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熟悉的小路走着,早苗走在前面,妙子跟在后面。早苗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速度也很平稳。而妙子则慢吞吞、犹豫不决,时而停下来想些什么,时而又追在早苗后面一阵狂奔。
她们向阿茂的家走去。青梅竹马的阿茂最近好像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威胁其他人。早苗听说后,站起来说要直接质问他真相。妙子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去,便快步跟了上去,但当他们离阿茂的家越来越近时,她的焦虑感也越来越强烈。如果传言属实,阿茂可能就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阿茂了。
每当妙子想说“我们还是别去了”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从早苗的背上传来一股强烈的意志,顿时便开不了口。如此反复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阿茂的家。
“真的要直接问他吗?我有点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阿茂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被早苗这么一说,妙子觉得很愧疚,只有自己一直在那里害怕。
“阿茂!”
早苗对着拉门的另一侧叫了一声。
没有回音。
“阿茂!”
早苗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音。然而,在拉门的玻璃后面,却有了一丝动静。
“阿茂,你在吗?我们是早苗和妙子。我想问你一件事。”
早苗隔着门喊道。
地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但没有人向门口走来的迹象。
妙子敲打着房门,大声喊道,她似乎想要摆脱仍萦绕在心底深处的惊恐。
“阿茂!我知道你在那儿!快出来!我和早苗都很担心你!快出来吧!”
“啊,妙子。你不应该这么大声,对邻居不好。”
“我肯定他就在屋里。这种假装不在家的行为我最讨厌了。”
突然,推拉门猛地打开了。推拉门的边缘重重地撞在门框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一个剃着光头、单眼皮的男孩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就是这栋房子的住户阿茂。
“我没假装不在家。“他说,”我只是走不开。”
阿茂的声音低沉而粗鲁。他的个子并不比早苗和妙子高多少,从无袖衬衫中伸出的胳膊像树枝一样细。但慑人的气场让他的身材看起来比实际要高大。
“哇,对不起!”
阿茂一出来,妙子立刻变得软弱无力。对于不友好的阿茂,妙子原本就很害怕,听到那种传言之后就更加畏惧三分。
“好久不见,阿茂。你还好吗?”
与妙子相反,早苗毫不犹豫地对他说。
“我好不好有什么意义吗?”
阿茂淡淡地回答。
“这怎么能没意义呢。这是很重要的呀。”
“那我就是不好。”
阿茂像个叛逆的孩子一样说道。他的态度让对方完全没有继续和他对话的欲望。
对于这样的阿茂,早苗认真地问道。
“你不舒服?”
“没有。”
“你今天不开心?”
“没有。”
“睡眠不足?”
“没有”
“那你不是挺好的吗。”
阿茂皱了皱眉头,瞪了早苗一眼,然后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的我很好。怎么样这个回答满意了吧。”
“很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啊这样啊。”
早苗轻轻一笑,阿茂不开心地挠了挠头。
看到两人的对话,妙子觉得两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从以前,早苗就从不在乎阿茂对她的冷眼,每次也都是阿茂自己讨个没趣。
“你突然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一件事,阿茂。你知道葵百货公司正在这附近建造新的店铺吧?我和妙子的家都传言要被拆迁了。”
阿茂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关于百货商店的建设,大家有很多意见,酒田叔叔酒坚决反对拆迁。然后前几天,一群人袭击了他,威胁要赶他走。”
“那真是一场灾难。”
“阿茂,你没有参与吧?”
早苗直率地问道。阿茂没有看妙子一眼,双臂交叉摆在胸口。嘴巴微微一笑。
“当然没有参加。你在说什么东西。”
“真的吗?”
“如果你想怀疑我,那就怀疑吧。”
推拉门的木框上有一小块黑色污渍。阿茂因为无聊开始摆弄起这块污渍。
早苗仔细观察着阿茂的侧脸。
“没错,阿茂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对不起,我问了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
阿茂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使劲地擦着木框上的污渍。然而污渍很顽固,似乎怎么也擦不掉。
即便如此,阿茂还是故意装作全神贯注在那里擦的样子。
“下次我们一起去看酒田叔叔吧。他小时候经常和我们一起玩。记得过年的时候,他给我做了一个风筝,我们都玩得很开心。妙子的风筝卡在树上时,阿茂还爬到树顶帮她把风筝取了下来。”
“好像有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
妙子说。
“一直很恐怖的阿茂,那时候好像变得和善了一点。……咦?但之后又把妙子弄哭了吧……”
“因为阿茂太坏了,风筝拿回来了却怎么都不肯给我。”
“啊,是的是的!早苗你记得真清楚呢。……阿茂也记得吧。”
妙子怯生生地问阿茂。阿茂的表情比以前更加沉闷。他靠在墙壁上,脸上带了更多的不耐烦。似乎不想回答。
“还有一次,过家家的时候阿茂真的吃了早苗做的泥团。我当时好像因为太吃惊而哭了。”
“哦对,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早苗和妙子相视一笑,回忆起了往事。
“那时候,我们总是一起玩呢?”
