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从艾尔泽共和国带回王国的圣树,已经移栽到了他名下的无人浮岛上。
因为是无人岛,所以由多台作业用机器人负责养护工作。
此刻──诺艾尔正准备带走圣树。
她让那些机器人把圣树连同根部附近的泥土一并挖起,将之搬上飞船。
凯尔之母尤梅莉亚在旁看着这一幕。
身为精灵族女性的尤梅莉亚,虽然个头不高,但有傲人的双峰,再配上温厚氛围与柔和语气,常被他人误认为年纪并不大。
不过,她的实际年龄比外表高出许多,已经有一个小孩了。
「您真的要带这孩子离开吗?它好不容易才在这里落地生根的……」
在旁观看搬运圣树光景的尤梅莉亚像是感到遗憾。
彷佛觉得于心有愧的诺艾尔努力说服对方。
「对不起。可是,这次非得拜托它帮忙不可了。因为关系到我们的未来啊。」
「未来」一词让尤梅莉亚一头雾水。
「里昂大人又卷入了什么麻烦吗?就算成了大公,里昂大人似乎还是一样忙碌呢。」
诺艾尔吞吞吐吐地对面露苦笑的尤梅莉亚开口求助。
「是啊。可是,这次好像是前所未有的难题──所以,可以拜托尤梅莉亚阿姨你也来帮忙吗?」
「咦?」
诺艾尔拼命恳求一脸惊讶的尤梅莉亚。
尤梅莉亚是巴鲁特法尔特家的佣人──以地位而言,诺艾尔比她高出许多。
虽然诺艾尔不是直属上司,但是,只要询问里昂的父母,对方肯定会同意出借吧。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拜托!我们需要更多能够控制圣树的人。我当然也会努力,不过还是希望尤梅莉亚阿姨能过来帮忙。」
「诺艾尔大人?」
面对模样明显不寻常的诺艾尔,尤梅莉亚感到困惑。
诺艾尔因此向她说明原由。
为了便于尤梅莉亚理解,诺艾尔尽可能以浅显易懂的方式说明。
「──其实是这样的……」
诺艾尔在说明结束后向对方低头,再次开口寻求协助。
因为这么做会害尤梅莉亚也面临危险,所以诺艾尔怀有罪恶感。
「尤梅莉亚阿姨,可能的话,你应该也希望跟凯尔一起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吧?可是,我们现在真的需要阿姨你的力量。」
就算是里昂,面对这次的战争也无暇旁顾,甚至还有可能丧命。
诺艾尔觉得让尤梅莉亚陷入这种状况的自己十分可悲。
因为自身实力不足而不得不请对方协助之事,诺艾尔对此感到懊恼。
(要是我身为巫女的实力更强一点,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控制圣树吧。即使里昂认为现在的我不值得依靠,我也无话可说呢。)
诺艾尔依然垂着头,尤梅莉亚伸出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我跟凯尔都已经让大家帮了好几次忙──请让我回报这些恩情。」
「尤梅莉亚阿姨?你、你真的愿意接受吗?」
「是的!──虽然战争很恐怖,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可是,托里昂大人等人的福,我又能跟凯尔一起生活的关系。」
看到尤梅莉亚有点不好意思地发出「耶嘿嘿」的笑声,诺艾尔边哭边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然后,真的很感谢你。」
◇
莉薇亚来到了凡欧斯公爵家的城堡。
获得许可前往谒见厅的莉薇亚,此刻正和【赫特鲁蒂•赛拉•凡欧斯】一对一见面。
莉薇亚之所以能够单独与赫特鲁蒂会面,理由在于她手中的魔笛。
面对从高台上俯瞰自己的赫特鲁蒂,连莉薇亚也感受得到对方红色眼眸中的恨意。
赫特鲁蒂双手交抱。
「竟然特地把劳妲的魔笛拿到现在的凡欧斯公爵家来,你到底在想什么?说起来,王国允许你携出魔笛了吗?」
劳妲──【赫特劳妲•赛拉•凡欧斯】──是赫特鲁蒂的妹妹。
身为公主的劳妲已经在王国与凡欧斯公国之战中丧命了。
两姊妹的感情相当好。
以双手捧着魔笛的莉薇亚抬头仰望赫特鲁蒂。
「请教我如何使用这根魔笛。」
这个请求让赫特鲁蒂睁大了眼睛。
「你是认真的吗?你知道使用那根魔笛代表什么吗?还是说,你只是单纯想操纵怪物而已?」
魔笛具备神秘的力量。
一旦开始吹奏,除了可以操纵怪物之外──还能够以吹奏者的性命为代价,召唤出名为「守护神」的巨大怪物。
巨大怪物不论被击破多少次都能重生,一直活动到吹奏者的愿望获得实现为止。
不过,达成目的后,守护神就会消失──同时带走吹奏者的性命。
即使未能达成目的而以失败收场,或者是吹响后才变得不想死而让巨大怪物消失,同样必须付出性命。
魔笛就是如此危险之物。
了解魔笛真象的莉薇亚,笔直地注视着赫特鲁蒂。
