着政近,像是被钓走般从椅子滑落。这么一来,环抱政近腹部的双手自然也慢慢下降。
「啊,慢着!」
脚差点站不稳,政近连忙伸手撑在旁边的桌子,然后低头看向依然抱着政近双脚瘫坐在地上的玛利亚搭话。
「没事吗?膝盖有撞到吗?」
「唔~~」
「到底有没有啊……那个,不要抓脚,可以抓我的手吗?」
「好啦~~玛利亚学妹,站起来吧。」
此时依礼奈接近过来,双手插进玛利亚的腋下用力抬起来……她自己是这么想的。大概吧。不过完全没抬起来。
「……」
政近投以冷淡的眼神,依礼奈将蹲下的身体站直,以手背擦拭完全没流的汗水。
「呼……总之,今天就到这个程度为止吧。」
「为什么营造功成身退的感觉?」
「充分享受玛利亚学妹的侧乳了!」
「为什么自然而然就在性骚扰啊!慢着……」
此时政近右手被用力拉扯,仔细一看,玛利亚像是沿着政近手臂往上爬般慢慢站起来。站好之后,就这么抱住政近的右手臂依偎。
「唔喔……玛夏小姐,没事吗?」
「什么事~~?」
「还问我什么事……总之去沙发那边吧?走得动吗?」
「嗯嗯~~走得动!」
「这样啊~~真了不起耶~~」
玛利亚突然举手敬礼,政近随意敷衍之后,玛利亚笑逐颜开,将头靠在政近的肩膀磨蹭。
「唔嘿嘿~~小玛了不起吗?」
「了不起了不起。」
「那么~~摸摸我的头吧?」
「咦……」
「摸~~摸~~我~~的~~头~~吧~~」
玛利亚耍赖般摇晃身体,头依然继续磨蹭。
(这是怎样太棒了吧?)
政近不由得正色抱持这种感想,然后在脑中对这样的自己赏巴掌。
「那个,那么……」
也因为这样下去她大概永远都不肯走,政近略显顾虑地朝着玛利亚的头伸手,温柔抚摸软绵绵的头发好几次。接着,玛利亚的头发飘出一抹花香,脸上绽放笑容。
「嗯呼呼~~被称赞了~~」
然后像是在催促多摸几下,玛利亚的身体更紧密地磨蹭政近。
(果然是最棒的吧。)
政近再度对自己赏巴掌。这次是左右来回。
「好了,脚步踩稳……」
然后在表面上维持正经表情,就这么朝着沙发踏出脚步。
「久……久世学弟的手臂埋进玛利亚学妹的胸部……」
「色情奈学姊,你有稍微反省吗?」
刻意指出别人努力不去注意的细节,政近向这样的学姊投以冰冷视线,走到沙发旁边之后,低头看向抱着他右手依偎的玛利亚。
「到了喔。来,坐得下去吗?」
不然请你就这么躺下来睡吧。政近将这句真心话吞下肚,等待玛利亚自己坐下。然后玛利亚以朦胧的眼神注视政近,歪过脑袋开口。
「咦~~?阿萨──」
「等一下!」
玛利亚随口差点说出决定性的关键词,政近连忙捂住她的嘴。
(不妙不妙不妙!这样终究很不妙!)
不确定依礼奈是否知道玛利亚男友的名字。然而万一她知道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不妙。
酒醉之后把政近误认为男友?不知道这样搪塞是否管用。假设骗得过依礼奈……要是艾莉莎或有希出现在这里,八成会束手无策。即使依礼奈亲口告知玛利亚称呼政近为阿萨的事实也一样。政近没自信连那两人都骗得过。
(既然这样,首先请依礼奈学姊离开吧!)