对于妙子的话,早苗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我们能再像以前一样一起玩那该多好。如果我们都拆迁走了,大家可能都散了,带着我们记忆的地方也会消失。”
妙子刚说完,一个绿色的东西从早苗和妙子身边飞过。它撞在对面房子的墙上,滚到了马路中间。
那个绿色的东西是一个旧水桶,被放在阿茂家的门前。阿茂一脚踢翻了它。由于踢腿的冲击力,水桶的底部已经不见了。
阿茂的突然举动让她们哑口无言。
“你们在责怪我吗?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很伤心吗?”
阿茂瞪着眼睛与他们对峙。
“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你是什么意思……?”
早苗的声音中带着紧张。妙子非常害怕,躲到了早苗的背后。
“是的,打了酒田叔叔的人就是我。”
破桶在风中滚动。路上经过的人也踢它,发出声响。水桶被越踢越远。
“为什么?”
早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胸腔深处溢出了一个又热又重的沙块。
眼前阿茂的脸变得煞白、浑浊。
“为什么!?”
早苗抓住阿茂的双臂。但是阿茂用力甩开了早苗。
早苗在巨大的作用力下整个屁股朝下摔了下去。
“早苗!”
妙子搀扶着早苗的肩膀,担心地看着她。
阿茂咋了咋舌。他想直接进屋。
早苗站不起来,但他对着阿茂的背影说。
“请你不要再这样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阿茂。”
“我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所以只能这样求生。”
阿茂“啪”的一声关上拉门,消失在屋里。
剩下的两个人只能愕然地望着这扇将阿茂与外界隔绝的门。
早苗坐在对面房子的门廊上,眺望着杂乱无章的花园。
在散落的深绿色中,鲜艳的夏花、生锈的铁架和空花盆混杂在一起。黄色的向日葵在花丛中格外显眼。迎着阳光,它的叶子有力地伸展着。向日葵似乎散发着自己的光芒,现在的它在早苗看来显得格外耀眼。
她摸了摸缠着纱布的右肘,感到一阵微弱的疼痛。那天,阿茂推了她一下,把她弄伤了。
“给你,久等了。”
菊阿姨端来了茶。她把两杯茶放在门廊的地板上,然后在早苗旁边坐下。
菊阿姨吹了吹茶,让它凉下来。无论什么季节,她泡的茶都是热的。
“我也听说了关于阿茂的传闻。我没有告诉早苗你,是因为我不确定。但我没想到这反而更加伤害到了早苗。”
早苗摇摇头,好像在说不。
“虽然阿茂有时笨手笨脚,但的确是一个活泼的好孩子。菊阿姨你也这么认为吧?”
“是的,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那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得知阿茂是袭击酒田叔叔的那伙人中的一员后,早苗不知道在心里重复了多少次同样的话。
早苗无法理解。为什么阿茂会变成那些人中的一员?他为什么说自己一无所有?
“一旦成为那种人,就不容易脱身了。阿茂知道这一点吧。他一定有什么心事吧。”
菊阿姨的讲话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但是她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阿茂说他什么都没有。他说他一无所有,所以只能这样求生。”
“如果阿茂如此坚信这一点,可能就很难改变了。”
早苗偷偷看了看即将掉落的纱布。
当阿茂甩开她时,她惊讶于这股力量的强大。小时候,早苗比阿茂大,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力量上的差距。没过多少年,现在却明显感觉到了两人的力量差。
早苗觉得自己好像对青梅竹马的阿茂一无所知。不仅仅是阿茂。妙子、亦或者菊阿姨还是其他熟人,早苗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曾试着好好了解过对方。
早苗坚定地说。
“我再去找阿茂谈一次。如果阿茂是经过深思熟虑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方式,那我就不会插手。但如果他没有,我想知道阿茂打酒田叔叔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你一个人去吗?”