「我要召唤出那个巨大怪物──我现在有了即使要以性命为代价也必须达成的目标。」
赫特鲁蒂从莉薇亚的眼神中看出她心意已决,耸了耸肩。
「真讽刺。当年夺走劳妲性命的你,现在却可能因为劳妲的魔笛而失去生命。」
虽然这番话听来像是莉薇亚杀害了赫特劳妲,但前者其实并未亲自下手。
「那是──」
「我说得太过分了。」
赫特鲁蒂随即认错,撤回发言,接着走下高台,来到莉薇亚身旁。
她将手伸向莉薇亚手中的魔笛。
虽然莉薇亚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将魔笛交给了赫特鲁蒂。
望着魔笛的赫特鲁蒂,看来像是在怀念妹妹。
「竟然想动用这根魔笛,看来你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大公大人最近的行动好像也相当可疑,发生了什么事?」
赫特鲁蒂这段话让莉薇亚察觉对方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
莉薇亚烦恼了一小段时间,最后还是决定让对方知道目前的情况。
「──将会发生一场大战。因为那是连里昂同学也会陷入苦战的战争,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你才会想到魔笛吗……」
赫特鲁蒂轻笑几声,轻轻将魔笛拥入怀中。
随即换上像是在嘲笑莉薇亚的态度。
「如此轻易就将魔笛交给我,甚至还提供了情报,你未免太天真了。从那时到现在,你简直没有任何成长──你完全没想过我就此夺走魔笛,把你打入大牢的可能性吧。你以为我已经忘记怨恨了吗?」
即使听到赫特鲁蒂这么说,莉薇亚依然直视着对方,不慌不忙地回应。
「你不是这么轻率的人。不会冒着可能跟里昂同学为敌的风险加害我。」
赫特鲁蒂的眉梢动了一下。
对于自己以为还是跟当年一样天真的莉薇亚,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坚强,赫特鲁蒂固然有点惊讶──不过随即露出像是感到欣喜的微笑。
「──正确答案。我早就决定再也不会跟那个大公大人争斗了。因为过去轻易出手而玩火自焚的关系。」
莉薇亚等人还是学园一年级生的时候,赫特鲁蒂曾经与王国开战。
然而,因为里昂参战,赫特鲁蒂输掉了那场战争。
虽然赫特鲁蒂现在表现出「我已经受到了教训,再也不想跟里昂交战」的态度──
(我觉得她对里昂同学有好感。)
──在莉薇亚看来,赫特鲁蒂似乎对里昂怀有好感。
虽然莉薇亚的视线多了些许咄咄逼人的感觉,但赫特鲁蒂毫不在意,迳自继续说话。
「关于如何使用魔笛的请求,很遗憾,我不能教你。」
「这样啊。」
莉薇亚将手伸向魔笛。
那就把魔笛带回去吧──虽然莉薇亚打算这么做,但是,赫特鲁蒂竟然当着她的面折断了魔笛。
「咦!?」
赫特鲁蒂以双手抓住魔笛,膝盖往上一顶,就此破坏了魔笛。
她将损毁的魔笛扔到吃惊的莉薇亚面前,神情看来十分清爽。
赫特鲁蒂撩起柔顺的黑发。
「这下爽快多了。一想到这根笛子不知道毁掉了多少人的人生就让人感到厌恶。」
「您、您在做什么!?这是您妹妹的遗物吧!?」
「虽然这个的确非常贵重,不过只是前公国的国宝,不是遗物。还有,要是让这种东西留下来的话,你应该就会拿去用吧。」
莉薇亚无言以对,陷入沉默。
即使赫特鲁蒂不愿意传授如何使用,真的有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靠自己钻研──莉薇亚原本是这么想的。
莉薇亚甚至已经决定,别无选择时,即使欺骗克莉耶尔也要让它分析魔笛,查出使用方法。
赫特鲁蒂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要做傻事。这么做会害那个大公大人哭泣的喔。」
听到赫特鲁蒂对自己表示关切,莉薇亚吓了一跳。
「您对我应该还怀恨在心吧?」
「是啊,我讨厌你,非常讨厌。可是──」
可能是想起了妹妹吧,一道泪水流过赫特鲁蒂的脸颊。
「──我已经决定要以能让那孩子引以为傲的方式活下去了。还有,我好歹也是代理公爵,做事当然会优先考虑到凡欧斯家的利益。所以,我要让你活下去,好好感谢这份恩情吧。」
舍弃一己之私,追求凡欧斯公爵家的利益。
赫特鲁蒂对莉薇亚这么说道:
「虽然我认为牺牲者想必不好受,但是,活下来的人也同样备受煎熬。希望你至少记住这一点。」
莉薇亚捡起了损坏的魔笛。
「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帮上里昂同学的忙。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配不上里昂同学。我觉得,总是单方面受他保护却没能派上用场的自己很可悲。」
