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这样，我想让你教我怎么制作同人志。最好的话，再教教我怎么能卖出去。”
小凪对着柜台里的某人这么说道。
柜台后的人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小凪一番，接着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无奈的叹息，还是带了着些怒意，随后他便继续手头的工作，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小凪撇了撇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怎么了，突然听不清话了吗？”
听到这话，那人终于抬起头来。
“那个啊，你干嘛突然跑到我这儿来问这种事啊！”
橘亘用手里的几卷刚被归还的录像带，重重地敲了几下柜台。
这里是‘橘家影视出租店’，橘集团的总部兼住处兼影像租赁一号店。而小亘则是这家店的店长，同时也是橘集团的现任总裁。
橘亘的家族，橘家，曾经是名声响亮的富豪之家。通过经营集团企业在商界站稳脚跟，在政界里也小有名气，常年向执政党捐款。然而，这一切在令人有些怀念的经济泡沫破裂后，都已成历史。集团旗下大部分企业不得不出售，家族也因此走向了衰败。如今，仅剩下这栋映像租赁店所在的大楼还属于橘家。
小亘作为橘家的继承人，肩负起守护影像店的责任，一边经营一边怀揣着重振家族的梦想，过着仿佛卧薪尝胆的日子。
“我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小凪说。
“既然是像普通人工作过、又看了那么多不管是佳作还是烂片的动画的你的话，肯定像‘hellowork’一样，是能像专业学校一样教我制作同人志的吧。”
“你这是在找茬？”
小亘一脸无奈。
他面前堆着一大堆被退回来的录像带和DVD。这家店只有他、和一位名叫贵岛沙希的女仆，两人共同经营。由于人力成本的限制，无法再雇人。因此，即使是店长，也得比普通员工更努力地工作，根本没时间去支援别人的求职和同人志的制作活动。
“你都懂的吧？”
“怎么可能懂啊？再说了，按照你的说法，你是想做同人志吧？”
“没错。而且最好能迅速赚到钱。”
“那不如去德川找埋葬金算了。”（注：传说丰臣秀吉给儿子埋下的四亿五千万俩和掘金三万贯。）
小亘懒洋洋地回了这么一句，小凪立刻嘟起嘴。
“既然是经历了人生百味的小亘，肯定知道很多吧？”
“我可不是主动想经历这些的！你还不如去正规的人才市场，或者买本打工信息杂志看看吧。”
“原来有那种东西啊？”
当然，小凪从未买过打工信息杂志，也没在互联网上查过相关信息。她感兴趣的只有动画、漫画和游戏。
“突然想工作了啊，在你身上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亘喃喃道。
小凪是个富可敌国的大富翁，还只是个孩子。突然想要去工作，总觉得有些操之过急。
“没有什么好点子吗？”
“所以同人志又是？”
“那也是要做的。不过我之前夸下海口说要赚钱，最好想个好点的主意。小亘的话，应该有些好方法和野心的吧？”
“我哪有什么野心！再说我们店也不招人！”
“我想要的是，那种既有知名度又有社会地位的职业，要是再加上同人志，岂不是更帅气了？”
“你这难度直接飙升了吧？听说有这种人，但也都忙得快要没命了。”
小亘抱起手臂思考起来。虽然他并没有真的打算帮小凪出主意，但下意识摆出了这副姿态。
“护士怎么样？”
“哈？”
小亘不由得脑补起小凪穿着护士服，扎着双马尾，手持病历和注射器四处奔跑的模样。甚至还能想象她小心翼翼地搬运尿壶、或者输液失败却把责任推到病人身上的情景。
“……完全不行呢。”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对我很失礼的画面？”
小凪狐疑地瞪着他。
“别闹了，认真点！”
“那空姐呢？”
小亘又不自觉地想象了一下。小凪穿着紧身裙站在客舱里，结果因为个子太矮，够不到行李舱，只能跳起来试图够到。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这样很可爱吧……”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小凪撑着下巴靠在柜台上，有些不满地看着小亘。相比之下，她现在这个样子倒更可爱些——小亘心想。
“我记得空姐好像需要一定的身高才能应聘。”
“你自己不也不高吗！”
“男的还会继续长高啊！而且别一上来就发火啊！”
他忍不住也喊了回去。显然，他无意中踩到了小凪的雷点，而这也是不能随便提起的话题之一。
小亘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换个别的职业吧。”
“那女教师怎么样？”
小凪穿着西装套装的模样浮现在小亘脑海中。如果长大一些，也许还挺合适，但以她现在这种孩子气的体型来看完全不搭。虽然她头脑聪明，确实有能力教人，但以老师与学生之间的不对等关系可想，这份职业是需要特殊的沟通技巧才能胜任。
“我只能劝你别尝试。听说当老师的没有不吃苦的。”
“感觉你说得太现实了，那算了吧。那……”
小凪陷入了沉思，小亘则觉得她接下来提出的想法八成还是不靠谱。
“律师怎么样？”
