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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染病

    年初,即将迎来二月的时期。

    酷寒的季节仍然持续,位于海姆王国南方的港都劳登哈特,停泊着一艘不属于海姆王国的船只。

    「是那艘船吧。」

    来到海港的爱莲纳语毕,站在她身旁的文官回应:

    「没错。那艘是会定期巡回大陆的商船。」

    「那是巴德朗特商人的所有物吗?」

    「是的,是个规模约为刚满上等的商会,据说和各国都有来往。」

    「和我听说的一样。」

    「另外有一点也和第一王子殿下说的一样,他们最近似乎生意不顺,借款愈来愈多。」

    「雷凤殿下真的很了解这种事情。」

    「……应该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才会如此详细吧。」

    「或许是吧,我也不打算深究。」

    以前曾被沃廉评断没有价值的雷凤,拥有一项爱莲纳及家臣们都不知道的能力。

    若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的头脑运转速度会大幅度上升,并将那份聪慧用在图谋不轨上。

    「会长千金的外貌有这么美丽吗?」

    「根据传闻,各国贵族的求婚似乎络绎不绝。」

    「这样啊……所以雷凤殿下想要那位千金吧。」

    大概是盘算着让自己帮忙还清债款,收下对方的千金作为交换吧。

    他恐怕在台面下向会长提议给与资助。

    停泊的船只放下梯子。

    接着几位男人上了船。

    「他们是澈澈底底身无分文的人们。已经难以筹措资金,不只是女儿和妻子,所持有的财产和商社……以上绝大多数都交给了第一王子殿下。」

    「以防万一我要确认一下,他们的国籍是?」

    「没有任何一位出身于海姆。」

    而且所有人之前都是贵族和富豪。

    「所有人都已经丧失国籍。他们无法依靠祖国,倒不如说是被祖国债主搜索的人。」

    「────这样啊。确实是有利我们使用的存在。」

    「您的话语似乎和心情相反,看起来不是很痛快呢……」

    「我并不是在同情他们,毕竟做出超乎自己能力的事情,导致破灭的人正是他们自己,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不过────」

    作为女性,她对于同样身为女性的境遇感到不悦。

    毕竟那些女子,均是热爱酒池肉林的雷凤想放在身边的女子。

    即便不听闻状况也不难想像情况。

    「虽不明真意,不过据说第一王子殿下承诺他们,待这次工作结束后就会解放他们的家人。」

    「我不喜欢违背约定。我等等会去确认这话究竟是否属实。」

    反正肯定是说谎。爱莲纳这么想。

    不过为了让这些男人拼命,没有比这些话语还要更便于用来操控了吧。

    「还有,稍后带那艘船的拥有者来奥古斯特宅邸。」

    「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要事,只不过还有父亲留下来的工作,我只是对此要进行商谈罢了。」

    若事情圆满落幕,至少那艘船的主人不至于被夺走女儿。

    同样身为有女儿的母亲,爱莲纳没办法坐视不管。

    虽然必须想个好借口,以免雷凤知道之后处罚她。

    「被夺走的千金们不知道身在何处。」

    「我记得────」

    爱莲纳听到文官说出的情报,澈底感到无语。

    「我都不知道他竟然为了这种目的,甚至还建造了小宅邸。」

    爱莲纳虽想对雷凤胡乱使用税金抱怨,然而木已成舟。

    她不禁烦恼,下次是否要干预财政。

    ────同天晚上。

    回到都城的爱莲纳如先前所说,一下子就和商人达成共识。

    正当她思索最后只要再准备一个可用的借口就行的时候。

    「夫人,私兵团的各位已经回来了。」

    「谢谢。目标呢?」

    「照他们的情况来看,我想应该顺利完成了。」

    「那就是在地下室了吧。」

    说完,爱莲纳离开房间,朝宅邸深处走去。

    她穿过艾因也曾走过的巨大门扉,走下阴暗的阶梯,走在布满灰尘又潮湿的道路上,最终抵达地下室。她轻轻敲门。

    门一打开,里面的私兵团们一齐低下头。

    「绑得这么牢实可就放心了。」

    爱莲纳视线彼端躺着一名全身被捆绑的骑士。

    不过对方既不是海姆的骑士,也不是洛克坦姆的骑士。

    「……哦,你就是库洛涅大人的母亲吗?」

    骑士开口说道。

    「而你则是伊修塔利迦的骑士吧。」

    骑士身穿的盔甲是伊修塔利迦正规骑士的装束。

    「爱莲纳大人,为了捕抓这一名骑士,我们私兵团甚至有人身负重伤。」

    「该说不愧是伊修塔利迦的骑士吧。」

    「您说得是。」

    「真的费了不少工夫呢──你们几个出去吧。」

    「这样是否会太危险?」

    「不,不要紧。」

    虽然私兵团似乎欲言又止,却仍遵从她的指示离开地下室。

    地下室只剩下爱莲纳与伊修塔利迦骑士。

    「要不要做个交易?」

    「哦?原来只是想要让我失望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要小看身负荣光之白银的骑士。」

