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锵！
这个洞还挺深的，以不正常的姿势掉进洞里的我受到不小的冲击。
「老师！」
先从另一个洞口跳进来的君岛向我靠过来。太好了。两个洞的下面果然是互通的。和君岛会合固然开心，可是我抬头往上一看，发现魔物正把鼻孔贴在洞口「咕噜咕噜」地发出低吼。我忍痛从地上站起来。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脚好像稍微受了伤，我拖着疼痛的那只脚逃离这个地方。
所幸魔物好像没办法从洞口钻进来。我们前进一段时间后，魔物的声音便离我们愈来愈远，最后完全听不见，终于可以停下来松一口气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君岛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询问。啊，君岛还没发现吗？
「我猜这里是下水道。」
「咦？下水道吗？」
「放心啦，已经有五十年没人在这座城镇上过厕所了，所以下水道很干净。」
「是、是这样……吗……」
「这五十年来只有君岛你刚才上过——」
「老师。」
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君岛那冷彻如冰的声音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啊、啊啊……抱歉……那、那个。」
「什么？」
「你、你看看地下这个空洞有多大。假如碰上梅雨之类的雨季，注入这里的水量肯定相当可观吧。五十年来被冲刷过那么多次，不干净的东西早就被冲光光了啦。」
「……说得也是。」
跟日本设有冲水马桶的厕所不一样，这里的都市计画应该是挖一条可以让粪尿流走的下水道，再配合下水道的位置来兴建屋子打造城镇吧。沿着下水道可以看见微弱的光。我们运气不错，碰到刚才的陨石坑，地上才会有勉强可以让我们跳进来的洞。
「老师，让我看看你的脚。」
「咦？不、不用啦，我没事。」
「不行。你刚才不是走路一跛一跛的吗？」
君岛有些咄咄逼人，我只好乖乖让她检查扭伤的脚。
「有一点肿起来呢……」
君岛如此说道，用双手包住我的脚踝。
「咦？干、干嘛？」
「植物魔法也可以提升人类的治愈能力。是神官老师教我的，他说这个能应用于回复，最好要学起来……」
「回、回复吗？太厉害了吧……」
「可是和仁科学弟相比，我的魔法只能提升痊愈的速度而已……」
「不，这样的帮助就很够了。感觉有点温暖呢。」
「再等一下……要是老师你跑不动，我们也没办法逃命的。」
后来君岛持续对我施放治愈魔法一段时间。让长得如此漂亮的高中女生触碰脚踝，即便我的身分是老师，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我偷偷瞄了正在专心治疗我脚踝的君岛一眼，尽管我没有刻意想看，她那头发绑起来后露出的纤细后颈还是映入我的眼帘。可恶。这种情况也是挺折磨人的。
我拼命别开视线，开始计算上头的厕所数目……话说回来，或许是因为天色逐渐变暗，射进下水道的光量也跟着慢慢变少了。
「看、看时间，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老师你稍微站起来一下，试试看感觉如何吧。」
「啊啊，我看看……嗯，喔喔。感觉不错。谢谢。」
「太好了……」
了不起。我被小日向烧伤时也有接受治疗魔法，虽然君岛的魔法和那个治疗魔法感觉上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不过似乎真的能提升治愈能力。我轻轻地试跳了一下，已经不觉得痛了。
地下水道原本就是光线昏暗的空间，现在连从上面的厕所照射进来的光也几乎都没了。
「已经看不见路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虽然看不见，还是得填饱肚子才行。我记得背包里面好像有类似手电筒的魔法道具。我拿出那个道具点灯。在光源的照射下打开携带食品套组。
「就吃刚才吃到一半的食物好了……虽然这东西并不怎么好吃……」
「是啊。不过『味道不重要，现在我只想吃塞满一双靴子的份量』这句台词正好就是我们目前处境的写照呢。」