“那你得先准备司法考试吧？要是敢当冒牌律师，被抓了可不是挨骂那么简单的事。”
“那女秘书呢？”
“……为什么你老提一些我们店十八岁以下禁止的区域里经常出现的职业？那可是需要专业技能的职业，得通过秘书资格考试才行。”
“你好像很清楚嘛。那播音员呢？”
“你确定自己敢在公众场合开口说话？”
“糕点师怎么样？”
“我听那个欠钱管家说过，你曾经说着要试图下厨，结果把味淋和产后营养酒搞混了。”
“开花店。”
“那种店，一个城镇有一家就算多了。”
“占卜师。”
“那不是成了骗子神棍了吗？会被职业诈骗师‘黑吃黑’的。”
“夜总会女招待？”
“你跟雇你的老板都得吃官司，所以别瞎想了。”
“代孕？”
“那根本不是职业！这种东西要是写进漫画或者小说都会被骂得体无完肤！”
类似问题比起要对商品名称的手动打码更让人头疼。让未成年人从事某些事情本身就是一种桎梏。
小亘说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了。因为一直在吐槽，感觉身体都累了。而且小凪从刚才开始提的，几乎全是必须毕业后才能胜任的正经职业，除了那个‘占卜师’以外。
“你就不能想些靠谱点的？”
“电视上的这些不都是光鲜亮丽的职业吗？”
“你宅在家里天天看电视就会变成这样啊！”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小凪反问道。小亘也想反问她一句，他只是正常开店营业。刚营业不久就有人来人生相谈，这件事本身就让他怀疑，这是不是某种阴谋。
小凪无聊地盯着租赁店的影像架，轻声说道。
“不过啊小亘，你不是喜欢这份工作才做的吗？”
“喜欢才怪嘞。不过，能随便看电影这点倒是挺不错的。”
“我自己家里就有自己的影像资料库，真不明白为啥要特意当成生意来做。还很少见。”
“你绝对是来找茬的吧”
“总之，我想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当成工作啊。”
小凪说道。小亘看了看她的脸。
“那就去做啊。”
“我又不会做动画。还是说，把这些珍贵的的动画、拿去雅虎拍卖掉也行吗？像是钢弹机动队的剧场版什么的。”
“不要别随便卖啊！那可是本小说的作者和编辑亲自去电影院看过的作品啊……话说，这个话题以前不是聊过了吗。”
而且，他们的招待券还是那位编剧送的。
小亘挥了挥手，把话题拉了回来。
“所以说，小凪，你只需要专注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毕竟是同人志。”
“比如什么样的喜欢？”
“这你自己才清楚的啊。比如画漫画拿奖金之类的，不是和做同人志很搭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烦恼啊。”
小凪低声说道，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漫画这事我已经试过了。结果忽然被扔到另一个世界，还经历了一大堆惨事。而且每个人看我的作品后，都评价说什么‘太前卫，完全突破了有趣这个概念的范畴’，像这样之类的奇怪说法。明明已经专注于漫画了，却搞成这样，实在是难以接受。”
“你只是小白啦，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我参加了《TV Champion》的少年漫画王大赛的话，我绝对有自信能拿冠军。可是却做出来了一本这么微妙的书，尽管这也不是问题。但如果至少有一份其他职业打打掩饰的话，也能算个好借口。”
原来是这样，才整天说要搞什么当职业漫画家啊，小亘心想。不管怎么样，小凪还是如她的年纪一样稚气，在乎着自己的面子。可能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迫切。
小亘瞥了一眼店门。现在还没有客人来。
“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其他的……”
“你不是有钱人吗？如果认真起来，把同人志卖出去这种事应该……”
“所以说那样就没意义了……不，等等。”
小凪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思考，眼神定在地板上的某一点。
看来要花点时间，小亘便回到工作中去。突然——
“有了！”
“啊！”
吓了一跳的小亘把手里的DVD盒子掉到了地上。
“别吓人啊！”
“我想到其他方法了。而且还能成为同人志的一部分。还能用它来赚钱！”
“是吗，那挺好的。”
小亘一边随手捡起掉到地上的盒子，一边随口回应道。不过小凪兴奋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敷衍的态度。
“多亏了你的忠告。非常感激你！”
“用不着这么说……”
“祝愿你衰落的家族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吧！”
“……拜托你快走吧。”
小凪完全没听进去。她的心已经飞到了家里，还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上。
她背着手挥了挥。
“抱歉打扰了你的工作。橘集团万岁！”
“快点走吧。”
小凪的身影消失在自动门外。
“呼……”
这次叹息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叹息。
“少主。”