政近在短短一秒钟做出这个决定,瞪着肩膀一颤看向这里的依礼奈开口。
「依礼奈学姊,不好意思!玛夏小姐好像要吐了,可以请你拿水桶或是呕吐袋之类的东西过来吗?」
「咦,垃圾桶的话那里就有……」
「要是沾到味道就不妙了吧?别问这么多了快去!」
「是!」
慑于政近的气势,依礼奈连忙跑向门口,连开锁的时候也一副焦急的样子,跌跌撞撞跑出学生会室。
「……呼。」
危机暂时离去,政近喘了口气。
「啊,不好意思。」
然后他察觉玛利亚就这么被捂着嘴以陶醉眼神诧异注视这里,所以轻轻放开手。玛利亚随即歪过脑袋发问。
「阿萨也……变多了?」
「没变多。」
「咦咦~~?哪一个是我的,哪一个是艾莉的呢~~?」
「就说没分裂了。」
「嗯~~那我要这一个!」
不知道是否听到政近的吐槽,玛利亚重新紧抱政近的手臂。
「不,根本没有哪一个的分别……」
「唔呼呼~~猜对了~~」
「猜对什么?」
玛利亚比平常更加无法沟通,政近叹了口气,要去把依礼奈离开之后的门锁上……把门锁上……
「那个,玛夏小姐。可以请你放开我吗?」
向依然牢牢抱着政近手臂的玛利亚如此拜托之后,玛利亚鼓起脸颊摇头。
「不要~~」
「不可以说不要……」
玛利亚像是孩童般拒绝,政近露出为难表情低头看她,然后逼不得已就这么拖着她要走向门口……
「不要~~!」
「唔,喔喔?」
手臂突然被猛力一拉,政近冷不防中招而原地踏步。
「慢着,力气好大!」
在这么说的时候,政近像是被玛利亚拉倒般倒在沙发上。幸好没撞到任何部位,政近松了口气,同时对于玛利亚意外的怪力感到战栗。
(咦,这股力气是怎样,难道是酒精解除了大脑的限制器?)
脑中忍不住浮现这种荒唐的想法,玛利亚的臂力就是这么惊人。当然也是因为政近贴心避免玛利亚受伤,就算这样也不是普通女生的力气。至今也不觉得能挣脱她的手。
「那个~~……玛夏小姐?可以请你放开我……吗?」
政近坐在旁边,重新拜托低着头的玛利亚。然而玛利亚就这么低着头,只回答一句「不要」。政近对此也感到困扰。
「就算你说不要……为什么不愿意呢?」
政近不期待对话成立,但至少还是问问看。接着玛利亚抬起头,噙着泪水开口。
「因为……你要去艾莉那里对吧?」
「什么?」
「不要,不让你去。」
玛利亚说完再度低头,将脸埋在政近肩头。听到这句话……政近明知这是喝醉的胡言乱语,却也无法这么下定论而僵住。
「……我不会去的。只是要锁个门。」
政近好不容易只告知这个事实。玛利亚随即再度抬头,从超近距离看着政近低语。
「唉,阿萨……」
「有。」
「你喜欢我吗?」
「?」
突然被问这个天大的问题,政近吓一大跳。他僵住脸颊露出尴尬的笑容,情急之下转移话题。
「看来你喝得很醉了。」
「喜欢吗?」
然而因为玛利亚再度这么问,这个盘算从正面被粉碎。政近脸颊愈来愈僵,加深含糊的笑容……不过玛利亚注视他的那双眼眸,那双淡褐色眼噙泪的模样,使得他静静收起笑容,闭上眼睛仰头。
「……喜欢喔。我喜欢你这个人。」
政近如此回答,对于这个不干不脆的回答咬牙切齿,然后像是挤出话语般告知。
「即使把你视为异性……大概也喜欢。」
这是政近毫不虚假的真心。
自己肯定被玛利亚吸引。对于这名完成奇迹般重逢的初恋少女,在相隔数年的现在怀抱淡淡的恋心。政近是这么认为的。然而……
「如果要承认这一点……我自己还没做好充足的准备。」