「咦？哈哈哈。那部※动画片的男女主角被困在地底下的时候，可能也是这样的感觉吧。」（译注：指《风之谷》。）
即便身处这种状况我们还是能互开玩笑而且笑得出来，这是好现象。这时君岛突然露出有些严肃的表情定睛注视着我，说：
「话说回来……真的很感激老师。如果你没来的话，我肯定早就……」
「啊啊，那件事……我也有我的坚持啦。来到这个世界前我是你们的顾问。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一样啊，顾问这个身分并没有因此免除……」
「……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听老师的话……虽然不只我，每个人都一样……对不起。」
「嗯？不用放在心上。我早就认清老师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不提那个了，你早点睡吧。我觉得我们轮流睡觉比较保险。有什么状况我会叫醒你的。」
「好，老师你撑不住想睡的话，要记得叫醒我喔。」
「嗯，那个时候就麻烦你了。」
君岛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墙壁睡觉。虽然没办法在很舒适的环境下入睡，不过跟上面的街头相比，这里还是有安全感多了。君岛大概也累了吧，过没多久，我就听见她发出轻微的鼾声。或许是害怕我丢下她，即便睡着了，她还是紧抓着我右手臂不放。
「呼……」
我手中也没有详细的地图，没自信能将这小女生安全地送到有人的地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股巨大的不安将我压得快喘不过气，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咬牙忍耐。
◇◇◇
「老师、老师？」
我被君岛唤醒，睁开眼睛一瞧，有好几束光从上面射进下水道。或许是大部分的房子都有受损的关系，照进来的阳光比我想像中还多。
「啊啊……抱歉，我睡很久了吗？」
「也没有，可是我觉得差不多该叫你起床了。有没有怎么样？」
「谢谢，我没问题。」
我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关节还是有些酸痛。我站起来继续舒展身体后，又吃了几口携带食品。
一开始我有些犹豫，不晓得是否该让学生君岛负责守夜，然后我自己睡觉，可是如果一直烦恼下去，我就永远不能睡觉了。果然轮流睡觉才是正确的做法吧。尽管不能一觉到天亮，我也获得挺充足的睡眠了。
总之今天我们要沿着这条水道继续前进。根据我的预测，这条水道应该会通到城外，和根源的河川汇流才对。而且，按理而言河川会从内陆流向大海。可以作为我们逃亡时参考的路标。
水道的正中央有水在流动，两侧靠壁的地方有垫高做成供人行走的平台。我们就是走在那个平台上。昨天从上面掉下来时湿掉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尽管有阳光流泻进幽暗的地下水道，可是那个亮度不足以让我们看清楚在水道流动的水里面有什么东西。看不见的东西就是这样，光是那股令人无法捉摸的神秘感，就会让人产生一定程度的恐惧了。
嗯？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发现从头顶上的破洞射进来的阳光好像变微弱了。过没多久，开始有零零落落的水滴从上面的破洞滴下来。
「应该不是有人在上厕所吧……下雨了吗？」
「好像是耶。在下面移动的好处就是不用怕会被淋湿呢。」
「说得……也是。」
后来雨势似乎有变大的趋势，从上面洒下来的水量也愈来愈猛烈了。在这里确实不用怕会被雨淋湿，可是……
不久，我们疑似来到差不多可以脱离城镇的地带，从这里开始便不见零星散布在天花板上的厕所的孔洞，前面的道路也因此变得昏暗。我们从背包拿出手电筒魔道具当作照明，继续往前走。
我们完全无法掌握时间的流动变化。只能凭大概的感觉，走到累了，就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休息，咬几口携带食物充饥。到目前为止，好像吃一条携带食物就足以度过一整天。不对，应该说吃这么一点东西就能补充到热量，实在值得庆幸。