    愤怒袭向爱莲纳全身。

    我们海姆可也有罗卡斯这么一位猛将。

    「……没想到只是一名骑士竟然这么厉害。」

    对方究竟还有几名如眼前这个骑士一样的人?除了驻留在埃伍勒以外的人,这样的人才在伊修塔利迦本国肯定多不胜数。

    爱莲纳的脖子流下一滴汗水,却仍旧往骑士靠近。

    「你看看这个吧。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拒绝吗?」

    「无聊,你以为我会受物品吸引?」

    「不,我不认为那种东西有办法和你做交易。你仔细看看吧。」

    爱莲纳拿出一张羊皮纸。

    她将其在骑士面前摊开,让对方阅读上面的文字。

    「这是……!」

    「有兴致听我说话了吧?」

    既然骑士展现出兴趣,爱莲纳便确定自己获得了胜利。

    「────你、你是认真的吗?」

    「我说谎又没有好处。」

    「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想要什么……!」

    「竟然问这种答案明显的问题。」

    面对慌张的骑士,爱莲纳堂堂正正地开口:

    「我想对伊修塔利迦伸出魔爪,并将胜利献给海姆。为此,我要和你做个交易,并利用你这个存在。这个回答可以吗?」

    接着过了几分钟之后,骑士沉重地说:「我会和你谈谈。」

    听到这句话,爱莲纳露出神似库洛涅的微笑,并为骑士松绑。

    ◇ ◇ ◇

    艾因身在奥莉薇亚的卧房。

    洗完澡后碰巧遇到的两人觉得机会难得,于是决定聊一下天。

    至于现在的艾因遇到了什么情况?他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的奥莉薇亚正为他梳理头发。

    「话说回来,艾因,我也会一起去喔。」

    「去哪里?」

    「啊……好了,不可以动喔,还没有梳完。听到了吗?」

    艾因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一点。

    魔王化归来后,他遵照和库洛涅、克莉丝的约定,将头发长度调整得比之前稍微长一点。

    不过这么一来,若不好好保养,发尾便会乱翘。

    也就是说,奥莉薇亚便能以此为借口花更多时间陪在艾因身旁。

    奥莉薇亚一边哼着歌,一边愉悦地帮艾因梳理头发。

    话说回来,睡前的奥莉薇亚穿着十分暴露。

    对于在感觉上没有完全将她看作母亲,而是当成亲戚大姊姊的艾因来说实在太过刺激。为此,艾因低下视线,努力不去看她。

    「母亲。」

    「什么事~?」

    「那个,您说要和我一起去是……?」

    「我也会一起去玛格纳。」

    「呃────咦?」

    「是母后帮我向父王进言的喔。母后说我最近能和艾因相处的时间变少,偶尔也要一起出门。」

    「可以久违地和母亲一同到玛格纳城镇玩乐了呢。」

    「嗯,就是说啊。我现在就已经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两人一边聊着天,艾因的头发也梳理完成。

    接着奥莉薇亚正准备要将梳子收起来。

    「换我吧。」

    距离就寝还有一点时间。

    而且母亲都帮他梳头发了,若就这样结束也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再加上他自己也有想要帮奥莉薇亚梳头的念头。