现在的自己失去自豪,无法接纳玛利亚表现的好感。即使勉强接纳,也肯定会觉得玛利亚的好感是沉重的负担,擅自把自己逼入绝境,然后愈来愈讨厌自己。
(首先,我……必须喜欢上玛夏小姐喜欢的我自己。)
这样才能抬头挺胸接纳这份好意。为此必须要做什么事……政近也早就知道了。明明知道,至今却一直不去正视。
(不过……也停止这么做吧。)
必须面对的时刻来临了。
政近有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肯定逃不掉。所以……在这里许下承诺吧。
「我一定……」
打开沉重的嘴,从胸口深处挤出声音,就这样朝着玛利亚以及自己宣布。
「我一定……会面对。面对自己的过错。面对我成为现在这个我的过错。」
政近只说到这里,然后和玛利亚四目相对,像是恳求般说。
「所以……可以等我吗?总有一天,我一定也会面对你的心意。」
对于政近充满诚意的这段话,玛利亚晃动双眼,静静低头开口。
「唔,说得这么艰深,我也听不懂啦。」
「咦咦~~真的假的~~我刚才可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耶~~?」
不只是扫兴的程度。玛利亚的反应过于出乎意料,使得政近瘫软躺在沙发上。醉鬼终究是醉鬼,认真对待根本是错的吗……政近如此心想看向远方时,玛利亚不满般噘嘴频频拉他的手。
「说得再简单一点吧?你喜欢我吗?」
像是幼童般稍微口齿不清的这个问题,政近挂着苦笑回答。
「……啊啊,是的,我喜欢你喔。」
「骗人。」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回应一点都不重要。」
玛利亚不肯听进去,政近终于懒得正经应付她了。
(啊~~真是的,怎样都好,可以乖乖像个醉鬼赶快睡着吗……)
这么一来,危机就会完全离去。政近有点自暴自弃如此心想的时候,玛利亚闹脾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其实……你比较喜欢以前的我吧?」
听到出乎意料的这句话,政近僵住片刻之后正色看向玛利亚,随即和不满般噘嘴,以湿润双眼注视这里的玛利亚四目相对。
「其实你比较喜欢以前那样金色头发,头发很长,蓝色眼睛又苗条的我吧?」
「……你在说什么?」
「因为,你当时没认出我。」
这句话深深刺入政近的心。面对语塞的政近,泪眼汪汪的玛利亚继续悲伤地说:
「因为我变了,所以你不肯喜欢我吧?」
没这种事。情急之下浮现脑海的这句反驳……政近不知为何没能说出口。
为什么能断言没这种事?明明政近在知道玛利亚是小玛之后,依然对于和以往不同的外表感到困惑,迟迟无法认定是同一人。
(如果……玛夏小姐维持当时的印象长大……)
轻柔的金色长发,闪亮的蓝色双眼,彷佛幼童就这么变成大人,天真烂漫的笑容。如果玛利亚以一眼就认得出来的外型再度出现在政近面前,政近……应该会再度一见钟情吧。政近内心没有否定这一点的根据。
「……」
「果然没错。」
大概是将政近的沉默解释为肯定,玛利亚静静离开政近,以双手掩面。
「啊,不……」
「……呜。」
「!」
掩面之后传来的呜咽声,使得政近心脏被强烈的罪恶感贯穿。
即使是「锁门」这个最优先事项也抛到脑后,政近在沙发上扭身,整个人重新面向玛利亚。
「呃,那个……」