早苗默默地肯定道。
“不,你不能去。这很危险。现在的阿茂肯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如果你不小心接近他,可能会再次受伤。”
菊阿姨拼命劝阻早苗。但是早苗下定了决心。
“我不管。如果阿茂现在很无助,我反而更想亲近他。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的话,情况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的。”
“我理解你的感受,早苗。但你还是放弃吧。我很重视阿茂。但是我也很重视早苗啊。但是只要一想到早苗有危险,我就会害怕到寿命都少了几年。为了我,请你不要去做傻事好吗。”
菊阿姨哀求搬地告诫她。
被这么一说,早苗也不好回嘴。菊阿姨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别担心。我尽我所能,不勉强。”
菊阿姨给了早苗一个她最喜欢的、看不到眼睛的笑容。
最后,早苗也无法固执下去了。
早苗下定决心,去阿茂那里的时候不告诉菊阿姨。她不想让菊阿姨产生多余的担心。
早苗告别了菊阿姨,回到了家。
当她正要进房间时,一个陌生的东西映入了她的眼帘。这东西包着著名百货公司的包装纸。被胡乱地摆放在早苗的房间门口。
她拿起来一看,发现包装纸上贴着“给早苗”的标签。早苗一脸疑惑地拆开了缎带。
从包装纸里面拿出了一面银色的手镜。背面是许多闪闪发光的半透明石头,组成一朵花朵。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装饰品。
在镜子的面上,可以看到一张带着红晕的少女脸颊。
谁会留下这样的东西呢?早苗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标签。寄件人的名字已经找不到了。唯一留下的是“给小苗”这样一排向右倾斜的字。
叫早苗小苗的只有她小时候的朋友。
早苗突然想起以前某天看到的阿茂的笔迹。向右倾斜的字体,很难说漂亮的字迹,和她那天看到的非常相似。
早苗眼前浮现出阿茂从后门走进来,悄悄在早苗房门口留下了礼物的身影。
早苗拿着手镜跑了出去。她想到阿茂可能还在附近,脚步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她走出后门来到马路上,看了看两边。哪边都看不到阿茂。早苗选择了右边,也就是去往阿茂家的方向。
她在路上转了几个弯,匆匆向阿茂的家走去。她经过一家药店,转过一家酒铺的拐角。
当她来到一个坡顶有一棵榉树的斜坡附近时,发现了她一直在寻找的背影。
“阿茂!”
阿茂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早苗气喘吁吁地跑到阿茂面前。
“搞什么鬼?”
阿茂一脸不自在地说。
“这是你给我的吧,阿茂?”
早苗举起一面手镜。
“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扔到沟里去吧。”
阿茂的语气比之前变得更加冷淡了。
“我可没说我不要。这个礼物太棒了。但是我无缘无故拿这东西是不对的。”
“无缘无故,你是认真的吗?”
早苗不可思议地看着阿茂。
阿茂咋了咋舌,看着早苗的右臂。
“什么?”
但是早苗似乎没有理解阿茂的意思,她顺着阿茂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臂。
阿茂自暴自弃地说道。
“那只手臂!是我弄伤的吧!我为此道歉。”
“什么,就为了这个?”
“什么叫就为了这个。哎呀真烦……为什么我还得和你解释啊。”
阿茂有点紧张,烦躁地摇了摇头。
“果然阿茂没有变呢。还是那个温柔的阿茂。但是……”
吵闹的蝉鸣充斥着现场的沉默。可以从最近的树旁听到蝉鸣。
阿茂脸上的愠怒尴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仿佛他已经放弃了一切。
“你问我为什么要和那些会被世人指指点点、对酒田叔叔做出可怕事情的人混在一起?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我是个没用的人。”
你不是什么没用的人。早苗刚想说,但却停住了。她发现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什么想做的事都没有。现在每天就是无所事事,内心却不断焦躁起来。有时候都喘不过气。只有和那些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放松一些。现在我不和那些人混,我就活不下去了啊!”
“……阿茂你真的很认真。其实在我们生活中,很多人每天都是无所事事的。但是阿茂你很认真,你无法接受自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你在寻找能让自己不再焦躁的办法,你自身就像是一个充满干劲的个体。”
阿茂终于正视起早苗的眼睛。
阿茂紧闭嘴唇,握紧拳头。他挥拳打在树干上。一只蝉从树上飞了起来。
“我一直很讨厌别人说这种话,好像他们能看穿我一样。”
当他放下拳头时,树皮碎了。
“但很奇怪。早苗说这话时,让我觉得可能真的是这样的。
阿茂无奈地笑了笑。
“没关系。向酒田叔叔道歉吧。然后我们就去找点能让你为之努力的事情吧。”
“不行,来不及了。”
阿茂眼角的余光瞥见四五个人向早苗她们走来。这些人浑身散发着世俗眼中标准不良的气息,恐吓着路上周围的每一个人。路人纷纷避开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走到路边。
男子从阿茂和早苗身边走过。这时,其中一人向阿茂招了招手。阿茂低头向他们打招呼。
“别去,阿茂!”