    「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果会痛要告诉我喔。」

    艾因用梳子梳理和自己发色相近的秀发。

    接着两人开启新话题,聊得不亦乐乎。

    ……距离前往港都玛格纳处理公务的日子并不远。再过几周就要离开都城,前往那充满回忆之地。

    虽是身兼公务前往,不过一定会很快乐。艾因暗自想像。

    ◇ ◇ ◇

    隔天,艾因一如往常地醒来,并一如往常地前往学园。

    艾因在身体长大后第一次去学园,是在年初的时候。过了一星期后,学生们也习惯了他的模样,现在已经不会有人为此感到讶异。

    他和巴兹肩并肩走在熟悉的训练场外面。

    「话说回来,我们四个人六年级好像也是一班(First)。」

    「结果只有我们从一年级便一直维持在一班。」

    「看来是这样。虽然身为一班的我说这话有点自大,不过我们是特别的。」

    在这间比其他任何学园都难考的学园中,一班又是更加稀有的菁英集团。

    分班是依据一整年的成绩来挑选学生。

    所以一班学生的轮替十分激烈。

    「这么说起来,他们两人呢?」

    「里奥纳多和罗兰都有工作。真是的,那些家伙好像不知不觉间开始做些类似实习的事了。」

    「啊啊──……」

    「怎么?你知道?」

    「罗兰那边我有听说过。」

    与其说听说不如说看过。不过艾因不会说出口。

    「不过巴兹不也一样,今年要考试吧?」

    「是、是啊,我也有骑士的录用测验。」

    巴兹的目标似乎是近卫骑士。

    据说去年社会实习时他便怀抱这样的想法,并将其当作目标。

    「不过学园比平时还要安静。是因为那个传染病导致的吗?」

    经巴兹这么一说,艾因才发现学园内非常安静。

    「原来有传染病吗?」

    「现在似乎流行一种经由人类传染的麻烦疾病。」

    「是喔……得小心点才行。」

    巴兹接续话题。

    「那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还问我什么……就是那个啊,你是王储吧?所以我好奇你以后打算要怎么办。」

    「还会有一段时间是王储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艾因用这种表情回答巴兹。

    「我的职位大概不会改变吧,不过加冕过后就不是王储了。」

    「说得也是……但也不可能一如往常吧?」

    「……嗯?」

    「毕竟我们再一年多就要毕业了。」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轻易再见面了吧。巴兹如此示意。

    该说有种空虚感吗?

    人不会永远是小孩,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点令人寂寞呢。」

    「是啊。」

    话虽如此,艾因他们和其他学生不同,并不会变成遥不可及的存在。

    「罗兰似乎会作为研究学者变得很厉害,所以我想应该不要紧。里奥纳多大概也会成为文官,若巴兹的目标是近卫骑士,我们或许意外会很常见面吧?」

    「对、对耶!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

    仔细想想,在这个学园的成绩优异者,几乎等同于先一步获得未来可以担任要职的保证。

    一定会有机会能和同学们见面。

    「经你这么一说还不坏呢!好!」

    「巴兹?」

    「我去挥一下剑!」

    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路,离开了建筑物并朝着校门前进。

    结果巴兹却选择回头。

    他朝着几分钟前经过的训练场前进。

    「咦咦……」

    被留在原地的艾因呆愣地目送巴兹离开。

    这一定是因为他的心中涌出干劲了吧。

    「────回去吧。」

    目送完巴兹后,艾因轻笑一声迈开步伐。

    校门已近在咫尺。

    过了中午时刻,似乎没有一班以外的学生在这附近走动。望着静谧的的校舍,艾因在心中决定要好好享受剩下的这一年。

    细心修整的草地走起来十分舒适。

    因为现在才二月,点缀树木的绿意还不多,不过很有季节感。

    (等回到王城后,我也来做一些去玛格纳之前要做的工作吧。)

    实际上,和魔法都市伊思忒、冒险家之镇巴尔特的时候相比,其负担相当小。

    除了需要的移动时间较短,危险性考量也包含在内。

    纯粹就是因为港都的治安良好。

    「咦?」

    接近学园自傲的巨大校门时,艾因突然发现。

    「欢迎您归来。」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迪尔。

    接送艾因一直都是克莉丝的工作。再加上最近她获得艾因专属护卫的立场,因此更频繁处理艾因的相关护卫。

    「难得是迪尔来接我。」

    「其实克莉丝大人有隐情才无法前来。」

    「在忙什么吗?」

    不过以往她也有过繁忙的时候,最近艾因没特别感觉到有异样。

    「克莉丝大人身体不适,目前正在休养。虽然在下也没有听到详细情形,不过听说库洛涅大人也一样身体不适……」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件大事。

    既然她们两人会请假不去工作,可见程度相当严重。

    而且艾因也在意她们两人同时病倒这件事。

    「真令人担心,我们快回去吧。」

    艾因带着迪尔,用比平时还快的速度离开了学园。

    ◇ ◇ ◇

    到了王城后,艾因首先前往设置在治疗所内部的房间。

    室内飘散着消毒水的气味,整面墙壁的架子被许多药剂填满。坐在桌子前的女子对刚到房内的艾因开口:

    「她们两位都患上了传染病,必须静养几周才行。」

    穿着白衣的芭兰淡淡说道。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过去孤儿时期的影子。她似乎相当勤勉,至今已算得上是一位医生。

    (传染病……是巴兹说的那个吗?)