「还可以吗？会不会觉得很累？」
「多少有点，不过我没问题。」
「是吗……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喔，如果累到身体动不了，那我们也别想逃了。」
或许是受到疲倦的影响，我们两个休息时都变得沉默。四周只听得到流水的声音。
「……老师。」
「嗯？」
「水流是不是变得比较湍急了啊？」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对……」
「我们稍微赶个路吧……」
可能是因为外面还在下雨，也有可能是山上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也无法确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总之先打开手电筒准备出发。我查看了一下水道，发现水位比之前上升了一些。虽然离我们走路的地方还有一点五公尺左右的高度，可是……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我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一边继续前进。
走了一段时间后，我听见「轰～轰～」明显比较激烈的水流声。再继续往前进，我们发现右边有另一条类似的地下水道，两条水道在这里汇聚。
……咦？
考虑城镇的配置，可能会以平行的方式挖好几条类似的水道。我们是靠着左侧的墙壁移动，所以有另一条水道从右侧汇流，并不会阻碍到我们的行动，可是……
我有不祥的预感。
即便如此，现在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了。往前移动一段距离后，我们又来到了另一处水道的汇集地点。遗憾的是我的不祥预感成真了。这次是和位在左侧的另一条水道汇流。换句话说，我们一路沿着移动的左侧平台在这个汇集地点消失，没办法继续前进。
可恶……这下麻烦了。
汇集地点附近还有从右侧汇入的水道，水流复杂，丰沛的水量形成了漩涡。我查看了一下从左侧汇入的水道墙壁，发现有高度一致、可以踩踏上去的台阶。
「要不要从这里往左边爬过去？」
「好像也只剩这条路可以走了。」
「雨停之后，水位应该就会回到一开始那样才对。」
复数的水流轰轰作响地在这一带汇集，流向各不相同的水流形成了漩涡，那股浊流对我们构成的威胁一点也不亚于魔物。为了避免摔下去，我们紧贴着汇集点的锐角状墙壁拐弯。这里可供踩踏的台阶很窄，我不禁怕得缩起身子。
顺利拐弯后，我们沿着水道慢慢前进。
台阶的宽度也慢慢变宽了。可是我犯了一个错，不该因此稍微放松神经的。
喀啦喀啦喀啦！
「呜喔喔喔！」
「老师！」
我踩下去的那处岩石突然崩陷。或许是年代久远脆化了。虽然我拼命攀住了台阶的边缘才不至于整个人摔下去……可是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泡在浊水里面了。
「呜咕……」
我努力不让自己被水流卷走。君岛也拉着我的手臂拼命想把我拉上去，可是碍于台阶宽度不足，她的姿势十分克难。
……这、这下没救了……
「君、君岛……放手……你会被我拖下水的。」
「我不要！」
「我是说真的……很危险。」
可恶。原来流动的水有这么可怕吗？我拼命想把脚从水里抬出来，可是水流紧紧拉住我的脚不肯放开。雪上加霜的是水位不断慢慢升高。
「老师……你千万不要放手！」
手指愈来愈使不上力。看样子……我似乎无法回应君岛的呼喊了。
「我会在河川的尽头等你……你先冷静下来再来找我……」
「不要！不行！」
君岛大叫着拒绝，同时跪了下来，打算把手伸到我的腋下附近把我拉上去。
看到君岛哭着拼命要把我拉上去的模样，我觉得自己也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就在这时——
喀啦喀啦！
台阶又垮了。而且这次连君岛脚下的岩石也跟着垮掉——
——我和君岛一起遭到浊流吞噬。
可恶。可恶。都是我害的！
在掉进水里之前我及时抱住了君岛。君岛也用双手抱紧我的身体。我们就这样被浊流吞噬，束手无策，只能随波逐流。
就在我觉得快窒息的时候，水道汇流造成的乱流现象突然消失，水的流动变得平顺了。水流笔直地朝着河川的下游流动。