早苗的制止并没有阻止阿茂。
“对不起。”
阿茂转过头,躲开早苗的目光,加入了队伍。
阿茂加入后,这群人还是继续走着,不知去了哪里。
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顺路去了一家便利店。早上出门时,家人要她去买一些牛奶。
从冷柜里拿出牛奶。她灼热的双手顿时感觉凉爽了许多。
付完账后,渚在店里转了一圈。她花了一些时间逛了糖果区。
靠近门口的书架上摆放着时尚杂志。渚拿起一本面向初中生和高中生的杂志翻阅起来。书中许多穿着浴衣和吊带衫的女孩都面带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杂志后面有一个读者投稿栏目,主题是“校园之谜”。很多人寄来了学校里的恐怖传闻。渚在好奇心驱使下看了看那些可怕的东西,然后把杂志放回了书架。
面向大街的便利店有一面玻璃墙,店外的景象一览无余。渚发现有一男一女穿着菲诺奈学院的制服。两人从渚面前经过。
穿男子部制服的是藤村。他旁边是一位皮肤白皙的美女。藤村正开心地聊着什么。
渚迅速蹲下,躲在书架后面。
几秒钟后,她轻轻地站了起来,从书架上方探出了眼睛。藤村和女孩们已经不在那里了。沥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藤P前辈有女朋友了!?不可能~!……Mepo。”
Mepple在挂件里说道。
“不要模仿别人。……首先,我绝对没想过这个问题。”
渚低声回道,然后离开了便利店。
回到家时,母亲理惠已经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了。
“欢迎回家。给我买牛奶了吗?”
“买了。”
当渚把牛奶递给她时,理惠迅速打开包装,把牛奶倒进一个量杯里。
“谢谢。我一直在等这个。”
理惠将正好100毫升的牛奶和其他配料一起放入碗中,用打蛋器搅拌。打蛋器与碗刮擦的声音有节奏地刺激着渚的耳膜。
渚穿着制服坐在餐厅的椅子上。
“你在干什么,叹气吗?”
被理惠这么说时,渚很惊讶。
“什么?我叹气了?”
“你刚才叹气了。很用力的。”
渚赶忙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她知道自己叹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回想起了在便利店看到的那个画面。
渚无意识地再次叹气的时候,肩膀处感受到了一股瘙痒的刺激。
“你今天一天辛苦了~。我来给你揉揉肩膀吧。”
弟弟亮太带着妩媚的笑容揉了揉渚的肩膀。渚大幅度晃动肩膀从亮太的手中挣脱。亮太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有内幕。
“如果是钱,我不会借给你的。”
“姐姐真讨厌,不是那样的。”
“如果你吃了我的糖,那就记得给我买新的。”
“我没吃,我没吃。”
“我也不会帮你做作业的。”
“这个就算让姐姐来帮忙恐怕也……哦不对不对,我可以自己做作业的。”
渚将双脚盘起背过身去。在她背后的亮太依然尴尬地笑着。怎么看都很可疑。
“你到底要干嘛?”
渚不耐烦地问道。
“其实呢,是这样的。”
亮太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他把什么东西背在身后走了出来。
亮太悄悄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全程他都看着渚的表情。
“啊!”
认出东西的那一刻,渚指责地大叫起来。
亮太拿来的是渚的音乐盒。盒子是方形的,打开盖子就会响起《天鹅湖》的旋律。这是她几年前在一次旅行中买的,一直珍藏着,想着有一天收到漂亮的戒指或项链时,可以把它放在里面。
然而,现在音乐盒已经坏了,盒盖与盒身分离。
“你未经允许就进了我的房间!”
“我很想看我借给姐姐的漫画,但我在你房间里找不到了。在找的时候,我不小心……”
“你为什么不等我回家呢给你拿?我很喜欢这个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我的音乐盒给你吧。可以播放《假面摔跤手戈登》片头曲的音乐盒。姐姐你肯定更适合这种风格哦。”
“你这是在反省的样子吗!?”
渚一脚把椅子踢飞并站了起来。亮太大叫一声之后便开始逃窜。一般来说,两人在一通你追我赶之后,最后的结局都是渚给亮太送上眼镜蛇固定技伺候。亮太仔细看着渚的一举一动。
渚向右移动了一步。亮太警戒地向左移动。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渚没有摆出格斗的姿势,而是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即便如此,亮太仍然保持警惕,准备应对渚的第二次攻击。这可能是让他放松的策略,也可能是她要从房间里拿武器。
但渚没有回来。一直心神不宁的亮太隔着门对她说。
“姐姐,你不生气吗?”