「呜,我也不是自愿改变的……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都变了,体型也……变得愈来愈胖……」
「喔,嗯?与其说是变胖……」
「可是,听说男生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所以我……可是,阿萨果然喜欢以前的我……」
「啊,不……」
听她吐露意外深刻的烦恼,政近连忙大喊。
「我觉得!现在的玛夏小姐很迷人……那个,现在的玛夏小姐,我也很喜欢!」
听到政近正中直球的大喊,玛利亚猛然抬头,然后以稍微变红的双眼像是乞求般发问。
「真的吗……?真的喜欢我?」
「呃,嗯嗯,算是吧……玛夏小姐的头发与眼睛都非常美丽……我喜欢。」
「……比以前的我还喜欢?」
「唔……」
对于这个问题,政近终究无法立刻回答,视线在情急之下游移,玛利亚迅速转头。
「果然是骗人的……」
「不对,不是这样!不是比较喜欢哪一边,那个,是两边都喜欢……」
即使自己也觉得优柔寡断,政近还是冒出「但这是真心话……」的这句辩解。但是玛利亚撇头不予理会。
「骗人,我不相信。」
「这是真的……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对于政近这个问题,玛利亚以大概是酒精催化而发直的双眼注视政近,抓住政近右手,然后将这只手拿到自己脸蛋旁边,歪头让政近的手抚摸她的头发。
「那么,看着我的眼睛说吧?喜欢我的头发吗?」
「喜……喜欢。」
手心触摸的头发,以及隔着头发的脸颊触感,使得政近内心稍微慌张,同时笔直注视玛利亚的眼睛这么说。玛利亚随即闭上眼睛,以脸颊磨蹭政近的手,让他触摸眼皮,然后就这么将脸颊贴着政近的手,睁开眼睛发问。
「喜欢我的眼睛吗?」
「喜──」
说到一半的这时候。
政近的听觉捕捉到正在接近这里的两人份脚步声与熟悉的说话声。这是……和统也一起前去拜会校友的艾莉莎与有希的声音。
顿时,强烈的危机感贯穿政近的脊髓。
(真的假的,那两人已经来了吗?不妙不妙不妙那两人真的不妙!)
政近冒出冷汗凝视没上锁的门,一个不安般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阿萨……?」
这个声音引得视线移回前方,政近重新认知依然被玛利亚抓住右手的这个状况……在一瞬间认真检讨是否要实行秘技「大家最喜欢的手刀敲颈」。
(不对可是那招一个不小心好像会留下后遗症何况也不能对无辜的人这么做吧!)
政近立刻退回这个方案,完全以临场敷衍的心态快速大喊。
「啊,喜欢喜欢!所以……稍微抱歉一下!」
在这段时间,脚步声与说话声也接近过来,政近以左手半强迫地拉开玛利亚的手,然后狂奔到门前,迅速又安静地慎重锁门。
这么一来终于暂时放心……然而接下来才是问题。
(进不了学生会室的理由要怎么解释?)
如果只有艾莉莎,政近还有自信能以口才蒙骗。问题在于有希。
拙劣的借口对那个妹妹应该不管用,而且有希喜欢恶作剧,要是察觉到什么有趣麻烦事的气息,不惜一切也想尝试入侵的可能性很高。
(有什么理由吗?不得不这么做的合理理由!学生会室地板正在打蜡?像这样贴一张公告假装里面没人……不对已经太迟了!我在里面,而且不能让其他人进来,有没有这种理由──)
绞尽脑汁吧,说服力!