一个身穿女仆装的女性开口叫他，那是沙希。顺带一提，她的本职并不是真正的女仆，只是刚好穿了这样的衣服而已。
沙希看着入口的方向。
“刚才的是小凪小姐吧？”
“嗯。她说想工作来着。不过我们店又不是‘hello work’。”
“那她怎么就回去了呢？”
“您都是半开玩笑的吧，但她好像相信了，没问题的吧。”
“她自己都满意了，应该没问题的吧。”
“倒也是。……不过啊，小凪好像没怎么真正工作过。她知道自己要在干什么吗？搞得我也有点不安了。”
沙希稍微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要不，少主你帮她一下怎么样？”
“我可没法离开店啊……不过啦，再怎么说，不都还有那个管家在吗？有他在应该没问题的吧。”
“也是呢。如果是小飒的话，应该会好好盯紧她的吧……”
“怎么了？”
小亘注意到，沙希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安的语气。
“小飒是个天生的‘欠债体质’，那个人，真的能把关于钱的事情处理好吗？”
“……谁知道呢。”
小亘和沙希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达成了共识——还是不要再继续深究了。
*
回到宅邸后，小凪突然大声喊道。
“我要写小说！”
玛利亚停下正在擦拭花瓶的手，眨了几下眼后，继续手中的工作、
“这样啊。”
“玛利亚，你该表现得更惊讶一点啊。”
穿着女仆装的玛利亚小心地将花瓶放回展示台上，夸张地举起双手。
“哇，好惊讶哦。”
然后她继续擦拭这瓶子。
“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一点都不真切啊！”
小凪跑过走廊，来到玛利亚面前。这座宅邸为了让来访者不觉得无聊，摆满了类似加莱陶器或景德镇瓷器。玛利亚刚刚保养的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这通常是小飒的工作，但偶尔玛利亚也会来帮忙擦。
她依然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请不要在这里闹腾。这些东西都还没入保险呢。”
“我又不是老虎！我刚刚说的是，我要写小说！”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
小凪愤然地抱起双臂。
“要是小飒的话，这种时候一定会认真听我说的。”
“但小飒君，现在不在不是吗？”
小凪露出‘啊’字的表情。玛利亚则一边擦拭，一边继续说道。
“如果他能回来，我的工作也会轻松不少呢。”
“……那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
“如果我什么都没做，就低声下气地求小飒帮忙，那显得太丢人了吧。我想证明自己能靠自己的力量做到一些事情，在这之后我再去见小飒。”
玛利亚自然地抬起头，注视着小凪的脸。而小凪由于侧着脸，没有发现玛利亚的目光。在阳光的映衬下，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
玛利亚露出微笑。
“……如果是这样，那我来帮你出主意吧。”
“真的吗！？”
“是的。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小说家。”
“……这可是个全新的领域呢。”
玛利亚是女仆，不是创作者。尽管她聪慧过人，还以跳级的方式完成了学业，但她对自己的长处与局限有着清晰的认知。或许每个人，都曾幻想过从事某种职业，但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有这种自知之明也是相当重要的。
而小凪显然还没到达这种境界。从她的年龄来看，这也无可厚非。
“我只是想成为creator而已。”
“是因为带洋文的职业让你心动了吗？”
“印名片的时候，会显得很酷啊。”
“听起来像是什么co-ordinator(协调员)之类的名头，但那种东西实际上和无业差不多。而且得靠自己去营销。”
“我可是负责Home security的哟！”
“都说是自宅警备队，但也不过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而已吧？你要把那个头衔印在名片上吗？”
“印上‘死宅’只会吓到别人吧！”
“没错呢。”
小凪走向自己的房间，确切地说是她为了创作而封闭的私人空间，她曾在这里画过漫画。
玛利亚跟在她身后。小凪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理想：
“我的目标是追逐梦想的职业，称我为‘Dream chaser（梦想追逐者）’吧！”
“听起来像跟踪狂。”
“是chaser，不是跟踪狂！”
虽然两者在某种意义上有点相似，尤其是没有实际益处的部分也颇为一致。
小凪进入了房间。她平时并不喜欢让别人进入这里，今天却是个例外。
这个房间阳光不太充足，看起来略显阴暗。小凪又不擅长打扫，房间确实有些脏乱。弥漫在空气中的墨水味，是她在画漫画时留下的。
小凪坐在一把人体工学椅上。
“我决定用当下流行的轻小说来出道。同人展上卖小说的很少，这是个好机会！”
“轻小说……”
“难道你是某某出版社里那个声称‘从未使用过轻小说这个词’的编辑长一样，对此感到不满？”