“够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吧?”
门里传来渚的回应。听语气应该是真心话。
“为什么?正常情况下,你肯定会让我吃苦头的啊。”
“你想让我这么做?”
“其实不想,但……”
亮太一时语塞。虽然能够避免眼镜蛇固定技很开心,但亮太总觉得有点硌得慌。
“豁达的姐姐让我感到恶心!那个会因为一些小事生气,然后对上小学的弟弟使用摔跤技的姐姐到哪里去了。”
还没等亮太说完,门就开了。只见渚嘴角颤抖,一脸怒气地向下看着亮太。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被我打啊。”
“啊,姐姐生气啦!”
亮太慌张地冲回了客厅。
渚厌烦地关上门。躺到了床上。
“那小子真是的……”
她嘟囔着闭上了眼睛。
漆黑的眼皮中显现的是藤村的侧影,他正和一个女学生开心地聊着天。果然还是女朋友吧。毕竟藤村是足球部王牌。这么受欢迎的他有个女朋友不足为奇。
渚的胸口感觉沉甸甸的。身体好像离开地面漂浮起来一样。
“渚,我饿了Mepo。”
Mepple从挂件里望着外面说。渚静静地躺着,没有回答。
Mepple变回原形,慌忙爬上了床。他用短短的四肢,越过一堆毛绒玩组成的山具和毛巾组成的河,来到渚的脸边。
“渚。”
他戳戳渚的脸颊。还是没有反应。
Mepple向渚的耳朵吹气。
“哎呀!”
渚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用双手握住被吹到的耳朵,揉了揉,以消除不适感。
“你在干什么?”
Mepple一脸正经地回答。
“别这么沮丧,世界上男人又不只有藤P前辈一个Mepo。”
“我才没有沮丧。”
“渚的身上也有闪光点的Mepo。一定有人会欣赏渚的Mepo。”
Mepple无视了渚的回应,自言自语道。
“好好。反正你眼中我的优点肯定是什么食欲旺盛之类的,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不起来的优点。”
渚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了Omp的卡片。
“你不是很了解自己呢Mepo。”
“我谢谢你哦。我反正是没有任何优点啦。”
“渚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吗Mepo?”
渚生气地撅起嘴。
“其实我长曲棍球打得很好。大家都很期待我,我应该算是校队王牌吧。”
“你只会长曲棍球Mepo?”
Mepple嘲笑地哼了一声。
“不仅如此。我朋友还很多,很多人也都很关心我。”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Mepo。”
“有些时候我有些冒失,但我觉得这可能也是我的吸引点。”
“吼吼~。”
“嗯,我觉得我长得也还不错。”
“渚你原来有这么多优点Mepo?我都不知道呢Mepo。”
Mepple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着。而渚也意识到自己居然顺着Mepple的话说了那么多羞耻自恋的话,她盯着Mepple。
“Mepple~!”
“开玩笑的Mepo。”
渚一副要发作的样子,Mepple退到一边。
“我这不是因为你说你没优点才来开导你吗。如果你有那么多优点,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藤P前辈发现呢。”
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Mepple真的是从一开始就想安慰自己的吗?
“Mepple,你居然……”
“所以,快点给我吃的Mepo。”
Mepple化身为变身器,催促着上菜。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渚很失望,但她的表情很开心。
她对着变身器猛地一挥Omp卡。一个像肥皂泡一样的空间出现了,Mepple要求提供咖喱。
渚望向窗外。一束光线划过深蓝的天空。现在应该还不是星星出现的时候,那是流星吗?渚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窗玻璃颤抖了一下,肚子里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
“怎,怎么了!?”
渚打开窗户,走到阳台上。天空完全变了。刚才还是湛蓝的天空变成了红紫色,太阳的光芒被遮挡住了,四周一片昏暗。这既不是清晨,也不是黄昏,而是一种阴森恐怖的昏暗。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笼罩着虹之园Mepo!”
Mepple打断了用餐,紧张地说。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Mepo。但它比我以前感受到的任何邪恶的存在都要厉害得多!”
渚抓起Mepple跑出了房间。
理惠和亮太站在客厅里,一脸焦急。
“渚。你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到底怎么了?”
“天空的颜色也很奇怪。”
理惠赶紧去关掉厨房的火,亮太则指向天空。
“我去看下情况。”
渚说完就冲向玄关穿上鞋子。亮太紧跟其后。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应该待在家里。”
“为什么,小气鬼!”