就这样,政近好不容易重整态势迅速离开门前的下一刻,门被敲响之后发出喀咚的声音晃动。
『哎呀?为什么上锁了……?』
门外传来有希疑问的声音,政近装作若无其事向她喊话。
「啊,有希吗?抱歉!现在不太方便……」
『政近同学?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啊~~该怎么说,感觉不知道要怎么说明……」
『政近同学,总之可以先开门吗?』
「不,这我做不到……」
『为什么?』
「啊~~嗯……」
对于两人的问题,政近刻意含糊卖关子。人们只要觉得「问到隐瞒的事情了」,无论是否属实都会在某种程度感到满足。
就这样,拖延到艾莉莎即将觉得不耐烦的时候,政近以难以启齿的语气告知。
「其实……刚才依礼奈学姊拿了榴槤口味的蛋糕过来,现在学生会室是臭到不行的状态。」
大概是终究来不及理解,间隔数秒之后,传来艾莉莎充满困惑与怀疑的声音。
『咦,为什么依礼奈学姊会来?话说……榴槤?』
「没有啦,好像是要举办运动会的慰劳会……但是把她拿来的蛋糕打开的瞬间,感觉真的是恶臭炸弹,真是不得了……为什么选这种口味就问她本人吧。不过她本人说要去拿除臭剂过来,一下子就跑掉了。」
政近在内心向依礼奈合掌,流利地编出这个谎言。稍微不按牌理出牌的这种说明,人们反倒比较容易相信。而且依礼奈给人的印象也很像是会这样不按牌理出牌。
政近向脑中大声抗议「把我当成怪咖吗!」的依礼奈诚心道歉,同时以带点鼻音的声音以及打从内心感到不耐烦的语气,夹带着叹息说下去。
「所以现在正在大好评重新封印蛋糕&通风&除臭中。我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总之今天你们最好直接回家。因为看这个状况,衣服与身体应该也会沾到味道。」
『是,是吗……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政近同学你没事吗?』
「啊啊,我已经习惯了……虽说还是很臭,不过感觉逐渐好多了,所以没事。」
总之成功说服艾莉莎,政近稍微握拳叫好。此时也传来有希关心的声音。
『总之,请不要勉强喔……』
听到这句话,政近冒出「喔,意外地顺利行得通吗?」的想法,然而……
『话说政近同学,关于过去捐赠的物品,我有点在意一些事……来光会捐赠物品的相关资料,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听到有希接下来这段话,政近明白自己的判断过于天真。
「……不,资料八成也沾上臭味,何况打开这扇门就没意义了。」
『只是打开一下子喔。而且说不定「意外地」不会臭,对吧?』
有希暗藏玄机的话语令政近确信了。
(可恶,这家伙……!看来是察觉到什么有趣的气息了!)
传来的声音一如往常像是淑女般高雅,但是政近可以清晰想像妹妹在门外一边露出雕塑般的笑容,一边隐藏恶魔般笑容的模样。也顺便想像得到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艾莉莎模样。
该怎么做呢……想到这里,门外传来新的声音。
『咦?艾莉莎学妹跟有希学妹……你们办完事情了?』
『辛苦了,依礼奈学姊……感觉您的打扮好惊人耶。不提这个,这是怎么──』
「啊,依礼奈学姊你回来了!榴槤蛋糕已经再度封印,不过有找到除臭剂吗?但我很怀疑有没有除臭剂对榴槤有效!」
有希立刻就想揭发政近的谎言时,政近打断她的话语大声这么说,然后怀着「拜托要传达给学姊」的愿望注视门。
经过真的是充满紧张的三秒钟之后……传来依礼奈的声音。
『啊啊~~……不,我本来想找运动社团的朋友借,但他已经回去了……而且也不能拿厕所的除臭剂过来,所以总之只拿了封印蛋糕用的塑胶袋与水桶过来。』
(YES!)
或许该说不愧是前副会长,依礼奈漂亮地随机应变,使得政近默默握拳叫好。不只如此,艾莉莎在这时候提供援护射击。
『那么……我们就回去了哦?有希同学,资料也可以明天再查吧?』
这对有希来说好像也出乎预料,她停顿片刻之后,不自觉以遗憾般的语气开口。
『……说得也是。那么,我们就先告辞吧。政近同学,明天见。』
「喔~~明天见。」
『那么再见喔。』
「好,艾莉你也辛苦了。」
虽然应该不是特地这么做,不过搭档出手相助,政近在内心致上谢意。
【真拿你没办法。】
然后,隔着门板轻声传来这句俄语,政近的表情因而冻结。
(咦,这,这是什么意思……?艾莉,你该不会……)
无视于被类似战栗的某种感觉袭击的政近,两人分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然后,门外传来隐约怀恨在心的依礼奈声音。
『唉……总觉得我是不是被当成拿榴槤蛋糕来学生会室惹出大麻烦的学姊?』
「这部分真的很对不起。」
关于这方面毫无辩解的余地,政近率直谢罪。对此,依礼奈叹气之后开口。
『哎,我是没差啦……所以,玛利亚学妹的状况怎么样?总之我拿了水桶与塑胶袋过来。』
听到依礼奈这么问,撑过有希与艾莉莎来袭而松一口气的政近也忽然察觉。
(咦……听她这么说就发现从刚才就很安静,玛夏小姐难道睡着了……?)