看到莉薇亚眼中泛起泪光,赫特鲁蒂转身背对她。
在那头柔顺黑发因转身而翩然扬起,逐渐恢复原本状态时……
「──王国跟帝国的关系好像恶化了。」
「您已经知道这么多了吗?」
「只是传闻而已。不过,假如对手真的是帝国,即使是那位大公大人也还是会感到棘手吧。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所以,凡欧斯公爵家将会协助大公大人。」
「您愿意帮助我们吗?」
赫特鲁蒂再度转身面对莉薇亚,伸手指着她。
「这次就先算是让大公大人跟你欠我一份人情,这份人情债可不便宜,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莉薇亚以双手握住赫特鲁蒂的手,向她道谢。
「好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任何事都请不用客气!」
「哦~任何事吗……」
赫特鲁蒂说到这里就打住,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不过并未立即提出要求。
◇
雷德古列夫家位于王都的宅邸。
位于会客室中的安洁正在享用在宅邸工作的女仆──寇蒂俐雅冲泡的红茶。
「我也很久没喝到寇蒂俐雅你泡的茶了呐。」
眼看安洁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寇蒂俐雅似乎提心吊胆。
她到现在都还是会担心安洁,提出忠告。
「您为何前来宅邸?而且还要求家主与令兄吉尔伯特少爷都必须到场。」
「因为我有事要跟他们谈。」
因为有事相商,所以安洁要求父亲文斯和哥哥吉尔伯特前来王都。
正常情况下,通常只有其中一人会留在王都的宅邸。
另一个人会为了管理领地而返回老家。
安洁这次要求同时和两人见面。
不在乎老家已经与她断绝了关系。
直到不久之前都还是安洁贴身女仆的寇蒂俐雅认为两人想必会勃然大怒,因此感到不安。
「大小姐,雷德古列夫家已经与您断绝关系了喔。」
「所以我才会搬出里昂的名字啊?」
如果是安洁的请托,其父兄多半不会答应见她,但是,倘若搬出里昂的名字,自然另当别论。
毕竟里昂现在的爵位已经高于公爵,就连军事力也更胜一筹。
两人当然不想轻易和里昂作对,因此唯有同意与安洁见面。
对于创造出这种状况的安洁,两人自然不可能怀有好感。
「您用大公大人的名号要求与那两位见面时,留在宅邸的人是吉尔伯特少爷。他当时真的非常气愤。」
「即使如此,我还是有必要亲自与他们对话。」
两人谈着谈着,某人以略嫌粗暴的方法打开了会客室的门。
吉尔伯特和文斯先后快步走进会客室。
吉尔伯特瞪着安洁。
「未来的大公妃似乎不懂『断绝关系』一词是什么意思。亏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安洁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
「久违了,兄长。此外,父亲大人也同样久违了。」
文斯看向安洁,以听似不快的口吻低语。
「我早已跟你断绝亲子关系,你没资格叫我父亲。那么,本日有何贵干?我很忙,希望不是找我们来闲话家常。」
因为安洁要求而不得不从领地专程搭飞船赶来王都的文斯,语气既不友善又针锋相对。
面对这两个人,安洁──坦然地摆出了居于高位者的姿态。
「请就此解除断绝亲子关系之事。」
看到安洁摆出如此高压的态度,吉尔伯特的脸颊不停抽搐。
「你竟敢用这种态度对提供过无数支援的我跟父亲大人说话。看来,你甚至连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呐。」
吉尔伯特的语气中含有「你这背叛者竟敢如此猖狂」之意。
虽然安洁听在耳中也不太好受。但是,为了达成目的,她不能退让。
安洁无意改变态度。
她没有理会吉尔伯特,转身面对文斯。
「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眼看安洁依然维持原本态度,文斯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虽然安洁也就座了,但吉尔伯特依然站着。
他站在父亲身边,注视着安洁的一举一动。
当安洁还在为哥哥的态度感到失落之际,文斯开口了。
「那么,请问今天为何造访雷德古列夫家?」
安洁一度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后才睁开,高声发出宣言。