渚丢下了不满的亮太,打开了通往室外的门。
外面的世界很陌生。在阴森恐怖的彩色天空下,这座城市的许多地方都卷起了黑雾。这些个漩涡就像是用一把剪刀从空中剪出来的一样,散发出连渚的眼睛都能看到的灾祸之气。
一阵冷风吹过,笔记本电脑的广告传单在空中飞舞。它不小心碰到了黑雾的漩涡。然后,传单被漩涡吞没,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它就像掉进了一个深洞一样消失了。
渚恐惧地望着这个神秘的漩涡。
人们出奇的并不惊慌,纷纷一边嘀咕着天气异常,一边拍照。
渚在黑暗中奔跑着。一定有什么人在制造这种现象。
渚走出主干道,来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她跑到空荡荡的网球场后面。突然,一个身影从街角出现。渚停不下来,两人迎面相撞。
“啊!”
“哎哟!”
与渚相撞的是穗乃香。和渚一样,她也穿着校服,拿着Mipple。
“渚!”
“穗乃香!喂,肯定是他们干的吧?”
“我只能这么猜测,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网球场和道路之间的围栏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两个人把目光转向了那个方向。一段围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外力。不一会儿,网球场“啪”的一声自己裂开了。
围栏的另一侧是裂开的网球场。但裂缝里看不到球场。狭长的裂缝通向一个奇异的黑色空间。那正是渚在道路上看到的黑雾。
“那是什么?”
穗乃香喃喃自语。
“你不能靠近它Mipo。我感觉那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Mipo。”
Mipple说着,Mepple也从变身器里往外看。
“只有贾酷王才能散发出如此邪恶的气息Mipo。一定是贾酷王来袭击虹之园了!”
“没错。”
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第三者的声音肯定了Mepple的话。
突然,波丝妮出现了,她靠在围栏上,看着渚和穗乃香。
“只要贾酷王大人的力量已经到达虹之园,你们就没有机会了。也许你们应该快点交出光棱石?”
波丝妮甩了甩落在身前的头发,将它扫落在背上。
渚和穗乃香竭尽全力地用自己的身体面向波丝妮。
“别开玩笑了。凭借武力去吞并其他世界,我们不可能把地球交给你们这样人的。”
“我早就听腻了这种说法了。反正你们也无能为力。”
波丝妮用目光指了指旁边的黑色漩涡。
“你刚才看到了吧?城市各处出现的空间裂缝是贾酷王大人的力量到达虹之园时造成的时空扭曲。如果这种扭曲蔓延开来,虹之园的各种定律也会崩溃。”
波丝妮低声说道。然而,渚却一脸不屑地重复着自己听不懂的单词。
“虹之园……?定律?”
“反正就是虹之园会被暗之领域覆盖Mepo!”
听了Mepple的解释,渚终于听懂了波丝妮的话。渚屏住了呼吸。
被暗之领域覆盖的世界会被吸走所有的能量,再也不会有生灵的气息。渚的脑海中闪过了Mepple某天告诉过自己的这句话。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永远不会!”
“是的。那你就尽情地反抗吧。不要给自己留遗憾哦。我们上奇力亚!”
渚和穗乃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波丝妮随口提到的那个名字,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一个穿着T恤和半截长裤的男孩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波丝妮身边。他有一头青黑色的头发和一双狭长的眼睛。他长得很像入泽奇力亚。不过,他与渚和穗乃香认识的奇力亚略有不同。他的整体气质和眼角周围给人的感觉要比入泽奇力亚的更深沉、更锐利。
“你是奇力亚吗……?”
穗乃香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就是。”
奇力亚客气地回答。
穗乃香和渚听了奇力亚的话后,转头逼问起波丝妮。
“你对奇力亚君做了什么!?”
“这次你又去操纵奇力亚了吧!?”
波丝妮嘲笑地看着他们。
“看来你很得她们信任啊,奇力亚。”
“这是当然的。毕竟她们只把我当成一个后辈。”
“真可怜。她们可是认为你是朋友呢。”
波丝妮向渚和穗乃香公布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奇力亚是我的弟弟。我们是从暗之领域来的,目标是拿走光棱石。”
“你在撒谎!”
穗乃香大声喊道。但从她脸上焦虑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无法否认波丝妮的话。
“我可没有撒谎。我最初就是为了拿走光棱石才来接近你们的。”
奇力亚展示了藏在T恤里的光棱石。这块黄色的光棱石顶端尖尖的,与所有来自暗之领域的使者们随身携带的光棱石形状相同。
“别被骗了。你是被她操纵才说出这种话的吧。”
虽然看到了铁证,穗乃香还是不想承认事实。
“穗乃香……”
穗乃香的言行与一向冷静的她格格不入。渚看在眼里,心中非常担心。
“如果说了你也不明白,那我想我只能用行动让你明白了吧。”
波丝妮说着,用手向天空一指。
“来吧,萨凯那!”