政近打着这种如意算盘,总之向依礼奈道谢,同时瞥向玛利亚的方向……然后目瞪口呆。
(什……?)
恐怕是刚才想从沙发起身却没站稳吧。玛利亚以鸭子坐姿坐在沙发前方的地面。
「阿萨……呜,你果然觉得艾莉比较好……」
大概是政近扔下玛利亚隔着门和艾莉莎对话的行为造成奇怪的误解,玛利亚低着头以手背擦拭眼角。但是令人更在意的是奶子!藏不住……应该说没在藏的奶子!
(为什么脱了?)
制服外套被脱下来扔在沙发上。落在沙发前方的是室内鞋、袜子与吊带裙。现在玛利亚身上只穿着衬衫与内衣裤……而且衬衫前面的扣子也全部解开。换句话说几乎只以手臂遮掩。
『久世学弟?玛利亚学妹她……』
「……现在是不太方便给别人看的模样。」
『咦?意思是……难道说,没能赶上……』
「不好意思,我现在也有点混乱,今天可以请依礼奈学姊也先回去吗?」
『这……这样啊。说得也是。玛利亚学妹也不太想被人看见吧……那……之后就交给你哦?总觉得很抱歉耶?啊,水桶还有套成双层的塑胶袋,我暂且放在这里喔。』
以这段话为最后,依礼奈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总觉得好像招致不必要的误解,但是现在的政近没有余力在意。
「(等一下,玛夏小姐你为什么脱了啊?)」
政近尽量不直视玛利亚,一边看着沙发周边,一边轻声说着走向玛利亚。接着他从视野一角察觉玛利亚抬起头,而且表情顿时变得开朗。
「啊啊~~阿萨你来啦~~」
玛利亚顿时发出开心的声音,政近对此稍微苦笑,像是对待孩童般弯腰搭话。
「是的是的,我来喽……总之先穿上衣服吧?」
「嗯呵~~?嗯~~呵~~♪」
「不对,不是『嗯呵~~?』……话说这样摇晃身体很危险喔。」
玛利亚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一边左右摇晃身体,政近依然看着斜前方像是安抚般搭话。此时右手忽然被拉,政近「嗯?」地将视线移向该处。
政近右手手腕被玛利亚的右手抓住,手背被玛利亚的左手抓住,然后被拉向──
「等一下。」
看见右手前方绝对不能直视的东西,政近用力缩回右手,然后正色询问玛利亚。
「到底要做什么?」
「咦咦~~?继续?」
「『继续』是指……」
听到这句话,政近回想起来了。刚才一边抚摸玛利亚的头发与眼皮一边说喜欢。回想起来之后,脑袋顿时充血。
「不不不你是要我摸哪里啊那边不可以吧!」
政近全力甩掉玛利亚的手,力道过重一屁股跌坐在地,转过头去半哀号地大喊。
然后,玛利亚水汪汪的双眼顿时噙泪,低头看向下方。
「阿萨果然比较喜欢以前瘦瘦的我……毕竟你完全不肯看我……」
「不,所以说不是这样。」
无法避免刺激罪恶感的这个声音,使得政近略显困惑看向玛利亚……近距离看见这具胴体,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
无瑕少女般的纯真以及慈母般的温柔并存,玛利亚的美貌能让所有看见的人觉得内心祥和。相反的,脖子以下的部位充满魔性,能让所有看见的人为之疯狂。
以黑色胸罩包覆,过于凶恶的双丘……不对,双球。描绘优美曲线的腰部即使紧实也好像很柔软,毫无暗沉的大腿兼具弹滑的透露出肉感与水嫩的张力……政近仰望天花板了。
(唔~~最近每期都会出现好几部霸权级的作品,不过以现在的感觉,这一期的霸权级应该有三部吧~~)
全力逃避现实的政近,耳朵传来玛利亚可怜兮兮的声音。
「呜,呜呜呜~~移开视线了~~」
「不对并不是惨不忍睹反倒应该说是我会忍不住……」
政近头部稍微下移,看着玛利亚的头顶附近这么说,玛利亚随即静静蹲下来离开视野范围。视线跟着慎重下移一看……嗯,好大好丰满的臀部。
(唔咕!)