没错,这是如假包换的宣言。
「您的孙子将会成为国王。」
安洁这句简短发言让文斯为之愕然。
虽然吉尔伯特也有一瞬间极为惊讶,不过他随即调整好心态,开始责备安洁。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种话!难道你看不出来已经错失理想时机了吗?全都是你们──」
虽然吉尔伯特表示已经错过了篡夺王位的机会,但文斯的反应不是如此。
「现在是我在说话,你先别开口。」
「父亲大人?──我知道了。」
让吉尔伯特安静下来之后,双手在嘴前交握的文斯看向安洁。
「帝国已经对王国宣战了。相关传闻想必会迅速传开,你这次来访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对于这个问题,安洁点了头。
「有密切关联。」
文斯嘴角扬起,露出笑容。
「我想也是,对方提出的要求好像是『只要交出大公阁下的首级就可以考虑留给王国一条生路』。据说字里行间处处透露出狂妄态度。」
得知帝国真的已经宣战,安洁难免有所动摇,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需要雷德古列夫公爵鼎力相助。」
(已经没时间了。再不采取对策的话,迟早会出现一群提议杀掉里昂的愚蠢之徒。万一变成那样──里昂就真的会舍弃我们了。)
安洁认为,里昂多半不至于因为一时暴怒而决定先下手为强,但难免还是会认为自己等人无法依靠而彻底失望吧。
到时,里昂肯定会单枪匹马前往战场。
安洁希望避免这种情况。
虽然吉尔伯特一脸彷佛想说「你现在还在说什么」的表情,不过并未实际开口。
文斯注视着安洁的脸,稍后才做出回应。
「原来如此,帝国的威胁竟然强到这个地步吗……」
文斯此刻的笑容,明显是那种「我掌握了主导权」的奸笑。
面对亲生女儿,现在的文斯以贵族身分应对。
看到安洁依然面不改色,文斯放声大笑。
「公爵?」
在安洁处于困惑之中时,文斯开口这么说……
「叫我父亲大人吧。请替我问候新一代陛下。」
因为安洁原本以为需要付出更多精神才能成功说服父亲,所以文斯转眼就同意的态度让她惊讶不已。
然而,她必须尽快采取下个行动。
「感谢您。那么,请恕我就此告辞。」
◇
安洁离开会客室后,吉尔伯特向文斯发问。
「父亲大人,这么做真的好吗?」
「成为她靠山的事?」
「我问的是与帝国开战之事。只要交出大公的首级就能避免战争啊。」
听到吉尔伯特这么说,文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反应让吉尔伯特不知所措。
「请问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一旦失去大公,你真的以为帝国就会放过我们吗?我已经接到了帝国认真准备开战的情报。要是现在还只顾着内斗,王国将会化为灰烬。」
吉尔伯特对于自身视野因为对安洁的气愤而变得狭隘之事感到惭愧。
「非常抱歉。」
「别放在心上。话说回来,安洁也变得能够展现出那种神情了呐。不敢相信她以前是那种稍微一瞪就会紧张不己的人。」
由于方才遭到斥责,所以吉尔伯斯听到文斯赞赏安洁后也跟着开口夸奖她。
「她刚才面对我们也毫无惧色。如果安洁是男性,我应该早就拱手让出继承人的位子了吧。」
吉尔伯特示弱的言论似乎让文斯有点惊讶。
父亲的反应让吉尔伯特感到困惑。
「父亲大人?」
「──唉,原来你到现在都还没发觉吗……」
文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边摇头边说出一句:「你完全不懂。」
「咦?」
「如果安洁是男性,最多也不过跟你同等,或者是比你略逊一筹。正因为她是女性,所以决心才能如此坚定,变得更为坚强。」
吉尔伯特看来像是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不是,这么说未免……」
「只要再多累积一些人生经验,你自然会了解。『女人很恐怖』这句话的确是真理。你今天已经学到这一课了吧。」
或许吉尔伯特也在看到变得判若两人的妹妹后心有所感吧,他露出彷佛感到悔恨的表情。
「──我今后也会努力。」
文斯点头,对吉尔伯特说出真心话。
「话说回来,我的孙子会成为国王吗……可能的话,我原本比较希望由你坐上王座。」
文斯希望能在自己这一代夺下王国,接下来全都托付给儿子。
听到父亲的心声,吉尔伯特看来有些欢喜。
「您有这份心意,我就满足了。」
「唉,要是你这孩子的欲望能够再强一点,那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