三个萨凯那人从神秘阴暗的天空中冲了下来。萨凯那们分别飘进了网球场的长凳、球网和裁判台。随即,这三个物体改变了形状,开始有了意识。
“萨凯那!”
三个萨凯那齐声嚎叫。
原本只是球场一角的长凳张开了四条腿,像螃蟹一样动了起来。球网像幽灵一样漂浮在空中,裁判台迈着长腿,让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都长着萨凯那特有的上挑的眼睛和咄咄逼人的表情。
长凳和裁判台萨凯那用脚踢网球场的围栏,用身体撞击围栏。围栏轰然倒塌,被撞得面目全非。三个萨凯那从围栏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渚和穗乃香的面前。
“穗乃香,变身!”
“是!”
他们将手中的女王卡刷向了Mepple和Mipple化身的变身器。
“Dual Aurora Wave!”
她们紧握双手,大声喊道。发出的耀眼光芒让奇力亚不禁眯起了眼。
“光之使者,Cure Black!”
“光之使者,Cure White!”
“两个人是光之美少女”
她们从渚和穗乃香变成了Black和White。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黑暗力量的仆人们啊!”
“快点滚回家去!”
但是,Black的台词在此戛然而止了。因为裁判台那又长又硬的脚踢向了Black。Black和White跳起来躲开了。
“嘿!让我说完话啊!”
Black回身踢了裁判台一脚。有着长腿、站不太稳的裁判台被轻易轰飞,仰面摔倒。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像一只被打翻的昆虫,怎么也爬不起来。长凳帮忙搭了把裁判台才终于站了起来。
奇力亚一掌指向Black和White。一股冲击波从中释放出来,击中了她们俩。她们感到空气一圈又一圈地扭曲,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扔进了一块石头。
“哇——!”
“啊!”
两人被无形的波动击中,摔倒在地。
随即,球网来到Black和White身边。萨凯那在两人试图爬起来的时候把她们缠住,卷曲起来,漂浮在空中。
“让我出去!”
两人被困在一张深色的网中。Black试图站起来,但她无法在漂浮的网中保持平衡。她拍打着双手,跌跌撞撞,好像在跳舞。最后,Black不小心摔倒了,和White撞在了一起。
“哎呀!”
“对不起!”
裁判台一直注视着这一幕,它两脚相交,张大了嘴巴。
“萨凯那,萨凯那。”
它显然是在嘲笑两人。沮丧的Black从内部拼命地捶打着球网。
“太可恶了!”
但是球网扭动的身体吸收了Black的攻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Black,它来了!”
裁判台向网中的两人抬起了脚。她们试图躲避,但此时已经动弹不得。
裁判台的脚已经完全瞄准了两人。只差最后一击。此时两人还在半空中,好像被玩弄在手中的玩具。Black和White拼命推网、拍网,但都无济于事。
“那就这样如何!”
Black停止了敲击,转而挠起了球网。她十根手指快速移动,刺激着球网的每一寸“肌肤”。
“萨凯那。”
球网萨凯那第一次有了反应。它颤抖着。
“居然起作用了!?”
White大吃一惊,随后加入了Black的行列。两人双手并用,发动全身搔痒攻击。
“萨凯萨凯那!萨凯那!”
球网萨凯那尖叫着,在空中扭动飞舞。
裁判台急忙发动攻击,但为时已晚。球网在蠕动中无法保持静止,两人顺利躲过了裁判台的每一次攻击。裁判台的双脚每次都是踢空。
“萨凯那!”
再也忍不住之后,球网萨凯把两人扔了出来。
两人滚出球网,单膝跪地,重新摆好姿势。
“干得好,Black!”
“没想到挠痒痒对萨凯那还真管用。”
球网趴在地上,无助地抽搐着。看来它一时半会儿不会复活了。
“先干掉一个,下一个——”
“下一个是你!”
Black和White冲向裁判台萨凯那。White从右侧进攻,通过身体旋转的带动踢出一脚,Black从左侧进攻,使出有力的直拳。裁判台无处可逃。
但两人的攻击并未击中裁判台。因为长凳萨凯那代替裁判台挡下了攻击。长凳用其大面积的躯干击退了攻击。
Black和White踢了一脚地面,向后跳开以便与萨凯那拉开距离。长凳萨凯那虽然受到了攻击,但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看来,裁判台擅长进攻,长凳擅长防守,球网擅长捕捉。
“这可有点棘手。”
White刚嘀咕完,就意识到了什么。波丝妮不见了。
“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萨凯那!”