政近连忙迅速下移视线,和正在从极近距离注视这里的玛利亚四目相对。
玛利亚居然跪在跌坐地面的政近双腿中间,以手脚撑地的状态仰望政近。
「喔啊?」
这个姿势彷佛是在后夜祭和艾莉莎上演的那一幕,政近连忙想要后退……然后失去平衡,手肘重重撞到地面。
「咿!」
双手手肘到前臂随着一阵刺痛而发麻,政近没能以手臂撑住身体,向后倒下。
「好……痛~~!」
然后他伸直双手忍受痛楚与麻痹时……照明的灯光被玛利亚的头挡住了。
玛利亚将手撑在政近肩膀旁边,以覆盖在上方的姿势俯视政近。后方打光而闪闪发亮的发梢,在似乎能够轻抚政近脸颊的距离摇晃。
「唉,阿萨……」
「OK玛夏小姐,冷静下来吧。你现在失去理智了。」
玛利亚以湿润的双眼注视,政近只看着她的脸蛋拼命说服,同时让大脑猛烈运转,思考该如何突破这个困境。
(不,没问题。只要手臂不再发麻,这种程度的寝技可以正常反击。幸好她穿着衬衫,首先抽出右脚抓住她的背──)
政近将大脑切换为战斗模式,拼命从玛利亚的艳姿移开注意力。此时,玛利亚从上方发问了。
「现在的我……你讨厌吗?」
「完全没这种事反倒是喜欢要说很喜欢也不为过。」
「那么……摸一下吧?」
「不准乱说话。」
政近正色回应之后,玛利亚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发直。
「暂停,我知道了。我摸吧。」
这双眼神激发强烈的危机感,政近连忙这么说。接着玛利亚眨了眨眼,露出软绵绵的笑容。瞬间……
(就是现在!)
政近迅速收起右脚,从玛利亚的身体下方钻出来,然后伸出还有点麻的双手,右手抓住玛利亚的背,左手抱着玛利亚的右脚向旁边翻身──的这时候。
(嗯?)
右手……传来玛利亚衬衫底下不明的坚硬触感,政近忽然感到疑问。
(这是什么?好像是某种金属扣具……)
在刹那之间思考到这里。
「呃!喔啊?」
政近直觉猜到这个触感的真面目,迅速放开手。玛利亚俯视就这么僵住的政近,再度眨了眨眼,像是诧异般歪过脑袋……
「啊啊!」
像是理解某件事般点点头,然后挺直上半身,居然跨坐在政近的肚子上。
「不对等等──?」
下腹部感觉到玛利亚的臀部触感,政近哑口无言。然后他反射性地看向该处,玛利亚的内裤从近处映入眼帘,他察觉重点部位以外的布料隐约透明而僵住。
雪白肉感的大腿。亮丽衬托雪白肌肤,成熟性感的黑色内裤。若隐若现的迷人鼠蹊部。
政近甚至忘记羞耻心与罪恶感,忍不住凝视该处,但是在几秒后努力挤出最后的理性,用力闭上眼睛。
(混蛋不准看不准摸不准注意!对方是小玛啊!而且是失去理智的状态!要是在这时候发生什么事,你应该知道之后会后悔到死吧!)