「噗哈！」
即便掉进水里被冲走，我们还是努力维持呼吸。总之我们应该成功避开当下最险恶的状况了才对。水的流速很快，没有淤塞，是因为是人工水道吗……
话说回来，这条水道到底通向什么地方啊……如果最后只是汇入河川，对我们来说或许已经算是幸运的结果了。这里是山间地带……该不会……不，我不想思考那个可能。
可以正常呼吸后，我总算稍微比较有余力观察君岛的状况。尽管君岛依旧双手紧抓着我不放，不过她有把脸探出水面呼吸，并没有因为落水就陷入混乱。
「你、你能用水的魔法、帮、帮助我们脱困吗？」
「我已经、用水的魔法、防止我们沉下去了。最多只能做到这样。」
什么……呜。难怪我觉得现在还比较容易呼吸，原来君岛不用我提醒，自己就先行动了。和完全束手无策、只能在水里载浮载沉的我不一样，她真的很可靠，有她在行动起来很轻松。
不久，我看到前方有光。那是地下水道的尽头吗？不晓得尽头后面是什么？如果是汇入大河，水的流动应该会变得比较和缓才对……
即便被水卷走，我还是一直在思考之后的事情。地下水道的出口就近在咫尺了。所有的水道的水都在这里汇集。不只水量变多，水的流速也会比平常更快吧。
我们被水冲出洞窟。外头亮得我们睁不开眼。
……
雨还没停。尽管是阴天，外面仍比洞窟内亮太多了。我的眼睛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那个亮度。话说回来……多亏君岛的魔法，我们才能一直维持脸探出水面的状态，真的捡回了一命。眼睛适应亮度之后，我总算可以观察四周的状况。
…………完蛋了。
四周的景色——前方的河川就像被拦腰斩断一样消失不见……前面就是瀑布。百分之百不会有错。
君岛好像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她倒吸一口气，抓我抓得更用力了。
「君岛，你千万不要放手喔！」
「好。」
「你的脚也要用力夹住我！」
可恶，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的。
君岛从正面用力抱紧我，不过她的身材很苗条，所以我还是勉强可以用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抓着刀鞘。
我唯一会的就只有居合术。
被湍流卷走的同时，我逐渐让意识和刀同步。很好，没问题。我成功集中了。我开始可以格外清楚地掌握到四周河水的流动。还有紧抱着我的君岛的心跳。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君岛的魔力仍不停在运作，随时帮忙调整身体，以免我们溺水。
……我也要有所贡献。
米勒指导的风魔法。我在脑里想像画面，让风魔法渗透进腰上的刀。
湍流不由分说地将我们逼上绝路，完全不给任何犹豫的空档，不过才一转眼，瀑布就逼近到我们的眼前。就这样，我们被湍急的河水冲飞到半空中。
还没…………还没……
我迎着风确认状况。这个瀑布的高度比我想像中还高。可以看到下面有巨大的瀑布潭和水池。我曾经看过一个说法，跳水选手如果从十公尺高的高台跳水，会承受将近一吨的冲击。这里的高度……别说是十公尺了，我看搞不好将近三十公尺。
呜……夸张的高度让恐惧有机会侵蚀我的身体。
好可怕。我的身体因为恐惧而缩起，集中就快中断了。正当我忍不住闭上眼睛、眼看右手就要放开刀柄的时候，怀里的君岛的声音让我回神了。
「老师！」
「君岛————！」
我下意识地大声呼喊了紧抱着我的学生的名字。是啊。害怕的人不是只有我而已。
被冲飞到半空中的我们已经开始因重力的作用往下坠落了。我立刻将自己调整成可以往下使出居合术的姿势。对手是空气、重力、恐惧，以及自己。
我用拇指抵住刀挡推出一截刀子，计算时机。
水面迫近眼前，一如弓弦拉满到极限后射出的箭，我一鼓作气地拔刀。
呼嗡嗡嗡嗡嗡！
拔刀的瞬间，我向下释放出一阵暴风。瀑布潭的水沿着我挥刀的轨迹一分为二，甚至露出了湖底。
好厉害，这样的话……不对！呜！惨了。难不成我们会硬生生地摔落在地面上？
晕……
我的大脑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意识逐渐模糊，我尽全力和君岛调换位置，让我可以在下面当她的肉垫。下个瞬间，堪比爆炸的强风如缓冲般包覆住我们两人，我瞬间有种自己浮在空中的感觉。