波丝妮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后,一掌劈向她们的后背。
两人没能抗住这股冲击力,被打飞到了空中。她们不顾窒息的疼痛,立即在空中调整姿势。两人放下双脚,抬起上身。根据经验,她们知道如果以这种姿势下降,就能毫发无损地着陆。
然而,奇力亚就在他们的着陆点。奇力亚双掌对准下落的两人,发射出一道冲击波。Black和White被冲击波击飞,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咿呀!”
Black大叫一声。
奇力亚面不改色地向她们靠近。奇力亚来自暗之领域,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奇力亚,为什么……?奇力亚一直试图和虹之园里的所有人相处。你怎么忍心破坏虹之园呢?”
White拼了命抬起了上半身,对奇力亚说道。
“和他们相处?我从未尝试过和虹之园的居民相处。你认识的入泽奇力亚并不存在。”
“就算你隐瞒了自己是暗之领域使者的事实,奇力亚就是奇力亚。我们一起做肥皂泡的时候,你就说过因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们无法互相理解。你不就是因为想了解大家才这样想的吗?如果你来虹之园只是为了拿光棱石,你根本不会想这些。”
White绝望地恳求道。奇力亚低头看向斜下方,躲开了White的目光。
“我们不需要互相理解,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Black和White站起身来。奇力亚又将手掌转向他们。
就在这时,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与此同时,一阵低沉而响亮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出。这是一种能在身体内部产生共鸣的声音,比天空变成红紫色时更加沉重。它从地底深处开始响起,逐渐靠近地表。
Black、White、波丝妮和奇力亚连站都站不稳,不得不停止攻击。
“咕咕咕咕咕!”
随着一声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恐怖叫声,剩下的网球场地面裂开了。地面被劈成两半,张开的口子里面什么也不存在。只有漆黑的黑暗,充满了阴森的寂静。
裂开的大嘴慢慢变大。黑暗的面积越来越大,虚无的空间缓慢而稳定地侵蚀着周围的环境。
“这就是贾酷王的力量……!?”
奇力亚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来,贾酷王爆发的力量终究还是传到了虹之园。”
波丝妮说着,只见从裂开的地面的黑暗中钻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那是一团无法辨认的东西,看起来比遍布全城的黑色模糊物还要浓密许多倍。
它向三个萨凯那倾泻而下。萨凯那痛苦地尖叫着。
长凳、裁判台和球网。紫黑色的、昏暗的黑色烟雾状物体从它们身上逸出,三个萨凯那恢复成单纯的物体。
三个萨凯那被吸收进黑色的团块中,成为一体。黑块在吞噬萨凯后开始膨胀,变成了一根黑柱,粉碎了苍穹。突然刮起了大风,四人用手臂护住了脸。电线杆上的电线剧烈摇晃,断裂。
黑柱的形状发生了变化。突然出现了五个凸起,凸起则瞬间变成了一个头、两只手和两只脚。
一个人形的黑影升了起来,它是如此巨大,一脚就能把房子踩塌。它的脸上既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深色的身体里闪着亮光。被它的眼睛吓了一跳,Black和White不由自主地后退。一股寒意袭遍全身。直觉告诉她们。这东西和以前的对手大有不同。
“把光棱石给我!”
巨大的黑影喊道。接着,从它巨大的身躯中产生的无数黑暗之力如陨石般倾泻而下。这些黑暗之力目标凌乱,甚至向同伙的波丝妮和奇力亚袭来。
四人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扭动身体躲开了黑暗之力。被这股力量击中的树木和地面立刻都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巨大黑影散发出的黑暗之力所到之处,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生命气息的纯黑空间正在入侵虹之园。
Black和White惊讶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地面被劈成两半,周围的黑暗张开了一个个点状的大嘴。黑雾在虚空中翻腾,天空变成了令人不安的红紫色。而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撼天动地。
这里已经不再是Black和White熟悉的虹之园了。
“那个声音是贾酷王大人!?”
奇力亚仰望着巨大的黑影说道。
“渴望得到光棱石的贾酷王大人的意志已经成形了……”
波丝妮也抬起头,远远地望着头顶。
“那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恐怕那是暴走了的贾酷王大人的意识的一部分。是贾酷王大人但又不是贾酷王大人。它根本不认识我们。小心点,奇力亚。如果被攻击到,我们铁定完了。”
听到这里,奇力亚将手掌转向了Black和White。
“要摆脱目前的局面,只有一个办法。我们拿走光棱石,让贾酷王大人的力量变得完整。如果这样做的话,暗之领域就能永恒存在了。”
一道冲击波从奇力亚的手中产生,冲向了Black和Wh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