“不是啦。不过，刚刚你也说了，同人展上卖小说的很少。”
“正因为少，所以只要写得好，就能大获成功！”
小凪信誓旦旦地说道。玛利亚却默默想，可能是因为卖不出去才少吧。但她没敢说出口。
“玛利亚，我希望你能提出一些不留情面的建议。”
“比如呢？”
“任何能提供灵感的点子都可以。”
“嗯……”
也就是说，她目前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吧？玛利亚暗自推测。
如何应对呢？她陷入了思考。如果小凪只是因为一时兴奋才喊出‘我要写小说’这种话的话，那也许泡个澡、一觉醒来就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虽然也能随便敷衍几句搪塞过去，不过玛利亚虽然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但在这方面她还是更成熟一些的。
问题是，如果她是真心想写小说的话。
这样一来就要转变应对方法了。随便乱说的话，是会惹恼她的。
沉思片刻后，玛利亚问道。
“我想想……小凪，你不是说要成为漫画家的吗？”
“那个梦想还没放弃呢，漫画家是需要助手的。”
“忽然就从形式开始考虑了呢。”
“相比之下，只需要纸和笔的小说，感觉更容易出成果。”
“如果有作家听到你的借口，可能会生气哦。不过其实确实有很多人因为不会画画，就改行当作家。”
“不过那也是，这理由要是让漫画家听到，他们也会生气吧。”
“据说这是在职业学校入学者中，常见的模式呢。”
听讲师们时常抱怨过这一点。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首先得决定先往哪里投稿。”
玛利亚差点没站稳。
“为什么？”
“既然要做的话，就先决定往哪个级别的出版社里投稿吧。一定要选大牌。”
“呃……与其那样，不如先决定作品的内容？”
“我要先从战略上着手。”
“战略……”
“从出道后的发展这方面来看，果然有些关键点是不能忽视的。”
玛利亚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是新手常见的坑。相比于写小说的欲望，成为小说家本身带来的成就感更加强烈，就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新人难免会好高骛远。虽然说制定目标这种方法并不算坏，但如果做得过头，可能还没动笔干劲就已经燃尽了。
“出版社需要的是小说，而不是小说家吧……。有了小说，自然就是小说家了吧。”
“写作才是关键吗。”
“因为这只是同人志啊。”
“即使是同人志，我想做的，也是有战略的同人志。”
“又是战略吗。听起来像美国的核潜艇战略一样。”
“这是我好好想过的战略。你觉得我会去做普通的同人志吗？”
“难不成你打算给封面镀金。”
“当然不是。我是说，要出版同人志……那就先收购出版社！”
小凪坚定地说出这番话。
玛利亚惊讶了。但她并没有认为这是‘又是天方夜谭’。这位少女有足够的财力让这成为可能。
“不管是角川、小学馆还是集英社，只要买下它们，让它们出版我的书就行了。”
“除了角川，其他公司有上市吗……？”
“只要钱够多，自然能行。”
虽然要视情况而定，但理论上说得通。
玛利亚隐约觉得她可能是认真的。只要是涉及自己的兴趣领域，小凪总是格外投入。
“不过为什么不是新潮社或者文艺春秋呢？”
“我更喜欢专注于御宅产业的公司。角川这样的就很合适，大家也都知道它。”
“可是以普通人对角川的印象，大概也就是《犬神家一族》吧？不要逞强，脚踏实地去做怎么样。”
小凪一脸困惑。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很脚踏实地了啊。”
是的，对小凪来说，这已经是十分脚踏实地的方式了。她把金钱视为与水和空气一样，无限可取的存在，所以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对普通人来说，这哪里是捷径，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要我这样一步步努力下去，小飒一定会大吃一惊。”
“那确实，是会让人惊讶。”
“不是玛利亚说要帮我，让小飒对我刮目相看的吗。如果不做这种程度的事情，是不行的。一定要让小飒惊讶才行。”
身穿女仆装的玛利亚，很想骂一骂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轻率的话。
“我要用我的书占满全国的书店和亚马逊上的书架。这样一来，动画研究部的活动室也能马上恢复，小飒也会回来。”
“其实就算不这么做，他也会回来的。”
虽然是正论，但此刻已经锁定目标的小凪根本听不进去。
“玛利亚，把我的手机拿过来。还有电脑。”
听命行事的女仆拿来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你打算做什么？”
“还用问吗？”
打开电脑，接通电源，连上了网络。
“当然是制作同人志。”
同时按下了手机的按钮。
*
就在那一天，日本某家大型出版社突然被收购。本应掌握在创始人家族手中的股份，全部被卖出并集中到了某一个地方。据说买下这些股份的，是一位以五倍市值收购的资产家。这个消息在市场上迅速传开，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无人能够确认。