被我分割开的水就这样恢复成水柱，将我们吞噬其中。
◇◇◇
～君岛结月～
从小开始学剃刀的我，国中之所以会接触剑道，是因为剃刀老师年纪大了，决定要关闭道场。
一方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明向我大力推荐，另一方面是我在学习剃刀的期间，对竹剑产生了兴趣。剑道社的顾问老师是县内鼎鼎大名的指导者，非常擅长教学，他安排的练习会让学生真的觉得剑道是一项很有趣的运动。
在他的指导下我进步神速，过了很充实的两年。
我升上三年级后，顾问老师被调往另一所学校工作，接任顾问的楠木老师是从来没接触过剑道的外行人。听说楠木老师以前曾经学过居合术，可是他平常不会特别指导我们，只有在我们参加大会或练习比赛的时候才会露面。
十分崇拜上一个顾问老师的明在面对楠木老师时，会很露骨地摆出顶撞的态度。不满的不是只有明而已。其他社员也难免会比较前后两任顾问老师，甚至表现出瞧不起楠木老师的感觉。仔细想想，我主动找楠木老师说话的次数好像也寥寥可数。
即便如此，楠木老师照样面带笑容做好他分内的工作，例如为我们安排练习比赛，还有陪我们参加大会等等。
他是好老师，却也有点不太可靠。可是现在的他在我眼中，已经成了比任何人都更可靠且值得信任的老师了。
当我被传送到魔物横行的废墟城镇，觉得自己没有生还希望的时候，老师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鼓励我、引导我。他只凭一把刀就击败了庞大到必须抬头仰望的巨人。
我们掉进河里，被猛烈的湍流卷走。
在那令人绝望的状况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可是老师怀着确信大声地叮咛我千万不能放手。这种时候的老师绝对可以依靠。那一刻我有了这样的想法。
现在只要相信眼前的老师就对了，如此告诉自己后，我的心境也比较有余裕了。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用水魔法操作水流，让我们可以比较轻松地呼吸而已，我相信老师一定会设法带我度过难关。
可是状况一变再变，绝望渐渐笼罩了我原先乐观的心态。
最不妙的是，这条河川的尽头是一座瀑布。
我们两个从瀑布口被冲飞，我惊吓到牢牢闭上了双眼。光是在坠落的时候大叫「老师」两个字就用尽全力了。
听见老师大叫我的名字，我再次确信他肯定能带领我化险为夷。随后，紧抓着老师的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释放出了凝聚的魔力。
因为我一直闭着眼睛把脸埋在老师的胸口，所以我不清楚那个当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突然刮起一阵暴风，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好像瞬间浮了起来。
然后我们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就这样掉进了水里。
「老师？老师？」
落水后我立刻发动水魔法，强行创造水流把我们推出水面。可是老师闭上眼睛昏了过去。这座瀑布潭与宽广的湖泊无异。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水流不像先前在河川时那么汹涌，我勉强能游到岸边。
大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有被「神之光」照射的关系，我的肌力有稍微变强一点。我费力地把老师推上岸后，自己也从水里面爬到岸上。
我连忙检查老师的状态，幸好他还有呼吸。太好了……
我把老师移到不会被水喷溅到的悬崖下面，再用植物魔法遮蔽，防止四周的生物看见我们。
一如老师所言，这个魔法非常便利。只要调整树叶的位置，甚至还能遮雨。
……老师又救了我一次。
我从后面用双手环抱住老师。或许用我的体温温暖他那因为泡水而失温的身体比较好。
啵。啵。啵。
我就这样抱着老师，聆听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