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她回复活力。想要让她得到自由。既然做不到,起码想要继续扮演一个可靠的哥哥。
已经朦胧消逝在记忆的另一头,我与有希年纪真的还很小的那时候。
记得有希是好奇心非常旺盛的淘气女孩。
很喜欢户外,对于看见的所有事物都感兴趣,任何事都想要立刻尝试。
那是什么?这是什么状况?那个我想试试。这个看起来好好玩。
就像这样,小小的身体装满活力与好奇心,眼睛总是闪闪发亮。
另一方面,原本就不是活泼外向,身为周防家长子接受严厉管教的我,记得是和妹妹成为对比,内向又懂事的孩子。然而,对于这个和我不同,表现得自由奔放的妹妹,我不曾羡慕或是疏远她。
适才适所。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句话,但是当我在自己房间里用功,偶然看向在庭院拉着绫乃到处跑的有希时……不经意觉得自己适合这里,妹妹适合那里。隐约有这种感觉。
这样的日常生活产生变化,是突如其来的事。某天,有希突然咳得停不下来,呼吸变得气喘吁吁。我以为只是感冒,是暂时性的症状……然而有希的这个症状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庭院以及宅邸走廊也看不见有希的身影,家里变得莫名安静。我至今依然记得这件事。
再也无法进行最喜欢的户外玩耍……即使如此,有希的好奇心也丝毫没蒙上阴影。她在床上依然以闪闪发亮的眼睛读书,看见沙漠或冰山的图画就会自由想像,看见帅气的飞机就会想当驾驶员,看见美丽的花朵就会想开花店。看着这样的妹妹,我在某天打趣对她这么说。
「那我将来要当医生,然后让有希恢复活力!」
「咦,可是哥哥大人不是要当外交官吗?」
「嗯。而且也会成为医生!我是天才,所以两种都可以当喔!」
「哥哥大人好厉害~~!」
……这只是无知孩童的戏言。但是得到有希纯真的赞赏,就觉得自己真的做得到。为了让这个妹妹安心,我想继续成为可靠又厉害的哥哥,而且总有一天要让妹妹回到应当回去的场所。
妹妹拥有比任何人都自由又闪亮的灵魂,要让她回到适合灵魂的场所,充满自由与可能性的户外。以自己的意愿前往想去的地方,成为想成为的自己。这份职责……我觉得很适合没意愿前往任何地方,也没意愿成为任何人的我。
……明明是这么想的,我却背叛了自己的心愿。
『对不起,哥哥大人,我……要留在这个家。』
现在我就明白了。那时候我应该第一个关心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家庭,更不是我自己。是比任何人都温柔的幼小妹妹。
但是,我做错了。没能修正这个错误,就这么懒散迷失的时候,妹妹靠着自己的力量获得健康的身体。
然而,恢复活力的妹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述说梦想了。
『各位初次见面。我是担任本届新生总代表的周防有希。』
文雅有礼,举止得宜,为了家庭而扮演称职角色的这副模样,简直是当年的我。
我终于察觉了。察觉自己为了获得这份狗屎般的自由而牺牲了谁。
都是因为我这么没出息。
所以原本比任何人都自由的妹妹,奉献了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