    正当艾因独自表示理解,芭兰紧接着继续说明。

    「大概有十天左右没办法进行会面,毕竟不可以传染给殿下。」

    「应该不会传染给我吧?」

    「啊……说、说得也是!经您这么一说确实没错。」

    「毒素分解太棒了。事情就是这样,我可以去她们房间帮忙治疗吗?」

    「我个人并不推荐。」

    「咦?为什么?」

    「因为即便借殿下的力量治好,也只是一时的治疗。」

    「……该不会是为了让她们有免疫力?」

    芭兰闻言点点头。

    「虽说是传染病,不过也是人生中肯定会得一次的疾病。只要体内有抗体就不会感染第二次,只要两位忍耐这一次就不会有问题了。」

    因此即便艾因出手帮助,两人之后还是有可能会染上同样的病。

    艾因并不会随时待在她们身边,因此现在轻易治好她们的病不是正确的选择──这大概就是芭兰的想法吧。

    「我也已经告诉过两人这件事情,她们说这次会自己慢慢养病。」

    若此刻面临重要工作,她们大概就会勉强自己硬撑了吧。

    「而且这次的公务并没有重要到需要她们勉强自己。」

    「是的……两位恐怕会迟一些参加,或是不参加这次的公务。」

    没有必要硬撑着身子,导致身体状况变得更差。

    「艾因殿下,在下会连同两人的分一同努力。」

    「嗯,迪尔真是可靠。」

    接着────叩!叩!

    房间的门板传来敲门声,迪尔和艾因交换视线。

    迪尔前去开门,出现在门后的人是梅。

    「打扰了……啊!艾因殿下!欢迎回来!」

    配合娇小的身材制作的制服包覆全身,梅今天也很有朝气地呼唤艾因的名字。

    「喂!梅!在殿下面前怎能如此随便……!」

    「芭兰,我不在意。那么小梅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玛莎小姐要我请艾因殿下过去!」