就这么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动员所有理性的政近耳朵……听到「啪」的小小声音。
「?」
这个不明的声音,引得政近稍微睁开眼睛仰望该处。随即映入政近狭窄视野的……是将双手绕到背后的玛利亚。此时两人四目相对,玛利亚露出害羞的笑容,将双手移回前方。然后……
「真是的……如果希望我解开,说一声不就好了。」
玛利亚一边这么说,一边取下肩带。
玛利亚的衬衫轻盈滑落的同时,覆盖丰满胸部的最后障壁被重力吸引落下……身上终于只剩一条内裤的玛利亚,像是害羞又像是勾引般一笑。
「可以哦?因为这全都是阿萨的……都是为了让阿萨喜欢我而准备的。所以……可以哦?」
不知何时甚至忘记自己微微睁开眼睛的政近,听到玛利亚这么说之后……发自内心这么想。
(后悔……或许也无妨。)
之后会后悔到死?这又如何?既然是男人!不就应该将一切赌在现在这一刹那吗?
(如果现在能在这里摸到此等至宝,就算死了也无怨无悔!)
政近赫然睁大双眼,在脑中做出就某方面来说充满男子气概的宣言──然后猛然以后脑杓撞向地面。脑中响起「咚」的沉重声音,痛到自动闭上眼睛。
政近趁机就这么紧闭双眼,在痛到发抖的同时在脑中复诵。
(在这里的是小玛在这里的是小玛在这里的是──)
接着,许多美好的回忆在脑海重现。以内心的眼睛欣赏这一切的时候,心情自然变得祥和,以风平浪静的心境睁开眼睛──
「呜呜……」
喉咙深处发出模糊呻吟的玛利亚,突然倒在政近身上。
「不,等等……」
政近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要支撑她的肩膀……但是来不及,政近的双手埋进肩膀下方耸立的山脉。
「唔喔喔喔摸到了~~?」
双手传来的柔软触感,乳房从指缝溢出的光景,使得政近双眼睁大到极限。在他的头部上方……
「呜噗……」
传来这个不祥的声音。
窜过背脊的不妙预感令视线上移一看,是难受般皱眉闭上眼睛的玛利亚脸蛋。
「总觉得,好不舒服……」
弄假成真就是这个状况吧。然而现在没空说这种话。因为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进入呕吐阶段。
「不对真的拜托饶了我吧没人希望玛夏小姐变成呕吐女主角而且我还没有开悟到能把呕吐到脸上的东西当成奖赏话说真的柔软得乱七八糟耶喂!」
政近大幅陷入恐慌。事到如今即使稍微强硬一点也必须脱逃,但是摇晃这个状态的玛利亚也不太好……像这样拼命思考到最后,政近慎重将玛利亚的身体放到自己身上,像是紧抱般温柔抚摸她的背。
就这样多亏政近拼命照护(?),玛利亚顺利避免成为呕吐女主角,开始在政近身上静静发出熟睡的呼吸声……不过这么一来唯一留下的光景,就是被半裸玛利亚压着动弹不得的政近。
「……总觉得暑假集训的时候也发生过这种事。」
政近稍微逃避现实般轻声这么说,仰望天花板。但是考虑到可能还有别人会来,就不能维持这样下去。
(话说必须快一点,不然绫乃要来了吧!)
想到这里的下一瞬间,房间响起敲门声。由于完全没有接近房间的脚步声,所以政近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打扰了──……?』
「绫,绫乃!抱歉,现在不太──」
……在这之后,政近好不容易赶走绫乃,怀着以各种意义来说差点死掉的心情进行善后工作,应该说回复原状完毕之后,玛利亚终于清醒了。而且醒来的玛利亚,吃下第二颗巧克力之后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唯一记得所有事情的政近,后来好一段时间动不动就因为后悔与自我厌恶而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