    「我知道了。那么玛莎小姐人在哪里?」

    「那个……那个……好像在中庭的露台和王妃殿下一起等您!」

    「和外婆吗?那得快点过去才行。谢谢你。」

    说完,艾因摸了摸梅的头。

    看到她似乎感到有点痒而笑出来的模样,满足的艾因连忙离开治疗所。

    中庭露台。

    这里是奥莉薇亚和拉拉露亚喜欢的场所,种植了许多美丽的花草树木,再加上使用白色石材建造的许多水路────

    这里是以这些元素悉心打造出来的,王城自傲的角落。

    「外婆,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正确来说,叫艾因出来的人是玛莎。

    不过身为仆役的玛莎不可能擅自这么做。

    「欢迎回来,艾因。站着也不好说话,坐下来再说吧。」

    她露出高雅的微笑。

    拉拉露亚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来已是壮年。

    至少她和辛鲁瓦德的年龄差应该不会太大,然而却有着不管怎么看都像二十几岁女性的年轻美貌。

    不知是否因为是黑暗精灵这个种族,她和奥莉薇亚站在一起,看起来简直像是姊妹一样朝气蓬勃。

    「失礼了。不过外婆和玛莎小姐在一起,真是难得。」

    「其实是因为贝丽雅也身体不舒服请假,所以我才会拜托玛莎来帮忙。」

    闻言,艾因感到讶异。

    毕竟贝丽雅可是王妃拉拉露亚的贴身仆役,同时也是担任总管的女子,更是之前玛莎曾说过是自己师父的女性。

    艾因至今为止从没有听说过贝丽雅请假。

    「真是罕见,感觉她明明比沃廉先生更少请假。」

    「是啊……不过贝丽雅也有年纪了,虽然本人不愿承认,但身体总是会变虚弱的。」

    「……原来如此。」

    艾因点了点头,端起玛莎准备的茶润喉。

    「贝丽雅小姐也感染传染病了吗?」

    「不是喔,贝丽雅只是单纯身体不舒服而已……说到传染病,我想起来了,艾因有听说她们两人的事了吗?」

    「若您是指库洛涅和克莉丝的话,刚刚我已经听芭兰说明了。」

    「那就好。探病要适可而止喔。」

    「咦?我还以为您会阻止我,原来不是啊。」

    「反正你不会被传染吧?不过她们都是女孩子,我只是觉得你太频繁随意进出的话,会让她们感到害羞罢了。」

    「说得也是。总之等她们状况比较安定之后,我再去见见她们。」

    只是完全断了联络,彼此似乎都会感到有些寂寞。

    既然这样,稍后来写封信吧。

    这么一来她们两人醒来时就能读信,而且这点程度的问候应该也不至于造成负担。

    「话说回来,外婆,我还没有听您说为何要叫我过来?」

    「没什么要紧事,我只是在想不知道你偶尔能不能陪我喝杯茶而已。」

    「这么重要的职责可没办法交给其他人呢。」

    艾因调整位置,往后坐满整张椅子,好好地与拉拉露亚畅聊。

    两人度过了悠闲的时光,直至傍晚夕阳时分。

    ◇ ◇ ◇

    在过了晚餐时间的夜晚时光。

    芭兰来到在办公室已经结束工作的艾因身边。

    「这是两位的诊断书。」

    「虽然是我请你拿过来的,不过我可以看吗?」

    立场上没有问题,不过对方是女性。

    「两位已经猜到殿下会有这样的想法,因此是两位吩咐我要将诊断书交给殿下。」

    「……那么我就收下吧。内容我稍后会确认。」

    「麻烦您了。她们两位都不断赔罪……」

    「别在意。稍后能帮我转告她们不需要道歉吗?」

    「是,我明白了。」

    虽然这样非常有库洛涅和克莉丝负责的作风……

    但对艾因来说,至少在这种时候希望她们能够毫无顾虑地休息。

    「嗯──……」

    感到疲惫的艾因缓缓地伸了个懒腰。

    「因为手上有公务,也还有海姆的事情要处理呢。」

    「……小的能理解。」

    两人脸上露出苦笑。

    接着艾因开口闲聊:

    「那个人也是,如果他能压制弟弟和王子就好了。」

    「您说的……那个人是?」

    「我原本的父亲。不过毕竟是别国的事情,我也无意插嘴。」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彼此都因家父受苦呢。」

    「你是指你的父亲吗?」

    「是的,我和梅……还有母亲也因父亲受苦。」

    陈述此事的芭兰似乎怀抱着复杂的感情。

    上一秒还露出苦笑,接着脸颊却不悦地扭曲,话语间混杂着叹息,双眼望着虚无。

    艾因也一样,因此看得出来她有一段苦涩的回忆。

    「话虽如此,他在我小时候便离家不知去向,因此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咦?意思是到了伊思忒之外的地方吗?」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了句『扫兴』便突然消失无踪,母亲也感到莫名其妙,甚至还找了父亲一阵子……却迟迟找不到人。」

    「自那之后就住进暗巷里了?」

    「不、不不!我们本来就住在贫民窟,因此生活几乎没有改变。」

    艾因不禁心想。

    她的父亲远比罗卡斯还要过分。

    虽然艾因对罗卡斯颇有微词,不过至少他仍提供艾因足够的食物和住处。

    在这方面相比,他远比芭兰的父亲来得好。

    「你比我还要辛苦呢。」

    「不过殿下在那之后便带我们来到了这里,光是这样我们就感到很幸福了。」

    「太好了。在王城里有没有什么不便?」

    「当、当然没有!」

    她慌慌张张地提高音量。

    「……我们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那就好。」

    「唔!突然谈起这件事,真是非常抱歉……!不小心说了这么无趣的事情。那、那么,小的差不多要回去工作了!」

    芭兰夸张地低头鞠躬,并离开艾因身边。

    「若有任何吩咐,请您随时传唤。」

    「嗯,谢谢你。」

    听到回应后,芭兰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另一方面,艾因垂下眼,思考起刚才的对话。

    「这世上真是有各种不同的父亲。」

    有多少人就有几种家庭形式。

    大家都会经历某种辛劳吧……他强烈地感受到这件事。

    「好!就来看看诊断书吧────不,在那之前……」

    艾因站了起来,打开窗户。

    夜晚还有些凉的风吹了进来,屋内的空气焕然一新。

    占满视野的星空万里无云。当他看见格外明亮的星星时,不禁祈祷卧病在床的两人能够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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